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楼里,人声鼎沸,莺莺燕燕穿得花枝招展,像蝴蝶般的周旋在客人之间,真是热闹极了。
在二楼的私人厢房里,江静言和孟飞、林宛儿正轻啜着酒,聊着王云霸寿宴的事。
因林宛儿一脸巧笑倩兮,孟飞忍不住的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她害羞的偏过头,“不要这样啦!江公子在旁边看呢!”
江静言笑笑的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们继续恩爱,我有事先行离开。”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有人鼓掌,大声的说道:“好一个君子有成人之美,真是高尚的情操啊!”
迎面进来的是一位翩翩美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采依乔装改扮的。
她在江家庄一觉醒来,听到门外的丫环窃窃私语,才知江静言常三天两头的往江满楼跑,去见一位叫林宛儿的姑娘,她一气之下决定到江满楼找江静言算账。
一到江满楼,杨采依就对老鸨自称是江静言的好友,老鸨立即替她带路,到了门外,恰巧听见他说君子有成人之美这句话,她就误以为江静言真的喜欢林宛儿,因为迫于无奈才忍痛割爱,她的心中立即有一把熊熊怒火在燃烧。
江静言一看到她又是一身的男装,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盂飞诧异的问:“公子,这儿是私人厢房,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来?”
杨采依看了江静言一眼,“我是来找他的。”
江静言面无表情。
“静育兄,他是你的朋友吗?”孟飞心里觉得很诡异,眼前这位公子的样貌怎么和杨采依长得一模一样?
江静言摇头,“我不认识他。”
杨采依一听,立即杏眼圆睁,生气的喊,“我是陈翔义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陈翔义是谁啊?”江静言继续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孟飞忍不住插嘴,“这位公子,你如果是想与江公子攀交情,用这一招未免太落伍了,还是换点新奇的吧!”
杨采依焦急的看着江静言,“我是杨采依的表弟,你真的忘了吗?”
“原来你是杨姑娘的表弟啊!难怪和她长得如此相像,不知道的人还误以为是杨采依女扮男装呢。”孟飞恍然大悟的说。
她心一惊,怎她扮男装还是这么好认?
这时,江静言才假装想起来,“陈公子找我有事吗?”
“我只不过想问问你,是不是已经找到表姐了?”
见他摇头,杨采依顿时瞪大双眼,他居然睁眼说瞎话,难道是因为林宛儿在一旁的缘故吗?她转头向林宛儿望去,果真长得花容月貌,一股艳人的光彩直逼而来,难怪江大哥会割舍不下,杨采依的脸色不禁为之黯然。
林宛儿温柔的招呼着她,“既然是江公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坐下来一起喝酒吧!”
既来之则安之,杨采依索性依言的坐下来,江静言则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杨采依虽不谙酒性,但是心情实在太郁闷了,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拼命的猛灌酒,江静言越劝阻,她喝得速度越快。
盂飞的心情非常愉快,于是拼命的与她干杯,“来来来!不醉不归!”
“不要再喝了!”江静言生气的抢走她手上的杯子,一口把它喝完。
杨采依嘟着嘴,“你自己有杯子啊,干么抢我的?我还要喝,今天不醉不归……”
话说到一半,人已不省人事,醉倒在桌上。
讧静言叹了一口气,“明天醒来后,铁定会哭着喊头痛了。”手不由自主的抚过她的脸颊,温柔的看着她。
孟飞对他的行为不解,正想出言询问,林宛儿以眼色制止他。
饼了好一会儿,江静言终于回神,“我先带她回江家庄歇息,你们继续聊吧。”
孟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问林宛儿,“静言兄对陈翔义的态度似乎太亲密了,他们两人都是男人啊,难道静言兄有断袖之癖?”
林宛儿心中略有怀疑陈翔义的真实身份,但是尚未证实前不便多言,所以她笑笑的说:“不要管他们了,跟我谈谈昨儿个晚上你和王芯莲都聊些什么,还有做些什么?”
