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你的专一。”
既然所有的事都逃不过晋自怿的掌握,平阳决定实话实说:“从五年前,我还和丘虎落在一起的时候,你和西辞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动不已。那时候我经常想,如果他能向你对西辞一样爱我,对我永远不变那该多好。可他做不到!”
她也没能像西辞那样给丘虎落完全的信赖和支持,她怀疑他,并且证实了自己的怀疑,然后便是失去。
“这五年来,我经常会想到你和西辞,想到你们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亲亲密密地在一起。有时候我会希望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为那是我仅剩的寄托;有时候我又希望你们已经分开,因为我嫉妒。”
事实上,她的确需要嫉妒,“西辞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而你就是我想要的中心。”现在该明白为什么她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企图勾引他了吧!
“我不想剥夺西辞的幸福,只是在她不在的时候,你给我一瞬间的专一也好。”她知道她的要求很过分,但她要的只是这么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个深情的拥抱,让她觉得自己也能得到西辞那么美好的幸福也好啊!
晋自怿没有吝啬自己的感情,他伸出手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像在哄骗女儿一般。
他是她的沙发,紧紧环绕着她。沙发吟唱着自己的旋律,在她的耳边轻轻诉说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段缘分,你取代不了任何人,也伪装不成任何人。”
夜已经慢慢消散,退不去的是晋自怿眉宇之间那股愁意。起身从书房回到卧室,站在门口,他徘徊不前,手握着门把,他向左转动了半圈,门开了一道缝。
床头的灯光依旧亮着,他似乎早已料到,悠悠地晃了两步,他这才回到床边。躺下,他以手撑头瞧着另半边床,淡淡地笑开了,像处在黎明时分的夜色。
“西辞,别人都不相信我这样的男人会一生一世只爱一个女人,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你不怕有一天,我真的不要你了,跟另一个愿意为我倾情付出的女人在一起?你的爱曾经感动了我,让我愿意花一生时间来爱上你。如果你不再爱我,也许我会被另一个人感动,你不怕吗?”
卧室里寂静一片,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晋自怿也不期望得到回应,他像一个话剧演员,独自练着属于他的那段台词。
“你说我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啊?我觉得我冤死了,我破产,你跟着我,别人都说你跟错了人。我东山再起,所有人都认定我一定会抛弃你。他们哪里知道,当你抱着那十二生肖的储蓄罐站在我面前,我根本是溃不成军,除了投降,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拉扯着被子,将思绪理顺,理到一丝不乱的地步,他仍没有住手的意思,“唉!我会东山再起也好,我会成为今天的晋自怿也好,还不全都是为了你。如果没了你,我所有的努力根本没有意义,你是我努力的方向,也是出发点。可是现在呢?”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沉寂地望着床的另一半,“你走了,你不要我了,你怎么忍心?”
他的身体向前倾,罩住床的另一半,“告诉你哦!我再等你一段时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去找别的女人了,像展平阳就不错啊!相信她会和你一样爱我的——不是威胁,你还要不要回来?”
他顺势躺下,背对着床的另一半,自顾自地睡着,手模着无名指上那枚一元钱换回的戒指,他自顾自地说着:“你呀你!你就是不听话,我今天所有的财富都是因为你而产生的,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等着我拿U网的技术资料向那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去换你平安回家呢?”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都不等我……
“丘虎落,你来了啊?”她她见到丘虎落特别开心,转念她的脸色又是一变,有点羞涩,又有些徘徊,索性赶紧找了个话题,“要喝点什么?还是北海岸金粉黛吗?”
“嗯!”丘虎落一漾,复又添了一句,“再来杯冰。”
她她望着丘虎落半天没去拿,她站在原地用眼神质疑着他的行为,试图让他从时间里找回理智,改变自己的决定。
“北海岸金粉黛,再来一杯冰块。”望着她,丘虎落只是更加冷静地确认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是她她精心调制的鸡尾酒,不是她她无数次推荐的其他酒类,他只要北海岸金粉黛和一杯冰,这就是他要的全部。
对着单独放置的一杯冰和一杯北海岸金粉黛,丘虎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起手落,他将冰块倒进了红酒里,红色无法沁入冰块中,冰块却在红酒里慢慢融化,渗进无数的水分。
他勉强尝了一口,真难喝。
将加了冰的酒放在手边,他的思绪缥渺。终点就是那个腕上戴着黑珍珠手链的女子,那个要做一条船,却不愿意承载他这位客人的女子。
酒吧的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丘虎落满怀希望地侧头望去,她她的脸上却从害怕转为了高兴,“这位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吧吧?想喝点什么?”
“一杯冰水。”
又是一个跟冰干上的人,她她私心里对这位第一次来的先生没有好感。将一杯冰水放在他面前,她她转身对着丘虎落,可惜人家一颗小心肝全都扑在身旁这位新朋友身上。
不会吧!难道丘虎落喜欢跟冰有关的人物,不分男女?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们俩,我没有要跟你抢他的意思,他是我老板。”晋自怿从进门起就发现这位女调酒师不正常的眼神,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地将了她一军。
她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将空间留跟丘虎落跟晋自怿。
没想到他这个好好先生,居家主夫也有来泡酒吧的一天,“我还以为你娶了西辞就彻底地改邪归正,再也不贪恋这种声色场所了。”
“这是很正经的地方,算不上声色场所。”真正的声色场所怕是丘虎落这样明恋的人也不会去的吧!
