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快疯了,他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疯子。老师从“横空”回来后,一直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相比之下,白云似乎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一直笑一直笑,她微笑的脸简直快要抽筋了。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就算司空空不喜欢你的鸡汤,你也用不着把自己变成名副其实的木头吧?”老师已经很木了,再呆下去就要成为木头化石了,别说是司空空,就是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喜欢他。
“还有白云,”何必觉得自己不得不说她两句,“你看到老师这副德性好歹安慰几句,你怎么做人家学生的?”还说自己比任何人都关心老师,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慕庄怎能不做木头,他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都做了,可司空空毫不感动。他不怕被她拒绝,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扭转这种被拒绝的命运。
白云怎能不开心,据她派出的侦探报告,司空空今晚跟肖伯纳去法兰西餐厅约会,看来她对老师是完全放手了,开心啊!干吗不开心?
他们俩分坐在沙发的两边,将放在中间的何必吓得以为自己脑子坏了。拽过白云,相比正处于爱情旋涡中的老师,她更容易搞定一些,“你到底在笑些什么?麻烦你说清楚好吗?你这样笑着让我心里发毛。”
白云瞧瞧老师痛苦的模样,蓦然想到了“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既然要痛,索性一次痛个够,至少保有完整的自我,“我是在为司空空开心呢!”
提到“司空空”这三个字,慕庄那双死鱼眼像月圆之夜的狼眼,冒着绿光,“空空怎么了?”
“你不会对司空空做了什么吧?”当他何必跟老师一样呆是吧?白云会为司空空开心,天上出了几个月亮啊?
在老师期待的眼中和何必带有玩味的堤防里,白云打开了话匣子:“我可没对她做什么,不过她公司的同事,那个叫肖伯纳的恶心男人对司空空倒是做了很多呢!”
第六感告诉慕庄他不想知道任何有关肖伯纳和司空空的消息,但感觉又告诉他,他想知道所有跟空空有关的信息。
“他们俩今晚去法兰西餐厅约会,司空空谈恋爱了,你说我该不该为她开心啊?”
望着老师激动的表情,白云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她想刺激他,想让他明白:司空空不适合你,适合你的人是……是……
慕庄失落的双眸让白云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总是有办法控制他的情绪,就像“司空空”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变成木头一样。白云不想这样的,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老师控制,不想让老师的情绪被另一个女人控制,可为什么上天不听从她的安排呢?
因为你不是爱神,你只是凡人。
慕庄左手握着右手,交叠的双手捏在一起.像紧绷的弦拉出刺耳的音乐。何必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越捏越紧,他冲上去抓住老师的手,阻止他不自觉地自残行为,“你别这样!司空空又不是跟人家结婚,就算是结婚你也可以将她抢回来啊!”
抢?将她抢回来?还能抢得回来吗?慕庄茫然地望着何必,也许他有音乐天分,但他绝对不是爱情大师。
“相信我,依老师您的魅力绝对可以把司空空抢回来的。女生都喜欢浪漫,你可以为她营造浪漫,营造肖伯纳那种粗俗的男人无法营造的浪漫氛围,司空空会在浪漫中心动,在心动中回到你的身边——相信我,没错的。”
“真的可以?”
“绝对可以,您是世界级小提琴演奏大师啊!”
爱情跟小提琴有什么关系?我呸!何必在心中唾弃自己,但这一刻只要能让老师放弃虐待他那双价值连城的手,他就可以说出任何违背良心的话。
若是白云会放任何必胡闹下去,她就不是他师姐,你就吹吧你!既然司空空选择了……呜呜呜……负库吾(放开我)……呜呜……”死何必,你何必这样对我?
何必捂紧她的嘴巴,死也不肯放开。满脸皮笑肉不笑,除了骗骗慕庄这种木头,他还能骗谁?“老师,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回司空空吧,虽然道路是坎坷的,但前途绝对是光明的。我是你学生,我能骗你吗?”基本上,是人都能骗你。
除了相信何必的话,慕庄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选择,“那我去把空空追回来?”
