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Tiffany,怎么了?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
是时候了,汤琪瑶准备和于中恺摊牌。
“复天是公演的最后一日,我想我们的关系也该到此结束。”
他沉下脸,“我不明白。”
“噢,于先生,你这么说实在太客套了,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然而现在是我请离开的时候了。”
“你在耍我吗?”
于中恺相当的不甘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他之前先说分手,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从她身上得到过任何东西,甚至连一个热吻都没有,更别提和她上床。而她倒是从他身上拿到不少珠宝,这几天他投资在她身上的金钱也相当可观。
“于先生,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吗?好歹我们也有过一段不错的回忆,够了吧?”
“你——”
汤琪瑶冷淡地说:“谢谢你这几天的招待,原本我可以就此不告而别的,但是我想……至少还是跟你说一声吧。”
于中恺气得握紧双拳,步步向地逼近。
“你当我是凯子吗?我对你的真心真意都没有看见吗?Tiffany——”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那心筠对你的真心真意你看见了吗?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尤其是亲眼瞧见你残忍的摆月兑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之后?我不是笨蛋啊,中恺,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臂。“不,不完全是因为心筠的缘故,对不对?是因为……你爱上他了。”
汤琪瑶奋力地想挣月兑他的手臂。“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蒜!”
于中恺的样子变得好可怕,他双眼布满血丝,俊秀的五官全扭在一起,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将她强压制在墙上。“是为了殷之澈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是爱上他了,你从来不用注视他的眼神看我,别把我当白痴,我也有眼睛也有心,别拿心筠当借口。”
“如果你真的有眼睛,怎么会看不见心筠对你的深情?如果你真的有心,又怎么舍得割下心筠对你的爱?于中恺,你用大脑好好想一想,心筠为你所做的一切,有几个女人做得到?”
“住口!住口!”
他掩住双耳不愿再听下去,但汤琪瑶并不准备就此打住。
“心筠才是真正爱你的人,她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满足你口口声声所说的追求真爱!天知道这是哪门子的真爱,你只是不甘心我没把你放在眼底,想藉着得到我满足你骄傲的大男人主义。那不是爱,根本就不是。”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于中恺掐住她的下巴,再次将她强压住。“满口都是心筠心筠,难道你是为了她才和我在一起的?难道我对你的爱一点价值都没有?可恶——”
“不,我曾经爱过你……”
他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含意,“但你现在并不爱我,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你爱我,要你永远在我的身旁,要你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占有你。”
汤琪瑶冷笑,“不可能的!”
“为什么?”于中恺大吼,“我不懂,我对你这么好……是因为心筠吗?你介意她?没关系的,我会要她永远不要在我们的面前出现,我去告诉她——”
“你还是没有听懂,是吗?”
于中恺松开手,他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我懂得,Tiffany,我会想办法让你爱上我的,任何阻挡在我们中间的障碍,我都不会让它存在。”
当时,汤琪瑶并没有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以为于中恺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他的高傲自尊受了伤,但很快就会痊愈的,这一切都将会随着她的离开而回归平静,她天真的深信于中恺终究会回到殷心筠的身边。
***
辗转难眠夜晚后的清晨,汤琪瑶睡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凌晨五点整,一切都还很安静,除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
“什么事……”
她才将门推开一道小缝,殷之澈便铁青着脸冲了进来,他气急败坏地翻遍她的住处。
“姓于的家伙呢?”他朝她大吼。
汤琪瑶揉着眼睛,“你找错地方了吧?”
殷之澈像疯了般搜寻每个角落,当他确定房间内除了汤琪瑶再也没有其他人时,他将怒气移转到她身上。
“你们这对杀人凶手,寡廉鲜耻的狗男女!”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样说?”
殷之澈红着眼,满脸倦容,怒气冲冲地将她逼至墙角。“凭什么?凭现在心筠正在加护病房中急救!都是你们害的,她受不了于中恺玩弄感情才会跳楼的。”
“跳楼?!”
听见这两个字,汤琪瑶觉得地转天旋。
天呀,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心筠已经送医院急救,昏迷中口口声声喊着姓于那家伙的名字……”
汤琪瑶的心里并不会比他好过,慌张地拨着于中恺的电话,但不论是家中或是行动都没有人接听,最后她沮丧地望着心力交瘁的殷之澈,“我很抱歉,真的找不到他。”
殷之澈伤心绝望的眼神盯向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狠心横刀夺爱?我知道姓于的不是好东西,但我不了解的是,为什么抢走心筠最后一丝希望的人会是你?为什么是你……”
“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省省你的花言巧话,用在下一个猎物身上吧!”
他说完话,便用力地将她推开,随即冲出去。
“等等我!”
汤琪瑶胡乱地披了件外套跟随着他冲出去,在殷之澈拦下计程车前追上他。
“我跟你去!”
