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
躺在床上,靖寒回想着这一天的种种遭遇。这一天里,他赢得了两个女生的感情。一个是他一直追寻的珍珍,一个是他一直当作朋友的骆重天。
骆重天,不寻常的女生。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对她到底有多了解。即便她真的是爱他的,可她却把爱当成了一种武器来伤害他和珍珍。在爱里,她是一个坏女孩——可他却无法恨她。
这就是他最矛盾的地方!
她差点毁了他和珍珍的感情,又那么样的伤害珍珍,按理说他应该非常非常的恨她,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她才对,可他就是恨不起来。他不是大慈大悲的和尚,也没有一颗能够包容一切恶行的善心。然而,面对她所做的这一切,他却提不起一颗憎恨的心。这种矛盾让他感到害怕。
今天,他好不容易可以和珍珍摆月兑兄妹之名,以爱的名义在一起。他不愿意自己的纵容再毁了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所以必要的决心是少不了的。
而他的决心就是和重天一刀两断,从此后永不相见。
重天,不要怪我,也不要恨我。你的感情我无法接受,我只有自私的做出这个决定。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男生,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男生。祝福的话,我不去说,你心里知道。
就这样,靖寒做出了决定,可这一夜他却彻夜难眠。
第二天,靖寒向实习的医院请了一天的假,特意来到建筑专业等重天。
像是知道有人在等自己,重天逃了两节课跑了出来,迎头一看——“靖寒?”她没想到他还会来找她,她更没想到他的到来是要将最坏的消息告诉她。
凝望着她欣喜的脸庞,靖寒一时间竟无法将那些准备好的话说出口。转过身,他向前走了两步,“咱们……四处走走吧!”
重天默默走在他的身边,他们走在学院的林荫道上,她稍稍瞥了一眼他的侧脸。现在的靖寒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将要发生什么事,她不愿去猜测。她只想让他陪着她就这样一路走下去,走到她的终点,即是曲终人散时。
终究,靖寒没有陪着她一路走下去的愿望,在下一个转弯口,他离开了她的身旁。
“如果你将我们的假戏当了真,那么现在由我来告诉你——我们分手吧!不仅是在这场戏里,还有在我们的友情世界里,让我们分手吧!从今后,我不会再来见你,就当作……当作我们从未相识。”
说出最后这决绝的话,靖寒的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他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她。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再也狠不下心来转身离开。
就在他即将转身的一刹那,重天不顾一切的拉住了他的手,“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她不适合你,你们之间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你忘了?我才是爱你的。”
远远看过去,这像是一场爱情争夺战——在大学校园里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实在是有些司空见惯。路过的人顶多侧目瞟上一眼,便像什么风景也不存在似的走了。
可这对于重天来说却是她生命所有的亮点,她不知道失去追求的目标与方向,她还剩下什么——等死吗?
靖寒显然不习惯这种纠缠不清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改变决定留了下来。那时候他的脑中想了很多,和珍珍这么多年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珍珍衰弱的心脏,还有珍珍惹人恋爱的眼神……许许多多让他不得不从重天那儿抽开自己的手。
他真的这样去做了!靖寒用力的甩开自己的手,烦躁的大叫了起来,“放手!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真正爱的人是珍珍,这你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游戏,既然是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所以请你放手!放手!”
“对你来说,我的感情只是一场荒诞的游戏?啊?”下一刻泪水充斥上重天的眼眶,如果眼泪可以留住他,她不做倔强的女生。
靖寒真的心软了,被她的泪水紧紧包围,他几乎就要弃械投降。可他不能投降,他一旦放弃,之前狠下心来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她将会再次涉足他和珍珍之间,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他根本不敢想象。保护珍珍是他的责任,为了尽到这个责任,他必须绝情的离开。
“放手吧!重天,我对你原本就只有友情,可现在连这一点点友情也再难维持下去了。”不再犹豫,他大步离开了她,消失在下一个转弯的地方。
望着那个转弯口,重天喃喃自语,“我不会放手!决不会!”最后那一眼,丑陋如诅咒中的恶魔。
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有一丝阴沉沉的笑容,面颊上却是泪水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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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寒原以为没有了骆重天的涉足,他和珍珍就可以像王子、公主那样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他的如意算盘显然落了空。从开头几天的小甜小蜜,到后来一语不合两厢赔礼,直到冷战连连,再到现在的吵闹不休,他简直快要崩溃了。
可上帝显然不允许他以崩溃为逃避,这不!争吵再次上演——
“我幼稚嘛!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骆重天那样的女生,我又没有抓住你,你喜欢她你去找她好了。”接下来是珍珍嘤嘤的哭声。
靖寒沮丧又无奈的耙了耙头发,“我没有喜欢她,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为什么你老是纠缠着骆重天这个名字不放呢?我已经有四十七天没有见过她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珍珍拭去眼角的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说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你会将你们多长时间没见面记得这么清楚?你明明就是想着她嘛!”
