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攀上柳稍,映着星火满天,为夜色增添一抹宁谧潜静。璎珞宫前庭,袅袅檀香清新缭绕,一缕似若仙乐、珠圆朗润的琴音飘扬流泄在整个宫中,独添一抹悠远恬静的逸韵。
蔚儿端坐亭中,白皙精致的脸上浮着淡淡的喜乐,灿若星火的眼瞳闪着璀璨的笑意,似若—朵出水芙蓉,绝美的令人屏息惊叹。
地恬淡的容颜染上母爱的光辉与为人妻的喜悦,抚琴的动作极其轻柔,似怕吓坏了月复中的胎儿般地小心翼翼……
“孩儿啊!让娘为你轻奏一曲,愿你平安生长,顺利出世……”
地柔声轻喃,高低起伏的话语中带着音律,与洗涤人心的琴音相互辉映。
跨进宫中的萍儿,见到的即是此景,这令她感到相当安慰。
今夜的蔚儿,让萍儿觉得这是自来到北汉后,她最快乐的模样了!这不禁让萍儿的脸上也染上盈盈笑意。
萍儿手里拿着一封从南梁传来的书信,细细碎碎地跑到蔚儿的面前。
见到萍儿匆忙的样子,蔚儿倏地停下抚琴的动作,噙着淡淡醉人的微笑迎向她。
“萍儿,怎么了?跑得如此匆忙?”
“公、公、公主来信啊……”萍儿气喘吁吁地道。
“公主?是云萱公主吗?快、快将信给我!”蔚儿兴奋地低喊,眸中闪着浓浓的思念情怀。
“就在这儿。”萍儿将信递向她。
快速地将信拆开,蔚儿盈盈轻笑地看着信件中的内容,喜悦无比!
“皇后,公主的信上说了什么?”
要不是她不识字,否则萍儿真想偷偷地拆开信来,她好想知道有关云萱公主的事啊!
“呵呵!鲍主说她近期会偕同慕容大人一起来北汉呢!”
蔚儿的脸上笑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真的吗?太好了!呜呜……萍儿好想公主啊!”萍儿高兴地说道,眼眶中流出喜悦的泪水。
虽然在南梁宫中时,她老是同蔚儿、翠玉被云萱公主整得七荤八素的,但撇开这些不谈,萍儿是真心喜爱那天真可爱的云萱公主的,而公主也是真心待她好的人!
“傻萍儿,哭什么呢?公主要来看我们,应该耍笑啊!”蔚儿莞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她。
“嗯!萍儿不哭……不哭!”萍儿以袖拭去颊上的泪水。
待情绪平缓后,萍儿看着桌上的书信有丝疑惑地问道:“公主的字好像……比较像字了耶!”虽然她不识字,但总觉得信中的字长得方方正正的,好像越来越像字呢!
“哈哈!萍儿你这么说,公主听到可会伤心啊!”蔚儿开怀大笑,“是啊!鲍主的字有长足的进步呢,越来越清晰可辨了。呵呵!鲍主在信后还加上了一段话呢,她说这封信是她硬要慕容大人教她写的,可慕容大人却说若公上写的字体清晰可辨,才愿意带她来北汉看咱们呢!所以公主说,咱们可要相当感动啊,因为她这么努力的写信!”
“嗯嗯!鲍主这么努力写信,萍儿真的好感动,见到公主时,萍儿一定要同公主说!”萍儿频频点头,感动地说道。
“呵呵……萍儿你将琴收进宫室吧,我想独自去远扬宫一趟。”
“远扬宫!皇上冷淡阴沉的骇人,皇后为何总是往那跑呢?”
微皱着眉,萍儿的脸色一黯。
蔚儿淡淡一笑,娓娓说道:“有些事,并不是如同看到的表面一般。就像是人心,面善之人可能隐藏着一颗丑陋无比的心;而面恶之人也可能拥有一颗心善的赤子之心啊!”
