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苗随春草怒生,罗兰德学院随春草迎来了新的一学期。林荫道旁一个高壮的男生正在发表他青春的宣言——
“我……我很喜欢你,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双手捏成拳几乎不知道摆哪儿才好,深沉的眼紧随着他的爱而转动。对面的女生被他瞅得慌了手脚,纤纤玉手抚着胸口,急切中带着恐慌。
“听着,武征,我知道你喜欢我,也知道你人很好,成绩好、人品好、前途好,甚至连厨艺都很好。可是……可是你要知道,你看起来很……魁梧——是的,你的身材太过魁梧,就像一头熊,跟你在一起我很害怕,我怕你哪一天心情不好一个拳头就把我给揍扁了。”
“我不会出手打你的。”武征的拳头飞扬在半空中,那是激动精灵的化身,“虽然我是拳击社的社长,但我绝不会对女生使用武力,这是学武之人的原则。而且。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当我把你从那几个王八蛋的手上救下来的时候,你说我很英勇,你说我能给你安全感。”
在他渐渐高起的声调里,女生缩成了一团。“你……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不要!”
她恐惧的眼神震撼着武征的心,他只是想爱她,难道这也错了吗?一再的相对沉默使得众人围观上来,更有人议论纷纷:
“那不是学生会秘书长武征嘛。”
“是呀,是呀,就是那个和宇文寺人、宇文浪一起出现的武征。果然名副其实,长相还真武。”
“听说他是拳击社社长,不过他这个体型不加入拳击社实在是可惜了。我敢保证他最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体重不下一百公斤,简直就像个大猩猩。不!分明就是一头熊,熊中的狗熊。”
“同样是高个子男生,303寝室那三个帅哥就给人一种帅气挺拔的感觉,这个武征嘛……感觉好可怕。”
“长得难看不是他的错,出来献丑就是他之过——看他一眼就已经觉得很可怕了,怎么还会有女生敢做他的女朋友?”
“就是没人敢,他才会用武力逼人家女生和他交往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生,简直就是男性的耻辱。就他这个样子也能当学生会秘书长?我看他根本是混黑社会的嘛!这种人怎么进罗兰德学……”
狠狠一个瞪眼,瞪住了旁人的流言蜚语,武征却再没勇气面对自己的爱情。紧握着拳头,他慢慢地向寝室走去,孤独的背影拉出长长一道斜线,线无交点,人无交集。
新的春天,新的学期,新的开始,武征却没有新的爱情。
沉重的身影移入寝室,拉开门,拉开的是一个欢乐的殿堂。殿堂里的王子、恶魔和牛仔,再算上一个多情种正在分享寒假的喜悦。
自从上次度天涯遭绑架无意中错绑了宇文浪,天涯的王储身份在学院里就又多了一个知情人,303寝室的三个小子也多了一个非敌非友的玩伴。原本他们的关系也就停留在这一步,不会再有太多的进展。
谁想到,寒假期间一群小混混上特洛亚酒吧挑衅,挑起了战野的怒火,也扫了宇文浪泡美眉的兴致。两个火冒三丈的男生就这样成了“打友”——打架的朋友,连带着天涯和卓远之也和宇文浪来了交情。这么一来一往之间,他们忽然发现这个公子除了对美眉的心多了几瓣,多情种撒哪儿哪儿发芽,其余的个性倒也很对胃口——什么叫不打不相识,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朋友圈子往往就是这样,甲和乙是朋友,乙和丙是哥们,同理推出:甲和丙也能架起友谊的桥梁。
往宇文浪的寝室走多了,303寝室的那三个懒鬼发现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和宇文浪同寝室的武征厨艺了得,中餐水准简直可以和X国王宫里的世界级大厨媲美,有这等不用做饭的好处摆在这儿,那还犹豫什么,常常是晚餐时间,卓远之、天涯和战野有事没事就蹭了过来。像现在——
“你回来了,武征?”宇文浪很开心地招呼着,“你今天不是去和那天认识的可爱女生表白嘛!结果怎么样?她是不是很热情地扑到了你怀中?”
“没怎样,和前几次一样。”武征平静无波的声音让宇文浪他们静默了下来。和前几次一样,那也就是说——又没戏了。
身为公子的宇文浪无法体会个中的悲伤,扯着嗓子他像拉拉队的主力军那样高叫着:“爱情尚未成功,武征你仍需努力。”
呆楞地站在原地,武征扪心自问:这个时候他该说什么?谢谢鼓励,他会再接再厉?
找不到答案,他环视着客厅里四个在女生圈子中最为吃香的帅哥们——金发蓝眸的天涯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自成一格;战野虽然也有187公分,但他体型偏瘦,阳光灿烂的笑脸更是颇受青睐;卓远之更不必说,什么表情都不用摆,只那一双神秘莫测的黑眸,便如梅非斯特的漩涡牢牢锁紧女生目光。就连宇文浪这个公子在女生的心中那也是爱神的化身,即便对他游戏人间的态度了若指掌,只要浪哥哥一个飞眼,别说心,就是肺都掏了出来。
看看眼前四个看起来很快乐的帅哥,这份欢乐怎么也没能溶入武征的躯体,走进茶水间,拉开一罐啤酒,灌进喉间的却只有酸涩。如果不是身高190公分身材健硕的大男生哭起来太可笑,他一定会趴在水池边嚎啕大哭,以此为他从幼儿园算起第九十六次求爱失败做哀悼。
瞟了一眼心情不佳的武征,战野嘟起了嘴,武征的面容在他的记忆系统中就是一桌桌美味可口的中式佳肴。不过,看他的表情,今晚这顿美味佳肴可是要长着翅膀飞走喽。
“看样子,今晚咱们是没什么口福了。”天涯的口吻里不无惋惜。回想一下,今晚轮谁煮饭了?好像是战野,那他还是准备好事先叫外卖吧。
卓远之可就没那么认命了,凑近宇文浪他小小声地说道:“他……又失恋了?”请注意这个“又”字。
“对啊对啊!”这事关晚饭问题,宇文浪也很挂心,“这个学期才开始十五天,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其实武征的恋爱要求也不高。只要——”
听清武征的恋爱标准,谁是他的最佳女主角请主动报上名来。
“只要相貌过得去,比他那个社区服务专业的系花好看那么一点点;体态娇小可爱,最好能控制在一百五十五公分到一百六十公分以内;性情温柔体贴,常常小鸟依人的那种;待人诚恳有礼,每学期品格鉴定书上都能拿A的;内在气质丰富,希望她能懂一两样乐器,像什么钢琴啊竖琴之类的;本人无不良嗜好,无亲近男友;喜欢足球和凯瑟琳?泽塔?琼斯,偶尔能陪他去看几场精彩的拳击赛,闲暇时分亲手织点毛衣啊围巾什么的送他……如果可能最好是标准足型,那种第二根脚趾与大拇指平齐的秀气小脚——就这么多,他的要求真的不怎么高,除此之外就再没别的了。”
“如果她能是中长发,发色为纯黑色就更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武征坐到了他们的旁边,大方地做着补充。这就是最具体、完整的武征恋爱对象征集标准。
他终于叙述完毕,天涯、卓远之和战野六道视线在空中交汇,最后停在武征的脸上。“你的恋爱标准真的不太高,世界小姐选美也就这个档次吧。”
这句话天涯最有发言权,还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曾担任世界小姐选美总决赛的评审。看情形,想帮武征找个恋爱对象,还得走出罗兰德,走进世界,搞不好还得冲出地球,向宇宙深层次挖掘呢。
