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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菜也无忧 第二章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了让武后娘娘开心,妳选定菜单,我根据妳的菜肴定下需要配置的美酒,妳我合办一场无忧宴。”在那赋秋看来,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运气没那么好,事事都难顺。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互对了一眼,心中凉了半截。“让小姐亲自掌勺办场无忧宴?”这等于让他们准备三尺白绫嘛!“这恐怕……”

难度很大!扁看这酒楼里的生意赋秋也猜出难度之大,可惜皇命难违,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只要问题不是太出格,相信以他的智慧还是可以解决的。

“蔡当家的,我想试试妳的厨艺,妳就做几道拿手菜让我尝尝吧!”

“不要!千万不要!”小猴子挡在赋秋和蔡刀的面前极力表示反对意见,“那公子,你就随便尝尝我们小姐的手艺就得,可千万别尝拿手菜啊!”瞧这才子的身形瘦巴巴的,禁不起拉肚季的折磨。

秉着对这场无忧宴认真、负责的原则,赋秋坚持要见识一下蔡刀最得意的手艺。“四道拿手菜,它们最好能体现出妳精湛的厨艺。”

“还是……还是普通菜色就好!普通菜色就好!”朱二胖子试图力挽狂澜,“越是简单、大众化的菜式,越能体现厨子的水准。小姐,您还是从小处着眼会比较好。”

蔡刀不听劝地卷起衣袖,“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咱就是要让那公子看看咱的真功夫,只要他明白咱的厨艺有多棒,那可就好办了。”

拉着两个伙计走到一边,三张嘴、六只耳朵凑到一起。可惜音量没能调整好,那声音正好让赋秋听个正着。

“咱斓彩楼一直被人称为『烂菜』楼,要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身为天下第一酒庄的当家人--那赋秋能证明咱的菜肴不凡,那生意不就上门了吗!包何况,以咱的实力怎可能独自承担武后娘娘的无忧宴,还是要高人指点。谁是高人?非他莫属啊。”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也承认小姐的如意算盘打得忒精,只可惜小姐手中的勺炒得出这盘大头菜吗?

“您就瞧好吧!”

蔡刀卷起衣袖,操起家伙,拿出出门打架的派头,一溜烟地窜进了伙房,赋秋干坐在桌边等着瞧她的手艺,按理说,他是应该进伙房亲眼试探她的厨艺功夫,可惜刀剑无眼,他身负多重担子,必须得再多活两年,只好没种地窝在外头等成品。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闻一声气势宏伟的“菜来喽!”赋秋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等待着自己的口月复接受最严峻的考验。

心惊胆战地瞟了一眼桌上的四道菜,赋秋竟发现自己可以暂时松口气。诚实地说来,这四道菜色、香、形俱全,单看卖相,绝对可媲美当今的苏杭名厨,连皇宫中的御厨也难与之分出伯仲。

莫非是斓彩楼的定价过高,所以才弄成今天门可罗雀的地步?赋秋执起筷子这就准备品其味。

在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担心的目光中,在蔡刀期盼的秋波里,赋秋将菜肴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过后,他的额头滴下一串冷汗。

“这是什么……什么菜?”

小猴子乖巧地应道:“这是川菜中的代表菜肴--怪味鸡块。那公子,您觉得味道如何?”

本想据实以报,可赋秋稍一斜眼瞥见蔡刀腰间插的那六把菜刀,他的唇齿没骨气地软了下来,“味道--果然很怪。”这方评价中肯又极具技巧性,若非中原三大才子的博学是做不出这等语言技巧的,赋秋有点儿自我陶醉的意思。

蔡刀可听不出他的“话内音”,她只是出于厨子的自觉,不惜余力地推销着自己的菜肴:“再尝尝这个!这是江苏名菜西瓜鸡,味道相当独特哦!”

俺秋伸筷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犹豫再三,直到寒光闪闪的刀刃将杀气映入他的眼帘,他才再度就范。张开的嘴巴只说出了这样一个事实--“这道菜的味道的确很……独特。”独特到不仅他额头冒冷汗,全身也开始忽冷忽热地发挥着排汗功能。

“独特吧?”蔡刀笑吟吟地将第三盘菜推到他面前,“再试试这个醉糟鸡--出自福州,很难吃到的。”

俺秋的臀部开始游离于板凳和桌子之间,他有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朱二胖子不忍心看到堂堂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就这样命送小姐之手,他更不忍心让小姐背上杀害大唐著名才子的恶名,仗义地出手相救。

“那公子,你要是内急就先去茅房,咱们回头再接着吃吧!”