“可萍儿……”虽然明白蔚儿话中的意思,但萍儿却不知为何,胸臆之间浮上一缕难以言喻的痛楚。
“呵呵……你别再说了,两个时辰之后我会回来的!”她笑,笑得缥缈幽远。
拍拍萍儿的手背,蔚儿便独自一人婷婷妍妍的离开了璎珞宫,坐在案前阅览书策的雷霆照,今晚的心情特别的异常烦躁。
不知为何,他的胸口掠过—抹莫名难忍的痛楚,令他心神震功、心痛如绞。
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再也吸引不了他的眼光,他倏地放下手中的书册,走到窗边。
看着窗外皎洁无瑕的月色,雷霆照的心中漫过一阵苍凉凄绝的悲意。
他不懂,今夜的明月依旧,为何梗塞在胸臆之间的凄凉感却愈加的繁重,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
他烦闷地走进内室,随意拿了件外裳披上,此时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的蔚儿。
正当他要踏出宫中时,便瞧见心头挂念的人儿正翩然到来,浮在她脸上醉人的红云,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的妩媚动人。
“照,要出去吗?蔚儿有件事要同你说呢,我好开心哪!”蔚儿喜孜孜地埋进雷霆照为她敞开的双臂,浯调轻柔。
怀抱着胸前幽馨芳香的翦翦佳人,雷霆照原先紊乱难解的感觉霎时褪去,烦躁的心思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是要出去,不过是想到璎珞宫看你。呵!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省得再跑一趟了!”
雷霆照执起她的柔荑,走进宫里的内室之中。
进了内室后,两人卧在贵妃椅中,身子紧紧相依相偎。
“蔚儿,你方才不是说有事要同我说吗?是什么事呢?”怀抱着她柳腰,雷霆照魅惑地在她的耳旁呵气,惹得她一阵麻痒。
“照,别这样啊!好痒呢……”蔚儿轻推他,甜蜜蜜地续道:“是啊!蔚儿要同你说,我最爱的公主过一阵子要偕同慕容大人来北汉看我和萍儿呢!我好开心哪!”
“‘最爱’?我不喜欢你这词,难道蔚儿心中最爱的不是找吗?”他故作伤心的说。“哎呀!照,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啊……你该明白我心里最爱的人是你啊,这两者之间是不同的啊!”她急忙忙地说,她最怕惹人伤心!
“呵呵……我的亲亲小娘子,你心急的模样果真可爱煞了!”
他大笑,逗弄她的滋味实在让他爱极了!
“你欺负人!”她酡红着睑轻叱。
望着他带笑的黑瞳,蔚儿明白她又被他捉弄了,有丝不悦地扁着嘴儿,偏过头去。
“怎么?生气了?别气……我的亲亲小娘子。”
雷霆照扳过她的脸蛋,强迫她的眼眸与他闪着浓情的眸光相望,极其轻柔地轻啄了她的唇瓣。
蔚儿取下覆住他面容的银色面具,她喜欢见他清华俊逸的外貌。
安住面具的他,令她感到好不真实。
慵懒地埋人他的胸膛,轻轻低喃:“蔚儿才不气呢,气多了可对孩子不好。”想到月复中的胎儿,蔚儿温婉地笑了,这是她与照的第一个孩子,她会倾其一切地保护他、教养他。
“孩儿今日可乖,是否又踢了蔚儿?”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肚子,似要感受那生命的存在。
“嗯!孩子很乖呢,太医今早也说他很平安地生长着,我好希望能赶快见到他出世,模模他可爱的身子。”