战野火火地拍着武征的肩膀,“难怪你三天两头的失恋了,别说世上没这种完美女生存在,就是有,你也高攀不上。”
“如果有一天见到你所梦寐以求的女生,请告诉我,我会请最好的程序编辑员来察看一下,她到底是真人,还是电脑制作出的三维动画。”卓远之很认真地点着头,平缓的嘴角代表他此刻的严肃。那么完美的人不认识一下,岂不是枉费此生。
“这个标准真的很高吗?”武征疑惑地巡视着他们,无措的手揉了揉后颈,“我不觉得啊!这也是在我一次又一次的爱情失败中树立起的标准,正处于修改之中,还没达到最后的完备。”
“哈!哈哈!”天涯的口头禅再度上马,“这还没完备,等你的标准全部完备,你就出家做和尚吧你,这辈子你也休想‘嫁’出去。”
他这句话将武征在春日中刚刚萌发起的那么一点小芽给踩了个稀巴烂,耷拉着脑袋,不用说晚餐又泡汤了。
民以食为天,吃不好就是梅非斯特也要抗议的。卓远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武征,你不妨带着你的预备提案去跟一些离标准尚有一段距离,可是条件又不错的女孩交往。如果你同意,我倒是想起一个女生很合适。”
武征眼神一亮,连带着弯曲的腰都挺直了。“你真的有合适的女孩?我不介意认识一下,虽然她可能不是我最理想的人选,但那一点小瑕疵我还是能够忍受的,你就干脆一点把她介绍给我吧。”
他的表情很像一个急色鬼,如果不是了解武征那害羞却死要面子的个性特征,卓远之还真不敢把心中的那个名字报出来。为了免费的美味晚餐,只好牺牲她一下了。
黑色流光一勾,卓远之钩出天涯绝美的脸部轮廓。“这个人天涯也认识,如果由他出面相邀的话,我想人家女生一定会克服自身的羞怯,主动投入武征你的怀抱。”
一股不祥的预感冲入脑门,天涯望着卓远之眼神有着几许恐慌。“你说的难道是……”
“公主啊!”卓远之扳着指头一个个地数着,“无论是从长相、身高这些外在条件,还是品行、个性这些内在条件上看,公主都很符合武征的要求,我觉得他们很合适。你说呢?”
有人想充当乔太守,宇文浪但笑不语,乐得看戏,只要能把今日的晚餐混过去,就是要他充当女生跟武征交往都没问题。在温饱问题尚待解决之前,一切的精神世界都揣进了胃囊中。
为了一时的口月复之欲,宇文浪很勤快地充当起帮凶的角色。“那个公主我也见过,卓远之说得没错,她的确相当接近你的标准。”
“那我就凑合着和她见见面吧。”瞧人家武征说得多委屈,完全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转过身,他冲着天涯一鞠躬,“既然卓远之说你出面会比较妥当,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武征学长二鞠躬,“度天涯同学,我事先谢谢你。”最后一鞠躬,那是向遗体告别——都向遗体告别了,还想送医院抢救?
不仅要将公主介绍给眼前这个神经和体型一样粗的武征做女朋友,还要他亲自出马去说服那个小矮魔女?
不知为何,天涯的心就是没来由地别扭。走到这一步,他似乎已完全没有选择,木然地点点头,在卓远之黑暗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戏谑的神采,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把灵魂卖给了梅非斯特。
人家武征可是身在天堂,快乐地哼着歌,他满脸愉悦地走进厨房,还不忘大声询问着:“晚餐要吃什么?是糖醋排骨还是糖醋咕噜肉?一个是正宗吴菜,一个是粤菜中的名谱,你们的口味更偏爱哪一种?”
没想到那个名叫公主的小矮魔女还有这等法力,随便报上她的名字,就有一等一的大厨为他们做名菜。反正他战野是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人家有严重的面容健忘症嘛。
耸耸肩,他刻意忽略天涯难看的表情,有饭吃他乐得自在。“糖醋排骨和糖醋咕噜肉,怎么都是糖醋?不过那种又酸又甜的味道我还是蛮喜欢的。”
酸酸甜甜,很符合王储殿下现在的心情写照。这餐美味佳肴,他是准备用“食不下咽”这四个字去做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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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度天涯要和她约会?
当放下度天涯打来的约会邀请电话时,有那么长达五分钟的时间,公主一直是半张着嘴合不拢的。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跟做梦一样,他居然会约她。只是一个寒假过来,他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就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呵呵呵呵——小矮魔女笑得张狂。
在寝室里她选择着约会要穿的衣服。春季的浪漫在空气中悄悄蔓延,她左挑右选终于换上一套海蓝色的裙装站定在镜子前——他的眼眸是海蓝色的,她希望他的眼里有海蓝色的她。
鲍主,你在干嘛?
重重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她命令自己清醒过来。“公主啊鲍主,你要记住,现在是度天涯那个讨厌的家伙喜欢你,可不是你在花心思讨他的欢心。那个自大、奸诈、胆小、没品又爱公报私仇,还会起鸡皮疙瘩,偶尔娘娘腔的家伙,你可不能爱上他。你要有点骨气,做回你自己就好啦!他不就是个王储嘛!你也是公主啊,虽然没有贵族血统。我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望着镜子里洋溢着春日气息的小女生,一抹红晕染上了公主的眉宇间。“反正就当这是一场击剑训练,只不过换了场地。”调整好心态,她背上包,这就向着平生首度的约会出发。
约会的地点定在学院外的一家餐厅门口,公主兴冲冲地跳下计程车,手表显示她比约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
有点失望,原先小矮魔女脑袋瓜子里设计的情境应该这样演绎:
穿着正式西装的金发小子在相约的地点来来回回地走着,海蓝色的眼中写着焦急和不安,他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随时整理着自己的服饰,偶尔还掏出手机,检查有没有开机,就怕她临时有事不能前来。
终于在等待的漫长中,她缓缓地走向他,眼里含着浅笑,“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他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垂到肩头的金发,微卷的发丝为了那焦急等待的心情。
她走过去随意地拉住了他的袖口,“你想进去吃点东西?要不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好啊好啊!”他愉快地点点头,像一个快乐的大男孩儿。
接下来,男女主人公手挽着手,亲昵地走进餐厅,在那里有绝对罗曼蒂克的午宴为他们盛上,拉着小提琴的侍者在一曲终了献上火红的玫瑰,那是他为第一次约会准备的礼物……
这死家伙怎么还不到?
