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你大清早站在这里干什么?”
车鬼起床就看见妹妹紧张地站在战野门口,不停地踱着步,“你昨晚跟人打了一架,又在警局待到三更半夜,你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啊呀!你别烦了,赶紧走开啊!”车神将他推到一边,他的出现只会让她更紧张。
车鬼将她的行为和表情在脑子里面综合了一下,顿时得到准确答案,“你……你在等战野,你想看他醒来以后是不是又忘了你,对不对?”
他的鬼脑筋倒是不笨吗?车神懒得理他,继续自己的原地散步运动,片刻停不下来。
她的沉默等于肯定了车鬼的猜测,也从旁边鼓励了他继续猜测下去:“这么说来,昨晚他对你起了印象,他想起你来喽?”
再让他猜下去,一定会打扰战野的休息,车神索性跟他说白了:“他没有完全想起我,但他对过去有了一点点印象。不多,就一点点。”
“就一点点也是我们的胜利啊!”车鬼替妹妹激动,“太好了,如果他一觉醒来,还能将这一点点的印象保留下来的话,那我们离胜利就更近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会重新爱上你,会记起你就是他独一无二的最爱——车神。”
车神可没有哥哥想得那么乐观,她怕只怕,一夜睡醒战野又不记得她是谁了。
她正发愣,门从里面拉开了。战野清醒的容颜展露在她面前,车神的心一下子被拎到了嗓子眼,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早!”
战野主动跟她打招呼,她简单回了一句:“早!”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话就堵在嗓子眼,她却说不出口,怕啊!怕希望落空,怕换来的只是更大的失落。
“你……我……”
“你是女生,你叫车神嘛!”
战野替她说出那句话,车神如获大赦,兴奋得无以复加,“你真的记得我?你知道我是车神?你真的对我还有一丁点的印象?”
他的微笑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她迫不及待地抱着车鬼转圈,“他记得我是谁,他记得我!扮,他记得我!”
只是简单地记得她,就给她这么大的鼓励?车鬼回抱着车神,忽然觉得这一刻她不过是个未满二十的小女生,需要很多人给予她很多的爱。
车鬼趁机将她推到战野怀中,让她占尽便宜,“多抱抱他吧!或许他会记得你更多的。”
车神什么也顾不得,只是开心地抱着战野,拼命地吸取着他的气息。他也环抱着她,索要着那份熟悉与欣喜。
抱不够,无论如何也抱不够,但车神却不得不放开,
“我去准备早餐,你们俩收拾收拾,准备吃东西。”
她快乐地哼着歌向厨房走去,多少年了,车鬼不记得妹妹流露出如此快乐小女孩的模样,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他跟着战野走进浴室,抬眼就看见战野在洗手,却小心翼翼绕开手上的字迹。车鬼眼尖地发现那映在镜子里的字是:“她是女生,她叫车神”。
“你……你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你骗她。”
战野知道瞒不过车鬼,索性跟他说实话:“我的确不记得她那张脸,但我醒来以后发现枕边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昨晚我和车神的遭遇,最后一句话是:战野,如果明早你在车车行看到一张偏向于中性的脸,她就是车神,她是地地道道的女生。你们过去认识,她对你很重要,你一定要认出她。”
这就是战野对付“车神面容健忘症”的办法,“刚刚我在房里听到你和车神的对话,我更加清楚她就是我一定要认出的人,所以我才要写在手上,不断提醒自己。我不要自己忘了她,她在努力,我也要努力。”
“可你骗她……”车鬼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心里清楚战野的欺骗是善意的,可他又为妹妹感到不值,她的快乐像肥皂泡,转眼即破。
战野却有自己主张,就算一个肥皂泡灭了,他还要为她打造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N个肥皂泡,“虽然我对她的脸完全没有记忆,不过她刚刚抱我的时候,她的味道……她的味道非常特别,我觉得很舒服,心里暖暖的,我相信我要记住的人就是她。”
也许车鬼该为妹妹感到由衷的欣慰吧!起码……起码战野已经努力想要记住她,车神并没有完全失败,她已经赢了自己这一关。
☆☆☆
“战野,给你可乐。”
“不会又是加了味精的吧?”
战野从车神手里接过可乐,大口地喝了起来,这一个上午,她又是忙着给他递水,又是忙着让他吃她烤焦的小饼干,忙得不亦乐乎,他改造摩托车还没她跑来跑去显得辛苦。
他不记得以前他们认识的时候,他有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但他可以肯定,她这手厨艺一定是最近刚学的。火候掌握不好,调料使用不当,肉类食品连熟没熟都得打个问号。
想必从前他一定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吧!否则别说是面容健忘症,就算是投胎转世,他也能记住她做的用糖烤焦的鱼味道。
一大块冒着黑烟的甜鱼入口,再喝上一大罐可乐,他怀疑自己的味蕾能跟着面容健忘症一同改变。
“你不渴吗?”忙了这么久,她什么东西也没吃,连口水都没喝。
他发现她总是喜欢直勾勾地望着他,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有面容健忘症的人是他嗳!她凑什么热闹?
“你干吗一直这样看着我?好别扭。”
车神可不这么觉得,“我在想,万一有一天我忘记你了该怎么办?所以趁着现在我还能记住你,我一定要将你记在脑海深处,不管摔成几级的脑震荡也不会忘了你。”
他拍她的脑袋,严厉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你好好的怎么会摔成脑震荡,有我一个遭受这种可耻的经历就够了,你可要平平安安的。”
他的担忧让她心动一暖,顿时嚣张起来:“万一我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是有可能忘了你啊!”
“没关系,如果你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让你除了我,哪个老头都见不着,就算你记不得我,我还是你的惟一——你休想跟别的男人跑掉。”
他半真半假地刮着她的鼻子,车神忽然涌起温馨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老得患上老年痴呆症,眼里心里还是只有对方。
这样的感情可以让人期待吗?
“我去帮你做吃的。”车神忽然抽身离去,她开始害怕,怕自己陷得太深,到了最后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战野望着她的背影,静静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通通吃光,就算我记不住你这张脸,我也会记得你做的食物的口味,你的每一个信息。”
他的努力不比她少,因为他要她陷得深,爱得深,收获更深。
车神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战野叫来了他的宝贝:“小姐!”
“公子?”小姐从暗处游走到战野的身旁,听从公子的吩咐。
他需要她做的就是——“去!苞在车神的身后。”
“是。”
小小智能机器人穿着粉红花裙子跟在了车神后面,她小而轻巧的身体尽可能不让车神发现,她要用自己的机器眼记录下车神做的每一件事。
这是公子的吩咐!
☆☆☆
“可以吃了吗?”
战野歪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车神……她是车神……她是我认识了一年的女生,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不能忘了她。
系着围裙的车神猛回头,看见他,顿时加快了手脚,“马上好!马上就好!你不要着急,先到外边坐上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她这段话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战野已经是第四遍听到相同的话了,这意味着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会儿”,还要再等多少回才算完?
“你不会做饭,还是让我来吧!”
“不……不用了。”车神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换作从前一定拉着他帮忙,打下手,现在她却像一个急于表现的小女人,生怕自己做的种种得不到他的认可。
她的厨艺如何战野早已在早上的小饼干中得到了清醒的认识,想有顿比较正常口味的饭吃,他还是主动一点上前帮忙吧!卷起袖子他走到她的身边,“我是帮你切菜,还是帮你看着锅?”