“是啊!是啊!”小猴子担心自己会因为杀人帮凶的罪名在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赶忙救自己于水火之中,顺便也救赋秋一把,“人在内急的情况下是品不出食物豹鲜美,那公子你还是先去茅房吧!”去了可千万别再回来,如此美味不品也罢。

俺秋刚想领了他们的好意,借入厕之名逃遁。可一想到除了六把刀的威胁,更有皇命相逼,说什么他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最好干脆来个病倒,武后那边也有了个干脆的交代--但愿达成这份心愿的代价不是要他的小命。

他放聪明点儿,只夹了一小块送入口中,也省去了咀嚼的过程,直接入月复。即便如此,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仍然没能放过他。“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醉糟鸡啊?果然有够『糟』的。”糟到连鼻涕都下来了,他一语双关,已经顾不得顾及姑娘家的感情。

他好看的眉头挤到一起,还夹死了一只瘦精精的苍蝇。人家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蔡刀再愚钝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厨艺令人不满。“你不喜欢吗?那就吃这个--浙江的叫花子鸡,久富盛名,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的厨艺的确没让我失望,每一道都有催吐功能。“我……我还不饿,待……待会儿再吃吧!”才子也是人,才子也有舌头,才子也会被难吃的东西给毒死。国家之栋梁怎可死在一小小女厨所制的全鸡宴上?这不笑掉人大牙嘛!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你快吃啊!怎么不吃呢?”蔡刀自顾自地替他找着理由,“是不是这叫花子鸡太大了,你不好开动,那我帮你把它切成小块。”她说着就要拔出腰间的六把刀来个空中抛物的动作,在半空中完成叫花子鸡的切割工作。

如此高难度又极度危险的任务,让赋秋胆战心惊,他就怕过会儿,盘子里除了叫花子鸡,还会多出一截血淋淋的长年握笔的中指。

“还是……还是不要了吧!这样吃……也很好。”死也留个全尸啊!

俺秋握着筷子的手指在距离叫花子鸡半尺的地方抖了三抖,终于筷子以视死如归的气概插进叫花子鸡的胸脯中。下一刻,赋秋紧闭双目,连出气的声音都变得剧烈,眼泪哗哗地流下,流出男儿面对死亡时的尊严。

“果然是叫花子鸡啊!”连叫花子都不愿意吃的鸡。

俺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拭着的心情,只盼着能赶紧解决所有的煎熬。“蔡当家的厨艺果然了得,我决定将无字酒庄的上等美酒无偿地提供给您,您根据酒的口味自行制定菜单。在开宴之前,先请御膳房的太监总管品评,最后再作定夺。”

觉得彻底推卸责任的方式有点儿不道德,赋秋忍不住多嘴一句:“若是妳真的不想承办这场无忧宴,我可以代妳向武后娘娘推辞。不过,『天下第一厨』这块匾是不能再留在斓彩楼了。”

若是推掉无忧宴势必要找到合适的理由,无论怎样的理由一定绕不开厨艺欠佳,“天下第一厨”是该易主的时候了。

懊说的他都说了,赋秋自认没有欠蔡家姑娘什么,现在他只想赶紧逃离这处危险地带,其它的事,他再不想管,更不想背上不该他背的包袱。

“告辞!这就告辞!”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早就料到这等结局,以小姐的厨艺怎么可能承担下为皇室开办无忧宴的任务呢?这分明是要他们去死嘛!还是找理由推掉这份对他们来说很难办而对别的酒楼来说是莫大的荣誉的差事吧!

“小姐,咱们就照着那公子说得办吧!”

让出“天下第一厨”的牌匾,放弃重振斓彩楼的机会?这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蔡刀的心中尚有一个结没能解开。

“站住!”

这一声吼冲着那赋秋迎面而来,他一愣,抬眼望去,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应该也是哪家酒楼的厨子吧!对方的身上有股葱头的味道,好像是辣爆牛柳。

“你叫我站住?”赋秋不确定地瞅瞅他,再用食指勾勾自己。这又是哪里跑出来的主?