这下子靖寒完全没了应对之词,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又该怎么回答她?他向外走去,暂别这争吵的战场,他需要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
一出门,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天气渐渐凉了,是啊!秋天来了嘛!
他以为感情的秋天也会随之而来,没想到却是自动跳过收获的秋季,直接到达寒冷的冬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和珍珍从兄妹变成情侣,反而变得异常的不合拍。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两个人刚刚在一起,有点小摩擦再所难免,可是随着争吵、闹别扭的频繁,他开始发觉一切都不对劲了。
他们争吵的话题绕来绕去,绕不出一个骆重天。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珍珍的问题。他也不明白,难道真爱连这么一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包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明明已经许久不见重天了,可他却时时在心底想起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难道被她说中了,他对珍珍只是兄妹之情,而他们之间却不只是友情?
不!不能再想下去,如今的结局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不能轻易背叛这一切。
靖寒甩甩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步向前走,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落夕湖畔。
远远的看见有一抹身影正坐在石凳上对着面前的画架,那身形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缓缓的走过去,他看见了她——重天?
此刻她正握着画笔画着落夕湖的水粉画,她画得很用心,很细,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静静的看着她,所有的烦恼都被丢进了湖水里,那种心灵的宁静是她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她的声音悠悠的传来,靖寒的心为之一跳。四处看看,再没看见别人,难道……
“你……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重天慢慢的转过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难道看我画画的还有别人吗?”
她每天都等在落夕湖畔,希望他能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今,她的等待成功了,她不放手的诅咒也达成了,可她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将这个诅咒执行到天荒地老。
她输了,输给了时间。
对上她的脸庞,他发现她瘦了,苍白的面颊骨感十足。短短的四十七天里,她竟然消瘦了许多。“你身体还好吧?”出于准医生的直觉,靖寒担心的问道。
不好!病情急剧恶化了——重天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很快又画了下去。“我很好!怎么样?减肥的效果很明显吧!”
“你不胖,不需要减肥。”靖寒的心里话就这么出来了,“身体健康最重要。”
身体健康?她已经不会再健康了。迎对着面前的湖水,重天的脸上流露出浓重的忧伤。再低下头,微笑又占据了大半个脸庞,她一边画着画,一边跟他闲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你不是在实习嘛!实习医生总是很忙的,你现在实习到哪个科了?”
“我这个月在急诊科。”靖寒想起了他那些永不相见的话,按照约定他不该和她再有多余的交谈,这不是破坏当初他自己立下的誓言嘛!
可重天一听到“急诊科”三个字早已忘了他那个什么鬼约定,她有点兴奋的问道,“你觉得急诊科的主任怎么样?”
和她聊天真的是一件非常轻松愉快的事情,融合在这种气氛下,靖寒渐渐对他的誓言释怀了。反正人家重天都不计较,他还在意什么呢?
坐到她的身边,他开心的说了起来。
“那个急诊科的主任也姓骆,叫什么不太清楚。他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医术精湛,急救速度快,还是个非常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好医生,常常将生命垂危的人从死神手上抢回来。不过平时你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医生,他总是嬉皮笑脸的跟大家开玩笑。偶尔他的女朋友会来,两个人总是能吵得天翻地覆,一会儿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对佳偶。如果我不是立志于当心脏外科医师,简直就要臣服在他的脚下,毕业后做急诊科医生了。”
听到他对这个“骆主任”的描述,重天简直就要笑翻了。她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他口中这个有趣的骆主任就是她的大哥——骆上天呢?
还是不要说了吧!留下一点悬疑才有意思嘛!
靖寒看着她手中即将完成的落夕湖水粉,嘴上赞叹了起来,“想不到你还会画水粉,真厉害!”
“我是读室内设计专业的,素描、水粉、水彩这些绘画功底当然得有一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嫌他大惊小敝。
“我以前美术成绩都是一团糟,所以看见别人会画画,我当然很羡慕。”靖寒瞧了瞧画,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眼前的落夕湖,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冉起。“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把它画下来,今天怎么想起来要把它画下来?”
