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们要干什么?”
“哎哟!鲍子,我说那赋秋那公子,我们要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是心里明白装胡涂啊?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今儿个,就让我们七仙女一起好好伺候你吧!”
七仙女?有这么丑这么老的七仙女吗?那赋秋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发现床边多出七个比他娘还老的老娘们。她们一个个脂粉涂得比长城厚,衣衫低到了胸口下方五分处,他一时间难以分清这帮人究竟是女乃娘还是老鸨。
“有事吗?要是找蔡当家的,我想妳们走错房了。”傻瓜也有短暂时间是神志清醒的,尤其是在看到这么多可怕的老女人之后。
七个鬼魅一般的老女人不甘心地再上前一步,直逼得赋秋退入床尾的死角。为首的老娘们撩开衣衫,直向他胸口掏去。“还退什么退啊?蔡当家的都跟我们说了,那公子你不喜欢女敕草,专找我们这些老花,而且是越老越好。”
什么什么?她们是……她们是蔡刀帮他招来的妓?老得脸蛋浮肿、身材臃肿、眼睛水肿的老菜薹?
“我想……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绝对是误会!”他一生的清白不能毁在这七个女乃女乃级别的妓女身上,否则他下辈子都不敢转世为人。
“你是那赋秋,中原三大才子之一,掌管无字酒庄的那赋秋。我们说得可对?”
不要以为才子不会骂人,才子火起来也能粗口,尤其是被“七仙女”们围攻的当口。没想到“烂菜楼”菜做得不怎么样,算计人的功夫却是一顶一的棒,居然用这招破坏他的名声,以此威胁他?
“我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各位还是请便吧!”赋秋暗藏怒气,更多的却是害怕,怕被她们这些久不食肉味的仙女们拆卸入月复,尸骨无存。
都说久不食肉味了,看到这白女敕女敕的风流才子哪舍得松口。“七仙女”们齐上马,将赋秋围了个水泄不通。
“跟我们客气什么?那公子,你放心,我们可是经验丰富,绝对比那些年轻的姑娘们更懂得伺候您,您放心大胆地把自己交给我们吧!”
交给她们,他还有命啊?赋秋打了一个冷颤,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夫人们……姐姐们……妈妈们……我说,女乃女乃们,妳们就放我一马吧!”
不能放!绝对不能放!这可是新兴产业,她们的生意刚刚做起来,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大客户,说什么也不能放。
“七仙女”们快手快脚地骑上赋秋的身子,这个月兑他的衣衫,那个扒他的鞋袜。然后……然后用手捏他的背部,捶他的肩膀,按他的小腿。再然后,魔爪伸向了他的颈项……
“干什么?”这一声,赋秋是叫出来的。开玩笑,七个一起上,他小命休矣!下一声,他更是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妳们要干什么?妳们究竟想干什么?”
“七仙女”全然一愣,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为首的老姐姐扳过赋秋的头,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什么干什么?我们这是在『马杀鸡』,这原先是厨子使用的一种手段,就是用马蹄子给鸡舒松筋骨,让鸡的肉吃起来更柔女敕可口。现在这一举措已经扩展到了人群中,凡是达官贵人酒足饭饱后都会上我们那儿让『马杀杀鸡』。我们可是公认的手艺最好的七个姐妹,大家都敬重地喊我们一声『七仙女』,如今我们七个一起给那公子『马杀鸡』,您还不乐意是怎么着?”
闹了半天,这是帮他舒松筋骨的“马杀鸡”,不是单纯的“鸡”啊!害得他虚惊一场。人一旦松懈下来,体内的虚气尽数上行,冷汗一点一滴从额头滑到两鬓。他习惯性地去捋顺鬓发,手中却是空空如也。
他忘了,在到“烂菜楼”的第一天,他那两缕飘逸的青丝就被蔡刀的菜刀当葱头削了--片甲不留。
惨啊!惨痛的教训啊!啊--
“痛啊!”
七个老娘们你按住他的手,我搬起他的脚,硬生生地让赋秋的身体摆出大鹏展翅的造型。痛得他哀叫连连,不知道是在“马杀鸡”,还是在杀他。老娘们还有词应答:“不这样,如何能舒松你的筋骨。现在是痛了点儿,等过会儿杀完鸡,你就舒服了。”
舒服……“舒服”……死了就更舒服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以五百两银子恭送“七仙女”,那赋秋怒气冲冲地调转头找上蔡刀他们三个。果不其然,他们正在大堂里消磨时间,一见他来了,全都眼神一亮。
“那公子,你好了?”