“在下是璨汤馆的东家,单名『贵』字。久闻那公子大名,您不仅才学满天下,更是天下第一美酒--无字酒庄的庄主。能酿出如此美酒,料想那公子绝非俗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些客气的话赋秋实在是听多了,如果说话的人知道那家真正的酿酒师不是他这个男儿,而是凉夏那个专门惹祸的女子,反倒是他这个酒庄庄主是正宗的“三杯倒”,不知会作何感想?

“客气!客气!”赋秋收起扇子,简单地作揖,只想早些结束这无聊的对话。凭才子的直觉,此处决非久留之地。

“你用不着跟他客气,他是准备强占咱斓彩楼的坏东西!”背后传来强而有力的吶喊声,那喊声中气十足,吓得赋秋差点儿摔倒在门坎旁。

比起赋秋的懦弱,反倒是被吼的人不急不徐,“蔡当家的这样说颇伤感情,斓彩楼在你手里三年的对间变成实实在在的『烂菜楼』,这是全城百姓都了解的事实。而与你们邻门的璨汤馆却在三年的时间里变成全城最美味的酒楼,我们的特色汤料更是名震中原。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家连手,把你的烂菜楼交给我打理,我保证用三个月的时间转变这三年来的恶名。”

地盘要被人抢了,用不着山寨头头上马,自有小卒子提刀。“你才没有那么好心呢!你根本就是想强占我们斓彩楼。”小猴子猴精着呢!

“斓彩楼这两年半以来接下的生意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还用得着我来强占吗?笑话!”汤贵高昂地拿下巴对着天,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让蔡刀的手无意识地贴近腰间的六把菜刀。

用不着她一个虎背熊腰的姑娘家动手,朱二胖子那几岁也不是虚长的。“你看中的就是我们老老老爷赢得的那块『天下第一厨』的招牌,你想借此打响『残汤』馆的名声。”

“废话!”他汤贵是明人不做暗事,

“若不是『烂菜楼』有那块牌子顶着,谁还费那大事跟你们这儿嚼舌?也不拿洗脚水照照自己的脸,好端端的斓彩楼变成『烂菜楼』,与其花功夫、费时间收拾你们这个烂摊子,我还不如重新开一家相同规模的酒楼呢。”

你说合并就合并?你谁啊?蔡刀的手已经握上了刀把,“我要是不答应呢?”

“妳有这个资格吗?”汤贵从身后抽出算盘,“这两年多来,妳动不动就从我的后伙房里拿食料,刚才我来之前,厨子还说后院又少了一只鸡呢!我看妳桌上放的这四样以鸡为材料做成的菜,拼起来就是我丢掉的那只吧!妳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等蔡刀申辩,小猴子已经上窜下跳了,“小姐,妳又从人家『残汤馆』拿食料了?”

“你怎么这么没志气?饿死也不能偷人家的东西啊!”朱二胖子脂肪厚,自尊也挺厚。还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厨”的伙计呢!

这年头伙计居然爬到东家头上来了?蔡刀不高兴地噘起嘴,赋秋首度目睹她女儿娇娇的模样。“咱两年半都没生意了,

『残汤馆』的食料库正好对着我们后院,顺手拿只鸡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以后等咱有生意了再还他。”

“还?妳拿什么还?妳什么时候才会有生意?才能还上这两年多来妳在我的食料库七模八偷拿走的食料?妳拉倒吧!”

“做残汤的,你别太过分哦!咱只是顺手从邻居家拿点儿东西,以后绝对会还你的。顶多等你的『残汤馆』开不下去了,咱也让你从咱的食料库里随便拿东西就是了。”

“敬谢不敏,我汤贵才不会有那一天呢!妳还是拿这破破烂烂、名存实亡的『烂菜楼』来抵从我这儿偷走的食料费吧!说起来,那些食料真是倒霉。上好的材料送到妳手里就成了一堆不能入口的猪食,不,恐怕连猪都不吃哦!”

这话刺痛了蔡刀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她扯着牛嗓哇哇叫道:“你管咱?你有什么资格管咱?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碗残汤。”

她这样咒骂他,汤贵还真提起架子来了。“别忘了,我提出的交易可有一条:烂菜楼和我的璨汤馆合并后,妳就必须嫁我为妻,妳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管,我也有资格管!哼!”

居然有人勇气大过天,敢娶这么个像熊一样的女子为妻?赋秋愣神地瞅着两边打起唇舌战,连逃命要紧的宗旨都给忘了。他依稀觉得一个烂菜,一个残汤--绝配!