“去吧去吧!你倒是快去啊!”你再不去,我就捂不住白云的嘴了——坏丫头,你敢咬我的手指?我的手虽比不上老师的玉手,好歹也是一流小提琴家的吃饭家伙啊!
“我……我去了!”慕庄还想从学生的眼神中找到信心,偏偏何必笑得僵硬,白云大半张脸埋在何必的掌心里,他还是自找出路吧!
拎着他的老婆——小提琴,他要找到他真正的老婆。
☆☆☆
“怎么?玉米浓汤不合你的口味?”
肖伯纳停下汤勺盯着坐在对面的司空空,其实比较两个人汤碟里的份量,她喝的好像比他还多些。只是司空空反复拨弄着汤水,满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人不放心。.
“很好,只是我不太饿。”她给自己找了个最常用的理由,骗不了对方也骗不了自己。
从坐下来到现在,她始终保持满月复心事的状态,跟她说话要么她给予简单的几个字作答,要么干脆不回答,用发呆的双眼阻挠他下一步的追问。她到底想怎样?肖伯纳烦了。
难道他做了那么多,她都感觉不到吗?他跟慕庄
是两种人,他们选择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去爱她,身
为同类,她应该更容易了解,也更容易接受他的感
情,不是吗?
他不是那根木头,他做不到无畏的付出,他要回报,他绝对不会做赔奉买卖。端正神色,肖伯纳想趁此机会跟她说个清楚,“司空,我想跟你……”
哪儿来的悠扬琴声打断了他的求爱?寻声望去,有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人正拉着小提琴向他们这桌慢慢走来。像这种西餐厅不乏为客人拉琴赚取小费的琴师,肖伯纳也没太在意,司空空却痴迷地望着演奏乐曲的琴师,痴愣的表情像追溯着此生的至爱。
那是“他”在拉琴,她能听得出来。这世间有太多的琴声或如读谱,或如重复,或如小提琴版的卡拉oK。只有他的琴声似如泣如诉、似尽情歌唱,唱到人心底深处,唱到人心动不已,唱得人难以自拔,唱得人魂牵梦萦。
那是柴可夫斯基作品35号——D大调协奏曲,充满了慷慨的激情与飞扬的梦想,木头一旦被摩擦得火花进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用琴声倾吐爱意,他用琴声求得她爱的回应。
她痴迷的目光是对他最好的回应,他专注地拉琴,没有看见她眼底深处晃动的真情,肖伯纳却不会忽略。
他肖伯纳以百变的姿态纵横残酷的媒体策划,无论如何也不会败给一根除了拉琴什么也不会的木头.
猛地站起身,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撞翻了桌上的浓汤,“没想到这家西餐厅这么厉害,竟然请来了世界级的小提琴演奏大师——慕庄来为客人演奏。”
“慕庄?就是帕尼尼金奖获得者慕庄?”
来这家餐厅用餐的客人都自认是上流社会的上流人士,拥有高雅生活的他们不可能没听过“慕庄”这个名字。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慕庄身上,他却依旧拉着小提琴,完美地演奏着音乐的魅力。
周遭议论纷纷,有人笑慕庄为钱所惑,有人猜疑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更有人将前些日子报纸、杂志上自创的绯闻加诸到他身上.版本不一,可每一种说法都在伤害这个再单纯不过的男人。
司空空看不下去了,他的世界跟她不同,他经不起大风大浪,她也不想破坏他单纯的世界。否则她也不用强压自己的感情,利用肖伯纳来忘记他。
拽住肖伯纳的高级西装,既然这场骚动由他挑起,自然由他来解决,“你快点儿趋散周围的这些客人,慕庄不能上明天早报的头条。”
“他是名人,上报纸头条是他的荣幸。再说,为他营造一点声势,有助于他的独奏音乐会。不用宣传包装,我们免费创造了音乐会所需的广告效应。”
作为商业策划人,肖伯纳想得最多的是怎样用最小的投资创造最大的利润,身为同行,同类型的人,司空空当然明白。但主角换成慕庄,她就无法等闲视之,“没有什么独奏音乐会,如果你不想跟着慕庄一起上明天早报头条,你就快点儿想办法解决现状。”
肖伯纳用探究的眼神观察她的每个表情,“司空,对这种事你比我更有经验,为什么非要我出手?”