鲍主不耐烦地来回走着,他已经迟到十分钟了,让女生等的男生是最差劲的!她气呼呼地抬起手腕,不时地看一眼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表坏了,她总觉得时间走得特别慢。掏出手机瞧瞧,确定没有关机,也不存在供电不足的情况,她就怕一个电话他告诉她有事来不了了。
不行不行!这里风特别大,会吹乱衣服和头发。她决定迎风而立,这总可以了吧。
终于,在她第七十二次看手表的空档,穿着休闲装的天涯懒散地走了过来。“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她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垂到肩头的黑发,凌乱的发丝为了那焦急等待的心情。
他走过去随意地拉住了她的袖口,“你想进去吃点东西?要不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好啊好啊!”她愉快地点点头,像一个快乐的小女生。
苞在他的身后,她进入了那家高级餐厅。猛的抬眼,公主发现了他牵住她的手臂,一股说不清的潮流洗刷着她复杂的心情。任他这样牵着她,她笑得很……幸福。
他怎能不抓住她?万一待会儿她看见武征,一个冲动跑了出去,他可怎么向武征交代啊?总不能跟他说:对不起,武征学长,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她,他为她安排了一场人工约会?
还是抓紧点好,至少她要逃,他还能拉住她,这个小矮魔女到底会有什么反应,现在还很难说。你想啊!魔女的心情那岂是凡人能够预测的?
痴痴地凝望着他的侧面,虽然今日的他没有穿西装,但完美的容颜在柔和的日光下还是让人难以移开目光。阳光下的金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海蓝色的眼铺上一层朦胧的迷雾,挺拔的鼻梁在绝美的脸庞上添了浓重的阳刚之气——他的存在是与所有女性为敌,他的存在也是全天下之眼福。
在二人各怀心思的漫步中,这条通往目的地的道路显得格外漫长。即使再久它也终有走到头的那一刻,当公主的眼中闯入一个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的人影时,当天涯走上前跟早已等候在此的武征打招呼时,魔法消失,小矮魔女一梦醒来,所有的幻想为现实所取代。
天涯隔在武征和公主之间,尽可能用最佳的外交辞令介绍着彼此,“这位是小矮……你叫她公主就好;这位是武征学长,就读于社区服务专业,身为学生会秘书长,比我们大一届。”
猛然被人拉回现实,公主有点不知所措。懵懂的目光徘徊在武征和天涯之间,她试图继续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他……他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这餐饭他请——是吧,武征学长?”天涯不断使眼色给武征:我都已经做到这步了,你这个男主角还不赶快上马。
望着眼前的公主,武征冒出爱情到来前特有的呆滞。长相、身材、可爱度,所有的外在条件都相当符合他的审美标准,就不知道内在怎么样了。“你叫公主?好可爱的名字,我是武征,能认识你,我……我很高兴。”
眨巴眨巴眼睛,公主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眼前的确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生正在发表很高兴认识她的宣言。而天涯也的确站在一旁,用一种近似红娘的眼神瞅着他们,她渐渐清醒过来。咧开嘴,她命令自己微笑。“这是一场三人约会?”
海蓝色的眼在闪烁,那是王储殿下少见的逃避。“三人约会?不是不是!我还有事,你们两个吃就好……玩得开心。”
逃!拔开腿,他逃了出去。在她的面前,他连一秒都不想多待,只因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过于清澈的眼神。那上面诉说的失落与困惑,是他背负不起的重担。
他逃了?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从玻璃里看到他穿过街的身影,公主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怔怔地站在那里,默默凝望着外面的阳光,那是她无力触模的温暖。
她怎么了?或许武征的身材比较高大,神经也有点粗,但绝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傻瓜。
女孩的眼神分明诉说着一个难以言明的冲动,他知道第九十七次失恋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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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在宇文浪的寝室里,卓远之、战野和度天涯正在看电视转播的足球赛,说什么大家在一起看球赛比较热闹,根本就是在等武征的晚餐嘛!
一片热闹声中海蓝色的眼时不时地晃上钟面,就是这点小动作也休想逃过卓远之的雷达追踪。凑过去,他幽幽的声音传递出梅非斯特的精明。“为了免费的晚餐,你就这么把公主送出去了?”
“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天涯避开了他的眼,这个恶魔触到了他最内疚的那一槛,“大学中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嘛!什么……大一参观校园,大二忙于社团,大三爱情乱转,大四应聘考研——虽然她才大一,但也可以提前进入状态啊。”
浅笑挂在嘴角,那是梅非斯特的标志。“王子正在帮助公主提前进入状态,是哦是哦!”
被说得有点不自在,天涯扬起抱枕砸了过去,“你看你的足球赛,哪儿来那么多话?”
不多话,晃动的钥匙声传递给大家欣喜,晚餐回来喽!
“武征,我们买了鸡,今天晚上我要吃苏式香菇鸡。”战野倒是不客气,记不住人家武征的脸,不妨碍他进美食。
还是宇文浪比较谨慎,先是瞟了他一眼再看情形说话。“今天的约会怎么样?看你出去了整整一个下午,应该进展得不错才对。那个公主很可爱吧!当初我对她还有点意思,现在把她让给你,你拿什么谢我,武征?”
健硕的身体向下垂着,肩膀塌着,连脑袋都是耷拉的。约会到底进行得怎样?不用多说了吧!
天涯尴尬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从哪句话开始说好呢?“她不喜欢你?”他选择了一句最直白,也最糟糕的开场。“她亲口告诉你,她不喜欢你?”他在紧张个什么?
皱着眉,武征有点困难地直视他询问的目光。“她跟我说了很多,就是没说到她不喜欢我。”
“那你沮丧个什么劲?我还以为公主揍你了呢!”战野阳光的脑袋想不出那么复杂的感情问题。
在他的爱情观里,两个人若能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离爱情的界限也就不远了。
被全学院四个最受欢迎的男生包围在中央,武征反而不知所措。该如何告诉他们,爱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可以手到擒来呢?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还笑得很夸张,我根本就插不上嘴。吃完饭,她提议AA制,没等我拒绝,她就把钱递给了侍应生。终于我鼓起勇气说去逛街,她始终走在我的前头,每次我叫她,她都摆出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没等我弄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她突然蹲了下来,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赶紧走过去看看,可她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就是不肯看我。然后……”
话在这一刻顿住了,武征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天涯,对方也正用焦急的眼神等待着他的答复,两颗惶惶不安的男儿心全为了一个小矮魔女。
“然后,她猛地站了起来,站在大街的中央,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学院的方向……骂了……骂了起来。我记得她骂的台词是这样的:自大、奸诈、胆小、没品又爱公报私仇,还会起鸡皮疙瘩,又是个娘娘腔的度天涯!我讨厌你,我恨你,看到你我一定要用手中的佩剑把你插成蜂窝——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她整整骂了半个小时,直到把巡逻警察招来,这才罢休。”
“乖乖!”战野伸出了大拇指。
“帅。”宇文浪连响指都用上了,“这么有个性的女孩没有登上我的猎艳名单实在是很可惜。”
自始至终双手环胸,可以安稳待那儿看笑话的卓远之不冷不热地丢给他一句:“你现在去追也不迟,只要你有信心能追到她。”
“你都说了这话,我再追就不像宇文浪了。”他可是情场斑手,在上次天涯遭绑架的事件中,他就隐约感觉出王子和公主那么点难以言语的纠葛。也许终其一生他们都走不到一起,但至少这一刻,没有人能插进他们中间。
歪在沙发上,即使是发呆王储殿下也散发着独有的高贵气息。像是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魔法解除的瞬间他弹跳了起来。“我出去一会儿,晚餐不用等我了。”
没人等他,谁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装什么装?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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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直觉,度天涯将车停在了击剑社训练场地旁边,那灿烂的灯火可是为公主而亮?
