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提诺,连一个解释也没留给他,就如此决绝地跟着提诺走了?
莫傲恶狠狠的一拳击向墙,在墙上留下一个拳印似的血渍。
她真该死!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的心?
他真的不懂她!她怎能口口声声说爱另一个男人,却又总是回到他身边,投进他的怀里?
她从来不排斥他碰她,甚至还沉浸在他的吻中,她怎能告诉他她爱的人是另一个男人而不是他?她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她根本无法忍受提诺碰触她,但她却执意要嫁给他!
天!谁来告诉他,他到底算什么?
她的保母?她的神灯精灵?还是教导她如何投入另一个男人怀中的老师?
不,他没那么大方!
打从一开始他注意她,帮她解决困难,替她解围,照顾喝醉的她,答应帮她戒除厌恶男人靠近的习惯……这一切只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他要她!打从一开始他就这么认定。
但他却失算了!早在认识自己之前,她心中已经认定另一个对象,这一点他也知道,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竟对自己的认定如此执着!
在海缃的春装发表会上,他虽不愿相信但却亲眼看见了她一派自若地偎在提诺身边,于是他心碎地离开了。
但她的失踪又燃起他一线希望!
丙不其然,她承认她是勉强自己待在提诺身边。
但那又如何?她深信她爱的人是提诺,她为了让自己能接受他的靠近,甚至不惜一个人跑到星期五餐厅那种危险的地方。
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她为了提诺下了多少功夫?如果要她相信她根本就不爱提诺,那不就等于是否定她这两个月来的生活?
而他能做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无奈地在这间留有她气味的房间里懊悔,拿墙壁出气,咬牙切齿地怨天尤人。
不该是这样的!他大可以拿着把枪冲进饭店,一枪毙了那个叫提诺的家伙,让柳宿死了这条心,再强行带她走。但他害怕……害怕看见她伤心的眼神。
神啊!如果这一刻他就这样死去倒还快活些!
她说……她今晚要嫁给提诺!
她该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吧?
哦,他倒希望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但,该死的,她确确实实是跟着提诺住进了饭店。
他此刻真的有股想杀人的冲动,只要想到柳宿偎在提诺怀里的样子,他就无法忍受!
他想去破坏,但是他有什么立场这么做?她从没说过爱他,他也不是她的什么人。
可恶!莫傲又一拳重重地捶在墙上。
他好痛苦!谁来教教他究竟该怎么做!有没有人能救救他?
她想……她可能泡得太久了。
柳宿略感晕眩地跨出浴池,以浴巾拭干身体之后,直接套上一件雪白色的长浴袍。
她对着一面大镜子绑上浴袍的带子,然后伸手解开束着长发的缎带,让一头乌丝自由地披散在肩上。
轻触着胸前□的肌肤,她注意到自己原本呈蜂蜜色的肌肤现在却隐隐地透着粉红,而且模起来的感觉很……烫手!
是因为热水泡太久的关系吧?柳宿微微扯动嘴角,看来她得待在浴室里冷却一下才行,要不然,她待会儿很可能会烫伤提诺。
想到有这种可能,她轻轻地笑了开来。
喔!没个正经!她想她真是喝醉了。
柳宿拿起梳子开始梳着长发。她将长发梳向一边,微微遮住一边的侧脸,看起来妩媚极了。
放下梳子,她轻笑着,脚步不稳地往浴室门口移去。
房里的灯光比起她刚进来时暗了一些,看来是提诺细心地为她调暗了。
当浴室的门再度开启时,提诺只能错愕地瞪视着门口的柳宿。
“洛妮……”他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柳宿此刻背倚着门框,眼神迷蒙地望着他,微弯曲的一条腿自浴袍交叠的开口间露出……她绝对是男人百分之百的渴望!
提诺……就坐在那儿,在沙发上啜着酒。她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看着他自沙发上缓缓站起身走向自己。
她的心随着提诺的接近,而愈发猛烈的狂跳着。
提诺的眼神变了,那是她不曾看过的提诺。
昏暗的房里流泻着醉人的音乐,柳宿体内的血液加速在流窜着,她呼吸急促地与提诺对望。
她以为她醉了……事实上,她的身体是醉了,但是随着提诺靠近的脚步,她发现自己的思绪却是愈来愈清醒。
终于,提诺来到她的面前。
“我爱你,洛妮。”他眼神中的狂乱丝毫不影响他话语中的平稳。
拉着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肩上,他的双手则轻扶上她的纤腰。
提诺的吻,由她诱人的颈间开始。
他好高大!搭着他的肩,柳宿才发现提诺厚实的肩膀一点也不亚于莫傲。
或许,如果提诺当初有心要抵抗的话,她根本就打不过他也说不定。
酒精让她全身乏力,她瘫软地任由他摆布。
偏着头,柳宿感觉到提诺暖暖的气息轻吐在她的肩窝。她轻闭上眼,下一刻,一连串绵密湿热的吻跟着洒落在她颈间。
很……奇怪的感觉,
既不特别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她只是被动地承受着。
如果是莫傲……他应该会先吻住自己的唇吧?