“你会做饭吗?”他装出一副大师傅的模样干什么?车神曾经听度天涯说过,罗兰德三骑士中会做饭的只有卓远之一个,可惜人太懒,要他做饭除非那天幸之雾会留下来蹭吃。
“我做饭的技术是不怎么样,可是给你这个大厨打下手的功夫还是有一点的,你指导我帮忙。”战野振振有辞,为自己糟糕的生活自理能力找借口。
听在车神耳朵里却起了变化,“你不会做就说不会,乖乖在外面等着就好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现在帮我切切菜,看看火候。过会儿等菜出锅的时候,你就会跟我夸下海口,说要不是有你在,这些菜早就成了阎王嘴里的宵夜,只能胃死人——你的恶劣我早有领教,行了!我才不要你帮……”
两人正打着一番唇枪舌战,车神一抬眼,冷不丁看到锅子里冒出浓浓的白烟,“我的大杂烩!”
揭开锅的瞬间,战野确信自己看到了一盘名副其实的大杂烩,黑糊糊的东西覆盖在白茫茫的液体上——你敢吃?
“我看,我还是帮你打电话叫外卖吧!”
他颠出了厨房,最起码这一次他知道等上多长时间就能吃到晚饭了。
答案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以后对着桌子上丰盛的晚餐,车神鼓着嘴,满月复不甘心,“明明不需要叫外卖的,我做的菜把糊了的部分挑出来,还是可以吃的。”
“那只能喝白茫茫的汤了。”战野非常不留情面地打击她对厨艺的自信心——她本来就没有那方面特长,还是早早领悟到自己的缺陷,醒悟得会比较及时,他也免了肠胃受苦。
车神噘着嘴,不停地用筷子捣着瓷碗。铮铮声传到战野耳里,他拿过她的碗,夹了一大堆的菜放到碗里,送到她的面前,“吃!”这下子你再捣也发不出那种声音了吧!
战野向楼上瞄了两眼,“车鬼呢?他不下来吃饭吗?”
“去卓冠堂办事了。”怎么能让那只鬼在家里游荡,今天可是车神特意为自己和战野安排的两人晚餐。
按照原计划,她将制作一桌让战野食指大动的美味,在他的称赞声中与她俩俩相对,共进晚餐,最后看着他近乎狼吞虎咽地将桌上所有的食物全都席卷入月复。
她精心准备的这桌菜的确是风卷残云,可惜不是被战野,而是被垃圾桶全都卷去了。
“别再愁怨了,这是你最爱吃的酱鸭,快点尝尝吧!”战野话一出口,就在车神茫然的眼神中愣住了。他不确定地再问一声,“你……你是不是喜欢吃酱鸭?”
好久好久,她好久都没有开口,在他几乎以为自己本不该问这问题的时候,她以最小的幅度地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感觉没有错。
“你想起来了吗?”她的满怀期待,注定了要有失落的结局。
战野抱歉地摇摇头,“我只是随口说的,或许它是我最深的记忆,就算我记不住你这张脸,也能记住有关你的一切。”
“没关系,你能记住哪怕是一点点有关我的记忆就很好。”车神已经很满足了。
她知道“车神面容健忘症”没有那么容易克服,每天一点点,一点点地进步,终有一天会累积起对她满满的记忆,他们一起重新创造了属于他们俩的昨天。
从她的眼神中,战野看得出她有多希望他能恢复对她的记忆。他也很努力地想找出有关她的一切信息,可是他办不到,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如今他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转瞬之间就将她遗忘,他能做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
“对不起,车神。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你,但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有意如此的,如果我因此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发誓,我会弥补,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弥补这一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脑震荡,是因为她,车神没有理由怪他。
话题变得沉重,这不是车神原本的打算,“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你就赶快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吃掉。
如果你撑死了,我会考虑原谅你的,变态男。”
那一声“变态男”消减了两人之间的阴霾,雨未过,而天已晴。
配合她的心思,战野大口啃起鸭腿来,“我吃!我吃!我要将你喜欢吃的食物全都吃掉。”
二人有说有笑共进晚餐,却不知乌云已悄悄弥漫在他们的上空……
☆☆☆
“战野——”
平地一声吼,战野猛回头,鸭腿哽在喉中,“叉叉?”
叉叉等了又等,她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战野一定会亲自去她家慰问她受创的心灵。没想到她等了整整一天,别说是上门问候,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她气势汹汹地赶过来,竟发现他跟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共进晚餐。
有没有搞错?他不要她这么纯情可爱的小女生,竟然喜欢一个连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的半男半女?
“你瞎了眼啊?怎么会喜欢这种连女人都不算的人?你要是喜欢上高校排名前三位的校花,或者是哪个富家千金,我觉得输得还有面子。你喜欢她,实在是太丢我的脸了。”
面对叉叉的质问,战野听不懂了。他喜欢谁,不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跟她的面子又有什么关系?她以为她是谁?泰国那位做模特的公主吗?姿色、才貌、身家背景一概双全是不是?
他不能理解叉叉的想法,从小毗邻而居的车神怎么会听不懂。拉住叉叉,她劝说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叉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和变态男很早以前就认识。很晚了,我想你还是回家吧!”
“你赶我走?”叉叉偏偏就是要跟她对仗到底,“我告诉你,你以为你凭着跟战野住在一起,就想打败我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等战野清醒过来,他会认识到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不可能是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人妖——说你是人妖还表扬你了,你这种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手术没做成功的变性人。”
“你马上收回你的话,否则我不保证不打女人。”车神没动气,战野先火了,“你凭什么说车神,她哪点不比你强?论个子比你高,论身材比你匀称,论气质比你不凡,论风度比你好了太多。她甚至还为你跟人打架,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侮辱她的人格,你这种女人凡是长了眼睛的男人都不会喜欢。”
战野的话严重刺伤了叉叉的自尊心,她不明白,她明明比车神可爱,为什么从小到大这附近的男生都只跟车神玩,从来不愿意找她。无论她怎么装可爱,人家虽然会第一眼被她吸引,然后再相处下去就没了影踪——除了车神那个五大三粗,成天跟摩托车打交道的哥哥车鬼。
她叉叉才不要那种男人呢!她要斯文、阳光、帅气、青春……总之,她就是要战野这样的男人。
她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一定能让她喜欢的男生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不信,还会败在车神这种女人都不算的人手里,“战野,你现在是被她迷住了,等你清醒过来,你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生。”
“我没有犯迷糊,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女生。
就算我记不住车神的脸,我的心,我所有的感觉细胞仍然清楚地告诉我,我喜欢的人是车神。”
车神倒吸一口气,这是第一次,这是他患时候“车神回容健忘症”以后,第一次说他喜欢她。
她还以为除非他恢复对她的记忆,否则永远也不可能再喜欢上他呢!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高脉脉来找他,坚持称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至今车神仍记得那时候战野对高脉脉说的那段话:“你可以编出一大堆的故事,你可以拿出很多证明,你可以永远跟在我的后面,但是你骗不了我的感觉。”
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战野揭穿了高脉脉的谎言,证明了自己并没有她这个女朋友。
如果还是凭着心灵最深处的感觉,战野知道车神,这个或许不够温柔、或许不够可爱、或许不够完美、或许不够女性化的车神才是他的真爱。
趁着这个机会,战野明白地告诉叉叉:“我不会喜欢你的,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叉叉不接受这种失败的结局,“你明明收了我的情书,你明明跟我一起去海洋游乐场约会,你明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承认失败的疯狗只会乱咬人,车神成了她的终极目标,“是她逼你的,对不对?是她!就是她逼你的,是不是?”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车神的衣服,没想到她这种一向看来温和的女生竟然会痛下杀手,车神来不及回收,脖子被她掐在手中。
“都是你!都是你!”叉叉晃着车神的脖子,将宿怨一笔算清,“你干什么跟我过不去?我妈只会用你来教训我,要我不要做你这样的女生,我只能乖乖地待在家里,可你却和门口的孩子疯玩,我想加入你们之中,他们从来不接受我,那些男孩子只会跟在你身后。后来我们一起上学,你还是轻而易举跟大家打成一片,我费劲心思,拼命讨好大家都没用。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抢尽风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变性人,你凭什么?”