好?蔡刀真诚的关怀眼神让赋秋的怒意消了一大半,那是一种见到久病在床的亲人突然康复后的欣喜,他冷静下来回想了一番。中午时分,他还是疯疯傻傻的痴呆儿,这么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找个理由吧!才子的脑袋往往骗人的时候最灵光。他一拍脑袋,全然大梦初醒的模样。
“是呀!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通畅了许多,一睁开眼居然就迎来午后的阳光,早上我没做什么吗?”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用两道身体夹住他,扯开嗓门嚷了起来:“『马杀鸡』真的把你杀好了?看样子,这方法真的管用哦!”
俺秋该说什么?是呀是呀!你们让七个老娘们折腾得我浑身酸痛,还费了我五百两银子送神,真的要谢谢你们哦!
什么叫吃闷亏,这就是。
此地绝不能再待下去,否则他真的要成疯子傻子了。双手一拱,他准备撤。
“我会将斓彩楼的情况如实向武后娘娘、荳蔻小姐说明,至于无忧宴到此为止,再不要提。我这就回无字酒庄,你们就不用送我了,千万别送。”说着他这就要走,生怕迟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似的。
听说他要走,在蔡刀的带领下,朱二胖子、小猴子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
“姑爷啊……”
“我不是你们姑爷,我是谁姑爷还不知道呢!”这一声姑爷,喊得他寒毛直竖,需要熊皮保暖。
“那我们还是喊你『那公子』吧!”朱二胖子做出一副好商量的姿态,却在缓缓地向赋秋身后挪去,以挡住他的退路,
“我说那公子啊!你来咱们斓彩楼也没好吃好喝一顿,在临别之前,说什么我们也要为你饯行。”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别的暂且不说,这“烂菜楼”做出的饯行酒宴能吃吗?赋秋心中害怕,脚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却撞上了小猴子瘦精精的排骨身材。
拽住俺秋的胳膊,小猴子缠上了他。“你带来的那些无字酒庄的美酒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呢!无忧宴不办了,咱们也没机会合作,我想喝酒又找不到借口,您就行行好,给我们一次机会吧!”这无忧酒有一滴美酒一块金的说法,价钱比金子都贵,不找个机会尝尝怎么行?
喝酒不是不可以,但他是名副其实的“三杯倒”,三杯下去,不用他们留,他根本走不了。“我留下三坛酒给你们尝尝,至于这饯行的酒宴还是免了吧!”
免?不能免!免了酒宴,他们的第二套方案还怎么执行啊?
蔡刀放段央求道:“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或许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场酒宴就算彼此道个别,来生再相见也算有过曾经遭遇的凭证。你就当是可怜咱的惜别之情,勉为其难给咱一次为你饯行的机会吧!”
听她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他到底不是铁打的心肠,狠下心来答应了:“饯行可以,咱们事先打好商量,我不喝酒,只喝茶。”
“呵呵!”蔡刀干笑了两声,音调里藏着羞怯,“不好意思,咱这儿买不起茶,只有水。”
“随便。”不是穿肠毒酒就行。
“好!咱们这就去准备。”甭管怎么着,他答应用无忧酒来举办饯行宴这就好办了!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兴奋地立刻前去准备,他们的激动让赋秋怀疑又有什么阴的在后头等着他。
他翘首望去,却瞥见蔡刀正在吃花生米。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做法,竟然将花生米泡在辣椒酱里蘸着吃。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她明明被辣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为何嘴巴仍停不下来,难道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辣吗?
思忖间,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端着最简单的酒菜走上前来。
“那公子,这都是咱们哥俩做的小菜,您放心大胆地吃。”菜式虽然是简单、清淡了些,但至少比小姐做的式样精美却无法入口的“怪味菜肴”好多了。
喝着清水,赋秋仍然没敢动手边的筷子。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逃过醉倒的命运,却因拉肚子拉到腿软不能回去。
蔡刀倒是豪爽,拿着无忧酒当水喝,一口一口又一口,嘴里还嚷着:“这是饯行宴,为那公子送行的宴席,可惜你不肯喝酒,那么就让我来替你喝吧!”她不仅喝光了自己的酒,还将放在赋秋手边的那瓶酒也喝了大半。
这是酒不是水,更何况无忧酒后劲极大。赋秋不放心地想劝阻,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却反倒怂恿她继续喝下去:“小姐,您别光喝酒,也吃点儿菜啊!”
蔡刀豪爽地夹了一筷子酸菜送入口中,“这酸菜怎么什么味儿也没有啊?”
