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忌威匆匆地赶到衙门里,正好赶上县太爷升堂,一声声震撼人心的擂鼓声后,是伫立两旁面无表情的衙役们满是威严的口号””
“威””武﹗”
县太爷赵功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地问:“来人啊﹗快把那个罪大恶极的犯人给我押上来﹗”
“是。”蔡捕头应了声,便领着两名衙假前去地牢领人。
同时,赵知县身旁的师爷于是上前,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后,就贝他脸色先是一怔,继而镇定地抬眼望去,果然就如师爷所预警的,见脸上戴着洋墨镜的方忌威一派悠闲地摇着折扇,走进了县衙里。
“赵知县,好久不见啦﹗”方忌威昂首阔步的走向赵知县,身后还紧跟着一边吃着凉糕、一边拉着他,企图阻止他多管闲事的方来福。
“忌威少爷,怎么又是你?”赵知县满脸堆笑,心里却是极度的不爽。
天晓得,只要他们方家父子一出现在衙门里,他这个做县太爷的就没有立足之地,只因他们方家不仅是出了名的状师,还有皇上御赐的金牌状师匾额,就算没有经过允许,也可以随时观审。
“我是代替我爹来观审的。”话虽如此,但他偶尔还是会克制不住自己,小小地发表一点意见啦﹗
“本知县问审的时候,可是不喜欢人家在旁边……监视呵﹗”赵知县皮笑肉不笑的说。
“赵知县,你有所不知啊﹗其实我来的真正用意,只是想多看看赵知县问审时玉树临风的潇洒模样、公正不阿的判案作风以及……”说到这,他停顿片刻,自衣袖中掏出一锭黄金,偷偷塞入他的手中,才又说:“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态度。实在值得后辈作为借镜啊﹗”
赵知县模着手里金光闪闪的黄金,顿时眉开眼笑。
“来、来、来﹗忌威少爷,这边请坐。”
方忌威动作俐落地甩开裙摆,在一旁的石雕大椅上坐下后,问:“对了,请问赵知县,这次是什么大案子,为何疑犯喊冤,而你这个审案老是慢得像乌龟爬行的知县大人又……”他连忙凑近赵知县耳边,沉声低语:“看来,这里面一定有重大的内情﹗是不是?赵知县。”
“你”””
真是个恶魔转世的小狐狸﹗赵知县的怒气快要爆发,但既然已被方忌威起了疑心,当然不能随便发火,免得让他更确定自己的疑惑,继而被他挖掘出更多秘密。
思及此,赵知县连忙清清嗓子,“忌威少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本知县尽速要审理的可是灭门的谋财大命案啊﹗况且,这嫌疑犯还月兑逃了一个,怎能不速速审出个水落石出呢?”
“哦?灭门的谋财命案?”方忌威怔了怔,直觉有异。
“十四叔,这样听来,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灵感了?”方来福仍一边顾着将凉糕塞满他的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方来福的问题甫落,赵知县、师爷和方才还乖乖的站在岗位上的衙役们全都洗好耳朵,迅速地向方忌威靠拢,好听听这位年轻有为,却偶尔喜欢助纣为虐的天才状师方忌威的高……见﹗
“嗯……我的灵感就是……”方忌威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眼来没好气地瞪着将他紧紧包围、还纷纷竖起耳朵等着听八卦的人。顿了顿,才简洁有力地直言:
“没有灵感﹗”
闻言,众人当场跌得四脚朝天。
就在此时,蔡捕头押着一名女子来到公堂之上。“大人,人犯带到﹗跪下﹗”说着,便不客气地将她推倒在地。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女子喊着。
咦﹖这声音好熟悉﹗这身形也好面熟﹗方忌威想着。
“赵知县,她是……”
“哼﹗她就是那个没有人性的女杀手,傅小柳﹗”赵知县得意地宣告被他擒住的人犯。
暗小柳?