嫌一只手抓着她的脖子不够过瘾,叉叉更是使上另一只手妄想揪住车神的头发。可惜死人妖比男生还短的头发实在不够让她揪,叉叉揪了半天硬是没抓住。女人之间的战争,当揪头发不起作用,抓脸成了很好的战斗方式。
战野不打算看着车神惨遭蹂躏,拿出男人的力量,他毫不留情地将叉叉推到一边,“你干什么?”转过头,他恶骂车神,“你傻啊?还是脑子坏了,居然就让她对你又抓又揪的,你不是很能打吗?打几个男人都不成问题吗?怎么对着一个女生没辙?”
“我又不是你,我从不打女生的。”车神自有她的原则,毫不在意地整整衣服,松松脖子,用力地吸了几口气,看看自己的呼吸有没有受到阻碍。
被她这么一说,战野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我又不想打她,是她非冲上来抓着你不放,所以我才……”
再瞄上一眼叉叉,她倒在墙角边,苍白的脸上一对又黑又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俩,那种仇恨,像是要杀了他们似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车神还是第一次知道叉叉对她的恨积了如此之深,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她也不想弄成这样,“叉叉,其实我们俩本来没……”
“你什么也不用说,败给你算我倒霉。但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还有你!”她指向战野,“我会让你们俩得到报应的,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
叉叉走了,却留下了深深的恨意。
☆☆☆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车神失落地叹了口气:“何苦呢?”
战野倒是觉得气恼,“我不喜欢她,又不是我的错,还让我得到报应?这种女生就是欠揍,刚刚我应该再给她几拳的,把她打醒了就好了。”
“哇!你的暴力本质又回来了,居然连女生都打。”
车神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责难。
他刚想反驳,忽又想起了什么,“我……有没有打过你?”
“当然打过,还不止一次呢!”
“真的啊?”战野的脸上立刻升起歉意的表情,“我……我真的打过你?我怎么会打你呢?我就算是打墙打树打桌子,我也不应该打你啊!那你……你是不是很气我?”
车神反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不会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起来,若不是这样,你还不会知道我是女生,说不定也不会记住我。后来我们一起在特洛伊酒吧打工,三天两头打架。再后来,你……”她顿住了,说不下去了。
战野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追着她说个不停:“后来怎么了?我把你暴打了一顿,你恨我了,是不是?还是你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你倒是说话啊!”
那种……那种缠绵的话要车神怎么说得出口?
“反正后来只有我对你动手的分,你再也不对我出手了,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既然是你做出的决定,你一定能想明白的。”
她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他哪里弄得清楚。乱了,一切都乱了。
车神更是抓准了机会换个话题:“很晚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休息吧!”
战野抬头看钟,被叉叉这么一闹腾,现在都十二点了,“是该休息了,我把桌子收拾一下,你去洗澡吧!”
她没有拒绝,乖乖地去了浴室。战野在收拾好一切之后去了楼上的洗浴间,一个舒服的温水澡将一天的疲倦全都冲走,却没有冲掉战野对车神的记忆。
即使是在洗澡的过程中,即使他泡在浴白里都快睡着,他也没有忘记不断地提醒自己:我喜欢车神,在这个家里我第一眼见到却不认识的短发女生就是车神,我不能忘记她,因为她是对我很重要、很特别的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她。
他像一个虔诚的和尚,反复地念着经,在推开卧室房门的瞬间,他发现床上坐着一个短发他不认识的女生,但他相信她是车神。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半夜不睡坐在他的床上,她有什么企图?有什么意向?她想干什么?她要做什么不忠不孝的事?
车神歪靠在他的床上,神情明明有些恍惚,却不停地瞪大眼睛,强打起精神来,“我想跟你一起睡。”
“睡?”
战野呆滞的反应让车神急了,抓住他的手,她硬将他拖上了床,“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和我一起睡觉?”
睡觉这个词又有多种解释,它可以是名词,也可以做动词,还能做……做……
战野一边复习着语文课一边想法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乱啊!这一乱可就彻底乱了啊!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下一刻又被车神拉了下来,“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觉。”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啊!我自制力有限,禁不住考验,随便吓几次,我可就真的从了你。
他的颤抖看在车神的眼里,她一点也不着急,心平气和地将他拉到床边,顺势将他推到床上。然后,她躺在他的身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怕他夺门而去似的。
“车神,咱们不能乱来,咱们还年轻,万一……万一像卓远之和幸之雾那样有了两个小恶魔,我们就完了。真的不能乱啊!”重点是:他不能乱。
越是想让自己放轻松,战野越是紧张,躺在床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从旁边的枕头上一阵阵地袭来,他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战鼓一般紧迫急促。
完了,他要乱了!
“这样牵着你的手,就算你做梦也会梦见我,明天早上醒来你应该不会忘了我吧!”
她不太清醒的话让战野伸出的手停在离她的脸两厘米的地方,它缓缓地落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拂着,慢慢地抚着。
他知道,她是他要用一生收藏的宝,不能轻易就毁掉。
“我答应你,我就这样一直握着你的手,明天醒来的时候绝对不把你忘掉。”
“晚安,变态男。”
“晚安,死人妖。”
☆☆☆
清晨的曙光绽放在车神的脸上,不记得有多久了,她不曾像昨夜睡得那么塌实。
迷糊着睁开眼,车神惊愕地发现鼻尖前停着一张超级放大的面容。她一惊,想跳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屋里陌生的摆设,她忽然安静下来。
她怎么忘了?这是战野的卧室,她昨天睡在他的房里。右手手指动了动,她能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他们的手依然牵在一起,这一夜,他们没有分开。
车神以最平静的方式看着眼前的人,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醒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他,她要仔细将他看清楚。如果有一天,她也像战野一样患上面容健忘症,她绝不要忘了他。
变态男,你知不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
一定……一定不要忘记你,我宁可忘了我自己是谁,我也不要忘了你,你知道吗?
“呜……”
战野在睡梦中皱着眉想要转身,身体的转动牵扯到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手。他迷糊着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的脸,忽然弹跳着坐了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而且还躺在我的床上?我们有没有做什么?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的女生做些什么,一定是弄错了!对,弄错了。”
车神怔怔地望着他满脸茫然,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所改变。难道这只是她的以为吗?
