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晔!成晔,我是‘环球娱乐’的记者,请问你消失的这几年都在做些什么?”
“请问成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斑校组织的音乐会上?”
“成晔先生,你将复出乐坛吗?”
“这位小姐是你的学生吗?您是否打算携她一同复出乐坛,重掌流行古典音乐的高峰?”
“你真的是成晔吗?”
“成先生!成先生,请留步。成先生!成晔……”
计划月兑离了江南的掌控,原本只打算利用娱记对成晔的熟悉程度,让大胡子叔叔在众多记者面前无所遁形,没想到疯狂的记者为了抢夺第一手资料,纷纷如洪水猛兽般冲向大胡子,将江南挤到一边,场面完全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想弄清大胡子叔叔是不是那个为爱退出乐坛的音乐才子成晔,她没想太多啊!
大胡子叔叔会不会怪她?
怎么可能不怪?大胡子就快气得连胡子都掉光光了,早知道就不来参加她的汇报演出了。他只不过一时好奇,以她的心能演奏出怎样的《离开》。没想到她就冒冒失失地准备了这么丰厚的礼物等着他,这还不如找把剪刀将他的胡子剃了呢!
先不管这些,能逃出娱记们的封锁包围乃当前第一要务。
“大胡子叔叔!大胡子叔叔……”
他听到了江南的呼唤,但他不能理她,也没时间理她。丢下她,他像多年前每次演出一样,丢下所有爱他的乐迷和女性,回到属于他的豪华别墅。
可如今的他不是成晔,他是乐行里教授小孩子初学钢琴的老师,他没有豪华别墅,却多了逃生的路。
他生气了是不是?江南愁眉苦脸地挤在人堆里,他一定是生气了,要不为什么听见她的呼喊,他连头都不回呢?
不行!她今晚一定要追上大胡子叔叔,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
她拼命地喊着挤着,却被人流挤得越来越远,她和大胡子叔叔之间的距离渐渐加大。他就快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被人挤得身体蜷缩到一起,她想不放弃也没了争取的机会。
就在她被迫放弃的前一刻,有一股蛮力撑开了她前方的阻碍。
大黄手里握着一枝真正的“残花”,坚实的两臂却为她撑开周遭所有的人,他将人流往一个方向疏导,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给她开拓一条路,把她送到大胡子叔叔的身边。
他在前方为她破除一切阻碍,她在后面努力钻进人潮,她看得见大黄为她受的伤,挨的苦,而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向另一个人飞去。
大胡子并没能逃得多远,以前逃月兑记者的追踪,有一大堆工作人员和保镖帮忙,如今全靠他一个人的力量,他还真有些力不从心呢!就在他快要被抓到,即将被迫剃须的时候,有一只纤巧又冰冷的手拖着他钻进了一间小屋。
“你……”
“嘘!”江南冲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们好不容易才躲进花房,要是被记者现就糟了。
别以为这样他就会领她的情,他还从未被这样耍过呢!劈头盖脸,他只问一句:“你是什么意思?非让这帮记者把我撕吃了是不是?”
她不怕他,别以为他横眉毛竖眼睛,拿出明星的架势她就会怕他,她才不怕呢!他还是她心中的大胡子叔叔,琴行里的打工老师。
“我只是想证明你到底是不是谱写《离开》的成晔,是不是如报纸上所说因为最爱的女人死了,从此退出乐坛的情圣。既然你不承认,我只好找人来证明,现实证明你的确是成晔——别狡辩了,大胡子叔叔。”
他是不是成晔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这些年来他窝在这个小地方,蓄着胡子过着简单的生活,没人知道他是谁,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总认为自己姓“大”,名“胡子”,是一个叔叔级的老男人。为什么她非要把他的生活挖出来?
“就因为你好奇?”
“对啊!”她不会告诉他还有心里那些奇怪的感觉,长笛让她感动,他的一切又让她感伤,琴行里的东西、曲子和人是那么熟悉,她却又认定自己从未接触过。种种问题她要解开,她需要他的帮助。
“我查过。”江南明白地告诉他,“我从医生那里偷看过我的心脏资料,我知道我接受移植的这颗心脏原来属于一个名叫‘琉璃’的女子,享年二十五岁。我查过所有在二十五岁死于车祸的,名叫‘琉璃’的女性,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她在活着的时候是成晔音乐工作室的长笛演奏家。如果我猜得不错,正是她的死让你……不!是让成晔退出乐坛,从此销声匿迹。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成晔在哪儿吧?”