孟飞模模额头嘀咕,“女人的嫉妒心还真重。”
林宛儿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没有,没什么。”孟飞暗叫一声好险,如果被她听见,免不了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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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采依一觉醒来,觉得头疼得厉害,忍不住申吟,“好痛喔!谁来救我啊?”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不会喝就不要喝。来,把这杯茶喝下去。”
“谁在那儿说话啊?头好疼呀!”杨采依定眼一看,江静言站在床边,手里正拿了一杯茶,她气呼呼的说:“不喝!”
“你在使什么性子?不喝那你就继续头疼吧。”说完他转身坐到一旁去,不再理会她。
杨采依偷偷的看了看他,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他居然还是不理她,却自顾自的喝起茶,真是气死她了,她忍着头痛费力的下床,想自个儿倒茶喝。
“不要下来!”江静言突然大喝一声,“乖乖躺在床上,我倒给你喝。”
杨采依暗自欢喜,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喝着他倒来的茶,心里觉得甜蜜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不再气呼呼的了?”江静言露出狐疑的眼神直盯着她。
她笑笑的不理会他,继续喝她的茶。
江静言也不想再迫问,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些的说:“好一点了吗?”看她点了点头,他突然一脸严肃的说道:“那么你现在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为什么又要女扮男装假装是陈翔义呢?”
杨采依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跟他摊牌。“还不都是为了你!人家先前以为你要娶王芯莲,现在又听说你喜爱林宛儿。我都快气死了,不知道你下回又要爱上谁了?这种担心的日子我也受不了啊!”
“我谁都不爱,只爱你一个人。”面对江静言如此真情的告白,杨采依怔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江静言握住她的双手,温柔的凝视着她。“不要再随随便便的相信任何人的话,也不要再误会我,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我们实在不该浪费时间再继续争吵下去。”
杨采依不好意思的说:“我也很讨厌自己变成一个爱嫉妒的人,一点儿也不快乐。”
“既然这样,你就该学着信任我,那天晚上,我以为你已经完全了解我的心了。”
“对不起!”杨采依带着歉意低下头来。“我相信你,只是我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林宛儿又美又温柔,不像我的脾气那么冲。”
江静言模模她的头发,“其实你们两个人的脾气倒是满相像的,你可别被林宛儿的外表给骗了,她的脾气也是很倔强,所以孟飞才会拿她没辙,我从来都没有爱上别人,你的小脑袋瓜儿别再自以为是的胡思乱想了。”
杨采依终于抿着小嘴儿笑了,她兴奋的问:“那你倒说说看,你喜欢我哪一点。”
“嗯!我想想看,啊!有了,我喜欢你的骄蛮任性。”
“开什么玩笑?骄蛮任性是优点吗?”她满心期待着江静言会说一些语言蜜语的话来,谁知他想了一会,竟说出那样的话,真是让她失望极了,一张小嘴儿马上翘得好高。
江静言忍不住大笑,看到他居然大笑,杨采依才发觉原来他又在逗她玩了,就假装生气的举起粉拳,在江静言的身上拼命的捶。
江静言抓住她的双手喊道:“你在借机报复喔!看我怎么不饶你。”随即往杨采依的身上哈痒,让她笑得拼命闪躲,直嚷嚷着,“我不玩了!你仗着力气大就欺负我。”
“你少胡扯了,我才不上当呢!”江静言继续对她哈痒,弄得杨采依咯咯笑个不停。
在门外正打算敲门的江老夫人,听到两人快乐的笑声,甚感欣慰,“好久没听到言儿的笑声了,终于有人帮我溶解这块冰,实在太好了!春梅、春菊,赶紧去准备宴席,今儿个晚上,我要好好招呼我未来的儿媳妇,哈哈哈!”