战野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转移,风风火火地在卧房里乱窜,拽出自己的衣服,而后慌手慌脚地套上,“我一定是睡到半夜跑错了房间,要不就是你梦游。可你梦游怎么会游到这间房来呢?这……这分明是我的房间嘛!难道我穿越了时空,或者得了幻想症?或者我到现在还没清醒?要不然,你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总之,一定有原因,一定有原因!”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车神却安静地坐在床上,不说话,连表情的变化都被剥夺,她彻底被他打败了。
看着他夺门而出,她只是呆呆地,静静地坐在那儿,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车神面容健忘症”真的难以被克服吗?昨天她还活在天堂之上,今天已经掉入了地狱深渊。以为已经接近成功,谁知只是一夜过去,所有的一切又全都回到了原点,这就是他们俩要走的路吗?
她没有信心能走到最后,不断地接近终点再回到起点,无论走多少回,始终走不出洼地。
放弃吧!走了这么久都走不到头,反正永远也看不见终点,不如在这儿就停下脚步。
下了床,车神耷拉着脸穿着衣服,极慢极慢……
“喂!”战野忽然窜进来,站在她的身旁,骚扰着她,“喂,你在想什么,车神?”
车神先是一愣,猛地回头,她怔怔地望着他,“你……你叫我什么?”
“车神啊!”他笑嘻嘻地瞅着她,“你以为我一觉睡醒忘了你,是不是?”
她抬着头望着他,难道不是吗?他的反应不是一再地强调着: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车神面容健忘症”的作用让他将昨天跟她有关的一切全都抹去了。
她失落的表情一点点收录在他的手心里,握着她的手,他紧紧握着不放,“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车神,你是对我很重要、很特别的人嘛!”
“你居然跟我开玩笑?”
车神转喜为怒,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捏成拳头狠狠地塞进战野的月复中,“你居然跟我开玩笑?居然跟我开玩笑?你居然拿这种事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我很失落,我很伤心,我很……”
没有“很”了,战野收住手臂抱紧她,所有的很都被他圈住了,她只要在他的怀里就好了。她不再怨他了,只是让她说完最后一个“很”——
“我很喜欢你。”
她说了,这一次她主动对他说。不管他们的未来会变成怎样,这一刻,她要他明白:她很喜欢……很喜欢他。
“我知道。”他紧紧地抱着她,却不说出他的感情。
现在,他不能对她说:我也很喜欢你——因为……
他摊开的右手里写着:如果你睡醒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她的名字叫车神,她对你很重要,不要伤害她……
☆☆☆
战野埋着头一门心思改装摩托车,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脚,他顺势往上看,见到了一个女生俏丽的脸,她的头发短短的,眉宇间露出一份英气。
她是……
他摊开掌心,默诵了一遍手心里写下的字句,心里有了底,“车神,你怎么来了?”
“啊?”
俏生生的女孩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车神?”
他笑笑地看着她,“你在试探我是不是?我知道你是车神,我没有忘记你,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
“你是谁啊?我是来找车神的,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老是把我当‘车神’?你这个人很奇怪嗳!”女孩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猛回身正看到车神,“车神,这人是谁啊?他怎么把我当成你啊?”
车神望着战野半天不开口,突然闯进的女生拽了拽她的衣服,“嘿!你看我新剪的造型怎么样?我本来打算让美发师把我的头发剪得更短的,可他坚持不剪,说再短就不好看了。你的头发就这么短啊!不是也挺好看嘛!真不知道那位美发师是功夫不过关,还是……”
再笨的人也能察觉出气氛不对,女生望望战野,再瞧瞧车神,顿时醒悟过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车神,等你有空,我再来找你。”
闯祸的女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战野和车神之间的气氛却绷到了顶点,像一场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谁也没有先出手,心里清楚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半。
身为男人,战野甘愿承担所有的失败。
“车神,我……”
“你为什么骗我?”车神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根本不记得!你只是凭着几个标志性的特征,将所有陌生的女生都当成是我。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我是车神,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声称记得我,但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
她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砍在了他的心上,战野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沮丧没有人能体会,可是他要她知道,他和她有着相同的抗挣,“车神,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希望记住你。我不是要骗你,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可是,你还是骗了我,你还是记不住我,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无论我做些什么,你就是记不住我。”她被自己打败了,放弃的念头重新提了上来,她甩开他的手,想要远远地离开他,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战野却不想放手,他怕这一放,再也拉不回她来,“车神,你相信我,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努力,我也在拼命地用心用力。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很累,所以我才欺骗你,希望能给你一点回报,我在努力,你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所以,请不要轻易放弃——他怕啊!
“不要再努力了,我不努力,你也不要努力,我们都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明知道最终不会有好结果,何必再这样纠缠下去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车神被人当头棒喝,忽然清醒了过来,“你看看这段时间,我还像从前那个无法无天的死人妖吗?哦!我忘了,你根本不记得从前的我是什么模样,那么我来告诉你。以前的我不需要顾及别人的想法,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我每天活得很轻松,很开心,完全没有负担。”
最可笑的就是他根本不记得她从前的模样,她却拼命要找回属于他们的一切,“可是自从你住进了车车行,我的生活就彻底地变了。先是老爸和鬼认为终于有人肯娶我了,他们不管不顾地将我们俩往一块撮合,随后你要加入黑社会,进入卓冠堂。再到后来你脑震荡,治好了‘面容健忘症’,可是却忘了我。我拼命努力想让你记起我,抱着一线希望也不肯放弃。我以为我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没想到竟然是你……是你在骗我。”
还有再继续的必要吗?
她转身向外跑去,战野不肯放弃地握住她的手,“车神……”
“你如果还有一点点喜欢我,就放手吧!如果你不想伤害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也忘了你,我们都忘记对方,这样谁也不会受伤害。”
两个人的记忆已经成了一个人的回忆,不想继续被回忆折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段记忆彻底尘封,谁也不要想起。
车神跑出了战野的世界,这段记忆——她不要了!
☆☆☆
战野跌坐在地上,失落的眼神追寻着车神离去的背影,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和所有对她的感觉——
“车神,对我而言最重要、最特别的一个人……车神……”
“公子,你在伤心啊?”小姐的电脑识别系统发出显示,眼前的公子情绪正处于伤心范畴内,至于其他的信息她就读不懂了。随后,电脑反馈让小姐有了这样的语言:“公子,你不要伤心,有小姐在,你不要伤心,有任何问题,都有小姐帮你解决,天大的事有小姐都会迎刃而解,你千万不要伤心,不要伤心……”
小姐一口一个“不要伤心”听在战野心中烦躁到了极点,“谁说我伤心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智能机器人,你哪里看出我在伤心了?你别烦我了!”
可是公子的情绪除了伤心没有别的词能够概括了,电脑程式显示当遇到这种情况,人一般会出现流眼泪,情绪起伏波动等反应,电脑的应急措施是帮忙擦眼泪。遵照预先设定好的指示,小姐伸出机械手臂想要帮公子擦眼泪,她爬到公子身上,用手轻轻擦拭着公子的眼睛下方,鼻梁两侧,约六点二五三四八平方厘米的范畴。
战野的情绪正受到严厉挑战,小姐的摩挲无疑是更加剧了他的情绪起伏。
“你别碰我……”
他无意识地挥开手,小姐的脚没有找到有力的支撑点,直接跌在了地上。战野没想要伤害小姐,这下子可慌了神,“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打算伤害……”
这番话他似乎已经说过一遍了,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想伤害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可是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将你最亲近的人伤害了。道歉,没用;解释说不是有意的,创伤已经全部造成了——错就是错,说什么都没用。
战野认识到了这一点,更是追悔莫及。
捧着小姐,他细细检查着她身上的每一道程序,但愿他错得不是很离谱,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从白天到傍晚,他一直不停歇地整理着小姐的程序,他在用工作惩罚自己对车神和小姐犯下的所有错误。
咦?这是一道什么程序,怎么这么奇怪啊?从文件格式上看好像是影像资料。
战野将小姐的身体接在电视机上,屏幕上立刻显现出影像文件,从画面的角度来看好像是小姐的眼睛看到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呢?