大胡子掩盖下的嘴角扬起大弧度,没想到他在找医生掏资料的时候,已经有个小偷偷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信息——他是不是该报案呢?
为什么以前他接触到的所有女性就没有一个像她这么鬼的?这颗曾属于琉璃的心脏为什么从未如此“坏”过?他有点想知道人的个性究竟由心定,由脑定还是由DNA定。
敲敲她的心门,他不在乎将她的心敲碎。这么鬼的丫头,这么坏的心肝,应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吧!
“我想问一句,我是不是成晔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想知道成晔和琉璃的故事,我想知道我的心为什么会忽然痛忽然感动,我还想知道我会不会带着琉璃的感觉爱上你,大胡子叔叔。”
末了这句话彻底证明她的坏心肝,似乎爱上他是很不能忍受的一件事。越是这样,他越要逗她,“如果你真的带着琉璃的感情爱上了我,那你会如何?”
“你是承认你就是成晔喽!”她倒会抓关键词,“那你最好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很爱琉璃,万一我带着她的感情,用她的心爱上了你,可你一点也不爱我……不对不对!是你一点也不爱琉璃,甚至伤害她这颗心,那我不是很痛苦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要爱你了。”
她狡猾地选择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当初琉璃也能像她这样毅然地选择离开,或许她就不会永远地离开他了。
好不容易摆月兑了记者的追杀,又谈论生生死死、爱爱恨恨,还是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
“你那首《离开》演奏得实在不怎么样,完全没有投入嘛!”
“等不到你,所以我分了神。”她可找到借口了,“都是琉璃的这颗心害的,它非要想着你,我又没办法。我又不想见你,是它!都是它!”
她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来搪塞自己的情感,胡子自动纠起一个结,全当什么也听不懂。再随便找个话题,一切就盖过去了。
“在医院的日子辛苦吗?”
“怎么说呢?”江南陷入了沉思,“我从小就跟一般孩子不太一样,不能跑不能跳,连随便感冒发烧父母都会特别在意。好像每一次我的心都有可能再也不跳了,可下一次它又顺利地跳动起来,继续等着下下一次的死里逃生。真正住进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是在等死了。”
大胡子无法深切体会到她的感受,他一生健康,鲜少去医院。真正意义上面临生离死别只有那一次,没有预先设置好的结局,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死在手术台上,他只站在外面等待结果。
未知的痛苦或许忍一下就过去了,明知没有结局,却偏要等待那份结局,江南的心更加备受煎熬吧!
“能活过来对我来说是个奇迹。”最大的奇迹来源于她等到了一颗跳动的心,“每年有多少人在等待心脏移植,可是真正能等到的又有几人,大多像我这样年轻的生命不过是在等死罢了。能等到全新的心,并且能移植成功的病患,那是生命的奇迹。”
上天注定她和琉璃一起创造奇迹,她也注定怀揣着琉璃的心眺望着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
怎么这么吵?大胡子连脸上的每根胡须都快翘起来了,昨晚……准确说是今晨,他跟江南在花房里待到黎明,刚回来,好不容易才睡下。谁又在外面大喊大叫,扰人清净?
“别睡了,你给我起来!你快给我起来!”
不仅外面吵,连房间里面都闹哄哄的。只听一声门板飞翔的声音,随后珊瑚那比长笛还高的音就在他耳边环绕起来。
“你叫什么叫?还没到开工的时间,等到了再说嘛!”这丫头就知道赚钱,全然不顾他的死活,连睡觉都不让,她以为她是万恶旧社会里的地主婆呢?
今天她还就要装一次恶婆娘,“我说大胡子,你别睡了成不成?这栋楼都要倒了,你还睡?你还睡?你睡什么睡?”
楼要倒了?大胡子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个飞身腾跳三百六十度,他这就往门外逃生。猛地打开门——
“刷!”