“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殷之澈硬是将想跟过来的汤琪瑶推开,一个人独自坐上车离开。但她并不放弃,这件事是她引起的,她也有责任。汤琪瑶随后也拦了辆车跟上。
在医院的门口,殷之澈下车后看见跟上来的汤琪瑶,他情绪恶劣地大吼:“你就是不愿放弃看好戏的机会是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求求你,让我看看心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不能。如果不能知道心筠平安与否,我就无法阖眼。”
“在你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能不能阖眼的问题?”他嘲讽地说。
“我和中恺——”
殷之澈挥手阻止她说下去,“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请你把于中恺找出来,让他到医院来见心筠,让他给心筠有活下去的勇气。”
是啊,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是,我会把于中恺带来的。”
汤琪瑶找遍所有于中恺可能去的地方,却一无所获,当她沮丧地坐在路旁,却接到了传播公司员工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于中恺人在公司里,情绪不稳定地乱摔东西,希望她能赶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汤琪瑶踏进传播公司大门,整个办公室可以用“历经浩劫”来形容。依循咆哮的声音,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中恺!”
于中恺手中拿着一只花瓶,高高举起正准备砸下。看见她的出现,有些惊讶,有些不安与愤怒。
“出去!”他咬着牙吼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心筠跳楼你知道吗?”
他竟然没有激动、没有狂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放下手臂,整个人软弱地跌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盯着窗外。
“和我无关,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我不是有意的……”
事情不对劲,汤琪瑶不得不做如此的联想,殷心筠昨晚坠楼,而今日于中恺在办公室发飙。
“是吗?”
于中恺突然又站起身,愤怒地吼叫:“我说了,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去医院看看她吗?她在昏迷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宇。”
他的口气忽然变得警觉,“她说了什么?”
“她应该说什么?”直觉告诉她,中恺一定和心筠跳楼有关,汤琪瑶试着套他的话。
“她……死了吗?”
“没有,但情况很严重。”
于中恺的双手扶着额头,一次又一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严重到什么程度?”
“她可能会死掉,中恺,你不去看她吗?”
他突如其来地狠狠敲了好几下桌面,连汤琪瑶都被他吓了一跳。
“Shit!”
“中恺,走,跟我去医院,你不能逃避。”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硬是抓起于中恺要他跟她走。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
于中恺心慌意乱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但是汤琪瑶看不下去了,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时候,没有时间犹豫不决,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路半拖半拉地将于中恺带到医院。
***
于中恺失魂落魄地站在殷心筠的床旁,久久站立,默默不语,汤琪瑶注意到他全身都在发抖。
“和她说说话呀,中恺,我想她会很高兴看见你的。”
他张望布满四周的救生仪器、点滴,最后才将眼光移到殷心筠苍白的脸上,回想起昨晚与她争吵的情景,他竟然觉得双腿发软,不停颤抖。
他不敢触模她,更不敢太接近她,只是呆立着。
要他说什么呢?昨晚的景象已把他吓坏了,此刻站在这里,他更是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站在门口的殷之澈大声地斥责:“跟她说话呀!要她坚强活下来呀!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亏欠她多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爱情不能强求,要求我到这里来,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来了,但还要我做什么?跟她说话,好,好,我跟她说话。”于中恺的情绪被挑急了,他朝殷心筠大吼:“别再折磨我了,没想到最后你选择这种残酷的方法对付我,太过分了!你听见了没有,太过分了!”
“太过分的人是你!”殷之澈跳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地朝他右脸颊击上一拳。
于中恺自卫地躲了几拳,最后也展开反击,和殷之澈两人扭打了起来。争吵声引来医生、护士的关注,但没人能将他们两人拉开。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两人又互殴好几拳,直到护士大声叫着:“她醒了,她醒了!”