“呵呵……傻蔚儿,孩子可不能太早出世见爹娘啊!否则容易病弱的。”雷霆照宠溺地揉揉她的柔缎青丝。
“这蔚儿当然知道,蔚儿只是好期待见到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发……照,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男娃、女娃都好,只要是蔚儿怀胎生下的孩子,就是我雷霆照一生守护的孩儿!”他的嗓音嘎哑却字字带着深情与认真。
“照……”蔚儿感动的紧紧抱着他,珠玉般的泪儿扑簌簌地滑落,淌淌交错在她细致绝伦的脸上。
“别哭……”雷霆照心疼地以指揉碎她的泪儿,呢喃的浯音轻柔的如同旭日东风般轻抚过她的心田。
止住了泪水,蔚儿带着淡淡的鼻音说:“蔚儿想生个男娃,希望他能拥有像照一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有照一般的才能,保卫北汉的国土;有照—般浓密的剑眉与俊美的外貌……”
“呵呵……如果蔚儿生的是女娃,我希望她能有蔚儿一般弯俏的柳眉;有蔚儿—般不点而朱的红唇;有蔚儿一般白皙的肌肤;有蔚儿一般甜美醉人的翦水瞳眸;有蔚儿一般似水的柔情……”
每说一句,雷霆照便在蔚儿的身上烙下一吻,直到封锁住她的香软,辗转流连在她贝齿间的琼浆玉液之间,将两人之间值满情爱的青苗,燎成一片的火海。
他绵密的呼吸与纯男性的浑厚气息搅乱了她的思想,沉溺在他缱绻柔情之间,无法自拔……
他浓烈的爱焚烧尽了她以往痛苦的回忆,补足了她渴望亲情的眷恋,她诚心地乞求上苍,愿两情依依,永生永世……
半晌过后,雷霆照才眷恋不舍地结束这缠绵创吻,原因无他,实在再不收手,他怕他会克制不住想要她的。
唇间陡然降下的温度让处在迷离之间的蔚儿苏醒过来,微眨着氤氲迷蒙的水瞳,她的眸光牢牢注视着他俊逸柔美的脸孔,柔媚低语。
“照,以后别带面具了好吗?蔚儿想见到你时,看到的永远是这张秀美俊逸的脸孔,那面具让我觉得冰冷,好不充实。”
“好!你的要求,我定允诺!”
“照,你猜……当宫中的人见到你的外貌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呢?”她的眸光蕴满淡淡的笑意。
“我不在乎他人的反应,我只在乎你的反应,虽然我明白你爱煞了我的‘美貌’,但我不介意让你永远狂恋!”雷霆照扯唇一笑,倾身望向她,双臂牢牢地箝紧了她。
“你这人真是不知羞呢!老是在言语上轻薄蔚儿……”
雷霆照一径地嘻嘻笑着,不反驳她。
“启禀皇上,奴婢端来了人参鸡汤,御医说是给皇上补气的。”远扬宫外,一名宫女端着一盅鸡汤,在门外说道。
雷霆照松开了抱着蔚儿的双臂,正色地说道:“端进来吧!”
“是!”宫女推开了门扉,将鸡汤放在桌上,不敢看着屏风后的雷霆照。
“皇上,鸡汤要趁热饮用,奴婢这就退下了。”微颤着身子,该名宫女退出宫外。
蔚儿从贵妃椅中起身,走到桌上将鸡汤端到雷霆照的面前,打开盅盖。
“照,你日理万机,需要多补补身子,蔚儿喂你喝鸡汤。”执起汤匙,蔚儿将鸡汤吹凉了,准备送入雷霆照的口中。
雷霆照却将汤匙与鸡汤接了过来,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说:“蔚儿,我没病、没痛的,根本不需要鸡汤补身,倒是怀着身孕的你,应该多喝点人参鸡汤,滋养身体啊!”
“可是这……”她隍惑地看着他的眸光。
“喝吧!这也可顺道补补孩子的身体,让他长得健壮啊!”他清楚了解用“孩子”当借口,是引诱她最好的方式!