“不会啊!”小猴子吃了一口,酸倒半边牙,“酸死我了!”
朱二胖子不放心地舀了一勺咸菜送到她嘴边,“再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还是没味道啊!”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成。
“不是吧?”小猴子干脆挖了一大勺白糖喂到她嘴里,“甜吗?”
吧唧吧唧,空气中却是唇齿相动的响声,两个大男人紧张地盯着母熊的大嘴,那情形还真可怕。
半晌过后,白糖全进了蔡刀的肚月复,她这才面无表情喃喃地道:“这是在哪儿买的白糖,一点儿都不甜,怎么拿它做菜招待客人啊?下次可千万别在那家买白糖了,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甜。”
“天啊!天亡我斓彩楼啊!”
两个大男人抱头痛哭,蔡刀手足无措地坐在一边。赋秋则是冷眼看着他们三个你来我往'手中的折扇依旧悠悠然地摇动着,只等欣赏这出戏的高潮。
“咱们小姐失去味觉了,咱们天下第一厨的继承人竟然失去了味觉,这可怎么好哦!”朱二胖子拍腿捶胸,死了亲爹也就这副悲痛状吧!
“老爷,我对不起你,我的老爷。你把小姐交给我,现在小姐空有一身好厨艺却失去了味觉,我可怎么向你交代喔……喔……”他一唱三叹,宛如唱大戏一般。
小猴子更绝了,他手握无忧酒,眼睛瞪得赛过牛眼,满面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是无忧酒……是无忧酒让咱们小姐失去味觉的,就是无忧酒!”
原来戏落在这个点上,赋秋剎那间有种拨云见日的了然。他比较好奇的是--“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朱二胖子仗着身体比赋秋宽,大步上前直揪住俺秋的衣衫。“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喝酒,咱们小姐就不用喝那么多。如果你不带酒来,小姐也不会喝酒。如果你带来的无忧酒没问题,小姐也不会失去味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炳!在这儿等着他呢!想抓他进官府吗?他倒很想陪他们玩一玩,只怕他们玩不起。“你怎么说?”赋秋拿清亮的眼注视着蔡刀,在这里她是当家的,一切她说了算。她若是想用这种方式拉他做垫背的,他自有打算陪他们玩下去。
““咱……咱……”她“咱”了半天也没“咱”出个下文,他的眼神太过透彻,让她不敢迎视,索性还是避开得好。
“咱……咱不就是失去味觉了嘛!不就是再也做不了厨子了嘛!不就是十几年水里来火里去,锻炼出的一身本事都打水漂了嘛!不就是『天下第一厨』该易主了嘛!不就是要咱眼睁睁地看着祖业被对面『残汤馆』的坏东西抢走嘛!不就是活该咱一辈子嫁不出去嘛!不就是……”
“别!千万别!”赋秋忙打断她的话,再让她“不就是”下去,他就成了毁人名节、坏人家业、伤人荣耀、逼人自尽的千古罪人了。
“你们想让我怎么补偿,说吧!”即便他们真的狮子大开口他也能理解,两年半没有生意上门,再这样下去,不饿死也得找地儿行乞。与其丢那个脸,还不如先上他这儿骗点儿钱。好在他也不缺那几个钱,全当积德行善。“要银子还是要金子,或者……我帮斓彩楼请一位宫廷御用的大厨子?”
这么优渥的待遇,年轻的小猴子差点儿把持不住答应了下来,
“好……”朱二胖子用他的猪蹄死命敲着猴脑,这才阻止了他没志气的行为。为了长远打算,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咱们不要你的金子、银子,更无须另请大厨,我们只有一个条件。”
蔡刀作为当家人勇敢地站出来,直面赋秋探索的眼神。
“我的条件就是……”
*“妳确定?”
那赋秋不敢相信地再度追问,蔡刀一颗心早已横着摆,她坚定地点点头,“咱确定。”
“真的要这么办?”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颇有共通,异口同声地回答他:“真的要!”
“没得商量了?”
“没得商量。”
俺秋还想继续探讨,冷眼瞥见蔡刀的手已经搭在腰间放刀的位置上,他觉得还是闭嘴更安全一点儿。
可这件事他若是就这么答应下来,不等于再度背上天大的包袱上路吗?他不要,要他那赋秋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再让他背包袱。为了姐姐,他整整背了十六年的包袱。好不容易清闲了一段时间,没理由再逼他一脚栽进去。
“可是……蔡当家的,妳要知道,以斓彩楼现在的水准根本不可能承担无忧宴。”
他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不好,居然要他协助这家“烂菜楼”承办下武后娘娘的无忧宴。随便在街上找个乞丐,人家都不愿上门行乞,你以为武后娘娘的舌头还不如叫花子吗?