闻言,方忌威一震,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将洋墨镜摘下,想要把这个仇人看个仔细;而傅小柳也循声抬眼望去,就见昨晚还跟她吵翻天的方忌威竟出现在她面前……
“是妳,傅小柳﹗”
“是你,方忌威﹗”
两人同声惊呼。骤然,四目相对的视线,由原本的惊愕转为愤怒,直到最后的剑拔弩张、电光石火……
*****
“好哇﹗老天爷又让我遇到妳了﹗我发誓,这次我方忌威如果不好好报这黑眼圈之仇,我就是小狈﹗”方忌威开始卷袖子,一副准备开打的模样。“就算妳是个姑娘家,我也不会对妳手下留情的﹗”
“哼﹗我也发誓过,如果老天爷让我再看到你,我一定要为民除害,痛扁你这个大骗子﹗否则,我傅小柳的名字就倒过来念﹗”傅小柳也不甘示弱地跳了起来,硬是想要将锁在纤纤手腕上的手铐扯下,好和他单挑。
“来呀﹗”发现她手脚都被铐住了,方忌威就耀武扬威了起来。“想动手就快点,我现在可不怕妳呵﹗”
“好﹗我就成全你﹗”傅小柳愤然握拳,正想上前挥掉他那张可恶的俊脸,却是动也不能动。
见她动作受限,怎么挣扎也打不到他,他忍不住得意地经哼,“呵﹗想打本状师,我看妳……啊﹗”
没想到,方忌威话才说到一半,傅小柳已跳上前去,不客气地张口咬住他的肩膀,惹来他一声惊呼。
“既然打不到你,我就咬死你﹗”
“哇﹗妳快放开我﹗放开我……”
“姑娘、姑娘,我十四叔已经够多仇人了,妳就大恩大德放过他吧﹗”方来福也加入了混战。
“喂,你们那些人看什么戏,还不快把这疯女人给我拉走﹗”方忌威朝那些愣在原地望着一切的衙役们喊着。
“哦,是……是。”
衙役们回神,于是一窝蜂上前将方忌威和傅小柳,各自往两个反方向拉开。就这么的,原本就一团乱的战场又更加紊乱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赵知县看不下去,忍不住用力拍下惊堂木。
啪一声,方忌威和傅小柳总算被众人硬是拉开。
“赵知县,快﹗”方忌威气喘吁吁地冲上堂前,怂恿道:“这种人无恶不做,依我之见,必须尽快把她定个谋杀罪名,让她坐一辈子的牢﹗”
“方忌威,你居然公报私仇。”被衙役押着跪地的傅小柳咬牙切齿的喊,一张漂亮的脸蛋满是愠怒和委屈。
方忌威不语,只是对她扮了个鬼脸。
“忌威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灭门谋杀可是死罪啊﹗”赵知县冷笑着捻着翘胡须。
“我知道,不过死刑倒是太便宜她了,要嘛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她永远记得得罪本少爷的下场﹗”他的唇边扬着一抹冷残。
“方忌威,你……”傅小柳懒得再和他争辩,转而对赵知县道:“大人,要我说几次你才相信,我和傅正龙都不是凶手,你若要定我们的罪,至少也得有证据。”
“想要证据﹖好﹗我就让妳看看证据﹗”赵知县于是对蔡捕头交代一声,就见蔡捕头匆匆离去。
饼了片刻,当蔡捕头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把染血的长剑。
“这就是证据。”说着,蔡捕头便将手里的长剑丢在傅小柳面前的地上。
“这把青龙剑虽是我们镖局所有,却不能因此证明凶手就是我,请大人明鉴。”傅小柳急忙解释。
“呵﹗蔡捕头赶到命案现场时,亲眼目睹妳的同伙手中持有此剑,不是你们,会是谁?”