春梅和春菊也喜孜孜的说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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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孟家的大厅上,林宛儿的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蝴蝶拍打着。
“别担心!我的双亲为人明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孟飞安慰的说。
“希望如此!”林宛儿勉强露出一点儿笑容,她的脸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
这时,突然闯进来一位小泵娘。她冲到林宛儿的面前,高兴的拍手,“好漂亮喔!她就是孟飞哥哥的新娘吗?”
小泵娘纯真的赞美,俏皮的模样,让林宛儿觉得欢喜,她亲切的说:“小妹妹你才漂亮呢!”
孟飞在宛儿的耳边轻声道:“她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我娘觉得她很可爱,就收她作干女儿,今年才八岁。”
听到眼前这位小泵娘也是父母双亡,林宛儿就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疼惜她,她温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叶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宛儿姐姐吧。”
“宛儿姐姐你会不会唱歌?我好喜欢唱歌喔!你可不可以教我?”叶香露出期待的眼神。
宛儿模模她可爱的小脸颊,点头说:“好!”叶香听了马上高兴的拍起手。
此时孟氏夫妇出来了,叶香立即跑到孟夫人的跟前,兴奋的嚷嚷着,“宛儿姐姐要救我唱歌,等我学会唱歌,我就唱给娘听。”
盂夫人十分惊喜,叶香已到孟家庄半年了,可是从未叫她一声娘,今儿个是头一遭叫她娘,她慈祥的抱着叶香说:“真是乖孩子,娘总算没有白疼你。”
一旁的林宛儿看到孟夫人对叶香这么好,觉得叶香真是幸福极了,想到自己的身世,忍不住悲从中来。
孟老爷温和的问道:“听孟飞说,林姑娘的父亲原是一名秀才是吗?”
“是的,家父原是一名秀才,平日以帮人写状纸为生,有一回,恰巧要控告的是知府大人的女婿,知府大人派人来威胁我爹,不可以帮忙苦主写那分状纸,可是我爹却坚持要写,也因此得罪了知府大人,某天夜里,我家突然失火了,然后……我爹和我娘就活活被烧死了……”林宛儿强忍着心中的哀痛。
孟老爷感叹的说:“贪官污吏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可是朝廷的大权依然为一群奸臣所掌控,真是老百姓的悲哀啊!”
孟夫人替林宛儿心疼,“真是可怜啊,孟飞说,你是因为要偿还债务,所以逼不得已才到江满楼工作,是吗?”
林宛儿回答,“我爹在世时,虽然常常帮人写状纸,但是大部份的苦主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我爹经常都不收钱,所以欠下了不少债务。”
孟老爷点头道:“你爹真是个为善之人。而你人虽在江满楼,却能够洁身自爱,也算是难能可贵!”
孟夫人接口,“是啊,你也算是好人家的女儿,关于你和孟飞的事,我……”
话尚未说完,突然家丁来报,“大小姐回来了!还带着孙少爷一起回来!”
“娘!娘!我回来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美艳的少妇,衣着华丽鲜艳,手勇还抱着一个小女圭女圭。
孟夫人笑容满面的说:“云柔,娘可想死你了!我那宝贝孙子呢?快让我抱一抱啊!”
孟云柔抿着小嘴不依,“娘根本不是想我,真正想念的是你的宝贝孙子。”
孟夫人喜孜孜的反驳,“傻丫头,娘两个都想,别吃醋了。”
孟云柔转身向盂老爷请安,看见了林宛儿,诧异的问:“这位姑娘是?”
孟飞高兴的向姐姐介绍,“这是林宛儿姑娘,我们就快成亲了!”
她闻言色变。“这位林宛儿,可就是江满楼里的林宛儿?”
他没有察觉姐姐的脸色有异,继续说道:“是啊!你来的正好,将来你们一定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姑嫂。”
孟云柔冷冷的回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跟她无话不谈。”
林宛儿一听,心马上凉了半截。
盂飞诧异,“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态度这么不友善?”