因为每每牵涉到慕庄,我就全乱了——这个理由,她要怎么说出口?
即便她不说,肖伯纳也明白。他走到慕庄身边,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小子,你又装作慕庄来骗钱,也不想想,真正的慕庄怎么可能来西餐厅做琴师。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做这种事,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要知道,你是玩不过我的,这辈子都玩不过我。”
他话中有话,可惜慕庄都没听进耳中。他全身心拉着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他,他的特别只有司空空知道。
她没有打扰他,让他用三十八分五十七秒拉完整首协奏曲,待他垂直的手臂放下小提琴的时候,爱早已渗出眼眶,流到她的面前。
“空空,跟我回家吧!”
太多的感情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这句话是他心心念念精炼出的全部。
司空空的手握着汤勺反复拨弄着碟子里的玉米浓汤,手在空中顿了片刻.她放下勺子握住手边那杯白开水,水送到嘴边,顺喉滑下。
她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肖伯纳不甘心就此失败,他冲到慕庄面前,抢先用声势压人:“你跟司空非亲非故,你们俩甚至不是同类人,你凭什么要她跟你回家?”
慕庄根本不理他,他的眼中只有司空空一个人,“空空,跟我回家。”
那双拉琴的手向她伸出,司空空的指尖游荡在桌边。胸中涨满的感情要她伸出手,握住那只她早就想抓住,一辈子也不愿放开的手。
理智却告诉她:别傻了,你们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你的感情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他真正需要的女人是像白云那样懂音乐,懂小提琴,懂他的人。
而不是一个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的俗女,不是你!
两种完全不同的乐器,难以演奏出奇妙的和谐。
她的迟疑给了肖伯纳机会,挥开慕庄的手,他要告诉他:“你除了拉琴,你还会什么?要知道,爱一个人不是拉琴给她听就可以的。你确定你有能力照顾司空吗?”做他们这一行的,为了达到赢利这个最终目的,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赢得爱情,肖伯纳抛弃了一种叫人格的东西。
“慕庄,你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司空,你知道的,要是真为了司空好,你就自觉地离开她,如果我在司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对谁都不好。”
他知道?他知道他的过去?慕庄神色慌乱地避开了肖伯纳尖锐的目光。他想拉琴,这时候惟有拉琴才能使他平静下来。
肖伯纳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空空想从慕庄的跟中找出答案,向来清澈的视野逃开了她的追踪。他选择沉默,他竟然选择沉默?
慕庄握着小提琴的手越垂越低,耷拉着脑袋,他像一个失败的战士。他只想知道:“空空,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你不用为司空的住处担心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一直住在我为她开的宾馆里。”肖伯纳打断慕庄最后一点遐想.
他犹不信,“空空,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一直住在他那里?”他将肖伯纳提供的宾馆理解成肖伯纳的住处,事情刹那间变了性质。
事实摆在面前,司空空无力辩解,她更想知道:“告诉我,肖伯纳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真面目?”
在司空空的追问声中,慕庄摇了摇头,他不能说,一旦说出他就会失去司空空,彻底地失去她。或许,他早就失去了她,从她离开他家的那一刻开始.肖伯纳说得对,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她。
没有……
转身,慕庄带着他的小提琴离开了司空空,这一次是他主动离开。
司空空眼睁睁地看着慕庄走出了她的世界,很多次他都是像今天这样将背影留给她,可每一次她都想着下一次他走向她的样子,只有这一次,这一次是真的走开了,他们再无回头之路。
☆☆☆
抓、咬、啃、打——白云用尽了所有方法,也没能将怒气完全发泄在何必身上。腮帮子气鼓鼓的,她快要爆炸了。
“何必,你到底是不是老师的学生?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掉人那个魔女的掌心。你不但不救老师,还推他下水,你到底是谁的学生?奸细!你是司空空那个魔女派来的奸细!”