先看看备注文件。
语音显示这是“公子要求小姐记录下的有关车神的一切,以防来日遗忘”——原来他害怕会遗忘所有跟车神有关的信息,所以让小姐帮他做一个备份,将车神的资料留了下来。
这……这不是昨天晚上车神在厨房里的镜头吗?
从画面上看车神正哼着歌做着菜,快乐小女人的模样——糟糕!她发现小姐了。只见车神将小姐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操作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女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怎么不陪着你的公子在沙发上看《蜡笔小新》呢?他虽然面容健忘症恢复了,可是对小新的钟情可是一点都没改。”
车神切着菜的刀忽然顿了一下,“他以前也很喜欢我的,可是现在就……”叹了一口气,她换上一张笑脸,像是给自己勇气,“想不到我还不如小新,也许我也应该跟他说。”
她清清嗓子,模仿小新的口气说道:“我是小新,今年五岁,我喜欢动感超人,我讨厌吃青椒,我有个弟弟,叫小白,我妈妈是美芽是一个身材又差,又小气,还有皱纹的黄脸婆。噢哈哈哈哈——”
车神对着小姐笑着笑着,忽然沮丧起来,“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以前不懂得珍惜他的感情,现在老天开始惩罚我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做,会感动老天爷,将变态男还给我的,你说呢?”
小姐听从公子的指令,一言不发只是记录下跟车神有关的所有信息。坐在沙发上的战野将小姐记录的所有影像资料全都看在了脑海里,也许一夜过来他会忘记昨天发牛过的跟车神有关的一切,但他努力想办法留住对她残存的那一点点感觉。
他不求别的,只求拥有对她片刻的感觉就够了。
影像资料跳过昨天的信息走向更早以前的记录,战野竟然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画面上的反应好像是他正在跟小姐谈话:
瞧!他瞪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兴奋地许诺呢!
“小姐,我要跟你保证,我一定要努力加入黑社会,我要跟车神处在同一个世界里,我一定要和她平等地相爱,幸福地在一起。我一定要!”
还有再早以前的:
“小姐,你说公子我是不是很失败?好不容易跟死人妖表白了,她居然不甩我!不甩我嗳?我真的那么差吗?一点点……一点点都比不上卓远之?哦!我忘了,她喜欢的不是卓远之,而是她幻想中的卓冠堂少堂主,唉!我居然要跟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情敌打仗,那岂不是更悲惨?”
电视机上的画面跳过一段黑场,进入更早以前的记录,一点一滴记录着变态男爱上死人妖的心境转移,就算战野不记得那张脸,却无法抹去这些记录。
“小姐,你到底记不记得高脉脉那个人啊?唉!苞你说也是白说,高脉脉自称是我高中同学,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不可能知道那个女人的。她还说我是她男朋友,不可能!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喜欢过她呢?就算我有‘面容健忘症’那又怎样?我的感觉并没有错啊!就算有一天我不记得死人妖的脸,我对着她也会有一种很……很不寻常的感觉——说不定那就是心动呢!可我对着高脉脉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你说……你说我怎么可能是她男朋友?一定不是啦!
“最可气的就是死人妖居然听信高脉脉的话,要帮她出头,还想打我。我……我没跟她打哦!我出不了手嘛!反正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对着她,拳头都伸出去了,却不忍心打她。我想我这次真的完了,彻底栽在那个死人妖手上。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她是我这么多年惟一记住的与血缘无关的女生的脸。”
其实他早就栽在死人妖手上了,更早以前的资料就记录了他心境的变化。
“小姐,公子我今天可帅了,你知道吗?我跟死人妖一起解救我爸、我三叔,让战连那个老头子大吃一惊。连老头子也佩服死人妖的胆识过人呢!你说我是不是很有眼光?不过我不会承认我喜欢上她的,她那个死人妖整天死着张脸,要是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她一定得意地飞到阎王爷那儿去……不不不,我没有喜欢她,只不过她吓得躲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不小心……不小心碰了她的嘴唇,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小姐,你还是将这一段的资料自动删除吧!”
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没有删除这段记录,让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的战野再度看到了自己徘徊在爱与不爱的边缘,他忽然觉得从前患有面容健忘症的自己很有趣,至少明白什么是心底最重要,最不能抹去的惟一。
跳过这段黑场,小姐的记忆继续向前倒——
“小姐,你知道吗?原来死人妖的梦中情人是远之?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啦,反正那个死人妖喜欢卓冠堂少堂主,但又不是远之,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远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她?我觉得应该告诉她,人家毕竟暗恋了那么久,现在心上人就在眼前,她却不知道,你想她多悲惨啊!可是告诉她,我又……我好像又不太想告诉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呢?”
小姐的想法现在是不得而知了,但战野却知道他最终没有告诉车神:卓远之就是她梦中情人——不用猜,战野凭着对自己个性的了解,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随着战野思绪的蔓延,影像资料跳到了最前面,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张被打得鼻青眼肿的战野。
“小姐,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凶的女人?不!她根本就不是女人,她是死人妖,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她居然打我的脸!她怎么忍心打我如此英俊的脸,你看看她把我打的,你看看……能把我打成这样,她怎么可能是女人?可是她偏偏长着……我……我我不是故意要碰她胸部的,我也不想吃她豆腐,可是打架嘛!你也知道打着打着,所以就打……啊?我的脸红了?我我我我我的脸怎么会红呢?真的红了……天啊!我……”
这是有关车神最早的记忆,影像资料定格在磁带的顶端,电视机上弥漫着黑场,什么也没有,黑糊糊的一片炫耀在战野的心中。
他靠着沙发,小姐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们俩相依相靠,世界仿佛就此停止。
战野忽地抬起眼,黑色的显示屏里映出一张大大的脸,是车神!他认得出来,感觉如此告诉他。
她陪着他一起走过两个人的记忆,她并没有彻底地放手。
战野忽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拽过车神的手,将她拖了出去,“带我去!”
“去哪儿?”
“所有我们经历过的地方,我要你陪着我将记忆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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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303寝室,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应该记得这栋寝室。”所谓的“车神面容健忘症”只是对她一个人犯下的遗忘,对于这间寝室,他没道理会遗忘,“你呀!就是不记得我而已。”
一整个晚上,车神已经带着战野走过了他们相处这一年来经常待的每个地方,可是他的记忆还是不见好转。她知道,他在努力,却也明白,被遗忘是她摆月兑不了的结局。
战野的确再一次地让车神失望了,没有用,握着车神写的那个有关他们相知相交的每一步骤,他还是无法想起从前的一切。
不能失望,他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至少我又把过去走了一遍,就算不记得,最起码也知道曾经有过这一切,我挺满足的。”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他会将这些故事当成古文一样加以背诵,背长了,它就会成为记忆的一部分,雕刻在脑子里。
看他那么痛苦,车神于心不忍,“不记得就算了,何必那么费事呢?”