“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凶手真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傅小柳紧蹙纤眉,天晓得她这辈子向来是行得正、坐得瑞,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冤枉。
旁观许久的方忌威扬起一抹邪笑,啜了口方来福端上的人参茶,清了清嗓,才慢条斯理地说:“赵知县,依我看来,她是个顽劣至极的女人,对付这种人我最有办法了,不如……”
说到这,他就卖关子似的走到她面前,将折扇顺手插在自己的后领,然后搓揉着双手,坏坏地笑了起来。
“不知忌威少爷有何高见?”赵知县问。
方忌威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弯身凑近傅小柳的耳边,淡然道:“我看你长得还挺漂亮的,如果不想脸被打肿的话,或是和我一样多了个黑眼圈,就赶快叫我一声爷爷,我或许还会让妳好过些。”
“我呸﹗”傅小柳不客气地往他的脸颊土吐了口唾沫。
“妳﹗”方忌威被这么一激,更是气得牙痒痒的,于是大声喊:“对付这种人﹐就是直接上夹棍﹐让她从实招来﹗”
这招可是正中赵知县的下怀﹐于是他立刻拍下惊堂木,命道:“来人呀﹗给人犯上夹棍﹗”
衙役们闻令上前﹐在傅小柳纤纤玉指上夹上夹棍。一使力﹐她的纤指立刻被加棍紧紧夹住﹐难忍的疼痛不仅逼出了她的眼泪﹐也几乎令她昏厥过去。
“好……好疼……”她咬紧牙﹐双手疼得发颤。
“停﹗”见她痛楚难当﹐方忌威竟有些怜惜地连忙喊停。“我再给妳一次机会﹐妳招是不招﹖”
暗小柳苍白着脸﹐气息为弱地低语﹕“不管你们信或不信﹐我都要说﹐我义父临死之前曾经留有遗言﹐指出真正谋害他的凶手就是……就是……”
见她就快要供出凶手的名字﹐赵知县仿佛担心什么似的﹐对蔡捕头使了使眼色。只见蔡捕头一个箭步上前﹐一掌就把虚弱的傅小柳打晕了过去。
“喂﹗蔡捕头﹐你没看到她就要说出重要线索了吗﹖干嘛又一掌把她打昏了?”
方忌威不解地急问。
怎知,蔡捕头不仅不回答他,还命令所有的衙役将她团团围住,然后,蔡捕头自己则大剌剌地拿着一张写满罪状的状纸丢入人群里……
莫非是……陷害﹗方忌威的脑袋里条地闪过这个想法,连忙上前又问:“喂喂喂﹗难不成你们又想要用那招陷害的伎俩了?”
说着,他正想要冲进人群里阻止,却见蔡捕头早已得意洋洋地拿着那张被他按着傅小柳的手画押的状纸,呈给了赵知县。
“大人,傅小柳已承认一切罪状,并画了押。请大人过目。”
“很好﹗明日午时,将她推去市集,斩首示众﹗”赵知县大喝。
“等等﹗赵大人,依大清律例,斩首还得往上向巡府大人呈报,得到皇上批准后才得以……”
“方忌威,是你审案,还是我审案?我做什么决定还用你来教吗?”不再理会他,赵知县拈来一块令牌往下一丢,便喝令一声:“退堂﹗”
“威””武”””
一声又长又严肃的口号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衙门又恢复成一片诡异的宁静。
方来福走到陷入沉思的方忌威身边,抑声道:“十四叔,跟你进出衙门这么多次,我是第一次免得官场黑暗,甚至第一次听到判了死罪耶﹗”
是的,虽说他老是跟在方忌威身边,出入衙门无数次,不是观审就是为人告状,但被告却总是花钱或是关个几天了事,但这次却初次有人被判重刑啊﹗
当然,这点方忌威也深有同感,并开始怀疑,赵知县为何会匆匆将一个人定夺死罪呢?
想着想着,方忌威就俐落地跳上赵知县的案桌上坐下,一边咬着手指思忖、一边自语着,“依我看,这件案子并不像以往那些芝麻绿豆大的案子般单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这么说来,十四叔也觉得那个漂亮的傅姑娘是被冤枉的?”
“当然。”
“那你还不快把赵知县找出来,提出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然后告诉他,那个姑娘是被冤枉的。”
方忌威一双犀利的黑眸盯着他看,许久,才哼出气来,“方来福,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方忌威,我向来是见到钱才会为人打官司的,从无例外,我又怎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测隐之心,而打破我的原则呢?”