提诺的吻往上蔓延,终于来到柳宿的唇边。
他改用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贴着他的身体悬抱在半空中,让她与自己齐高,然后再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柳宿紧贴着提诺如钢铁般的身躯,脑中响起了警讯。
莫傲……这和莫傲的吻不同。她也说不上来,总之,每当莫傲吻住她的时候,她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浓烈的感情,而提诺的吻……就只是单纯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宿感觉自己此刻正在提诺身上。但这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抱着她轻轻一个翻身,她便被他压在身下。
他轻扯下她肩上的浴袍,唇攻上她左边的香肩。
已经是极限了!柳宿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她想要抬起手推开身上的提诺,却发现双手重得举不起来。
或许这样也好,柳宿放弃了反抗,反正她迟早要嫁给提诺……
迷蒙中,她睁开眼,看见自己右手上缠着的纱布。
莫傲……
他痛苦的神情立时显现在她眼前,她的拳头不自主地收紧。
为什么她此刻竟会想起他?
想起第一次在酒吧里遇见他时,他自信的眼神;想起他总是能轻易就胜过她的俐落身手;想起他捉弄她时的促狭神情以及他霸道时不容人质疑的态度;想起他吻她时的深情目光,还有当她说要嫁给提诺时,他那深深受到伤害的眼神。
莫傲……那个总是在他身边守护着她的男人。
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当她说出要嫁给提诺时,他眼底出现的痛苦是他在乎自己的证明吗?他不希望她嫁给提诺?
莫傲……为什么光只是想起他的名字,就足以令她心里起了如此的波动?
为什么他们分开才不到一天,她却已如此的思念着他?
她要嫁给提诺,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但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离幸福愈来愈远?总觉得她失去了某样珍贵的东西?
靶觉到柳宿身子的轻颤,提诺将她拥紧了些。但当他的吻一路沿着她的肩头回到她的脸上时,他才发现她的轻颤原来不是因为冷的缘故。
她……在哭!
提诺停下所有的动作,怔愣地望着满面泪水的柳宿。
“洛妮?”她在他身下抽噎着,此刻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
听见提诺的叫唤,柳宿睁开眼与他的视线交望。
抑止不住的泪水不停地由她的眼眶滚落两颊,她无法言喻她此刻心中的感受,只能呆呆的望着提诺。
好半晌,提诺叹了口气自她身上离开,并替她拉整好胸前敞开的浴袍。
走进浴室里洗了条温热的毛巾,提诺轻柔地坐在床边为柳宿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看来,你的选择似乎不是我。”
对不起……提诺,对不起……她想开口告诉他,却只是一迳地啜泣。
提诺为她拉上被子后,低下头在她颊边轻印上一吻。
“我要回法国了,也许以后再也不踏上台湾,你跟不跟?”
望着她澄澈的大眼,他自我解嘲地一笑,“我说着玩的,你好好睡吧……再见,我的小甜心。”
他爱怜地轻抚了她的面颊后,站起身提起沙发旁早已整理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她完全无视提诺的离去,甚至不晓得他何时离开的,因为此刻她的心中占满了莫傲的身影。
她……爱的人是莫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就已经给了他,只是自己一直否定、一直忽视。
直到刚刚,她就要如她所愿的把自己交给提诺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她真心希望的结果。
她的脑中无时无刻地浮现出莫傲的影像!
当提诺搂她、吻她时,她很自然地便拿他与莫傲比较,也才让她渐渐看清自己的心。
她爱莫傲!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无法没有他的陪伴。
现在,她终于明白当她一个人躲在马赛乡间的一个月期间,她心里的那抹焦躁不安,原来不是因为心烦自己无法接受提诺的关系;明白当她在机场看见莫傲时,心中涌现的那股安定的力量,原来不是因为知道他能帮助自己接受提诺。
这一切都是因为莫傲!
她焦躁是因为他不在自己身边,她安心是因为又回到他身边,一切都是因为他!也只有他,才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她爱他!好爱好爱他!
真傻!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
“宿!”房门被人给粗鲁地撞开,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人是莫傲,而门外还站着个一脸为难的服务生。
“这位先生,你不可以这么打扰本饭店的顾客。”
很显然的,莫傲压根儿没将他的劝告听进去,只见他笔直地朝着床上的柳宿走去。
“莫傲?”柳宿自床上坐了起来,脸上仍留有交错的泪痕。
她哭过!“提诺那个该死的家伙呢?”他竟又让她哭了!
“提诺……他走了,回法国,他说他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看见莫傲,柳宿的泪水又涌了上来。“你……怎么了?”他怎么全身是伤?
莫傲愤恨地握拳咬牙道:“我要去宰了提诺!”
“等等。”就要起身往外冲的莫傲被柳宿一把拉住。“不要去。”
她竟然想这样就原谅提诺?这算什么!“你究竟要偏袒他到什么时候?”莫傲转身对着柳宿大吼:“醒醒吧,宿!你不觉得你太过偏心了吗?”
“莫傲?”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莫傲上前摇晃着她的双肩,“你从一开始就不停为他付出,我呢?我对你的付出你看见了吗?我并不奢求你能给我什么回报,我只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但是,那家伙竟然惹你哭,我非去宰了他不可!”
“不要。”柳宿再度拉住他,“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提诺……”她玩弄了他的感情。
“够了!别再替他说话!”莫傲气恼地大声叫道。
柳宿愣住了,只能怔怔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