“不行!”变态男一旦坚持起来就跟小新不肯吃青椒一样无法挑战,“我说过我要努力,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受苦,我什么也不做。我相信只要我不断努力,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老天总是公平的,付出的多,总有回报,就算回报很少,只要付出得更多,回报总会一点点多起来。他抱着这个死理,不肯撒手。
他的坚持让车神看懂了一件事,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的战野不比她轻松,他比她背负着更重的负担——对她的内疚。
一方面感情让他逼迫自己要记住她的脸,另一方面依旧是感情让他憎恶着自己,痛苦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自始至终就是最受苦的那一个!
“就算不记得我的脸也没关系。”车神这样告诉他,“只要你记得你是爱我的,这就好了。反正以你对我的感情啊!就算不记得我,也会记得对我的心动,你还是跑不了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车神反倒得意起来,“想想看也不错哦!每天你都会重新爱上我,每天我们的感情都是全新的。不过你要小心,也许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你,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你对我的脸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完全不用怕被你找到哦!”
瞧她得意的,一副计算好了准备“爬墙”的模样,战野才不担心呢!“我会每天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爱你,即使是睡梦中也要牵着你的手,看你怎么爬墙?”
“是吗?”车神的战斗心又起,“我们现在就回家睡觉,看你还有没有本事能够在梦里都管到我。”
她拖着他往外走,却觉得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根本拉不动,“你怕了……”
战野失落的脸就放在她的面前,车神刚要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忽然大步上前抱住她。
“我不想睡觉!”
紧密的拥抱让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这样就足够了,能不能记住容貌并不重要,因为总有一天,你爱的人,她的容颜会衰老,总有一些世事会让她的相貌改变。可是她的气息不会因为年龄的增加而变淡,它只会越来越浓,只要你记住她的味道,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容颜如何改变,也能找到她。
战野拼命地呼吸着车神的气息,要将她铭刻在骨髓里,“我害怕睡觉,我怕忘了你。我不怕每天爱上你一次,但我却害怕你疲倦了,不肯再被我爱。所以,我不想睡觉,你陪着我好不好?让我睁着眼看着你,一直到天亮,只有这一天!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今晚我们这样度过就可以了,行吗?”
不光是她有胆怯,战野也会害怕啊!车神握住他的手,答应他:“好!今晚我们俩谁也不睡,要睁着眼睛望着彼此直到天明,谁也不准忘了谁。”
他们牵着手,在彼此的视线里找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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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是这样一直坐在303寝室的客厅里总不是事吧!战野有个不错的提议:“我们开摩托车去兜风吧!沿着罗兰德学院荡上一圈,然后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车神还从没有看过日出呢!她是夜猫子,天黑特精砷,早上总是醒不了,不过今天不怕了,因为要和他共同待上一夜,一定不会错过明天的朝阳。
“好啊!不过由我开车。”经过战野改装的摩托车,无论在性能还是速度上都挑战全新高峰,飙起车来非常过瘾。今夜,她要享受急速的快感。
在黑暗中,他们一起追着风,穿越过罗兰德学院的每处风景,他们放下无须回去的过往,追逐全新的黎明。
快!太快了!
战野禁不住抱住了她的腰,“车神,太快了,你开慢一点,小心啊!”
这种速度,一颗小小的石子,或是一块不够平整的路面,就足够要了他们俩的性命。
车神试了试刹车,半晌后以开玩笑的口吻跟他说:“我喜欢开快车的感觉嘛!你怕啊?你要是怕,过会儿我就让你开。”
虽然战野不怕,但他还是准备亲自开车,省得她将两个人的小命都丢在黑暗中,“还是我来开吧!”
“好,你先将我头上的安全帽摘下,戴在你头上。”
车神向来独行,从未想过用这辆摩托车载某个男人或是让某人用这辆摩托车载着她,所以这辆摩托车只有一个安全帽,刚才上车的时候,战野将安全帽让给她戴了,现在他又怎么会从她头上把安全帽摘下呢!“还是你戴吧?”
车神倔强地不答应,“我想摘下安全帽,感觉一下急速行驶的风驶过脸庞的滋味,你要是不把安全帽摘下,我就感觉不到,我感觉不到这种滋味,我就不愿让你驾车。”她倔强地坚持着,两人僵持不下。
这么说来,他还必须将安全帽摘下喽?好吧!他告诉自己:就一会儿。反正等换了他开车一定会让这辆摩托车体现出自行车的感觉,要不要戴安全帽不重要了。
他替她摘下了安全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现在感觉够了吧?可以让我来开车了吗?”
车神赖皮,自从他戴上安全帽就是不肯将驾驶摩托车的权利交出。战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他只好不停地催促她:“你快点减速将车停在一边,我来开吧!”她这是玩命呢!
车神不理,专心享受着追风的惊险。
“战野,你会永远记得我,对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战野不知所谓地点了点头,“我会试着永远记住对你心动的感觉。”
这就好,这就够了。
“千万不要忘记我哦!”车神最后一次提醒他,“记住,我是女生,我叫车神,我是你的最爱——不管你以后爱上谁,都要记得今生你第一个爱的人是我。”只要有了这些,就已足够。
路途一直向前推进,车神告诉自己:什么也别想,只寻找着最后的希望。
扭紧油门,她的手背青筋净尽,她可以感觉到已趋高热的车轮在驶向死亡。
有救了!前面那滩沙地是罗兰德学院建设之后剩下来的沙,尚未来得及清扫干净。她扭动摩托车,向那片沙地飞驰而去。
摩托车在速度过快的情况下踩上那片沙地,轮胎摩擦着沙迅速减慢,随即失去重心,只听“砰”的一声重响,连人带车都飞到一旁的路边倾倒。
痛!
直到这一刻战野才感觉到这一切,他咬紧牙,下意识地将近乎麻痹的身子撑坐起来,他努力着不让惊呼自齿缝流泻,他需要镇静,因为车神就躺在不远处。
他傻愣僵凝的视线盯着前方倒在血泊中的她,闷声呐喊出心底最深的炙热:“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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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神!车神——”
战野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是一个陌生男子,沉黑的眼睛洞察着四方。战野也不管他是谁,追着他就要车神,“车神在哪里?快点告诉我车神在哪里?我……我梦见她和我翻车了,她倒在血泊中。”
阴沉的男人用同样阴沉的声音告诉他:“不是梦,是真的。你们翻车了,你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打电话给我,要是再晚一步,你也完了。”
战野仔细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顿觉毛骨悚然,“什么叫‘我也完了’?难道车神……”
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光着脚跑出病房,大声叫着死人妖的名字:“车神!车神……告诉我,车神在哪儿?”
有个小护士被他吓到了,遥手指着对面的房间,战野随即冲了进去。真的是她!她的头包裹在白色纱布中,苍白的脸色像是生命褪亡的迹象,看得他不寒而栗。
“车神,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他得不到回答,只能抱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哀求着:“你醒来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摩托车有问题,所以你故意将安全帽让给了我,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能好好活下去吗?”
哀痛的话说了个底朝天,床上的人还是不肯醒来,变态男变态地捶起床来,“死人妖,你这个死人妖,你给我起来。”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冷不丁地从背后给了战野一针镇定剂,嘴里还念念有辞:“叫什么叫?她刚动完手术,麻醉还没过怎么醒?”