小小的身形在灯光下拉出颀长的感觉,没有穿击剑服,她的手紧握着佩剑,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染湿了她的脸颊,没有女生该有的韵味,她像一个英勇的女骑士击败面前所有愤怒的空气。
“讨厌鬼!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小子!讨厌的王八蛋……我恨你,我恨死你……鸡婆、八婆、王婆……”
每骂一句,她的剑就用力地刺出一下,丝毫未注意她仇恨的对象正站在她的身后。被骂的人很有自觉地模模鼻子,蹭去那一鼻子被轰的炮灰。脑筋不用转,他很肯定那些和讨厌有关的词都属于他,不过这个“婆”字他可不敢恭维。好吧好吧!脾气不好的人最大,谁让他受卓远之陷害把她给卖了呢!说他鸡婆、八婆他都认了。
不过,生气都能这么有精神,她还真是小矮魔女。
“不累吗?”
“不累!”没来由插进一个声音,公主顺口就答应了。缓过神她才从记忆系统里找出和这个声音有关的人,是那个让她骂到吐血也要骂下去的家伙。“你来干嘛?”瞪他、瞪他,她要用眼神杀死他。
从口袋里拿出面纸递过去,不是讨好,他只是看不惯眼前摆放着一个脏兮兮又湿乎乎的东西。“你骂了这么久,又胡乱刺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
小矮魔女踮起脚尖以增加气势地骂回去:“要你管,鸡婆!”
本咕……咕咕——
那是谁的肚子饿得在打鼓?天涯抬起海蓝色的眼在她的脸上晃了晃,“你还没吃晚饭?我也是,要不要一起解决,我请客。”
对着那张绝美脸上的完美笑容,公主的气势汹汹正在消退。生了那么大的气,又发泄了两个多小时,她的确快饿瘫了。中午死要面子非说什么AA制,害得她现在口袋里连买碗馄饨面的钱都不够。算了,在温饱问题和面子问题之间,她还是明智一点投靠前者吧。反正这家伙贵为王储,就是点上全套法国大餐也不怕吃穷他。更何况是他害她花光了口袋里的钱,他有责任承担她的晚餐,谁叫他鸡婆当红娘!哼!
“我要吃四川火锅,你埋单。”放下剑,她胡乱地擦了一把脸,这就跳上了他停在门外的火红色宝马。还真不客气!
天涯扬起无奈的笑容跟了上去,“中午的时候那个温柔典雅的公主跑哪儿去了?她不会是你姐姐吧?”
“很抱歉,那个贤良淑德的公主被一个自以为是的红娘气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你还是凑合着和我这个公主妹妹去吃火辣辣的四川火锅吧。”
摇了摇头,他侧过身为她系上安全带。坦白说,他更习惯和这样叫嚣跋扈的小矮魔女相处。那个典雅的公主,他还真有点应付不来。
“喂!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都敢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推给武征学长做女朋友了,你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你怎么老是提起这件事,知道你不喜欢,下次不帮你介绍男朋友就是了。吵什么吵?”
“你做错事你还有理啦?”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你那是认错的态度吗?”
“我说你……你这个小矮魔女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难怪没男朋友。”
“我又没要你爱,你激动个什么,你管我有没有男朋友,就是全天下的男生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爱上你!”
“我也一样!”
吵吵嚷嚷间,天涯忘记了原先要问她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喜欢武征?
或许这个问题答案就在他自己身上,只不过看目前这种情况最好……最好还是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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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大半天,武征的爱情依然没有降临。失落的男生忙着在寝室里玩大扫除的游戏,连茶几的脚底板都被擦了七遍,宇文浪有点害怕他会把所有家具的颜色都擦去,冲着这一点他决定拉他出来走走。
爱情又不会从天而落,得出去找才成啊。像他泡美眉那都是在外面找寻目标,这最好的场所就是特洛亚酒吧。
作为熟客,宇文浪在特洛亚的受欢迎度简直了得。老板一见他立刻迎了上去,“嗨!宇文浪,带朋友来玩啊?”
“武征!”难得一次,战野记住了人的面容。不是走运,那是他连续一个星期泡在武征身边蹭饭的结果。“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要喝什么?我请!”算做给你的饭钱。
不偏不倚,一道冷冷的声音窜了进来,“你请最后还不是变成老板请,装什么阔气。”
说话的是一个侍应生,穿着特洛亚酒吧的制服。175公分的身高,秀气的五官配上比这酒吧间里一半的男生都短的短发——她就是车神,也是一个和303寝室不打不相识的人物。她的身份有点特殊,明明单恋人家卓冠堂少堂主,卓远之放在她面前,她却不屑一顾,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而且,她还是头一个没有花任何功夫,轻易就一次性让战野记住再难忘记的人。
如此大的缘分,战野可从不承认。“你这个臭人妖,插什么嘴?”
“你这个喜欢蜡笔小新的死变态,你敢骂我人妖?”她老爸、老哥都是混卓冠堂的,从小接受黑道教育,她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眼看着一场战斗就这么打响了,武征壮硕的身体挡在了中间,“别为了我这个外人伤和气。”
车神美眸圆瞪,“你是谁?”
“武征,罗兰德学院学生会秘书长,外加拳击社社长——厉害吧!”宇文浪像一个广告商不遗余力地推销产品。从他多年泡美眉的经验来看,他觉得这个看上去像坏小子的丫头有着不俗的魅力,细心雕琢,绝对是块美玉。而她身上的男孩子气说不定还真能包容武征屡屡失败的爱情,不妨试试。
车神果然中招,伸出手她大力地拍着武征的肩膀,“你有190公分吧?比我老哥都高,你的身体真结实,我可以想象你在拳击台上一定相当勇猛,那种打得对手满地找牙的高手。哪像某些男生,空长着那么高的架子,却成天抱着恶心兮兮的小新,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她冷嘲热讽绕了半天又绕回了战野身上,他恼火地抓了抓棕色短发,想着怎么骂回去才过瘾。这一抓,抓出了主意,人妖不是说她单恋卓冠堂少堂主嘛,当时她是怎么形容自己梦中情人来着?