孟云柔挖苦的说:“人家可是多少王孙公子争相追逐的姑娘!我怎么能跟她比呢?”
盂飞生气的骂,“我对你的态度非常不满!讲话怎么酸味这么重?娘,你应该好好的教她才是,身为县太爷的长媳妇,说话更该谨慎以免贻笑大方。”
盂云柔立即怒气汹汹的指着他嚷道:“你凭什么教训我,我好歹也是你姐姐,难道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吗?”
此话一出,林宛儿难掩难堪之情,孟飞急忙搂住她安慰她。
孟老爷沉声教训,“云柔!我不准你出言不逊,人家来者是客,你不可以没有礼貌,快向林姑娘道歉!”
孟云柔看到父亲如此生气,心里有点儿害怕,可是她又不甘心向林宛儿赔不是,所以转向孟夫人求情。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孟夫人怎舍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好了,不要再吵了,当心吓着了我的宝贝孙于,刚才的事就算了,当作没发生过,林姑娘的意思如何呢?”
孟飞不愿妥协又想抗议时,林宛儿急忙拉住他,“没有关系的,很抱歉,害得他们姐弟两人吵架。”
孟老爷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便教训的说道:“你看人家多识大礼,你却像个宠坏的大小姐,都已经是个当娘的人了,也该学会长大。”
见孟云柔的脸上仍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林宛儿忍不住对自己和孟飞的婚事感到前途多劫,一颗心再度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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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你的双亲不会同意的。”林宛儿哭着推开孟飞。
孟飞极心疼的安慰,“我的双亲会同意的,都是姐姐害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这个时候来搅局,我非得找她算账不可!”
她一脸的无奈,“就算她今天没有回来,改天她回来了,知道我们的事,还是会反对的。”
“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还敢回来撒野?”孟飞满脸的怒气。
“话不能这么说,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姐姐,也是你爹娘的女儿,她关心你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也不能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啊!现在她同不同意对我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宛儿,你舍得不要我吗?你忍得下心来寓我而去吗?”孟飞的眼里充满害怕与痛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现在问我。”林宛儿伤心的哀求。现在她的心情非常烦乱,究竟是该坚持这份感情,还是该放弃?她不希望孟飞与他的家人决裂,但却又舍不下他。
孟飞在林宛儿楚楚可怜的哀求下,让她独自一人好好的静静,他自己就赶回孟家庄,打算与双亲表白他绝不放弃林宛儿的决心。
他直奔父母亲的房门,听到孟老爷应允的回声,急急忙忙的走进去,一开口即道:“爹、娘,我不管姐姐怎么想,我今生今世只爱宛儿一人,我不会再娶别人为妻,如果你们坚决反对,我就带着宛儿离开这儿。”
孟老爷沉声的问:“你的意思是不要父母了?”
孟飞摇头,“不是,在我的心里,你们永远是我敬爱的父母,可是你们容不下宛儿,所以我只好带着她离开,等你们愿意接受她之后,我会带她回来的。”
“林姑娘同意你的作法吗?”
“我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如果她不愿嫁给我,我还是会离开这儿。”
孟老爷冷静的说:“孟飞,你的性子也太急了,我和你娘并没有说反对你和林姑娘的亲事,只是……”
“只是什么?”孟飞焦急的问。
孟夫人插嘴的说明,“只是云柔说士棋也喜欢林宛儿,我担心……”话尚未说完,就被孟飞打断。
“姐夫喜欢宛儿,我怎么不知道?就算他喜欢宛儿,那是姐夫对不起姐姐,关宛儿什么事?怎么可以把责任推到宛儿身上呢?这对宛儿多不公平啊!”他忍不住越说越激动,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孟夫人急忙辩解,“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将来大家都要见面的,到时候聚在一起,岂不难堪?”
他皱紧眉峰,“您的心里挂心的就只有姐姐,一点儿也没想到我的感受,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的终身幸福!”
说完就飞奔离去,孟夫人着急的唤他,他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