冤枉啊!何必在心中感叹,他哪有推老师下水,明明是老师自动走入水中,与魔女嬉戏的。唐僧要是爱上了白骨精,即便是孙悟空也无奈啊!
明知道不是何必的错,但他好歹也算怂恿者,白云哪会善罢甘休,“就是你的错!你如果跟老师说‘司空空不会爱上你的,她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想从你身上达到她想要的目的。’老师每天听,每小时听,每分钟都听,他一定会相信这个事实,不会再中了魔女的诡计。”
“白云,你闹够了没有?”何必拉下她不断捶打在他身上的手,要她正视他的目光,“老师已经二十七岁了,他不再是那个年轻稚气的少年,他是你的老师,不是你一个人的玩具。他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他的智商也足够有能力看清面前的每个人,包括司空空,包括我,也同样包括你。”
他的话轻易让白云愣住了,难道……难道……
“老师他知道我……”
“老师的智商、情商都没问题,你当真以为他看不出你对他的好吗?”何必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始至终看不清事实的人只有白云一个,她看不透老师,也看不透他何必对她的情感。
伸手将她抱到膝盖上坐稳,像他们俩小时候一样,那个时候没有老师,有的只是他们两个。
“白云啊白云,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才能明白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的气息伴随着他的话回荡在耳边,他的脸贴近她的耳际,这亲昵的举动怔住了白云.她首次认识到,那个陪着她一起练琴,陪着她参加比赛,陪着她一路走过来的何必,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何必。
就这么安静地待一会儿吧!为那错过的岁月哀悼。
“吱!”
门打开了,撞醒了沙发上相依偎的小提琴伴侣。
“老师——”
慕庄握着小提琴走到琴架旁,站在中间,他的左眼触及的是自己的床,右眼所及却是司空空曾睡过的地方。她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行李,却留下了这张床。挂着九把小提琴的琴架将两张床阻隔开,即便站在中间的他,也无法同时睡在两张床上。
除了拉琴,他还会些什么?他还能做些什么?
摆出熟悉的姿势,慕庄拉起了小提琴,一首接着一首,他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琴声中,忘了一切。
罢开始的时候,何必和白云谁也没有在意,只当老师在司空空那里受了什么刺激,需要借琴声发泄一下。可是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老师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这才慌了。
白云试图打断他的琴声,可惜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怎么用手去拉他的弓,挣扎到最后,慕庄依旧旁若无人地拉着琴。何必眼见情形不对,也来不及细想,借用老师的手机拨通了司空空的电话。
看到手机上熟悉的号码,司空空徘徊在接与不接之间。慕庄的身上究竟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肖伯纳究竟知道些什么,慕庄又在掩饰些什么。好多的迷雾盘桓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也许,这个电话能帮她解开谜底。
“喂?”
“司空空,你快点儿来老师这儿,快点儿啊!”
是何必?司空空的脑子转了一个弯,难道他又教唆慕庄玩什么花招?“你是不是又想说慕庄为我煲鸡汤,结果把自己的手给砍了?”第一次上当受骗叫意外,如果同样的谎言让她二度受创,那就是她愚笨了。
何必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她不知道老师的过去,不知道今天的情形对老师而言意味着噩梦重演,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司空空,我只说一句:如果你对老师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快点儿过来。否则……否则,你会后悔的。”他能说得只有这么多。
结束通话,司空空仍旧对着手机发呆。这算什么?威胁她吗?作策划的时候,她经常会跟商家说:这是多好的一个策划案,如果不做绝对会后悔的。如今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还就吃软不吃硬了呢!
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
等了又等,直等到半夜也没能等来司空空。而慕庄创造的琴声一直未停.再这样拉下去,历史会重演的。何必和白云真的急了,老师也算是名人,不能硬拉他去医院,白云决定先去找家庭医生给老师打上一针镇定剂,等老师睡着以后再做打算。
夜太黑,何必不放心她,两个人结伴同行,何必将老师交给了这栋公寓.