丘虎落清楚晋自怿的底细,更明白在这位老前辈面前谈自己的婬乱史实在有班门弄斧之嫌。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来找我干什么,说吧!”
“说说展平阳的事吧!”
就知道他开口说的是这件事,丘虎落也不避讳,“是说她一个人的事,还是说我和她的事?”
晋自怿还是喜欢跟聪明人交谈,在同一时间里能取得比较多的收益,“说到她,恐怕无法不说你吧?”
丘虎落点点头,他也正想找个人帮忙分析一下他和展平阳的事。她她一边调着酒,一边竖起了耳朵,打算偷听他们的交谈。
“原本我们的感情很好,虽然小打小闹,但都不会影响感情,我甚至产生等U网稳定以后就娶她的念头。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能产生娶一个女人回家的念头是多么不容易,可是对她,我办到了。”
如果一切真能那么顺遂,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可惜天不从人愿,“后来到了我扩大创业的阶段,好不容易得到你的帮助,我如虎添翼,U网慢慢形成,我也进入最忙碌的时期。用平阳的话来说,我跟助手相处的时间远远多于跟她。很不巧的是,那个助手是个女人,还是个企图勾引我的女人。”
晋自怿记得丘虎落从前的助手,一个聪明得有些过分的女人,一个任何聪明男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
丘虎落这个笨男人显然犯下了最愚蠢的错误,于是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身为男人的劣根性让他没能控制好自己,而最丑陋的场面竟然被平阳撞个正着。
“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因为爱,平阳原谅了我,而我所犯的错却梗在她的喉中,时刻刺痛着她的心。”
人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原谅对方,心里面却无法轻易释怀。这就是人!
“开始的时候,因为内疚我一再地谦让她,没想到她变本加厉,一旦发生什么事,我稍不如她的意,她就把那件事拿出来说,一次又一次。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跟她说,‘我们两个人成天就知道互相伤害,你根本无法忘记以前的事,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分手算了。’”
让晋自怿来猜猜平阳的反应,“她答应了你的分手,她走了?”
“你是以今天平阳的个性来分析的吧?”从前的展平阳是什么样子,晋自怿恐怕永远无法清楚地了解,丘虎落也是经历了这一切才领悟得那么透彻,“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除非她死,否则我永远别想离开她。”
晋自怿弯着嘴角笑开了,“显然,你离开了她。”
“我离开了我的家。”将加了冰的北海岸金粉黛送到自己的嘴边,他浅抿了一口,虽然很难喝,但他还是要喝下去,这是他的选择,“我希望两个人能冷静下来,好好地面对我们各自的未来。我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月,再回来的时候家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好像她从来没有在那里待过似的。”
酒在送入口中的时候,推着一块碎冰进了丘虎落的嘴里,太冰了,几乎麻木了他唇舌之间所有的感觉器官。为什么平阳会喜欢吃冰?她喜欢的其实是麻木自己吗?
“我曾试过去找她,她突然离开,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我心里放心不下,怕她出意外。我想过很多办法,甚至找到她父母那里,一切都只是徒劳。当她爸妈告诉我,她很好,要我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女儿的时候,我知道我跟她之间真的彻底完了。”这一完,就完了五年。
再见到她,已不是当初的展平阳,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要不是你将她带进公司,我真以为我跟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他这句话是埋怨还是感谢,晋自怿一时分不清,“虎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带进公司的这些学生不是我主动去学校选拔的,是他们给我发自荐信,然后层层筛选站在我面前。我考察了他们几个人的实际操作能力,当时之所以会选择展平阳,完全是被她的战斗欲所征服。我认为渐渐稳定下来的U网需要一个有战斗的人来在技术上进行全方位冲刺,很显然她符合这一目标。我并不知道……”
他并不知道她的战斗欲并不是对U网,而是对U网的董事长——曾经的恋人,差点成了她丈夫的丘虎落先生。
“不过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晋自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下了吧台,他可以回家哄女圭女圭了。
他不能就这样走啊!他得到了想要的,丘虎落还没呢!“喂!晋自怿,你知不知道她打算向你下手?”
展平阳,对不起了!虽然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我这样不对,我不该出卖你的秘密,但是为了你好,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晋自怿背对着他点点头,“如果不知道她要对我下手,我还不打算找你了解你们俩之间的恋情呢!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那你会怎么办?喂!晋自怿,你打算怎么办啊?你不会背叛西辞对不对?不要犯男人不应该犯的愚蠢错误啊!”回应他的是一句纠正:“那句话好像叫‘这是男人都会犯的错!’”
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是什么?丘虎落不停地自问,答案好像是:不懂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