“先不论你们有没有手艺超越宫廷御膳的大厨,单以斓彩楼目前的情形,做一桌一般的酒宴都拿不出采买食材的银子吧!”
“所以才要你无字酒庄的庄主帮忙啊!”绕了一大圈,他们正在这个地方等着他呢!
俺秋这会儿算是看清楚了,这帮人心肠可真狠啊!不仅要他出钱,还要他出才、出力。总之一句话,“烂菜楼”能否恢复成斓彩楼,“天下第一厨”能否恢复昔日的辉煌,这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他肩头上的包袱。
收起折扇,也顺道收起他习惯玩笑的心情。“如果我拒绝呢?”
“希望你能帮咱一把!”蔡刀的眼中有恳求,更有依赖。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赋秋不肯帮她,斓彩楼连“烂菜楼”的名声都保不住。用不了多久,她真的非得把“天下第一厨”的招牌让给“残汤馆”的坏东西,顺便嫁给他。
这其中的种种利害关系,赋秋怎会不懂。然而,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背包袱。一直以来,“中原才子”的名号对他而言早已是一种无形的负担,他不想担着它上路,却始终摆月兑不了。不料,今日真的有人拿它做文章,居然用这等招数给他加包袱。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很抱歉,我……”
“你们这对奸夫婬妇在干什么呢?”
一阵没来由的粗鲁的叫喊声打断了赋秋未能及时说出口的拒绝,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升格成了奸夫,更不明白自己的眼光为什么会那么差,居然找个母熊做婬妇。他实在很怀疑,这世上惟将母熊当天鹅的,怕只有说话的汤贵了吧!
他懒得解释,蔡刀可不是吃软饭的,
“坏东西,咱和那赋秋的事跟你无关,你休要多管闲事。”
“妳将会成为我的夫人,我怎么能不管妳?”汤贵还有理了,听那口气好像蔡刀已经是他过门的媳妇似的,“我再跟妳说一次,『烂菜楼』我势在必得,到时候妳跟『烂菜楼』一起入我们汤家。”听上去像是买一栋“烂菜楼”,附送一头母熊,倒是挺划算的。
听他这么一说,本就对“残汤馆”没什么好印象的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更不乐意了。
“咱们小姐可是『天下第一厨』的传人,她的刀功更是出神入化,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望族等着娶咱们小姐过门,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一个喝残汤的坏东西。”
俺秋差点儿没喷人一脸口水,谎话说到这份上,也算破天荒吧!依他才子的眼光,像蔡刀这样的姑娘能找个瞎子愿意娶过门,就是天大的喜事,还敢让人等?汤贵再怎么不济,也将一家“残汤馆”开得有声有色,成为全城生意最红火的酒家--舍了他,蔡当家的还想嫁给谁啊?
“咱就嫁那赋秋了!”
噗--
俺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将喝在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开什么玩笑,她要嫁给他?那她还是一辈子不嫁来得爽利些,免得刚进门,他就因为受不了与一头母熊同眠,洞房花烛夜径自上了吊,还给她留下克夫的坏名声。
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汤贵发了疯地揪住他的衣领,奋力地摇晃。“你竟敢打蔡刀的主意,你敢跟我抢『烂菜楼』,我跟你拼了。”
若是为江南第一花魁打一架倒也值得,传扬出去,外人会说他那赋秋是风流才子,为爱潇洒。要是为了一头母熊干仗,人家会说他审美眼光有问题的。
俺秋试图让自己从他厚实的大掌中逃月兑,“汤主子,用不着这样吧!咱们都是男人,何必为了这点儿小事动手脚,传出去有失风度。”
汤贵傲气冲天地仰高下巴,做出一副止鼻血的糗样。“我才不跟你动手脚呢!”
不动手脚就好,不动手脚就好--赋秋刚松了一口气,汤贵接着嚷道:“我让我所有的家丁苞你动手,你不是会飞吗?我倒要看看,你能飞到什么地方。”
“不……不要了吧?”
要的,怎么会不要呢?汤贵一声令下,家丁们操着长棍这就上来了,目标认准赋秋,剎那间“烂菜楼”就被打得稀巴烂。
朱二胖子不放心地拉拉小姐,“咱们要不要帮那公子的忙?”