这会儿空气中进发出粗重的呼吸声,那本该由大老爷们喷出的牛气正从姑娘家的鼻孔里冒出来。

“你……你……你……”

俺秋手中的扇子随着那有节奏的“你”声摇摆着,最终停在半道上。他细眼瞄过,电光石火中--

刀,菜刀,六把菜刀,六把贼亮贼亮的菜刀顺着一双粗壮有力看似男性实则为女性使用的手从腰际抽出。同时,紧张的空气中迸出尖锐的吶喊:“老娘砍死你!”

俺秋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白热化的表演,以才子独有的文学修养做着描述:既然老娘的凶狠劲上来了,死爹也不甘示弱。

汤贵向后倒退一步,直退到大堂中央,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我!”从门口钻出一排家丁,个顶个的孔武有力。

蔡刀这下子可傻了,只能扯着嗓子干喊:“姓汤的,你没种!居然带救兵?”

“这叫聪明!”

汤贵又不傻,为了合并两家酒楼的事,这是他第九次上门跟她谈。他不是没想过要和平解决这起经济纠纷,只是每次一提起这事,她就拿菜刀砍他。头一次他未做任何防范措施,小命虽然保住了,头发却被削去了一半,害得他整整两个月无法出门。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来的几次交锋,他总是做好准备,随时躲避菜刀的威胁。即使如此,偶尔他身手慢个半拍,也会像砧板上的鱼被切去了一层皮,弄得血淋淋的。索性他干脆带家丁上门,叫她休想再耍飙。

他不躲,蔡刀装模做样耍两下,吓吓他也就完了。他越躲,蔡刀越想砍他。今日他带了家丁,将蔡刀心底的嗜血因子全面调动起来,不砍他个人仰马翻,她就不是蔡刀!

于是,烂菜楼上演起这样一出滑稽戏。汤贵撒腿乱跑,蔡刀握着菜刀跟在后面追,一群汤家家丁提着棒子跟在后头阻止蔡刀,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再撒腿赶上打算助小姐一臂之力。

料想这血雨腥风与自己无关,身为局外人的赋秋摇着扇子坐在一边看热闹。只等打斗停止,他向蔡刀道个别,这就上路回无字酒庄过他没有包袱的逍遥日子。

可惜天不从人愿,汤贵那熬残汤的家伙哪里不好逃,偏偏绕过他的位置向楼上奔去。

“哪里走--”

蔡刀把着刀追了上去,一干护主心切的家丁连忙赶上去保护,他们手里握着的长棍彼此交错;直揽着赋秋上楼,他连逃都没地儿,只得顺着大势先上楼再说。

“喂!喂!我是那赋秋,我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我是奉武后娘娘的命令来此办事的,这场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我下楼啊!”

他正待喊救命,只见蔡刀提着刀的手拚命向前方砍去,汤贵拿出常年在伙房练就出的一身好功夫,利落地躲了过去。蔡刀重心不稳,迅速向前倾去。怎料贫困潦倒的斓彩楼年久失修,楼上的木制扶手被白蚁当成了美味佳肴,稍受外力的挤压就断成了粉末状。

受惯性驱使,蔡刀收不住拔出的脚步,顺着力道向前跌去。和她厚实的身材相比,久经白蚁考验的木栏杆哪禁得起这番折腾?她沉重的身体顺着纷纷下落的木屑向楼下坠去。

眼看始料未及的悲剧即将发生,汤贵倏地瞪大了眼睛。朱二胖子和小猴子齐喊:“小姐--”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消瘦的身影顺着蔡刀坠地的方向飞去。脚尖点着柱子,那赋秋再快一步,长臂挥出追上她的身体,他揽腰抱住她的身子,这才发觉她比姐姐的腰实在粗了许多。

谤据事后那赋秋的老实交代:他真的不是想逞英雄飞身救“母熊”,这纯粹是长年训练后的下意识反应。

小时候姐姐喜欢爬树,往往玩到开心之处就忘了身在高处。而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姐姐的安全,随时做好接住姐姐的准备。这项艰巨的任务一直到六年前姐姐嫁给宛狂澜才正式移交,没想到蔡刀突然来这么一手,他埋葬已久的悲惨记忆又被挖了出来。

与长年训练不同,这次没等赋秋控制好力道,他们就已经坠到地面,以他的身手本可以抱着小姐稳稳地站住,甚至来得及向楼上观看的人群谢礼。只可惜,蔡刀的体重不在他的计算之内。

饼重的身体让赋秋一时间难以平衡两个人的身体,于是乎,蔡刀坚实的身板压上他脆弱的身体,可怜的男人惟有拿背部亲近地面,顺便压死几只白蚁--谁让它们是罪魁祸首呢!

