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震泠的心情却更沉重了,“你真这么认为?”
瞧他眉头紧蹙,江炳庆急得说:“依我的观察,解子对你的关心确实超乎一般人对初识的朋友所该有的。”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伟震泠两眉仍紧拧着,不信地瞅着他。
“这……”面对他的质疑,江炳庆只能做这样的解释,“大概在你面前,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吧。”
“是吗?唉!”叹了口气,他不禁要问:“那么你知道她握着项链时,心里在想谁吗?”
每每见到解萣珸转着颈间的猫眼石坠子,他就不舒服,心口像被什么压住了,久久喘不过气。
她在想谁?
这个问题总是在伟震泠脑海里萦绕不去,他曾急切地想探寻答案,然而一见她失神模样,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助地让醋意在胸口间流窜。
江炳庆先是摇摇头,接着很有义气地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语毕,他转身准备离开。
“炳庆,你等一下。”伟震泠忙唤住他。
江炳庆一脸粲笑的回望他,却见伟震泠的神情更加复杂,“怎么了?”
“先听我说。”伟震泠整了整情绪后,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我回台湾那天在路上发生的事吗?”
“飞车跟踪一名你一见钟情的女子,最后还把人给跟丢了。”他说着,忽地像想到什么而瞠大了眼,“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就是解子吧?”
伟震泠点头回应。
“世界真小,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江炳庆不敢置信地晃着头。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她很面善,好像曾在哪里见过她一样,后来愈来愈觉得自己跟她应该不只是朋友的关系,你想……”
不需他说明,江炳庆已经懂了,“我会去帮你查查有关她的资料。”
“谢谢!”
“你真的爱上她了。”忍住笑容,江炳庆凑近他的脸说。
伟震泠虽没开口,微涨红的脸已经回答了。
“哈哈……”笑声从江炳庆口中逸出。
无言以对的伟震泠,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江炳庆扬着得意的笑容迈出办公室,同时,他突然觉得自己那十年空白的部分变得非常重要。
每年生日,解萣珸都会来到河堤边,回忆着和伟震泠的种种过去。
五年前,她曾下定决心不再赴约,可一时戒不掉的习惯,让她十年来每到生日便会来到这里等待伟震泠。
不同于前十年没目标的空等待,今年他回来了,两人天天见面,可是他已经忘了她。
“他是不会来的了。”解萣珸无奈地叹了口气,扯下马尾上褪色的鹅黄色发带,紧握在手中。
一记闷雷大作,紧接着凉风吹来,解萣珸不禁搓揉手臂,感到阵阵寒意。
又是一声雷鸣,乌云飘来,近来天气很不稳定。
“要下雨了。”她瞄了手表一眼,思忖一下,“再一个小时……”
都等了这么多年,不差再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过去了,解萣珸将手中发带绑在树枝上,擦去脸庞泪水,抓住随风飘散的发丝。
“黄丝带,生日快乐。”
自己祝自己生日快乐,她顿觉可笑。
不想回家独自面对孤单,解萣珸转往好友夏季雩在山区的住处。
“解子!”为了发表会闭关多日的夏季雩,一见解萣珸就高兴的上前抱住她。
“你看。”解萣珸有些吃力地抬手,向她展示自己带来的一大袋熟食。
“是热的耶!太好了,我好久没吃到热腾腾的白饭了。”夏季雩感动得大叫,一脸垂涎的望着食物。
“抱歉,我忘了买泡面。”解萣珸故作歉疚的说着。
“不要再说泡面,天天吃我都吃怕了。”夏季雩使力地摇着头,“只有解子最好了,会上山来找我,呜呜……”说着,她以两声感动的啜泣作结束。
“真奇怪,不知道是谁说要闭关,不希望别人来吵的啊!”解萣珸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嘻嘻。”夏季雩心虚的笑了,同时也发现她眼角残留的泪痕,“解子,你哭了?”
解萣珸先是一愣,随即反问:“有吗?”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解萣珸唇角微牵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选择沉默。
“你知道吗?看你这样我们都好心疼喔,而你从来也不告诉我们是为了什么。”夏季雩顿了顿,吸足一口气再说:“你能体会到我们因为帮不上忙,心里的难受吗?”
解萣珸静默地看着她,泪水从眼角无声的滑下来,是感激也是歉疚。
确实,是她忽略了姐妹们的真诚,将她们的关心拒在心门之外。
“别再压抑自己了。”
面对夏季雩,此时的解萣珸终于透露出心中的伤痛,她情绪溃堤,泪流满面,低语细诉着生命里那段爱情的过往与逝去。
“你应该直接告诉他你们曾经有过的过去,说不定他会想起来。”夏季雩提出建议。
“不用了!”解萣珸急着叫道,一想起伟震泠为头痛所苦的模样,她的心揪疼了。
夏季雩气馁的垂下双肩,斜睨着她,“解子,我发现你真很『卒子』耶。”
“我又没说过我不是,我是『卒子』可以了吧!”解萣珸微微的抬起下巴,一点也不以为意,爽快的承认。
两人互睨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夏季雩突然指着墙角的干燥花,“解子,我觉得你很像它。”
解萣珸先是看了那枝花好一会儿,才转头一脸疑惑地望着夏季雩。
“你会不会觉得它自己伫立在那里,很孤独?”夏季雩的语气充满不忍。
“角落是有一点冷清,但为了保持外表的艳丽,只好选择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嗯……独享凄凉罗!”解萣珸耸耸肩,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不是这样的,它不论在哪里都不会枯萎,它早就为自己上了厚厚的保护膜,选择角落栖身是因为害怕。”夏季雩寓意着她矛盾的内心,以隐藏、躲避解决问题。
解萣珸定定地看着干燥花,沉默了。
的确,她就像被禁锢一样,囚禁着对伟震泠的思念,为掩饰伤悲,她总是强迫抽离自己非理性的情绪,以至将自己带离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