长得不怎么帅,头脑也不属于智慧型的,身材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就像电视里的超人——这哪是在形容卓远之,根本就是武征的翻版嘛。
好!决定了,他棕色的眼眸迎上宇文浪游戏的眼神,两个外人就这么把一对主角给卖了。
战野揽过武征,宇文浪走向车神,大家分头行动。
“武征,你知道吗?车神特别喜欢你这种充满了男人味的男生,你也看见了,她刚刚那么极力地捧你。她还是头一次如此投入地喜欢一个男生,看在人家痴心一片的分上,你就暂且忽略她缺少的女人味。作为男生,我们怎么能让女生在爱情面前失望呢?你说,你怎么能?”
他沉痛无比地反问,问出了武征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男生特有的责任感与保护欲一发不可收拾。得,又爱上了。
“车神,你是叫车神对吧?我那个朋友特别欣赏你这样特别的女生,他想和你做‘朋友’,你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车神连眼都不带眨地,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就读的是创世纪五年专科学院的汽车维修专业,整个专业就她一个女生,平时在男生堆里玩惯了,哥们来哥们去,她才不会把“朋友”这个词往男女朋友方向想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武征找到了新的恋爱对象,没想到臭人妖也有男生喜欢——宇文浪和战野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口酒要喝,那可是庆功酒啊。
两个红娘勾肩搭背地走到一起,贼兮兮地笑开了,“你们两个坐一起慢慢聊,我去泡美眉。”
“我去工作,臭人妖……呃车神你陪武征学长聊……呵呵呵呵……聊。”
战野踩着滑板做了一个预备动作,回头看了一眼正与武征说笑的车神,他慌忙离开。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太着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平地起滑,他居然让下巴滑到了地上,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次——跌了身不要紧,摔了心这问题就大喽!
丢下新出炉的一对情侣,战野和宇文浪跑得畅快。十分钟后,他们会为刚才的快乐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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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宇文浪和战野连连向特洛亚酒吧的老板鞠躬道歉,简直就要跪下来了。望着满地狼藉,老板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再说什么也晚了,算了吧,宇文浪,你是客人,下次小心一点,别再带这么危险的朋友过来。至于战野你,留下来和车神一起清理酒吧。不弄干净,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加班的费用我可不会付你,还没跟你算吓跑客人的损失费和砸碎的这些酒啊杯子的费用呢。”
战野哪还敢要加班费,他能保住这份工作就不错了。认命地收拾起碎在地上的杯子和倒了一片的桌椅,他在心里咒骂着:车神你这个闯祸精怎么还不给我从洗手间滚出来啊?
武征远远地站着,不好意思走近。宇文浪再次跟老板道歉,丢下一部分的赔偿金,这才走了过来。
算算日子,今天既不是四号、十四号、二十四号,也不是星期四,他怎么会这么倒霉?难道今天是农历初四?都说出门前要看黄历,早知道今天会这么倒霉就窝在寝室里看选美实况转播,死也不出来混。
对着魁梧的武征,宇文浪同样感到头痛,更重要的是那份他怎么搞也搞不懂的困惑。“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跟车神大打出手?”
武征看上去的确是那种能把小孩子吓哭的身材,但他秉着拳击精神,平时从不轻易向平常人出手,更别说女人了。刚才将他介绍给车神后,他本来想和新泡上的美眉出去来场浪漫之夜的。谁知道他这边准备去开车,那边美眉已经惊叫着跑开了。他还当有强盗打劫,猛一回头竟发现武征和车神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被拳头打到地上摔得粉碎的杯碟声,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呐喊混合成的交响乐,那场面的宏大……简直没法形容。他还以为哈里?波特来了呢。
挠了挠头,宇文浪甩开公子的面具,“你倒是给我个好点的理由啊。”
“我没做什么。”他还委屈得紧,“车神说瞧我的身型拳击一定很好,她非要和我切磋切磋,本来我也没打算和她认真,想小试上两手就算了。哪知道她的拳速、拳法都不是一般的女生所能比的,甚至比我们拳击社的很多男生都厉害。我眼看着不认真对付就会被她打倒在地,丢了拳击社的面子,只好摆开架势跟她干了一场。你看你看——”
他抬起自己可怜的下巴,那里现在已经是淤青一片。“如果我的骨质再舒松一点,你现在就该把我往医务室的度一舟医生那儿送了。”
又是一个功夫底子了得的女生。这让宇文浪想起那个惟一一个不仅不买他的账,反而狠狠给了他一个毕生难忘的大摔的女生——朵猫猫。想起那个女生他就有种咒骂的冲动,该死!他还是头一次会对一个不在眼前的女生产生思慕之情,纵然这分感觉里夹杂了恨意,可她成功地让他记住她了,不是吗?
“真给男人丢脸,”这句话有一半宇文浪在说自己,“就这样你还拳击社社长?”
武征模了模侥幸没断的鼻梁,喃喃自语:“刚才打完后,车神也是这样说的。她还说什么,虽然我体格健硕,但是完全赶不上她的梦中情人。”
“什么?梦中情人?”这一次轮到宇文浪的下巴掉了下来,“这么说,你又……”
第九十八次失恋摆放在武征的面前,可怜的是他不仅心灵受伤害,连身体都遭受重创。此时的他是不是该高唱:神啊!救救我吧!一个人活了半辈子啦,没人爱……
“兄弟,你还是高唱‘友情天地’吧。”搂着他的肩,宇文浪将他搂出了特洛亚酒吧。下次记住了,这个地方与武征犯冲,还是不来得好。
这头的冤家刚走,那头的惹祸精终于出来了。战野听着她的脚步声就来气,“你到底有没有脑袋?这里是打工的地方,你居然在这里跟武征较量拳脚功夫。你想被炒鱿鱼,我可不想被你害。”
这次的确是她的错,车神没有反驳。偏着脸,她快速清理着地上的脏乱。“我看他长得那么五大三粗又听说是拳击社的社长,我以为他功夫很好,我想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就推荐他去卓冠堂,说不定还能为少堂主推荐一位干将呢。哪知道……哪知道他这么不禁打,就连我都能克制住他的拳脚,还拳击社社长?这种人中看不中用,进卓冠堂——没戏!”
哎哟喂,哎哟喂,战野笑到跌倒,她连卓冠堂少堂主就是卓远之都不知道,还死心塌地想着要为卓冠堂招募人才,真当自己是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呢?
“你呀!你简直是……”取笑的话未出口,战野直直地看见了她脸上的红肿,“你脸怎么了?被武征打的?”这个武征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就算人家再长得像人妖,好歹也是女生,他出手就不能轻点?打什么你也别打脸啊。
车神不在意地按了两下,还真有点疼。“他本来不想出手的,硬是被我逼极了,才一拳冲了过来。打过了,他又后悔了——这种人不适合混黑道啦。”
都这时候了,换作人家女生早就泪眼汪汪,她还在那儿心心念念地想着为卓远之招募帮手。卓远之啊卓远之,到底你有什么魔法让那梅非斯特的信仰在那么多人的心中深深扎根?拔都拔不去?
