自上次后,裴裴常因没事就到穆家串门子,也因而让她找到一个不让自己太闲着的借口,但说穿了其实是她十分喜欢穆家一家大小“奇妙”的气氛。
因为凡是只要穆家的人聚在一起,就仿如身在战场上,随时都得提高警觉注意他们的嘴上功夫,免得到时吃闷亏无法讨回来,只有暗自捶胸顿足的份了。
但另一方面,裴裴也着手调查“红鹰团”的团员要何时对颜景下手,让自己好去参一脚过过瘾,寻求刺激。
今日,穆智孝照往常一样,充当裴裴护花使者,将裴裴由穆家安全地送回龙家,不过他总是觉得裴裴的行为特别怪异,她不时暗自地自言自语且特别兴奋,她此番的举动令他联想到是不是她又要做什么了?
“裴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啊?”此时,车子已停在龙家大门,但裴裴却因太专注在自己的想象空间内,而没注意到穆智孝已在旁观察她许久。
“啊?”裴裴拉回自己的思绪,“你说什么?”她刚没听清楚穆智孝问她的问题。
“我说你最近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我哪有打啥鬼主意?你可别乱猜哦!”裴裴心虚地为自己辩护。
“喔?是吗?”穆智孝的语气,告诉她他百分之百的不信。
“喂!”裴裴佯怒地瞪他,“你那是啥意思?那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啊!”她噘着唇,满是不高兴。
穆智孝叹口气地揉揉她的秀发,裴裴立即不满地拍掉他的手,抗议道:“喂,别揉了啦!人家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啦!”
“有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把你吊起来,狠狠地毒打你这鬼灵精一顿。”他似真似假地道。
裴裴小脸防卫似地盯着他,“你有虐待倾向啊?你上次打我的账,我都还没跟你算。”
穆智孝眉一挑,这丫头竟跟他翻起旧账来,她不提他也不想和她“重提往事”,但此次她这一说,他就忍不住苞她抱怨起来。
“你还敢说,这阵子是谁老是在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扰人安宁的?”
“我不计前嫌,专程打电话叫你起来如厕不行吗?”裴裴不甘示弱地回嘴。
“我没说不行,只是那么无聊的事你也能玩得不亦乐乎!”他真佩服她。
“你管我!我就是那么无聊才会玩你口中那无聊事,不行吗?”其实她也是受害者,每天都睡眠不足。
“如果我说不行,这不就自寻死路。”
“你知道就好!”
“喂!生气啦?”他见她嘴巴翘得高高的。
“没有,谁爱生你的气?我又不是没风度的人。”裴裴白他一眼。
穆智孝带笑地摇头,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地正经道:“裴裴,你能先答应我一件事吗?”他得知消息,“红鹰团”的团员近日可能会有所行动,所以他正透过许多的管道积极地和颜景联络,因此为了怕裴裴卷人这场是非,他必须得到她的保证。
“你说说看,我考虑后再答应你。”
“不行,我得先得到你的保证。”他满脸认真,不苟言笑地道。
“你可以先说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向你保证。”裴裴固执地和他打起太极拳。
“裴裴,别闹了行不行?”穆智孝无奈地说,他真的会被他打败。
“‘起肖’,别逗了行不行。”裴裴学他说话。
穆智孝又好气又好笑,干脆自己退一步地明说:“OK!我希望你别插手管颜景这件事,能答应我吗?”
“答应你的人就是白痴,这么好玩的事,我不插一脚凑热闹就实在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她决定插手管这件事了。
“裴裴,你得明白这不是件好玩的事,严重的话你可能会遭到不测。”他说出事情的严重性。
“这样不就更好。”她轻挑道,“以后咱们就用不着相看两相厌了。”
“谁跟你相看两相厌?”穆智孝粗嘎地低吼,“难道你不懂我的意思吗?裴裴,我真的不希望你有事。”
裴裴狐疑地看他,“你发烧了吗?以前视我如瘟神,避我都来不及了,怎么现在反倒关心起我的安危?”