“嗯!”想到月复中的孩儿,蔚儿微微一笑,柔顺地选择喝了他手中的鸡汤。
直到盅里的鸡汤已喝得涓滴不剩,雷霆照才从蔚儿身上抽出手绢,亲昵地帮她把嘴角的汤汁擦拭干净。
“真乖!傍你个赏!”雷霆照满意地看着喝干的药盅,佻达地笑说,在她的唇瓣轻啄一下。
她嫣红的颊上浮着淡淡的梨涡,娇羞地朝他笑着,绝美灿烂的仿佛遗世的红莲。
“照,既然要给蔚儿赏,那可否为蔚儿在璎珞宫中植满‘夕暮樱’?看到夕暮樱我就会想起魅惑般的你,疯狂席卷了蔚儿的心。”
雷霆照一个曳力将蔚儿拉进他的怀里,爱冷地抚着她的柔缎青丝,暗哑低沉地在她耳际说:“你的要求,我定允诺啊!只要能让蔚儿快乐,就算要我放弃皇位,我也在所不惜啊!”
“照……”绽着醉人的微笑,蔚儿心满意足埋进他的胸膛,静听他稳定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蔚儿,怎么?睡着了吗?”感觉不到怀中人儿的声音,雷霆照带着宠溺的嗓音问,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他轻轻地抬起蔚儿的脸蛋,却赫然脸色大变——她惨白的脸上浮着青紫,嘴角溢流着一丝的鲜血,目光浑浊,明显的身染剧毒的模样!
“不——”他痛苦的凄厉嘶吼出声。
“御医——传御医——”雷霆照心碎悲愤地抱着她的身子冲出了宫中,在万籁俱寂的夜色里朝天际嘶喊。
远扬宫中,雷霆照站在炕床前,看着正为蔚儿诊治的御医。
他的眉头蹙得死紧,一颗心高悬不下,泛滥于胸口中的担忧与震荡几乎将他的理智逼得崩溃!
“御医,皇后的情形怎么样?”
御医面色肃穆,沉重地放下蔚儿的手臂,转身朝雷霆照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月复中的胎儿生命迹象相当微弱,恐怕难保;而娘娘身中的剧毒。微臣恐怕一时难解,恳求皇上给臣数日,与其他御医探讨此毒的解毒方法!”
“救蔚儿!孩子我可以不要,蔚儿一定要给我救活!否则就提着你的项上人头来偿命!”雷霆照心神犴乱,两眼布满血丝,狂怒地朝御医吼道。
“是是是,微……微臣告退!”御医惶恐地颤抖着声,苍老的脸孔漾满着恐惧,迅速地退出宫外。
看着蔚儿牢闭的双眸和一脸枯竭无血色的面容,一波强过一波的哀恸不断地涌上;雷霆照几近心碎地将蔚儿纳入他的铁臂之中,如同模着珍宝似的轻抚着她柔亮的发丝,她身上传来的高温烙烫了他的胸膛,引起他一阵撕心裂肺的揪疼。
他真希望此刻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蔚儿,她不该受此折磨啊!他恨!恨他为何不喝下参汤;恨他为何要将参汤喂入她的口中。
“蔚儿……醒来看看我好吗?别再睡了啊!别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啊!”以脸摩擦蔚儿冰冷的脸庞,他字字哀凄地哽咽说道。
“蔚儿醒来咧!醒来救救咱们的孩儿啊!他需要你的保护啊……睁开眼睛看看我吧!”若非因为他仍能感受到蔚儿淡淡的气息,他几乎会以为她将从此离开丁他!
轻握起她的冰冷柔荑,他再也无法忍受地流下了滚烫的泪水,频频滴落在蔚儿苍白如纸的脸上……
似要帧泄他难以言喻的痛楚与一生眷恋的情意,他俯下头,轻柔地吻上蔚儿冰冷的唇瓣……
“该死!什么叫做毫无办法?什么叫做无药可解?该死!我要你们何用!”