“刷刷刷刷!”
久违的闪光灯齐刷刷地闪了他的眼,愣了三秒钟,他下意识地“砰”的一声将能灼伤他眼的闪光灯通通关在了门外。
这帮记者居然找到这儿来了,该不会又是江南的好奇作祟吧?
拨通她的电话,他奇怪地发现三年来从未打过电话给她的自己竟然把人家的电话号码记得跟自家的号码似的烂熟!
“江南,你又想玩什么?现在一大堆记者堵在琴行门口,你到底想怎样?”
有一大堆的记者堵在琴行门口?回想起昨夜在花房的种种,江南兴奋得睡不着,正想去琴行看看他,就接到了他指责的电话。
不愧是昔日的大明星,骂起人来气势汹汹,她还怕了他不成?“我什么也没说,我怎么知道琴行门口怎么会出现记者?你不要对我发脾气,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哟喝!她还指责他说话的语气?最气人的是被她这么一说,他自己竟也气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奈多过其他。
他的口气一松,她也跟着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绵绵的,“我去找大黄问问,最后是他帮我拦截住记者的,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好吧!先这样吧!”外面的喧哗一阵大过一阵,他头疼地想躲进被子里昏睡算了。
就在江南即将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大胡子紧张地跟了一句:“今天你就不要来琴行了,这里人又多又乱,简直像大减价似的。万一害你心脏不舒服,那就不好了。”
你到底关心的是我,还是琉璃的心脏?江南问不出口,只能默默地挂上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先问问大黄再说。
接到江南的电话,傻小子简直喜不自禁,多久了,这还是江南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江……江南,你找我有事?”
“你跟记者说了什么?说大胡子叔叔在琴行做事?”
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大黄矮了半截,“我……我没说什么啊!那些记者问我大胡子叔叔是从哪里请来的?我就说是你在琴行学习的过程中认识的老师……”
行了!不用说了,一切都已经很明白。她算是栽在这个笨小子的手上了,呜呼哀哉!
将大胡子的叮嘱放在一边,她翻身下床,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奔向了琴行,连长笛都忘了带在身边。
“各位观众,您正在收看的是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消息,请看我身后这栋建筑——这里就是成晔退出乐坛以后居住的地方,从外观上看这里应该是一家琴行。据说成晔退出乐坛后一直在这家琴行里担任孩子们的钢琴老师,从一个明星蜕变成如此平凡的身份,成晔究竟经过了怎样的过程呢?请继续关注我们为您制作的短片。”
鲍车上的电视现场直播有关成晔的消息,没想到久别的成晔一旦浮出水面,竟换来大家这么强的关注。
江南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看着电视上那个她不熟悉的成晔。她的手搭在随身携带的包包上,那里面藏着一颗玻璃心。
“当年,年仅二十岁的成晔以出色的编曲和超强的演奏技巧,一举称霸乐坛,他的出现让古典音乐为之震动,也为流行乐坛注入了新的生命。出道仅半年的时间,成晔几乎囊括了流行音乐界各大奖项,同时因为他的音乐风格不被古典音乐界所认可,出身古典钢琴演奏的成晔遭到了全面封杀,甚至是污蔑性的打击。”
“个性十足的成晔不理会任何乐评,仍旧做着自己的音乐,同时他开始成立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后来的长笛演奏家,也是传闻中与成晔生死相许的琉璃正是出自这个工作室。工作室里的成员演奏着成晔改编或创作的乐曲,并在成晔的演奏会上担当伴奏。一时间,所有跟成晔有关的音乐均成为最畅销的音乐大碟,如《错过》、《没有永恒》、《离开》等。而成晔的全球巡回演出也将他的音乐推向了更高的顶峰。”
“也许是感情对音乐的冲击,也许是江郎才尽,也许是其他一些除了成晔再无人知晓的答案。在迈上巅峰之后,成晔和他的音乐跌入了低谷。除了狂热的乐迷,再没有人追在成晔的身后,连他的工作室也趋于瓦解,守在他身旁的还是只有永远纯净、透彻的琉璃。”
“如果一直有琉璃相伴,也许我们最终不会失去那个天才音乐人——成晔。一场无情的车祸夺去了琉璃的生命,也提前结束了成晔的音乐生涯。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任何警誓——”
“我们的成晔消失了!”