“那个卓冠堂的少堂主要是今生不喜欢你,那真是他的一大损失。如果有人朝他放枪,我估计你会二话不说地冲上去做他的防弹衣小妹,又贴身来又贴心,还绝对安全,无任何毒副作用。”
放下嘲讽的话,他连同手上的活儿也一起放下。人高腿长,他几个大步走到了她身边,有力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那张受伤的脸停在了他面前。“让我瞧瞧。”她刚才大概只是用水清洗了一下,现在嘴角边已经完全肿了起来。
从冰柜里取来冰块,酒吧里这些东西还是很多的。后面的休息室里还有个医药箱,那是老板为客人准备的。从里面找来一些治外伤的药,战野坐在吧台前为她擦起药来,“疼吗?”不是关心,他只是直觉问出了口。在他的记忆硬盘中,每次外出执勤的老爸受伤回家,老妈最常问的就是这句。
抬头望着他棕色的眼眸,车神有丝迷惘。男生的脸她看多了,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也不是没有。可这么俊朗又阳光的面容却是她第一次见到,仔细看,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帅,虽然他不如度天涯长得那么完美,也没有卓远之的魅力十足,但他就是该死的耀了她的眼。简直让她想……
“你个死变态靠我那么近做什么?谁允许你捏住我下巴了?谁允许你为我擦药了?”
“臭人妖,你嚷什么嚷?”战野为她擦药的手劲报复性的加重了,“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你那张不男不女的脸啊?要不是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了。害我不仅走不掉,还要待在这里收拾烂摊子,你一句道歉或者感谢的话都没有啊?真是不知感恩的女……”
“谢谢你啦。”嘟着嘴,她不像在道谢倒像在赌气。
战野拿起冰块死命地按在她的伤处,“干嘛说得这么不情不愿?多你一句谢谢我又不会多长一块肉。”
“喂,你这个死变态怎么这么不识趣,我都说谢谢了你还想怎样?你想干架是不是?”气呼呼地瞪着他,车神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和那么多男生都可以和睦相处,偏偏和这小子安稳不下来。
他是变态,喜欢看《蜡笔小新》的变态——对!就是这样,没错!
没等她肯定心情,一股痛楚袭来,车神痛呼出声,“痛——”
“我是死变态嘛。”那只拿着冰袋的手死命地按在了她的伤处,战野的脸上洋溢着惯有的阳光笑容,棕色眼眸里却书写着类似于卓远之的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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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连两次的失败爱情重创之下,武征的心情一落千丈。在每周一次的学生会干部会议上,他居然坦然摆出死狗面孔,190公分的健硕身体竟摊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他的脸上只写着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看着他这个样子,原本想坐视不管的宇文寺人都坐不住了。会议结束以后,他将学生会副主席宇文浪和秘书长武征叫进了学生会主席办公室,感情问题他管不了,也不屑去管,工作上他却不能不管。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学生会秘书长,武征负责做每次会议的记录工作。翻开他这周做的记录看看,那都是什么跟什么?
学生会每周例会——3月10日会议记录是这样做的:
必于新学期活动安排,我们本着情感至上,痛苦第一的原则,为同学们开展一系列色彩黯淡的活动。其中有一、二、三年级学生的联谊活动,为日后的失恋做准备,四年级毕业生忙于应聘和考研,针对失恋增加的情况;不再安排相关综艺活动……
“哈哈哈哈哈……”宇文浪笑得夸张,连最后一排牙都展现在人前,“武征,你真的是太投入了。我从高中起就在学生会,看了不知道多少会议记录,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简直可以裱起来张贴在学生会会议室里,绝对是一大创举。”
同样是宇文家的人,宇文寺人可就没这么乐观了。“我希望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自己的心情不要带到工作中,这是学生会干部必须遵守的原则。你已经担任了两年的学生会秘书长,不要我再强调了吧。”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武征低垂着头,本来就被沮丧占据着的眉宇间此刻更加颓然。
宇文浪看不下去了,“人的心情如果能受控制,那不就成电脑了嘛!还是把事情解决掉,才算是治标治本。”
他说得也对,宇文寺人冷漠的眼徘徊在前。“你是说,要帮他介绍一个女朋友?”
宇文浪呆愣住了,他只是说说,压根没指望他那个冷酷无情的堂弟会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帮武征。没想到,他自己先撞上了。“你……你认识什么女生吗?”
作为学生会主席,他认识的女生不少,可是能排除工作关系的似乎没几个。对了,有一个人不知道合不合适。“柯柯,记者团团长柯柯,武征你认识吗?”
武征默默地点了点头,“长得很可爱,像洋女圭女圭一样。”
这是外在,内在像魔鬼——宇文浪在心中做着补充说明。一开始见到柯柯的时候,他的多情种差点就撒在了那片土地上。结果几番接触下来,他自动后撤。柯柯,长着一张天使面容,却有着一颗魔鬼心肠。千方百计地拉人跳进她的陷阱,跳完后她还往里面填土,不把人活埋了誓不罢休。跟这种女生交往,他这颗多情种永远没有发芽的机会,不死也折腾去了半条命。寺人把这种女生介绍给武征?他能应付过来?
话又说回来,或许歪打歪中,柯柯那个魔女正巧栽在武征手里呢。
看好戏的心情上来了,宇文浪禁不住凑了上去,“寺人,你就跟柯柯商量商量,让她做武征的女朋友吧,她看起来娇小,武征孔武有力;她那么精明,武征那么笨;她白白净净,武征黑黑壮壮;她有着吃人不吐骨头的本性,武征有着被打不会还手的天性——总之一句话,他们俩还是挺般配的。而且,我看这个柯柯相当听寺人你的话,如果你出马一定能说服她。”
天杀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是学生会主席又不是婚姻介绍所所长。如果连这种事他都得插手,那他岂不成了现代“保父”?
瞧他那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宇文浪就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小子没那么好的心情导演这出戏。没关系,他这颗多情种别的不多,感情还是颇为丰富。坐下来,他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非说动堂弟不可。
“寺人,你也知道武征心情不好已经直接影响到工作。现在的问题不是他失恋,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恋,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帮他找到一段感情,更是要帮他找回信心。要知道,为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使命,303寝室那三个一向被你视为黑暗分子的卓远之、战野和度天涯都出马了。”只不过一个都没成功,而且他们也不是完全无目的的,晚餐就是这项使命的战利品。
他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宇文寺人冷漠的眼挂不住了,寒寒地瞟了一眼武征,也不理主角的意见,导演径自拿起了手里的电话接通记者团办公室。
“我是宇文寺人,找你们团长柯柯。”
那边兴奋的声音让隔着如此遥远的宇文浪听了个真切,不会吧!公主的心情不会再次落到柯柯身上吧?是真的就那么巧,还是武征相当倒霉?