雷霆照的眸光涣散,心神狂乱地扫乱一桌的物品,闱黑的眼瞳中闪着烈焰的杀意,恶狠狠地射向跪在—地的几位御医。
“请皇上息怒!臣等……真的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娘娘身上的剧毒叫‘夺魂魄’,是谣传西域中的五大烈毒之一,在配制时即无解药的存在。此毒毒性甚猛,虽不会一时取人性命,但在七孔流血陷入昏迷之后,半个月内定魂归西天。臣等对此毒的了解仅限于此,请皇上恕罪!”其中的一位御医说道。
“该死!”太医的一席话几乎将雷霆照微微的希望毁灭殆尽,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之中,血丝从指缝中缓缓流出。
“照、照……”躺在炕床上的蔚儿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听见那薄弱的呼唤声,雷霆照又惊又喜的疾步齐向蔚儿的身边,执起她的柔荑,声声凄切地低喊。“蔚儿,蔚儿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雷霆照淌泪哽咽的话语令在场的御医一阵鼻酸,却也只能喟然低叹地悄然离开远扬宫。
“照,你怎么哭了?我好冷!好冷……”虚弱地微眨眼睫,她气若游丝地说。
“来!我抱你,就不冷了………雷霆照将她孱弱的身子紧紧纳入他的怀抱之中,深陷她离去似的用尽气力紧锁着她。
“照,为什么蔚儿觉得胸口如火炙般的疼痛?我怎么了?我不是才喝了鸡汤吗?”
“鸡汤……有毒!”强耐着严酷的痛楚,雷霆照心恸地说。
“毒?!”蔚儿瞠大了眼,猛然一晾。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照,孩子呢?孩子还在吗?”抓着他的手臂。蔚儿心慌的问。
“孩子没了!”雷霆照的喉头梗塞。心酸落泪道。
“不!我的孩子啊!天!怎能如此残忍,我的孩子……”她泪雨纷纷,句句心碎。
“蔚儿,别哭,孩儿与我们无缘,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别哭……”
雷霆照沉浦无比的在她耳边轻诉,紧紧地搂着伤痛欲绝的蔚儿。
“不!老天怎能如此待我?夺走我们爹娘,现在又夺走我未出世的孩儿,不……”枕在他的肩上,蔚儿惨白的睑上写满神伤,她的心撕成了碎片,再也拼不完整。
怜惜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雷霆照紧紧地将她按在胸前,温柔地轻抽着她的背女慰她。
“蔚儿,别哭,你的眼泪揉碎了我的五脏六腑,别哭……”
“照,我好恨,是谁如此残忍带走我可爱的孩子,我恨哪……”她的眸光愤及,声嘶力竭地狂乱泣道。
“别哭啊,蔚儿,我会查明一切,绝对不会放过那伤了你与孩子的恶人!”他红着眼眶立誓。
“照,我好累好累啊!可我……”涨着满月复酸涩苦楚,蔚儿身心俱疲地绫缓低语,但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再度在雷霆照的怀中陷入昏迷。
“蔚儿,醒来!别睡啊!我要带你去看宫外的夕暮樱啊!我不只在璎珞宫为你植满了夕暮樱,远扬宫亦是啊!醒来看看啊!”雷霆照的语气激烈,猛烈地摇晃着她荏弱的身子。
“御医,御医……”他朝宫外嘶喊,心痛欲绝的声音回荡在远扬宫中。
经过严密的探查,雷霆照终于确定下此剧毒的人即是他的叔父——雷奔巽!
在掌握—切的证据之后,雷霆照便派出水步痕与冷司漠领着上千兵马围攻齐王府,要活抓齐王再定他叛乱之罪。
可当水步痕与冷司漠一行兵马来到齐王府时,赫见整个齐王府窜起—道浓密的烟雾,烧焦的味道浓烈刺鼻,令人作呕!