“可是,傅姑娘好可怜又好无辜……”
“活该﹗谁教她谁不好惹,偏偏惹到我方忌威,这就是她的报应﹗”方忌威唇角划开了倔傲的笑容。
“十四叔,她被判的是死罪啊﹗妳不能因为她顶状你,还咬了你一口,你就没风度的……”
“够了﹗”方忌威指着方来福的鼻子低吼:“方来福,我警告你,对敌人是不能心软的,况且我方忌威可不是个会同情人的人,要我原谅她,下辈子吧﹗”
没错﹗他绝不会同情敌人,尤其是她,那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傅小柳﹗
哼﹗管它什么死刑,或是冤情?反正只要有利可图,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违背良心,纵使案情背后有多大的冤屈,他也绝不心软。
*****
月光穿过被夜风吹过的树梢,形成忽隐忽现的光影,映照在沁凉的石阶上。然而,石阶上不仅只有月光和树影,还有一个沉思的方忌威。
懊死的﹗他竟然一整晚都睡不着,这全拜傅小柳之赐﹗天晓得,当他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活该倒霉的傅小柳的脸,甩也甩不开、忘也忘不掉。
“可恶﹗我方忌威向来是个铁石心肠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坏蛋,什么时候开始心软了?”他喃喃自语,百思不解。
“十四叔﹗”
“哇﹗”身后突然响起的叫唤声,吓得正想得入神的方忌威一大跳,“喂﹗方来福,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出来吓人啊?”
“你干嘛这么凶?我只是出来上个茅房,正要回房去睡,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还傻呼呼的自言自语,所以才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中邪了?”
“去你的,你才中邪咧﹗”方忌威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胡扯些理由来搪塞,“我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一见月色这么美,就忍不住诗性大发,作起诗来了。”
“是吗?”方来福搓搓下颚,自作聪明地低声问;“十四叔,你再过几天就要和柳大人的千金成亲了,可是你又一直不想娶她,是不是这下被逼急了,打算想办法逃婚哪?”
“没错﹗”被他这么一提醒,方忌威这才想起烦了自己许久的婚礼,“说到这,我倒是得赶快想想办法毁婚或逃婚才行啊﹗”
“十四叔,现在才想要逃婚已经来不及了吧?”
“怎么会来不及?就算到成亲当天,我还是要逮到机会逃婚不可﹗”
是的,打从他知道自己和柳元元有婚约在身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尽办法想要毁婚。虽每每都被父亲以信守诺言拒绝,甚至告诫他一顿,但他还是一心想要逃婚,并且发誓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老实说,柳家千金长得漂亮,脾气又好,还才情洋溢,整个广东省城里有多少名门子弟想要娶她为妻啊﹗你能娶到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方来福诚心诚意地说:“不如,就乖乖地完婚,别再想什么逃婚的事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方忌威站起身,望向远方迷蒙的夜色。“我虽然热中权贵财富,但是我对爱情也是很忠诚的。”
“忠诚?”方来福听了差点大笑。
“没错﹗能让我看上的女人只有一种,那就是能和我患难与共、真情相待的善良女子。”说到这﹐方忌威收起平时的嬉闹﹐眼神认真了起来。“况且﹐我才不要像爹一样有个三妻四妾的﹐我只要一个妻子﹐一个能和我长相厮守的妻子。”
是的﹐他平时虽然胡闹了些﹐但却打从心里对爱情神圣而谨慎极了。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见多了父亲的妻妾为了讨好和争宠而勾心斗角、糗态百出﹐所以对感情有了更深的了悟。
*****
翌日正午﹐一辆囚车准时的在衙役的押送下﹐缓缓穿过夹道的人群﹐向市集中心而去。囚车上的傅小柳虽即将到达刑场﹐但脸上却毫无惧色﹐流转于美目间的只有不屈的坚强。
众人纷纷引颈望着被禁锢在囚车上的傅小柳,心里是万分的佩服、遗憾和感慨﹐纷纷议论着””
“唉﹗听说囚车上的姑娘,就是杀了自己的义父母,和震远镖局上下十多条人命的凶手啊﹗”
“是啊﹗听说是被蔡捕头当场逮住,不过,还是让另一个同伙给溜了。”
“说到这,实在很奇怪﹗这蔡捕头不是向来都追不上凶手的吗?而赵知县破案的速度更是慢得可以,怎么这次会这么快呢?该不会又是和那个方忌威一样,冤枉了好人吧?”
“有可能,我看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而且听说命案当晚,她还曾在大街上的龙凤客栈前替朱老三打抱不平,甚至和方忌威大吵一架,这么漂亮、善良又有正义感的小泵娘,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义父母下毒手呢?”
“这可不一定,人的好坏是不能单从外表或一件事情来判断的。况且,你们想想,方忌威也是长得英俊不凡,但有谁知道他皮肉下的心其实是黑的呢?”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是那位姑娘得罪了方忌威,所以才被陷害啰?”