重天钩完最后一笔,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感觉是一瞬间的东西,我抓不住它,只能尽量的留下点什么。爱是如此,生命也是如此。”
她没有时间了,只能尽可能的抓住一些东西。像这美丽的落夕湖,像那双毛茸茸的手套,像日出,像……他。
她的话像一道符咒贴住了靖寒的心,一瞬间的感觉……扬起头他看向她的侧面,那一瞬间心底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升起,他却无法抓住它。不可描述,不留痕迹。
重天侧过头,对上的正是他深沉的眼。凝望着他,她将心底的话说透,“我说过,对你我不会放手——直到如今,我仍然没有放手。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你坐到我身边的这一天。”
她的话有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语气,就是这种语气让靖寒感觉很不舒服。
“你真的爱我吗,重天?或者,你只是不肯认输,非得得到我不可。就像是任性的小孩子哭闹着要玩具,最后他的哭闹已经不是为了玩具,而是为了这背后所意味的胜利。”这些天里,这个问题偶尔会钻进他的脑袋里,他不想去思考,可心却逼着他不得不去面对。
重天在心底拼命的摇了摇头:不!靖寒,你不明白。爱是一种信仰,而我用生命全部的信仰来爱你。我一直在想,如果时间就此停顿,如果我的人生曾经拥有你,这会让我无限感谢上苍。可我自始至终都不曾真正拥有过你,这将让我抱憾终身,死不瞑目。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你。
她的答案,她的理由,她无法公布给他。扬起清澈的眼,重天缓缓的告诉他,“我是爱你的,你是无法完全忘记我的,或许你不相信,但它们同样都是事实。”
靖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慢慢消化你口中的事实。”他退了一步,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后退的一步究竟是对是错,又代表着什么。
重天无语,她的眼神缥缈到远处的湖水。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慢慢消化,她什么都可以给他,就是不能给他时间,因为那是她最最缺乏的。
遥望着流动的湖水,重天的疑问泛滥而起——
湖水啊湖水,请你告诉我,你将带着我的爱流向何方?是人间,还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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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靖寒答应骆重天去退一步消化所有的感情时,珍珍病了!
在她和靖寒一连串的争吵中,她淋了一点小雨,受了一点小凉,衰弱的心脏受了一点小创伤。就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女主角住进了医院,男主角在病床边紧握着她的手,望着她苍白的容颜,顿时醒悟——原来自己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她。
女主角出院后,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小说走到了尾声。而我们的反派第三者——骆重天骆小姐有了最后的结局,不用说,只有一个字——输!
当靖寒再次出现在建筑专业的大楼前,只是一眼,重天什么都明白了。
“离开我?你确定你要离开我?你忘了?每次你决定回到她的身边,最后还是会舍不下我的。”重天对视着一个靖寒的眼,表情里已没有太多感情。
靖寒抽出自己的手,有些烦躁的耙了耙头发,“我也说过: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真正需要的人是珍珍。这次她生病,我突然明白了过来,争吵也好,矛盾也罢。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抛下珍珍不管。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请你放手吧!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你该有更好的人来爱你,不要为了我,错过了幸福的脚步。”
不过几个星期没见,她好象又消瘦了许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那混沌的脑子忽略了他表述时所选择的词语:对珍珍,他是“需要”不是爱;和珍珍在一起,是他“不能抛下她不管”,而不是他的心离不开她。这样的感情……算什么?
重天将他的烦躁和混沌放在一边,扬起头,她沉静的看着自己深爱……或者应该说“曾经深爱”的男子。她就这样看着他,看的很仔细,像见到一张遗忘了许久的面孔一般仔细。直到靖寒尴尬的别过脸去,她才开口,声音里有着过分的平静,“你已经决定了?决定这辈子都和她在一起?”
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靖寒先是一惊,然后不自然的点点头,他甚至没有用语言来肯定的勇气。
重天状似了解的瞄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他又是一惊,一时间竟没了回答——他会后悔吗?他不会后悔吗?一切在这一瞬间竟是如此模糊,模糊的不可分辨。
“如果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那我们就分手吧!不!不是什么分手,我们曾经在一起只是一场演戏算不得真的。应该说,那我就放手了!”
没有挽留,没有强求,有的只是决定后的坦然和……决绝。重天撒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像初恋一般的甜美。“这一次,这个游戏,我来喊‘停’。其实,说出‘放手’这两个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困难,我做到了,是不是?”
“别……别恨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他的手拧着自己的衣角,慌乱中带着点怅然若失。
她摇摇头,嘴角边挂着最初的微笑。“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会试着不去想你。虽然曾经你是唯一,若要狠下心来忘记,也不是不可以。”
他呆住了,她居然要把他忘记?她真的不再爱他了吗?他不信!不愿相信!