他们走进齐王府中,便瞧见齐王雷奔巽的身上燃烧着万丈烈焰,火光熊熊地吞噬着他的。
“哈哈哈!浣儿我竟又害惨了你!害死了你!炳哈哈……”
雷奔巽面色狂乱地嘲笑着自己。
当他知道误害了蔚儿之后,便心神大乱,迷乱中当自己又再次害惨了他此生狂恋的翟浣儿!
“浣儿,浣儿……我来陪你共赴黄泉啊!浣儿,此生得不到你的人,到了阴曹地府,我一定要得到你啊!”
“浣儿,浣儿……”他不断地嘶喊着此生迷恋的人儿,直到再也承受不了烈火的折磨,缓缓断气……
看着引火自焚、化为焦尸的雷奔巽,处在一旁的水步痕也不胜歉欧地黯然一叹。
蔚儿的情形越来越糟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不禁令雷霆照万分恐惧,时时刻刻离不开她的身边,深怕一个闪神,他至爱的蔚儿便会永远离他而去!
雷霆照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地凝视着榻上惨白着脸蛋的人儿,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话,然而他的浓烈爱语与满腔心痛却依然无法挽回蔚儿逐渐流失的生命。
迷蒙之间,蔚儿幽幽转醒,转醒后的她气色较前些日子好了一些。
“照……你又哭过了吗?眼眶好红哪!”她气若游丝低喊。
“蔚儿……”雷霆照将她搂在怀中,埋进她的发丝之间,哽咽不已。
“照,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我觉得越来越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好似随时即会离去……”贴在他的胸前,蔚儿努力地汲取他身上浑厚的男性气息,像似要将这气味牢牢实实、永生永世的记住。
“不许胡说……你怎会死?我们之间才刚开始不久,你怎能残忍的离我而去?”他的神色激狂,语气激烈,难以言喻的悲楚与哀恸梗塞在他的胸臆之间。
“照,我好冷、好冷……”颤抖着声,她的身子频频抖瑟。
“我紧紧地抱住你,就不会冷了……”他更加使劲地将怀中的人儿纳入他的怀中。
“照,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你答应过如果哪天我将会比你早去,你要记得不要傻得来陪我啊!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度过人间的生老病死,自然安详地死去。你可不能反悔哦!”胸间刺骨的疼痛逼得她几乎承受不住,但她仍强忍着那蚀心的痛苦,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明白……过了今夜她再也无法依偎在雷霆照的怀中同他说活了。
“不!蔚儿你怎能如此残忍哪!要抛下我离去,又下许我到黄泉将你追回,难道你真舍得让我一人孤苦无依地度过残生?”他再也遏抑不住眼眶中奔流的泪水。
“莫怪我啊!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做个好君主,让北汉人民过最好的生活。照,答应我啊!莫要随我而去,蔚儿会很乖的同咱们的孩儿在黄泉下等待着你,就算要等上千年、百年,我们也会很有耐心地等你来寻……一起轮回。那时,蔚儿依然要当你的妻,咱们的孩子会很平安的陪我们度过来生……你说可好?”
雷霆照的眸中掠过此生最大的痛楚,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饼了不久,蔚儿的眼中霎时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照,你在哪儿?我怎么都看不到你,你在哪儿?在哪……”
她恐惧慌乱地喊着,双手不断挥舞。
“蔚儿……不怕不怕,我在这儿,紧紧地搂着你啊!不怕不怕……”他的心骇然一震,此刻他明白蔚儿即将落入御医所说的永远昏迷之中,半个月后定难逃一死!
“照……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啊……”她的语声薄弱地叮咛他,然后再也了无气息。
雷霆照难忍着那椎心刺骨的疼痛,颤巍巍地伸出厚掌将溢流在蔚儿眼角、唇角、鼻间的血丝拭去,眸光湿润的哽咽说:“蔚儿……别流血泪啊!我知道你最爱美了啊……”
热泪上不住地汨汨奔流着,痛彻心肺的酷寒冻结了他的身子,几乎麻痹了他所有的心智。
他俯,方般眷恋地轻吻着她冰冷惨白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