纪录片剪取了很多成晔和琉璃合作演奏或是生活中相亲相爱的画面,它将琉璃生命的泯灭与成晔音乐的终结画上了等号。
看在江南眼中只换来一阵又一阵的心痛。
那些过往的片段一点点重回江南的心里,激起的是熟悉的感动,还有浓重的悲伤。这颗心没有完成的爱,就让她来替它完成吧!
☆☆☆
下了车,被人堆满的地方就是琴行。江南一路挤着想挤进去,拼命挤到了门口,放眼看到的却是紧锁的门。
大胡子叔叔不想面对媒体,琴行是不可能敞开大门的。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冲进去与大胡子叔叔面对面呢?
她要告诉他,她不会再自私地将自己的感情和琉璃的心分清楚。她愿意代替琉璃姐姐来爱他,以她的心来爱他。
对了!琴行有道后门在街的那一边,这帮记者应该不会找到那里吧!江南试图挤出人群寻找那道后门。
挤进来不容易,挤出去更难。江南这张脸面对着众多记者,演奏会那一夜的情景重回狗仔队的脑子。
“这不是那天晚上吹长笛的女孩吗?”
“我还记得她,她所使用的那支银色长笛跟琉璃生前用的长笛一模一样。”
“难道她就是将成晔拯救出泥潭的女孩?”
纷纷扰扰的议论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话筒、闪光灯冲到了江南的面前。
“您就是江南小姐?”
“请问这位小姐,您是不是成晔工作室顶替琉璃的新长笛手?”
“您是成晔的女朋友吗?”
“听说你们已经登记结婚了是吗?”
“成晔什么时候复出乐坛,您能代为回答吗?”
江南被问蒙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该怎么回答?以什么样的身份回答?揪紧自己的心,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成——成——”
坐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的大胡子猛地拉下被子,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听到了……听到了琉璃的呼喊:成……
这是琉璃习惯叫他的称呼。
所有的理智被枪杀,他跳下床向声音传来的门外奔去,却被同样激动的珊瑚拦个正着,“你疯了?现在跑出去等于承认你就是成晔,等于把你和江南的关系划规到恋人那一栏,等于完全抛弃你现在的生活。你确定这是你的决定吗?”
确定?他不确定,也没时间再去确定。
“你听不到吗?琉璃她在叫我,叫我去救她,你听见了吗?”
她听见了,却不是琉璃的呼喊,“琉璃已经死了,在叫你的不是琉璃,是江南,你知道吗?”
大胡子微微颤抖,他顿了片刻,还是拉开门,冲向了晕倒在地的她。
“江南!江南,你撑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她努力睁开眼,想将面前那堆胡子上的双眼看得更清楚一些,“你来救我了,大胡子叔叔?”
她在心底强烈地呐喊着——你还是做我的大胡子叔叔吧,可以吗?
想抢占第一手资料的记者见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大胡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围了上来,“成晔,您因为失去最爱所以告别乐坛,现在又因得到所爱,所以决定重回音乐世界,是吗?”
“您是不是打算扶植这个名叫江南的女孩接替琉璃的位置?”
“你们会结婚吗?婚礼订在什么时候?你会在你复出的第一场演奏会上带着江南一起出席吗?”
“成晔,能不能向爱你、期待你已久的乐迷问声好、打个招呼?相信他们一定很高兴……”
“都给我滚开!”即使是胡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即使许久未当明星,他依然还是那样嚣张地对着一群比苍蝇更烦人的娱记,“全部给我滚远点,没看到她已经昏倒了吗?我要送她去医院,你们全都给我滚开。”
这下子一帮记者更加确定面前这位以胡子遮面的男人就是他们寻觅已久的成晔,只有他面对记者的时候可以嚣张得如此有个性。
抓准角度和时机,将大胡子抱着新女朋友的场面逐一拍摄下来,这可是成晔复出的第一手宝贵资料,价值颇高啊!