呃……没等战野反应过来,他成了病床上另一个等待麻醉药剂消失的病人。
在昏迷中,战野梦见了很多,他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将变态男和死人妖之间的种种重新走了一遍。在虚拟的世界里,他因为一次脑震荡治愈了“面容健忘症”,却重新患上了“车神面容健忘症”。
他甚至梦见死人妖为了唤醒他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地想法子接近他——她穿上裙子,打扮成魅力四射的女人;她做饭做菜,完全小女人生生可爱的模样;她甚至……甚至还和他同床共枕。
这些全都是他和死人妖相识一年来所期盼的改变,如此美丽的梦境,他真不愿醒来,偏生有一双不识趣的手竟然揪他手臂上的汗毛——天杀的!痛啊!
上下睑的眼皮以电光火石般的效果睁开,战野以杀人的眼瞪着面前的死人妖,“你干吗?”果然现实和梦境永远是相反的,她若是有梦中一半的可人,他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
等等!梦与现实在战野和车神对峙的眼神交汇间变得清亮起来,他将梦与现实拉在了一起。
不愿意被遗忘的车神,不想失去她的战野,急速的摩托车,恐怖的翻滚,还有依旧疼痛的头部……
他想了起来,她在最危机的关头,将生的权利让给了他。
“车神……”他忽而上前抱住她躺在病床上的身躯,将她紧紧勒在自己的怀中,他不肯松手,“死人妖,真高兴你活了回来,我还以为……”
幸好她活了过来,他好不容易记起了她,她若就这样死掉,他这辈子也不会好过的。
然而,依照上天的安排,他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一记坚实有力的拳头挥在他的下巴上,以出其不意的制胜速度将他殴打在一旁,随即而来的还有怒吼:“你是谁家的小子,居然抓到一个人就抱。你以为我是随便给人抱的布偶是不是?靠!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抱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狂怒的吼声无论如何也不像个体虚气弱,刚经历过生死大劫的病人。
“你是车神啊!我都叫你‘死人妖’的。”战野模模脑袋,蓦然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她不会是摔车摔傻了吧?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战野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千万别啊!
车神瞪着他,将他的预感变成现实,“我当然知道我叫车神,可你是谁啊?居然叫我‘死人妖’?我们俩很熟吗?谁允许你给我取绰号?”而且还是这种极不雅的称乎,车神有权利相信她跟此人一定是死对头,八字不合的陌生人。
她冷硬的目光让战野一下子傻了眼,妈呀!先是他因为脑震荡得了“车神面容健忘症”,现在换成她摔车,摔出了失忆来。这可怎么是好啊?
靶叹于造化弄人,战野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我的天呀!你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啊?我得了半辈子的面容健忘症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记住了别人的脸,你又让我忘了死人妖。我谁也不想记住,只要记住死人妖就好了,你……你倒是成全了我,可你怎么又把死人妖给推下水了呢?是不是注定我们俩今生不能在一起啊?我的天呀,你给我一个解释,你不给我解释,我就哭给你看……”
他像一个要礼物,妈妈不给买就赖在地上不肯走的小孩子。歪坐在医院的地上,不停地捶打着地面,他向老天拼命。
车神叉着双手躺在床上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头疼归头疼,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她的疼痛立马减轻了许多。
变态男,你总算吃到苦果了吧!
“别再装下去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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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
车神歪在床上,露出虚弱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看着战野的生气。大概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露出一些些摔车重伤的人该有的痛楚,其他时候你想看也未必见得着。
“别……别这样看着我,大家玩玩嘛!你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害了我这么久,我逗逗你又怎么了?”
战野气得嘴都歪了,“我那是无心,你这是有意。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甚至以为你摔车摔掉了小命,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还装失忆,你这个死人妖,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扬起拳头准备揍她。
拳头伸起的瞬间,车神仍旧腆着一张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她坚信拳头不会落下来。
让她失望了,坚实的拳头坠了下来,擦过她的脸重重地落在床上,痛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他的手。
吐吐舌头,即使不穿裙子,车神还是能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就是她这副模样,才让战野倍感头疼。
还是让车鬼来打圆场的:“车祸的原因查出来了,是人为造成的,你猜是谁?”
“叉叉。”
“叉叉嘛!”
车神和战野第一次达到了完美的默契,车鬼脑子都僵硬了,“我还没说,你们怎么知道?”
车神指指战野,“变态男改装摩托车的技术我了解,绝对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死人妖更不可能摔车。”战野瞪着车神,暗恨在心头。
车鬼就迷糊了,“你们到底是了解叉叉,还是了解对方?”这两个人要是上天不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叉叉怀恨在心,破坏了摩托车的刹车系统,想一次性报复你们俩,我已经把她交给警察处理了,接手的人好像叫战……战……反正姓战,叫战什么我忘了。”
随便叫战什么吧!八成跟战家月兑不了干系——谋杀战连的长孙,警察方面对叉叉不会有“网开一面”这四个字的。
只不过,车神有些疑惑,“鬼,你单恋了叉叉这么多年,现在她被你亲手送去了警察局,你难道就没有……没有一点……一点点……”
“你以为你哥我会用妹妹的性命换叉叉吗?”不用车神说明白,车鬼就知道妹的心中在捣鼓什么,“我告诉你,别说是叉叉,就是天香国色也休想让我放过她。你想想,妹,你想想叉叉居然想谋害你的命嗳!这女人的心肠何其歹毒,犯罪手法何其恶劣,你哥我就是打十辈子光棍也不能把这种女人娶回家。万一我一时情迷招惹了哪个女人,她岂不是要将我泡在王水里?”
闹了半天还是为他自己打算啊!车神算是看透车鬼那点鬼心思了,“这么说你对叉叉是彻底、完整、全然、无畏地死心喽?”
“那当然!”车鬼得意洋洋地从身后抱出一尊软软小小的东西,“我现在谁也不爱,只爱她。”
“小姐?”车神吓坏了,为防止哥的之爪伸向年幼无知的小姐,她赶紧煽动战野救下他的宠儿,“你快点把小姐要回来啊!”要是她没有受伤已经对车鬼出手了,不打死这个,她就不是他妹妹——咦?神是鬼妹妹,这好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哦!
可是战野能改啊!“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啊!”车神煽动着战野,猛一抬头发现他痴愣的神情,他心爱的小姐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在这里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在想那个叫叉叉的女生为什么要报复我?”战野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我记得叉叉这个名字,可她是谁?她什么要报复我?我哪里惹到她了?”他孤疑地瞅着车神,茫然地追问,“叉叉她……是女生吧?”
“不是吧!”车鬼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探取一二,“你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叉叉吧?早知道你对她毫无留恋,我就将她交给卓冠堂了。”那叉叉的下场只会更惨。
要挟他?战野比他还牛,“我又不认识她,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你要把她送给谁处理,跟我有什么关系?”
“吆喝!你……”
车神拦住车鬼,她心里倒是透彻了,“不用问了,他的‘面容健忘症’又开始了,看来他这辈子注定活在面容健忘症里,不是忘了所有人就是忘了我。”他的选择是忘了所有人,记住她。
听她这么一说,车鬼脑子开始发热,“那他……不会也忘了我吧?”