痛!

俺秋闷哼一声,原来被一个粗壮的女人压在身下竟然如此痛苦,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出来了。这样也好,那些怪味道的鸡若是能吐出来,对身体也有一定好处。

爽!

蔡刀蹙眉暗爽,本以为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没想到文雅才子也会轻功。他飞身的姿态真的好帅哦!他抱她飞在半空中的时候,她都看呆了,所以才会控制不好方位,直直地压在他的身上。

哇!

就连他的胸膛都是无比的温暖,怎么办?她心跳得好快,不行了,她快不行了,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她曾经做过这道菜,一根竹穿过两颗泡好的芹菜,名为“一箭钟芹”。

天!

她到底还要压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比熊都沉吗?赋秋发觉自己的双臂正在渐渐失去知觉。

“蔡当家的,妳能不能……能不能先起身?”

蔡刀总算还有点儿良知,手忙脚乱地这就要起身。朱二胖子和小猴子这时候也从楼上赶了下来,紧追着问道:“小姐,妳没事吧?有没有摔傻?”她不摔已经很傻了,要是再傻恐怕这辈子连瞎子都不会要她。

“你们……你们怎么能抱在一起?”汤贵魂魄刚定,顿时嚷了起来,“蔡刀,妳今后可是要做我的夫人的,妳怎么能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抱在一起?她正跟男人抱在一起?从小到大,她只有机会跟公鸡、公鸭子、公鹅、公猪抱在一起,男人-一那不是可以用来做菜的材料,爹从未教给她男人的烹饪方法。

头一回抱着男人,还是那赋秋这般俊俏会飞的才子,再被汤贵他们连番轰炸,蔡刀的心绪顿时乱了一拍,欲站起的脚没能伸直,她又重重地倒了下去,下巴正好磕在赋秋的鼻子上。

娘呀!俺秋痛得摀住鼻子,浓稠还伴有血腥的液体顺着鼻翼流到掌中,他痛得忘了身上还有一头母熊急需赶走。

“你……你流鼻血了!”蔡刀手忙脚乱地想帮他止血,她拿胸部压住他的胸,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血液外泄。孰不知,这一暧昧的动作给赋秋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小猴子立刻蹦了出来,“小姐,妳怎么能让这个陌生男人占你的便宜呢?”

朱二胖子也跟着搭腔:“是啊!妳看他爽得鼻血都喷出来了。”

这不是爽得喷鼻血,而是被她比顽石还坚硬的下巴嗑出来的伤势--赋秋想解释,鼻血却堵住了他的口。

“你……你竟敢对我未过门的娘子动邪心?”汤贵无法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说……难遂说你借着为武后娘娘办无忧宴故意接近她,其实你感想勾引她,因为你……你爱她?”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蔡当家的又不是天仙,用得着每个男人都对她有非分之想吗?赋秋正想摆月兑这天大的荒谬,却在无意中瞥见了蔡刀含羞带笑的眼眸。

天哪!那眼神……那眼神是姐姐遇见宛狂澜时的变态模样,从此后宛狂澜那个倒霉鬼就不得不背上姐姐这个天大的包袱。他那赋秋好不容易摆月兑魔爪,绝不想下半辈子再栽在女人手上,他不要背包袱。死也不要。

“这件事有误会……绝对是误会……”

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蔡刀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爱上了她。再回想起他抱着她翩然落地的情景,她的脸顿时染成了天边的火烧云。

爽利地爬起身,她难得拥有女儿家的娇羞含怯。“你……你坏死了!”狗熊身材配上小女儿的娇态,似乎嫌刺激还不够,她还娇柔地跺了一下脚,“你坏,你坏,你坏死了!”

这一跺,足足跺了三下。命中地不是他方,正是赋秋好不容易躲过菜刀攻击下的命根子。在熊掌的蹂躏下,他痛苦得脸扭曲在一起,所有的解释荡然无存,他怕活下去的机会都会被那只母熊剥夺。

不解释?不解释就是默认了?随便捡个中原三大才子之一,天下第一酒庄庄主,特别擅长经营生意的那赋秋摆在“烂菜楼”里,这下可发了!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相视一笑,齐声喊道:“您今晚睡哪间厢房啊,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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