司空空犹豫半晌,打着“因‘大眼妹’失眠,遂夜半开车带它外出游荡”的旗号,她开着“大眼妹”
来到了公寓门口。门内传来熟悉的琴声,能拉得这么动情,那根木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啊!何必这小于又跟她耍花招,幸亏她没被他骗到,也不想想她是做哪行的,论骗人,谁能骗得过她啊?
开了这么久的车,她也有些累了,那么动人的琴声能消除她的疲劳。既然来了,也不急着离开,就让她听着琴声待一会儿吧!也许今后听他拉琴的机会……
不多了
随着琴声,与他相处的一幕幕从眼前滑过,她像是局外人,看着他一步步爱上她,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看着一个叫司空空的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的爱,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伤害他,只因为她坚持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无法融合到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因为爱而去爱?曾几何时,在我们还年少的时候,会因为他的一颦一笑,甚至毫无理由地爱上他。爱得那么无畏,爱得如此无私,而今呢?
为了获得一份永恒的感情,我们放弃了一个又一个值得珍藏的瞬间,回首却见,掌中空空,我们什么也没能拥有。
握紧双手,司空空抓不住流逝的旋律。她却发现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很远,黎明将至,慕庄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究竟在干什么?
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怎奈她已将钥匙还给了他,没有钥匙她进不去啊!按门铃他没反应,司空空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一遍一遍用掌心拍打着门,伴随着的是她的呼唤.
“慕庄,开门!开门啊!慕庄——”
她扯着嗓子冲他叫,慕庄的耳中充斥着的却是小提琴的演奏。越是得不到他的回应,她越是害怕,叫得越大声,拍得越用力。
何必和白云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她的叫喊声,一模口袋,何必这才发现最糟糕的是他没有公寓的钥匙。
他们谁都不是这栋公寓的主人,物业公司决不会为他们打开这扇门。也就是说,如果老师不开门,他们谁也别想接近他。
“老师这样一直拉一直拉,难道都不会觉得累吗?”白云天真地想着,“等到他累的时候,或许自己就停下来了。”
“不可能的。”司空空也希望事情简单化,但问题是这根本是个神话都达不到的境界。“那根木头会不断地拉,直到体力不支倒下去为止。”
老师的脾气他们都清楚,现在连最后的期望都不存在了,“报警吧!”何必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不行。”绯闻对慕庄这样的音乐家来说是致命的伤害,他想作音乐,不想当明星。否则,司空空也不会毅然决定放弃独奏音乐会的策划案。
瞧司空空一副为老师考虑的模样,白云就来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老师倒下7”
现在不是女人之间打仗的时候,司空空懒得跟她争论,她依旧用手拍门,声嘶力竭地喊着慕庄的名宇:“我是司空空,慕庄,你开门啊,我是空空!”
她就这样喊着,到了最后,嗓子也哑了,手掌火辣辣得痛,拍在门上就像木头一样麻木,毫无感觉。
朝阳升起,或许是站得太久,或许是神经过度紧张,司空空的腿开始颤抖,就在她支撑不住的前一刻,门缓缓地拉开了,露出一张同样精疲力竭的面容。
司空空就快站不住了,她向他伸出手,期盼他能给她支撑。有多少次,她挥开了他伸出的手,这一次就让她满怀期待吧!
慕庄对着那双又红又肿的手发起了呆,终于他放下了小提琴抱住了守在门外的她,紧紧地,再也不松开.
敞开的门让他们拥抱在一起,白云站在司空空的身后望着老师紧闭的双眼却藏不住的深情,长大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
门再度合上,关在门外的人只剩下何必和白云。
“不跟着进去吗?”他问她。
白云冲着门摇了摇头,“不了,老师需要的人不是我,一直就不是。其实我心里知道,却习惯了自欺欺人。”
肯面对现实就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何必握住她的手,像老师握着司空空的手那样,“我也常常自欺欺人,骗自己我还有机会赢得你的爱。”
我还有机会吗,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