“我们见过吗?”战野瞅着他义正词严的模样。
车鬼趁此机会紧追不放,“你虽然不记得我,但你答应过我,一旦我把妹妹介绍给你认识,你就将你的智能机器人小姐送给我做女朋友的。”他的脸挂着一口贩卖分子的奸诈。
战野也不笨,夺回车鬼手中的小姐,他满口答应:“行!我再做一个智能机器人送给你,就按叉叉的个性编程设计,你稍微等等,很快就好。”
按叉叉的个性?车鬼快晕了!“能不能按小姐的个性再设计一个?”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瞧!面容健忘症也有它的好处。
☆☆☆
好不容易赶走了那位叫车鬼,可惜战野完全不认识的大哥,病房里只剩下变态男和死人妖两个人。
罢刚车鬼在这里没完没了吵着跟他要小姐的时候,战野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留下他和死人妖独处。
现在人家终于走了,留他单单对着死人妖,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死人妖你……”
“你完全不记得你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吧?”车神率性开口,可惜面颊染着不自然的红晕,比一口气喝了两瓶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还红。
战野耷拉着眼皮,一个劲地点头,“不记得!不记得!我现在又恢复了‘面容健忘症’嘛!对于以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懊死的变态男,她在他忘记她的日子里,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他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不等于她白做了吗?
罢准备拔下针管插他,车神忽而又想,这样也好,他忘记她的时候,她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他要是全部记得,那这辈子肯定栽在他手里。看爸爸和鬼那么想将她嫁出去,要是再知道她曾跟他同床共枕……
幸好!幸好!幸好他什么也不记得。
“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
战野跷着二郎腿歪在病床边,意兴阑珊地念叨着:“我不记得某位比男人还能打的女生穿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去酒吧;我不记得某位从不下厨的女生为了我学做菜;我不记得某人拉着我的手,非要跟我睡到大天亮;我更不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喜欢我,想永远跟我在一起之类的话;我完全不记得!真的不记得这某人是谁了。”
他的目光分明集中在车神脸上,不记得个大头鬼啊!
车神羞愤难当,想要捶他,无奈受伤的身躯办不到,她只好哀怨地捶着床,“不准说!不准说!不准你在说了!”
太丢人了!她怎么会想起做这些事?一定是当时意乱情迷,想着他一夜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放手做了这么多。
早知道他再摔一跤就恢复从前的模样,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将他从303寝室的平台上推下去不就完了嘛!
对!她就应该将变态男给推下楼,让罗兰德三骑士之一的阳光骑士变成黑夜恶鬼,谁让他嘴巴贱,竟然拿她曾经做过的事来取笑她。也不想想,她辛苦了那么久,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这个没良心的变态男。
“我警告你,不准再提起那些事,如果再让我听到。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咬我舌头吗?”战野好奇地凑上去,眼睛近距离地盯着她的眸子,“咬啊咬啊!我就说了,你来咬我舌头啊!”
“你……”太气人了,以为她不敢咬是不是?
车神气得张开嘴就要咬他,战野倒是大方,趁着她张开嘴的工夫,主动将舌头送到她的嘴巴里任她处置。
要咬他的舌头?还是让他先干坏坏的事吧!
“唔……”
死人妖口不能言,嘴巴被他的舌头完全堵住——她被轻薄了啦!
一计成功,战野顿时心情大好,勾着手指头向她吆喝:“你要是想咬我舌头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成全你。”
“你……你变态!”要不是有伤在身,车神早就对他拳脚相加,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有没有舌头胡言乱“做”。
变态男又怎么会怕死人妖呢?
战野抓抓头,露出罗兰德三骑士共同拥有的奸邪笑容,“真的好怀念那段日子啊!每天某人都会主动跑到我面前来,亲近我,让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刻也离不开我,真是……”
车神咬牙切齿地欲从病床上爬起来,“变态男,你还说?”
“有本事你来咬我舌头啊!”
这辈子,变态男和死人妖注定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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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神入院以后,过了许多日,他们的救命恩人才大驾光临,这一到病房顿时变得乱糟糟。
“战野,听说你面容健忘症恢复了,真的假的?”幸之雾在他眼前绕了一圈,“我是谁?”
战野单瞥她一眼,立刻将目光投入到为车神削苹果的氛围中,“你是谁?你跟度天涯一起出现,你当然是公主了。”
“我是公主?”幸之雾指着自己的鼻子,再瞄瞄卓远之,“你说他是度天涯?”恶魔变王子,这改变忒大了点吧!
战野睨了她一眼——骗他?他发现自己重新患上面容健忘症以后,就做了很多功课,根据小姐的资料显示,他在罗兰德学院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度天涯,另一个是卓远之。对于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战野还是有点信心的。
幸之雾差点没笑开花,“你说他是度天涯?”她拉拉卓远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说你是度天涯嗳!”
卓远之毫不客气,几个大步走到战野面前,黑色的眼眸晃着危险的光芒,“战野,听着!我叫卓远之,我是你的室友,也是你的朋友。”
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梅非斯特的眼神像是具有催眠的功能,战野在他的视野里渐渐迷失,茫然地点点头。下一刻,战野的左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小姐半闭着眼,撇开身体,都不忍心看了。车神倒是颇为自在,他活该挨这一拳,谁让他折腾了她这么久,卓远之真是为她出了口恶气!
战野正准备发嗔,卓远之有力的双臂压住他的身体,魔幻的眼神再度重申,“我叫卓远之,我是你的室友,你的朋友。”
战野不会忘了他的,谁让他们是罗兰德三骑士中的恶魔和阳光小子呢?谁让他们是朋友呢!
卓远之带着神秘的微笑拉着幸之雾旋身离开了病房,他帅气的脸庞有着最大的自信,“别再盯着好戏不放,他们该创造自己的故事。”
“你舍得?她可一直将你当成梦中情人。”幸之雾禁不住糗他。
女人总是爱吃醋的,即使是飞醋也不放过。卓远之揪下飞醋加以碱性物质以做中和,“我对死人妖起不了兴趣,也只有变态男可以让死人妖变成女人,所以,这个梦中情人还是让战野来承担吧!”他这辈子消受一个幸之雾已经脸上抽筋,再消受一位人妖姐姐,他就快脑溢血了。
就算是再聪明的女人,也喜欢捣鼓点水花为爱情增色。幸之雾追着卓远之鸡婆地吆喝着:“你确定真的不要车神?现在出手,说不定还有转机哦!反正车神和战野经历了这么一通,说不定又回到了原点。你此时杀将回去,搞不好能大获全胜。”
当他是人口贩子吗?
“以战野的个性,除了车神,他谁也不会要。以车神的觉悟,也就战野这种人还搭调一些——就像我们俩,绝配!”
两个人坐上战野改装之后的车上,没有司机,卓远之难得一次自己开车,开头第一句就语出惊人:“刹车在哪儿?”
幸之雾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吓得我患上失忆症,忘记你吗?”
梅非斯特谦谦一笑,“我相信即使你患上失忆症也不会忘了我。”
这倒不假,他的确够特别,幸之雾早在十五岁就了解了这一点。她比较意外的是,“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你为什么会在十五岁就相中我呢?就因为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吗?”
啊!他终于开动了这辆改良后的车,原来新车是需要全新方式才能开动的,惟有慢慢模索才能将车开得更稳更快。
“之雾,你相信吗?即使下辈子我来到这个世上,也会一眼就认出你,就像这辈子一样。”
幸之雾和卓远之命定的爱情是如何生长发芽的,最终长出果实的,敬请期待《涩世纪传说Partl5——卓远之篇》,十五岁的爱情等待着你来揭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