“以前是以前,别和现在相提并论,我关心你是发自内心的,别扭曲我对你的好意行不行?”他感到有些挫败。
裴裴感到心头有股暖意,她有趣地侧头瞅他,“你真的关心我?”
穆智孝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视线,语气不好地道:“废话,难道你怀疑我说话的真实?”
裴裴难得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好,我答应你不插手管颜景那件事。”她偷偷地在身后用食指和中指打个x。
“真的?”穆智孝对她的答案又惊又喜,原本以为自己得多花点心思来说服她。
“还煮的咧!”裴裴巧笑倩兮地朝他扮鬼脸,“好啦!竟然你目的达成了,那么我可以下车了吗?”
“可以。”穆智孝伸手帮她开车门。
但意外的裴裴却在下车之前,伸手拦住他脖子快速地印下一吻,穆智孝会意不过地愣住了。
裴裴见他这般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咯咯地笑出来,她眨眨眼道:“别紧张,上次跟你嘴碰嘴时有种触电的感觉,这次只是想体验感觉是否一样罢了——呜……”话没划上句号,樱唇又被占据了。
裴裴温驯地闭上眼,享受这份甜美,直到他俩都必须放开对方,获得新鲜空气来缓和自己身上的情愫。
穆智孝克制自己地清清喉咙,语音略带沙哑地问道:“这次感觉有没有上次好啊?”他忍不住地笑。
裴裴的舌头像被猫儿叼走似地忘了说话,只是一逞地脸红。
“怎么了?”穆智孝玩心大发地用唇厮磨她,弄得裴裴麻酥酥地忍不住笑起来。
“嘻……不要啦!好痒哦!”裴裴推开他,为躲避他再对自己伸出魔掌,她立即跳下车,“不跟你玩了。”朝他扮个鬼脸,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开。
穆智孝失笑地目送那娇小的人影消失在花雕门的另一端后,才将车驶离龙家大门。
但他们浑然不知刚才的景象全收于一直站在阳台的人眼中,那人点燃着烟落莫地抽着,和高高挂于空中的月亮互相对望着。
☆☆☆
“老大,真的要吗?颜景最近已对我起了戒心了。”阿西担心地道。
“操!阿西,你说那什么话?我们可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好不容易逮到这机会,你却想临阵月兑逃!”老大身旁的老林碎道。
“林哥,你误会了,我并没那意思……”
“操!还说你没那意思,怕了就说一声。”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老大出声喝止。
“老大,有个小女生靠近颜景的屋子耶。”一直观察颜景别墅的人道。
“老大,颜景那女人开门了。”
“操!还等什么,快去捉人啊!”
老大一声令下,众多小弟即冲出防线,只有阿西一人愣在原地。
“阿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捉颜景的女人。”
“老大,那小女孩我好像似曾相识耶!”
“他妈的!阿西,我现在是要你捉女人而不是要你认女人,你给我小心点!”
“可是,老大——”
“好了,他们捉到人了,我们快去跟他们会合。”语毕,老大已走到前头,没理会阿西在说些什么。
☆☆☆
当颜景和穆智孝由北部赶到颜景在南部的别墅时,已是人去楼空,仅留下对方要他们等待联络的消息。
“该死。”颜景愤怒地出拳打着墙角,“我早该提高警觉对阿西那家伙有所防备的!”
“颜景,你别自责了,现在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的对策才是明智之举。”穆智孝阻止他继续挥拳打墙的举动。
颜景眼中充满着血丝,“你要我怎么冷静?要是他们做出伤害蓉蓉的事,你教我怎么办?”他无法想象后果地埋首于掌心。
“你此刻的心情我明了,但是现在我们就像无头苍蝇般地没有任何线索,光是急也没有办法。”穆智孝在心中庆幸裴裴并没有来趟这浑水。
而现在他终于明了,裴裴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的角色。
“该死!”颜景此刻真恨自己,“我真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念而害了蓉蓉,假使蓉蓉这次能安稳地回来,我会放她离开,我不希望她再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颜景。”穆智孝惊愣地看见颜景眼中因为无法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所流露出的悔恨及真情的一面,想着,一个如此刚毅不服输的男人,当他真正爱上个值得自己真心付出的女人,那么他的柔情似水只为她一人展现,或许就正是那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
“凯子哥,小心后面有人偷袭!”在这个荒野山区一处的空屋内,一位个头十分娇小却拿着十分重的木头的女子,正朝那偷袭者身后重重的一棒打去,那偷袭者立即不堪她一击地两眼一翻倒地,“呸,真没用,我才这么轻轻一敲就像死鱼翻肚一样竖白旗了。”
“裴裴,小心你后面。”一个貌如芙蓉,孱赢的身子像经不起风吹的女子,也学着裴裴试着将想偷袭的男子打昏,但可惜连打了几次,对方还是完好如初地站在她面前,吓得她大叫:“裴裴,他打不死!怎么办?”