蔡刀嚼着花生米,顺便甩甩头,“不用!他的轻功那么好,想来武功更厉害,咱坐着瞧好就行。”
说话间,几根棍棒敲在了赋秋的身上,直将他困在棍棒夹击的中间,小猴子看在眼里,心都揪了起来。“可是,那公子被棍棒撂倒!”
“那是他欲擒故纵……欲擒故纵!”
懊说蔡刀太相信赋秋的功力,还是她诚心要看他笑话。赋秋都已经哑着嗓子求救,她仍不动声色地吞着花生米。
“小姐!小姐!我看那公子是真的不行了,妳看他刚才挨了好几棍呢!”
“是吗?”她好像也看到了那副场景,哦!她明白了,“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想让那些臭家丁知道他会武功,干脆藏起功夫不用,准备在最后时分给他们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这种解释都能想到,她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什么藏起功夫不用,赋秋压根不会武功。他的身子骨不适合习武,只学会了轻功和内功。说到与人打架的功夫,他娘没教他,他爹倒是教了,可他没学会。
这种棍棒夹击之下,他的轻功不易施展,使用内功又怕威力太大,让这本就破烂不堪的“烂菜楼”彻底的毁于一旦,到时候他可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和她合办无忧宴了。
可也不能让他就此待在“烂菜楼”里长眠吧?赋秋趁乱吆喝了一嗓子:“救……救命啊!”
“小姐,我看那公子是真的不行了。妳没发现吗?他被打得都快成猪头了。”
在朱二胖子的温馨提示下,蔡刀终于肯正视这个问题。仔细瞧瞧,赋秋的脑袋青青紫紫,的确大了一圈哦!
“难道说他使用武功之前,真气会先过脑门,所以脑袋大了一圈。或者……”
别“或者”了,眼瞅着几根棍子就要盖上他的脑门,造成终身残疾。蔡刀想也没想,腰间的六把祖传宝刀齐齐出马直飞过那群家丁的头顶,将他们手中的棍子齐齐地砍断,也顺利阻断了它们敲在赋秋脑门上的力道。
俺秋是有惊无险,捡回一条小命,逃过才子变痴呆的悲惨命运。
汤贵眼见蔡刀出手,心情更为恶劣。“蔡刀,妳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妳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去救我的敌人呢?”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嫁给你这碗残汤的!”这人什么地方有病?动不动就管她叫媳妇,她长得很像“媳妇”吗?汤贵这小子八成十全大补汤喝多了,有严重的发春倾向。
一次又一次被她这般侮辱,汤贵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就妳这副模样,有人愿意娶就该偷笑了,居然还挑三拣四。把我惹毛了,我只要『烂菜楼』,不要妳这头母熊,到时候妳欲哭无泪。”
原来汤贵也有正常的审美观,这下子赋秋可要另眼看他了。身为男人,他们对蔡刀的评价竟出奇地一致--母熊。
不知道是因为恼羞成怒,还是汤贵的话激起了蔡刀心中隐藏起来的渴望。她迅速钻到赋秋身边,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熊掌上。
“谁要嫁给你,要嫁咱就嫁给那赋秋。与他相比,你算什么?你屁都不是!”
俺秋刚想说:不要这么粗鲁好吗?话未出口,他先接触到汤贵杀人一般的目光,那里面蕴藏着夺妻杀子之恨,他有夺谁的妻,杀谁的子吗?待他将蔡刀的话按顺序重理一遍,他更希望自己刚才被那几个家丁手中的棍棒敲昏了。
嫁给他?蔡刀要嫁给他?不要啊!让他傻了吧!人一旦傻了就再也不用背包袱,就可以彻底解放。
可惜上天没能听到他的祈求,他依然健在--健康地存在于清醒的世界里。
“算妳狠,咱们走着瞧!”
明明是和蔡刀闹矛盾,汤贵凶狠的目光却投递给了赋秋,那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无关乎情爱,只在乎自尊。
一干闲杂人等走完,蔡刀扶起坐在地上的赋秋。她的力道真是不小,在扶起他的过程中硬生生地为他受创的身体再添几道青紫。
“对于刚才的事……”
“什么事?”赋秋紧张地追问着,不会是她要嫁给他的那件事吧?打死他也不娶,他要出家做尼姑,错!是当和尚,只是想到这些事他就开始神志不清了。
“你和咱合办无忧宴的事。”
原来不是娶她啊!俺秋松了一口气,不甚在意地问道:“那事怎么了?”
“你不能拒绝。”
“嗯?”
“因为咱救了你,咱是你的救命恩人。”
轰--
他还是出家做尼姑吧!
被刺激得目光呆滞的那赋秋已经分不清尼姑与和尚的区别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