大胡子抱着江南完全没办法冲出记者群,眼见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握着胸口的手指渐渐松开,他慌了神,谁能帮帮他?他不要一如当年的自己那么无奈。
“我抱她去医院。”也不知道拼了多大的力气,大黄硬是带着一身狼狈挤到了大胡子的身边,抱起江南,年轻的他比大胡子叔叔更有力量。
他足以带江南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却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跟着他离开她的大胡子叔叔……
☆☆☆
“江南,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江南快被眼前的大黄气死了,人家电视剧里脆弱的女主角从病痛中醒来,看到的一定是鲜花和水果,她睁开眼面对的居然是大黄这张挂着眼泪和鼻涕的丑脸。
他就不能为了她变帅一点吗?
大黄才顾不得自己在她眼中会是什么样子呢!只要她平安地醒来就好,“想吃点什么吗?”
她摇摇头,将脸埋进被子里。
“那你想喝点什么吗?”
她的脸更低了。
大黄苦思冥想,“那你想看电视?我帮你换台。”
他就不能想点有价值的主张吗?
想!他拼命在想,“你想吹长笛?”
接近答案了,“我想见大胡子叔叔。”也许该称呼他“成晔”了。
大黄望着她的表情暂停了三秒钟,轻轻呼着气,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好!我打电话给他,我帮你把他找来。”虽然这很难,但他还是愿意为她去做。
“大黄。”她叫他的名字,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的关系还是其他的理由,她的声音竟然透着浓浓的柔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曾亏欠一个女孩,而这辈子我都没机会把这份亏欠补上,我只能通过你来不断地付出,把心底里那个洞补齐。江南,你不需要谢我,是我该感谢你,因为你给了我付出感情的机会。
这些话大黄不想说,在他看来一切早已过去,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他笑着摇摇头,又是那种她不熟悉的温柔表情。腿跨出门外,脸依然留在门里,他只想告诉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好土的台词,江南嗔道,到底还是心动了,为了这个快绝种的好男人。
从兜里掏出手机,大黄望着大胡子叔叔的号码不觉叹起气来。对着手机彩屏,他自言自语了很久。
“你把江南当成谁?那个琉璃吗?你知不知道江南不是琉璃,或许她带着她的心,甚至带着她的感情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她毕竟不是琉璃——我呢?我又把江南当成谁?我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却又别无所图?我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问不出答案,他却还是要替江南寻找答案。拨通大胡子的手机,得来的却是小秘书的服务,“您好,联通秘书为您服务。留言请按1,要求机主复机请按2,留号请挂机——”
大黄按下2便挂了手机,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也没等到大胡子的复机。他只好再拨一遍,又是秘书为他服务,大胡子还真安排了不少秘书呢!一连打了三个电话,仍不见他回电。大黄不再强求,握着手机他走向江南的病房,他还是想陪在她身边。
见到大黄,原本还面色苍白显得很疲惫的江南倏地坐起身来,“大胡子叔叔是不是说他马上就来?”
他愕然,笑得有些僵硬,“嗯!他说他想办法摆月兑那帮记者以后就过来看你。”不管怎么说暴露大胡子的身份,害他被记者纠缠,害江南病发住院的人是他,他得负起责任来。
尚未迈进病房的脚又抽了回来,握着手机,这一次他让小秘书为他留言:“大胡子……或者,我该叫你成晔,我不管你是音乐才子还是感情白痴,江南在医院等你去看他,你赶紧过来吧!”
十五分钟以后——
“成晔,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江南病得那么重,要你来看她一下也不行吗?听见留言给我回个电话,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谈。”
十分钟以后——
“我知道你是明星,你不屑和我这样的人谈话。可我现在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江南在医院等你,她的心脏病按发了。即使你不疼她,想想她的心脏原主人是谁,你也该来看看她吧?”
五分钟以后——
“大胡子叔叔,请你来看看江南好吗?她重病卧床,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想见你一面。我想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她是不会这样任性地要求。你就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来医院一趟吧!”
一分钟以后——
“我求你,不管你是从前的大明星成晔还是我们熟悉的大胡子叔叔,也不管你在不在乎江南,爱不爱琉璃。请你看在一条生命的分上,来看看江南吧!我求你……”
大黄的手机可以暂时放下了,随着偏移的视线,他终于发现浓密的胡须被他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