“郁蓉,快跑。”裴裴在那人要捉到郁蓉的前一刻,将手上的木棒朝那人的胯下打去,随即丢下木棒捉住郁蓉,大喊:“凯子哥,该你上阵了。”
“是,大小姐吩咐,我不能做吗?”被唤作凯子哥的男子,一个侧旋踢即将那被裴裴袭击得痛苦不堪的可怜男人打倒。
“哇!棒哦!”裴裴拍手叫好,“凯子哥,你真不是盖的!”她朝他竖起拇指。
“那当然了。”为验证他的话,凯子哥立即轻松地又打倒一人。
郁蓉颦着柳眉,心里不安地拉拉裴裴的衣袖。
“啊!”裴裴因太专心眼前的事,所以直到郁蓉用力地拉她袖子时,她才过头问:“发生什么事了吗?郁蓉!”
郁蓉摇头,压低声地说:“你刚才那一击,好像打得太重了!”她意有所指地用下巴努向刚才被裴裴击中胯下的可怜虫,那人正趴在地上哭泣起来呢!
裴裴才不同情他,“活该,咎由自取。”
“裴裴,你真没同情心。”
“是、是、是,我龙裴裴没同情心,但假使你对那些人同情的话,那你简直就是自掘坟墓,所以小姐请你收回你那可怕的同情心可以吗?”裴裴朝她眨着眼,“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意思就是她们俩臭味相同、半斤八两!
裴裴扬起唇角,也不甘示弱地加人阵容和郁蓉一较高低。
终于喉咙也喊痛了,双手也拍肿了,凯子哥已将几名大汉轻轻松松制伏了。
“哇,凯子哥,你真不得了。”裴裴激动地冲上前,满脸崇拜且有样学样地耍起她的花拳绣腿道:“你才这么个左钩拳、右钩拳,左侧腿。右侧腿,上下左右乱打一通,就轻轻松松地打得他们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佩服佩服。”
“是啊!凯子哥,你真厉害,不过……”郁蓉小脸红通通的,低头细声道,“就是没我的颜景厉害。
裴裴一副作呕的样子,“郁蓉,我拜托你少恶心了行不行?什么没你的颜景厉害,我看你是吃他的口水太多了、中他的毒太深了,枉费我为了你这烂朋友不惜赴汤蹈火,拼着小命想救你这羔羊逃出火窟,我看你啊……”她上下打量她的朋友,哀声叹气地,“也不会感谢我,说不定还怪我做啥多此一举呢!”
“裴裴,别这么说嘛!”郁蓉愁着脸,“我知道你为我这朋友吃了不少颜景的闭门羹,但是我……”郁蓉咬着下唇,硬咽地不让眼泪掉下。
裴裴见她一副欲泣的怜人模样,自己也不太舍得再说她些什么,使长吁了口气,拍拍她瘦小的双肩,安慰道:“算了啦!我又没怪你什么,你动不动就掉眼泪,不明了的人还以为我龙裴裴欺负了你呢!”
“是啊,郁小姐。”凯子哥也接腔安慰道,“你也知道小姐她的个性向来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想什么就说什么常常不会想到事情的严重后果,你就别跟小姐一般见识了。”
裴裴不快地瞪大眼,给凯子哥一拳,“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就算你所言是事实,也别不留余地的全说出来行不行!”