殷之澈立刻停止打架的举动,冲到病床旁,看见殷心筠的眼睛睁开,有气无力地笑着,并试着说话。但医生马上制止。
“殷小姐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让她激动或开口说话。”
“没有关系……我可以……”
“嘘……别说了,听医生的话,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殷之澈松了口气,兴奋地紧握着妹妹的手。
看见这样的结果,汤琪瑶也忍不住激动地落泪,还好,殷心筠平安无事,否则地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殷之澈追问,“我不相信你会跳楼,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件事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于中恺马上撇清。
汤琪瑶注意到于中恺的不对劲,他浑身发着抖,眼睛不敢注视病床,不时瞄着门外,一副想离开的模样。她其实已经猜出八九成,殷心筠坠楼的时候,于中恺一定在场。
但殷心筠什么都没提,她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自……己……不……小……心……的……”
殷心筠在保护于中恺,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在保护他。这是什么样的爱?她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境界。如果她真的想庇护于中恺,不愿将事实说出来,汤琪瑶也只能摇头,自己是没有权利说出这些事的。
殷心筠一只手握着哥哥,另一只手则伸向于中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流着泪,“对不起。”
爱的力量是很伟大的。
她的善良让默默站在一旁的于中恺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饼去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点一滴又回到他心中,噢,他怎么能忘记呢?他的自私与盲目遮住了他的心,心筠如此爱他,甚至连生命都可以放弃,而他……
他的双腿一软,跪倒在殷心筠的床边,呜咽着说:“我……我……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心筠告诉我她愿意以死证明她对我的爱,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当她企图往下跳的时候,我居然没有阻止,还嘲讽她说现在已经不流行跳楼了;其实我吓得双腿发软,甚至在她跳下去之后,我居然逃跑,没有报警……”
殷心筠紧握着他的手。“我说过我要证明……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对不起,我错了,之后就后悔了,想到过去你对我的好,而我竟然不顾情分……老天,现在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用心。我真傻,我是笨蛋,竟然弃你不顾。当我以为从此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心筠,你为什么还要替我撒谎?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对女人见异思迁,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不值得……不值得……”
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在一旁哭了起来,殷之澈想狠狠地再揍上他几拳,但却被汤琪瑶阻止。
“中……恺……你……值……得……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值……得……”殷心筠轻抚着于中恺的发。
一旁眼眶堆满泪水的汤琪瑶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中恺终究会明白殷心筠的用心良苦,只是不该用如此强烈的手段。
殷之澈从身后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膀。“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汤琪瑶笑着,“其实中恺没那么坏,他只是自私,只是不懂真正的爱情。”
“哼,你们俩怎么都护着他?”
“你吃醋了?”
殷之澈心想,他得重新衡量汤琪瑶,或许真如她之前所说,这全都是误会。
“我吃什么醋?”殷之澈拉着她离开病房。“对了,我记得医院后面的巷子口有家面店不错,当然,它的醋味道更好。”
***
“你妹妹真是少见的女人。”
“我也这么认为。”殷之澈从冰箱丢了瓶矿泉水给她。“她太过单纯、执着,又固执。”
“换成是我,早就把中恺斩成八段。”
“还说呢!喂,这样让出情人,不会不甘心吗?”
她将矿泉水的瓶盖打开,咕噜地灌了好几口。“他不是我的情人,再说,我值得找到更好的。”
坐在她身旁的殷之澈忽然转过头,“譬如说?”
“譬如说……”
汤琪瑶也回头凝视他,内心有股渴望怂恿着她,但理智却警告着不能,她不能把对他的爱慕之情表现出来。但当他的手轻触着她的下巴,然后慢慢地捧着她的脸,俯头吻上她的唇,甜蜜的接触突破了理智的界线。
她闭上了眼,催眠般地告诉自己,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殷之澈紧紧地搂住她,贴着她的身体,让急促的呼吸传达他渴盼的心意。
“譬如说一个会这样紧拥着你的男人……”他的舌在她的唇旁、口中尽情挑逗,双手则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游移。
褪去所有的衣服,两人紧密相贴。
当他撩起她的情绪与渴望,却忍不住发出低吟。渴望在她的体内如会烧愈旺的火焰,他的手移向她的大腿间抚模,她终于克制不住地拱起身体,不断地扭动。
殷之澈也克制不了自己,浑身发烫,他一定得与她亲密结合,不然他会疯掉。
她甜美的声音和激烈反应的身体正呼唤着他,他忘情地冲人她的体内,饥渴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从沙发上掉落到地面,他的背甚至还撞上茶几,但没有人想把速度放慢。
他不停地冲刺,仿佛想将隐藏已久的感情全部发泄出来。
当他看见她依偎在于中恺身旁的那一刻,他才认清自己不但爱上她,而且已经到了不能失去的地步。他不想再放她走了,他要将所有的感情都灌输给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心意。
当两人的到达顶端,汤琪瑶还以为看见了彩虹。
她瘫在他的身上喘气,他则是将地搂在怀里,毋须半句言语,就将他们俩结合在一起。
汤琪瑶侧过身平躺在他的身旁,殷之澈的手从没离开过她的身体。他以手指慢慢地沿着她的背划下,并转圈圈地轻轻按摩着。她闭着眼享受这种久违的亲昵感觉,十多年前她被爱情驱逐出境,现在她可又找到了,她甜蜜地笑着,慢慢进入梦乡。
殷之澈看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发现她睡着了,他抱起她,两人依偎地躺在床上,他轻点了下她的唇,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听着她的呼吸,也跟着闭上了眼。
那一晚,汤琪瑶倚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没有半夜惊醒,也没有噩梦骚扰,是多年来难得一次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