宇文浪用一双困惑的眼瞅着武征,连续经历了这么几次感情的创伤,这个铁血男儿对于爱情的热情似乎已渐渐冷淡下来。只见他着手修改着会议记录,半个耳朵却竖得老高——对不起!收回刚才说的话,宇文浪在心里默默向神灵启示。
这边看热闹,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宇文寺人始终弄不清为什么柯柯的声音会显得那么兴奋,他会打电话给她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吗?她有必要把声音嚷得那么老高,喊破他的耳膜吗?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这件事和学生会的秘书长武征有关。”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翻阅着什么,很快只听宇文寺人重重地点着头,“对!就是那个长得像熊一样的武征,就是那个拳击社社长的武征,就是那个在感情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武征。”
他到底是想帮武征,还是想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宇文浪趴在电话机的旁边想听个真切,前面介绍给武征的两个女生对他都不太了解,这个柯柯似乎了解得有点过头。
宇文寺人推开宇文浪,将电话拨离他的身边。听别人讲电话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即使是堂兄也一样要被制止,他可是以圣洁闻名整个罗兰德学院的宇文寺人。“对!你猜对了,我的确是想把你介绍给武征做女朋友,这正是我的目的之所在。”
他的话一出,宇文浪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武征手中的笔直接戳到了自己的大拇指。天!如果有诺贝尔诚实奖请一定颁发给宇文寺人,他怎么不干脆告诉人家,这主意是他宇文浪出的。
“这主意是宇文浪出的。”宇文寺人一本正经地说:“他说要治标治本,还说什么303寝室那几个恶魔都出手相帮了,我作为武征的顶头上司,不能落后于人。”
真好!把他都卖了,宇文浪在心中哀默了三秒钟,不知道他要不要帮他数钱。算了,为了武征的幸福豁出去了。让他听听,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不给听,就不给听!宇文寺人“咣哨”一声挂了电话,面对着宇文浪快抓狂的好奇心,他还以一张冻僵的冷脸,撕了张纸条刷刷地写了些什么。手一伸,他递了过去,“这个时间柯柯在学生餐厅等你。”
呃?这样也行?
为什么人家能当学生会主席?这就是高手的力量,服了吧?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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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影动,人动,心在动。
谁在动,谁也不敢在这里动——看!学生餐厅里武征与眼前的可爱小女生严肃对峙,玩起了谁先移开目光谁就算输的游戏。一边的梅忍礼时不时地扫他们一眼,连声儿都不敢出。
只是,一直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事啊。向来往的人借了八个胆子,加上他原先有的那一个,共计九个胆,终于拿出颤抖的声音怯怯地询问:“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用叉子捣捣盘子里的食物,梅忍礼企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两个人自从一见面就瞪上了,谁也不认输,一直这么瞪啊瞪啊,也不怕眼睛充血。
吧吗瞪我?武征的胸口一直凝结着一团疑问,他所本着的原则是你的眼睛看着我,我当然要看着你,这是起码的尊敬——瞧!粗神经的人就是这么有趣。
居然敢叫宇文寺人把她介绍给他,胆子不小啊!看她不K他!我瞪我瞪我瞪死你……好累,先吃点东西补充一点能量再说。
抛开所剩无几的淑女风范,柯柯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起来。她一声不响地吃着,狼吞虎咽的程度连武征这个有点粗粗的大男生看着都怕。和她搭档了这么久,梅忍礼倒是早就习惯了。
身为新闻系的领头人物,柯柯的口头禅是:我们是记者,记者就是跟时间赛跑的人——吃饭只是赛跑的过程中一个加油站,补充够了能量,照样要起程。
梅忍礼不这么认为,他们是记者,更是人。因为是人,所以有人所必须的东西,像食欲、休息和……情感。在他看来一个好记者除了要有敏锐的观察力,更要有博爱精神,学会去爱,去用充满爱的眼神关注这个世界,点缀这个世界,以至让大众发现爱的美丽。
同是记者,他们秉持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他却始终坚守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他的顺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边,他知道她有边吃东西边喝水的习惯。柯柯伸出手在熟悉的方向稳稳握住了水杯,咕噜咕噜灌上一大口,她指了指梅忍礼的盘子,“你还要吃吗?”
将自己的盘子推过去,梅忍礼将她吃剩的盘子推到一边。人家都是男生帮女生消灭食物,她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浅笑着将面纸递过去,平时的她或许是精明干练的记者团团长,可是一旦饿起来,就全没了形象。
就像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舞台戏,武征是最完美的观众。他坐在他们的对面,安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默契与谐调。感觉着那种外人根本插不进去的相对关系,第九十九次失恋提前一步走到了他的眼前。
没有再自取其辱的必要,武征起身想要先行告辞;一声大喝,喝住了他的脚步,连带着把他的魂魄都给收住了。
“你给我站住!”
吃饱喝足,她开始有工夫跟他算总账。居然让她认定了的男朋友人选宇文寺人把她介绍给他做女朋友,要不是她平时注意303寝室那三个帅哥的动静,知道他们最近都在帮这个学生会秘书长兼拳击社社长武征找女朋友,她差点就为宇文寺人的相约而兴奋起来。就凭这一点,眼前这个长得跟熊一样的武征就该死。
站起身,她才不在乎他的体型是不是比她大很多,“你——武征,你想找我做你的女朋友,是吗?”
她直白的问题霎时间问住了武征,一直以来总是别人为他介绍一个还算不错的女生,或者无意中他巧遇到一个什么人,他就将这看成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奋不顾身地向爱靠拢。久而久之,他连爱……到底是什么都忘了。
将他的沉默当成是不好意思,梅忍礼识趣地想离开。“你们慢慢谈,柯柯,我在办公室等你。”明明是宇文寺人做出的安排,她也知道这是一场变相的联谊,可还是答应了下来。临来时她却硬拖上了他,还说什么这是记者团的任务之一。自己也奴性十足,她要自己来,他还真就跟来了。老实说,他的确有点想参加这场联谊,想看看宇文寺人会把什么样的男生托付给她。
结果来了,看到了,却走不掉了——跟人家恺撒大帝的“我来过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嘛。
再度使用强制手段,柯柯不允许他离开。“不是说了这是一次记者任务,任务尚未结束,你走什么走?作为一个未来的新闻工作者,你的职业操守就这么点?”