“是!”凯子哥谨记于心,“我知道以后讲小姐坏话之前,要留给小姐余地。”
裴裴没辙地瞪着嘻皮笑脸的凯子哥,郁蓉则被他们的要宝给逗得破涕而笑。
“裴裴,你真好。”郁蓉撒娇地给她来个拥抱。
“喂,少来这套,我可没那倾向。”裴裴笑着躲开。
郁蓉顽皮地朝她扮个鬼脸,裴裴也不甘弱地回敬。
凯子哥大功告成地准备拍拍走人,“好了,现在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等一下、等一下。”裴裴伸手拉住他,“想逃?可以,先把账算完再走。”
“啊?”凯子哥像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听不懂她在“讲啥”。
“装傻喔!凯子哥。”裴裴唇角邪邪地往上扬。
完了!完了!这是坏事的预兆!凯子哥看得冷汗直流,紧张得猛吞口水。
“你招是不招啊?”裴裴像捉到老鼠的猫,一脸邪恶。
“呃——”凯子哥在作垂死的挣扎。
“裴裴,你在‘逼良为娼’吗?”郁蓉自以为幽默地道。
裴裴睨她一眼,“我还嬷嬷桑咧!”等等,自己在说些什么?哎,真是的!“别吵,在旁边看着,你没见我在审问人吗?”
“大小姐,我不是犯人。”
“谁说你是犯人来着?我只是要你招,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跟在我身后,是不是我老爹主使你的?”难怪无论每次她做什么事都会被老爹捉到,且时间都是巧得不能再巧。
凯子哥护主心切,“不关老爷的事,小姐别乱猜。”
“那就是谦哥了?是不是?”
一谦哥一点都不知情。”
“难道是鬼主使你的啊?今天你要是不从实招来,我就把你做成人肉叉烧包。”裴裴生气了。
“裴裴,你变了!”郁蓉因她的话讶异地插嘴道。
“郁蓉,你再吵,我就把你做成人肉甜不辣。”
“大小姐,什么时候你的思想变得那么血腥暴力?”凯子哥惊叫。
“少给我扯离话题。”裴裴K了他一下。
“裴裴,主会原谅你的鲁莽。”郁蓉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郁蓉”
“OK,我闭嘴。”郁蓉识相地闭嘴。
“这次的事,你有没有跟我老爹或谦哥讲?”裴裴使出她的“凶劲”,逼迫凯子哥。
“没有通知老爷……”听到这话裴裴着实松了口气,可是他的下一句又将她打人地狱,“但是我要去救你们之前,已有通知谦哥了。”
裴裴气极地打他的头,“你猪啊?你跟谦哥讲不就等于跟我老爹说。”
“应该不会吧!这种事,谦少爷绝不会让老爷知道的。”
“你又知道个屁呀!你认识他们有我认识得久吗?”裴裴又忍不住伸手打他。
“哎哟!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孔老夫子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当下,裴裴又打他脑袋一下。
“打头会笨的。”凯子哥可怜兮兮地抚着被打疼的脑袋瓜。
“你本来就够笨的了。”裴裴差点被气得吐血。
“小姐,我现在向你提出严重的抗议。”凯子哥是龙飞精挑细选的人,他的主要任务是被训练成能打能跟踪的保安人员。
“好了,别吵。”裴裴没好气地又打了他的头一下。
“小姐,我真的要提出抗议。”
裴裴脑筋一转,她看着地上那群哀叫连连的“红鹰团”团员,“不如这样好了,凯子哥,在你要离开现场时,我要你用你的脑袋去找我要的几样东西,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凯子哥没有做不到的事,找东西简直是小问题嘛!”像是为验证自己真的很聪明,凯子哥拍胸脯道。
“在他们赶来之前,没问题?”
“当然,我是谁?凯子哥耶!凯子哥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好,这可是你说的!”裴裴当下由自己的万用包内掏出了纸和笔,写了几样东西,然后丢给凯子哥道:“哪,你现在就去帮我找这些东西。”又接着说:“得速去速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