“你……你不爱我了?”他问的有些怯怯。
“是你先做出选择的,记得吗?”她歪着头反问他。“没有人能够将一份遥遥无期的爱存放一辈子,冰箱都储存不了的东西,你不该要求我用一生的时间来守护。或许生命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你不该要求我将它都当成礼物送给你——这对我不公平,你明白的!”
他凝望着她,眼中竟有着因为留恋而燃起的不确定。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手上戴着温暖的毛线手套,那个夏日的夜晚他送她的那双毛线手套。
“你把它戴了起来?”靖寒的声音有着一些颤抖,好象是他!是他将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都撕成了碎片似的。
重天将手伸到自己眼前,不在意的笑了笑。“天气凉了,我觉得这副手套看起来很温暖,所以就戴了起来。我原以为,送我手套的人会给我温暖的呢!”
早早戴上手套还有另一个原因,她说不出口——她的手背上尽是打点滴的针眼,她不愿意让他看见。
她欢笑的眼神看在他眼底却更加的伤感,用力的摇了摇头,他想道歉,可再多的道歉却弥补不了他心底的愧疚。是他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是他的错!
重天读懂了他眼中的内疚,他真的是个近乎完美的男生,连拒绝都要完美无暇。其实,过分的追求完美就是他最大的缺点,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的人。就让她帮他补上他的缺点吧!反正她是一个坏女生。她用最镇定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靖寒!我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立志让你爱上我,为了这个目的,我和你玩了一场爱情游戏,是我!是我给了你可以随时喊‘GameOver’的权利。说是这么说,可我却不甘心和你之间只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为了拯救自己的不甘心,在你和珍珍两人之间制造了许多的误会、矛盾……说白了,我就是小说里的坏女孩,那种看了就让人想一棍子打死的配角。狠下心来要求我放手,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记住了!”
再一次的将手伸到他的跟前,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留恋,“这只手每次都是用来挽留你的,没想到这一次竟会用来分别。握握手吧!让分别变得美好一点。”
他默默的伸出手,她轻轻的握了两下,随即松了开来——毫不留情。“那么……再见!”
他失去任何反应,一双眼只能围绕在她的四周,就像初识的那段时间,满眼满心承载她一个人的身影。
而她,却缓缓的转身,在他的面前,走得潇洒、轻快……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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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后,靖寒真的再也没见到过骆重天。有人说她出国读书了,有人说她的室内设计获了国际大奖,被知名公司挖走了,甚至有人说她嫁了一个风流潇洒的丈夫,去外地定居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说法都改变不了重天已经离开“东方”的事实,在时间的流逝中,靖寒告诉记忆系统:请淡忘这个名字,即使偶尔想起什么,时间也只允许是“一瞬”,你的精力要更多的放在了医学上。
即使如此自勉,他的医学梦想最终也没能实现——他没能成为心脏外科医师。他在实习的那一年曾经参与了一个肿瘤医疗小组,在那个小组里他取得了突出成绩。毕业后,他留在了“东方学院”附属医院,在导师的一再要求下他选择了肿瘤科外科医生的道路。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创造了好几个非凡的成就,成为肿瘤界举足轻重的权威人物,人称“肿瘤界的奇迹”。
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而这不算长的时间似乎让他成熟了很多。有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他会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好象那不是自己,那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忙碌又茫然的男人。
不管怎么样,他和珍珍总算是幸福的在一起了。不!不能算做是幸福。当最初的无措过后,他和珍珍好象又回到了从前。很平静,很平稳,也很平和的生活。在他看来,那正是他所追求,他想挽留的。
只是,偶尔略过耳边的风吹开了他的记忆之门。
现在他已经不骑单车了,可有时候开车经过落夕湖,他总会想,在下一个转弯口要把车速放慢,或许会有一个女孩快速的跑过来。
偶尔回“东方学院”医学院讲学,他还会经过当年他和重天一起奔跑的走廊、药理实验室。那次看到一个男生的手受伤,女生陪着他去医务室,他竟望着他们的身影驻足良久,无法离开。
去年圣诞节,珍珍说她想要一双毛线织成的手套做礼物。商场里明明有很多做工精细又漂亮的手套,可他就是没有买,他宁可让珍珍失望,他也没有买下手套做为赠送“他人”的礼物。
很多很多的过往会不分白天黑昼的冒出来,他拦截不住。
有人说有些东西当你无法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会忘记。看来,很多事情他这辈子都无法遗忘。
就这样,靖寒和重天的一切成了一座看得见目标,却永远无法到达的岛屿。被困在上面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