这一吼硬是将梅忍礼吼住了,他不好意思地朝武征笑笑,随意说道:“她就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被吼的人是你,你都不介意,我有什么权利生气。武征不在意地偏过头,这时候转回正题的柯柯摆开精明的架势俯视他的存在。
“在宇文寺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查看了手上所有关于你的档案。身为学生会秘书长,你认真负责,吃苦在前,能独挡一面。但是你缺乏创新精神,墨守成规,说白了就是脑瓜子不太好使。作为拳击社的社长,你连续两年获重量级冠军。在拳击场上,你的缺点是个子太高,反应不够灵活,往往在进攻的同时难以兼顾防守。作为一个男生,你就读社区服务专业,为人忠厚有爱心,擅长厨艺,属于那种居家型的新好男人。总体来看,你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她不去加入狗仔队真是靠挖明星隐私为乐的娱乐界一大损失,梅忍礼借此警告自己,以后千万别在她的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否则自己怎么被卖的恐怕都不知道。
此刻的柯柯还在不遗余力地把武征卖掉,“可惜你所有的优点都敌不过你的外在,由于你身材高大、健壮,又是拳击社的,再加上平时你又不怎么笑,总之所有的原因加在一起,你成了一个不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偏偏你极其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以至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到了最后朋友为你介绍一个,你就去试着交往,再认命地接受失败的命运。我很怀疑,你到底需要一份什么样的爱情,你真的了解吗?”
他真的了解吗?“我……我当然知道,我要一个相貌过得去,体态娇小可爱,性情温柔体贴,待人诚恳有礼,内在气质丰富,无不良嗜好,无亲近男友,中长发,发色纯黑的女生,这就是我要的。”
他话未说完,柯柯已经笑瘫在了梅忍礼的怀抱。武征傻了,他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柯柯不客气地反问道:“你当你在挑大白菜呢?如果你的喜欢是可以用条条框框标出来的,那人类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你也不需要这么努力地去找个人来爱。在我看来,你所谓的标准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东西,在现实面前,它只能瓦解,连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你的条件比较适合输入计算机,做电玩游戏的附属品。如果你真的有按照条件找女朋友,那你连恋都甭想恋上。”
像这种成天把时间花在如何发现完美,再让自己在完美面前自惭形秽的举动,柯柯只觉得幼稚。“你根本不是爱上了谁,你只是爱上了恋爱本身。你想找个人陪你玩一场恋爱游戏,在这过程中体验爱情——因为你爱上的只是‘爱’的形式。”
不等武征开口反驳,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梅忍礼忽然张了张唇,“而真正的爱情……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符合你的标准,但是,当她走向你的时候,你感觉到了心跳,那种名叫怦然心动的东西。又或者,一开始的时候你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有点害怕面对她。然而在一天天的相处中,你发现自己的视线忍不住会跟着她旋转,即使只是一天没见,你也会品尝到思念的滋味。”
那些舒缓的台词从梅忍礼的口中缓缓流出,他的眼神飘渺,那是为谁升起的感伤。
第一次发现如此感性的他,柯柯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其实,他认真的时候也蛮有味道的,只是不能和她的宇文寺人相比。
抽回远走的心情,柯柯以一种坚定的目光锁着武征。“就像梅忍礼说的那样,等你有了那种感觉,就是你该出手的时候了。这么大一个男子汉,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拿出勇气,将爱紧握在手中。”
大力拍拍他的肩膀,她显得很卖力。“加油!”
卖力演出结束,柯柯冲着梅忍礼打了一个响指。“还坐那儿干什么?没有活儿要做吗?我们是记者,记者就是跟时间赛跑的人——还不赶快起程。”
“哦。”梅忍礼顺从地答应着。拎起记者随身携带的东西,他掏出钱包,柯柯先一步拉住了他。“你干嘛?”
吃午餐都不用付账的吗?他疑惑。
柯柯不客气地瞟了一眼依旧为她的话所震撼着的武征,“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这里跟他见面?不就是为了省下这顿午餐钱,我对他说了这么多话,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还鼓励了他这么久,难道都是白做功?什么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就是!他请我吃午餐,我为他做心理建设,非常公平!Uderstand?”
“Iknow.”拿出一半的钱,梅忍礼想将它放在桌边。她有理由吃这顿免费的午餐,可他没有啊。
“你又干嘛?”柯柯抽回那些钱塞回到他的钱包里,“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当这顿饭是武征秘书长看在我的面子上请你的,也就是说你欠我一餐午饭。明天记得请我。”
即使他想忘,她也会不停地提醒他,直到他还上这顿午饭为止。
丢下依旧茫茫然的武征,两个相携相伴的矛盾集合体开始了全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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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身高190公分,体格健硕的庞大躯体在罗兰德学院做着自由漂移,看上去不免让人有点怕怕——那就是武征。
在学生餐厅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周遭只剩下他一个。那种空旷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从餐厅里出来,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试图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消化柯柯和梅忍礼说的那些话。
他们所描述的是一个他不熟悉的领域,他不了解的情感世界。活了近二十年,忽然发现自己对感情一无所知。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用一双新奇的眼看着恋爱世纪,想要参与进去,想要成为个中的主角。
其实他根本不了解爱情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就像一个陀螺,转了起来就无法再停下,只因不想摔倒,不想成为众人的笑柄。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摆月兑大学生活中的单调、乏味和无聊?
而他所做的一切本身就是无聊的代名词,他也只是这个恋爱世纪里让人嘲笑,供人调剂心情的小丑罢了。
就此停下来吧,在找到他所想要的恋爱感觉之前,就这么停下来吧。
如果某天,爱乘风而来,那埋藏在风中的叩门声会提醒他鼓起男人应有的勇气打开门,送上最宽阔,最温暖,最安全的怀抱,他将收藏起真实属于他的那份爱情——那才是武征的恋爱无极限。
伸个懒腰,这么长一段日子以来,他头一次感觉心头无比畅快。这就回寝室吧!找上卓远之、战野和度天涯,再拉上宇文浪,做上一桌子美食,大家痛快地吃上一顿,将这阵子的郁闷通通吃掉——就这么决定了。
轻松的心情让他的步伐显得畅快,走进寝室区,迎面走来一个体态娇小可爱,有着纯黑中长发的女生。她走得很慢,手挡在眼睛四周,看不真切。远远地只觉得她的肩膀上下起伏着,好像隐忍着巨大的悲伤。
身在罗兰德学院,虎背熊腰间那勃发的骑士精神不客气地窜了上来,武征几个结实的大步走了过去。俯子,他用所能表现出的最柔和的声音徐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她不说话,头垂在胸前,低低的声音可是因伤悲而起的抽噎?她越是这样,武征越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什么事你尽避开口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
没有任何征兆的,女生急急地往前踏了一步,踏进了武征的身体范围之内。下一刻,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双臂环住他结实的身体,她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玩具熊,大声地哭了起来。
这一次,武征完全没辙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挣月兑,却又觉得这样不妥。只好任她靠在他的胸前,任她的泪洗劫他的心,他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几乎是出于直觉,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陌生又熟练地哄起她来:“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做了差不多五分钟的雕塑,窝在他怀中的她哭势依旧没有丝毫的减弱迹象。他只是轻声哄着她,用体温传递着他的存在,将那分安全感送到她的怀中。
不是第一次看女生哭,却是第一次如此有感觉地去体味那份柔软中的沁香。在这样的春日无限中,哭,也成了一种美。
怦怦——
那是为谁而跳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