“方忌威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欺负一个得罪过他的姑娘家当然是有可能的。”
众人说到这,无不摇头叹气,为傅小柳感到心痛和不值。
然而,众人却不知方才的话题人物方忌威,早就在他们的身后听得满腔怒火、七窍生烟。正待他卷起袖子就想要从他们的身后偷袭时,却被方来福及时阻止,将他拉向一旁。
“十四叔,你别冲动啊﹗”方来福紧张地抑声说。
“可恶﹗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你没听到那群猪头在说本状师的坏话吗?我非要好好修理他们不可﹗”方忌威气急败坏地继续卷着袖子。
“十四叔,你只会逃命,却不是打架的料,到时候他们一起上,难保你不会被打得比上次还惨。”
想到上次傅小柳赏他的黑眼圈,方忌威的确有些顾忌,他放下了握拳的双手,没好气地低语:“好﹗要我放过那群猪头可以,但问题是,那个傅小柳可不是我定她罪的,为何大家都将矛头指向我?我可不想替那个混蛋赵知县背黑锅呵﹗”
“十四叔,你也不能怪那些人误会你,谁教你向来是无恶不做,甚至还助纣为……虐……”方来福说到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得太直接了,连忙用手捂住嘴。
方忌威瞟了他一眼,然后清清嗓道:“虽然我平常是有点过分,但我可是从没陷害任何一个人死罪啊﹗”
“可是……傅姑娘就要被斩首示众了,十四叔应该也要负点责任吧?”方来福怯怯地说。
方忌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于是小声地交代方来福,“好吧﹗你快去提醒那个赵知县,这囚车如果绕了一圈,还引不出另一个凶手,就可以回去重审了,可别让案子在还没水落石出前,就先把那个傅小柳吓死了﹗开玩笑也总得有个限度,是吧?”
方来福闻言,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十四叔,据我所知,赵知县好象是认真的耶﹗因为傅姑娘已经被押上刑台了。”
“咦?”方忌威跳开一步远,惊诧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看﹗就现在啰﹗”方来福往人群那端一指,就见傅小柳不知何时已被衙役逼跪在高筑的刑台之上了。
忽然之间,一阵奇异的强风从天空中席卷而来,不仅吹得监斩台上的监斩官赵知县狼狼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也吹得围观的众人重心不稳,直往两边倒。最后,更翻飞起跪落在刑台上的傅小柳那轻飘的衣袂,和流瀑般的青丝。
曾有一瞬间,方忌威以为眼前跪在刑台上的不是即将死去的傅小柳,而是随风而来的仙女。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张月兑尘清艳的绝色娇容啊﹗
“天有异象,这其中一定有冤情,必须重审﹗”方忌威回神,赶忙往监斩台上喊去。
“胡言乱语。”赵知县嗤笑了声,不管他的制止,丢下了行刑令牌,“行刑﹗”
“嗅﹗等等﹗刀下留人﹗”
眼看创子手就要挥下大刀,方忌威连忙冲向刑台阻止,此时,一名蒙面的壮汉自人群里腾空飞起,抢先他一步冲上了刑台。
“住手﹗”
壮汉大吼一声,便挥开手里的长剑,以剑气望退了欲靠近他的衙役,然后一把抓起傅小柳,就往屋檐上一跃,消失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
见人离去,赵知县这才从桌子下爬出来,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劫我的人犯﹗蔡捕头,还不快把人犯捉回来﹖﹗”
“是。”蔡捕头应了声,立刻领着几名衙役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十四叔,你看见没?傅姑娘竟然被救走了耶﹗真是福大命大啊﹗”
“哼﹗这次算她命大,不过下次她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方忌威甩开扇子,故作不在乎地转身离开。
老实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号仇家傅小柳,在即将行刑的节骨眼上,竟然就这么被人救走了,方忌威的心里确实有些不悦,但不知怎地,在不悦的情绪中,似乎还隐含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喜悦和安心……不﹗不﹗不﹗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小心眼,绝对不会轻言绕过仇家、更不会对敌人心软﹗
是的,绝不会﹗
尤其是那个一再惹火他的傅小柳,虽然让她逃过了这次,但这个私人恩怨,他是非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