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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小妾 第九章

原来□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坦。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般 ̄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汤显祖牡丹亭长夏已过,黄叶萧萧,桂花初放,已是秋天时节。

这日,如往常,姜冬篱独自一人坐在亭榭里望着莲池。

莲池里的白莲早已凋零殆尽,只剩团团荷叶飘浮在水面上。

秋意渐浓,花园里百花纷坠,只见残红满地,柳絮兀自飘荡风中,莺啼燕转早已消逝无踪,只有天际间隐隐传来鸿雁口头啼叫,眼前花径霜零、树荫露冷,颇显凄清旷凉。

姜冬篱坐在石椅上,怔怔地望阒眼前的瑟瑟秋景,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单凄清,不由得汉了一口气。

忽然,一件袍子在上她的肩,她一回头对上菁儿那双带着屿和怜惜的眼睛。

“格格,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吹风?也不记得要加件衣服,这种天气很容易受寒的!”菁儿心疼地叨念着。

姜冬篱轻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额娘、阿玛、德渲哥哥,还有府其他的人,他们都好忙喔!唯独我无所事事。”微带伤感的语气里隐含着淡淡的愁悒和自嘲。

菁儿看着冬篱格格寥落的身影,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下个月初便是德渲贝勒和婉清格格的大喜之日。这一次德渲贝勒是正式娶妻,要迎娶婉清格格成为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整个多罗睿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的,冬篱格格也就被人冷落在一旁了。

“格格,菁儿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呀!”菁儿有些哽咽地劝道。

“我怎么会心里难过呢?”姜冬篱淡淡地道,清妍明艳的容颜显得有些苍白。

“格格,你别骗菁儿了,你心里难过大贝勒就要娶婉清格格为妻,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菁儿不舍地嚷道。

姜冬篱偏着头想了一下,德渲要娶别的女人为妻,说她不难过是骗人的,她的心彷佛被针刺地泛疼,她不知道自己竟也会有这种感觉。

可更教她难过的是,她并没有怀了德渲哥哥的宝宝!

那一日,额娘特地请了个大夫为她把脉,大夫走后,额娘只是望着她叹息,然后告诉她,她肚子里并没有宝宝。

额娘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却没再说些什么。姜冬篱心里很清楚,额娘已经尽力帮她了,她虽然并不是很明白怀了宝宝对她会有什么帮助,但她是真心想要有个宝宝的!

有了宝宝,她就有了真正的亲人,是跟她有相同血缘的亲人!包教人期待的是,若宝宝长得像德渲哥哥,那么就算他真娶了别的女人为妻,不再理会她,她也许不至于太过伤心和孤单,因为她即将有一个小德陪伴她。

然而,没有了宝宝,她所有的欢喜和希望全都落空,到头来,她仍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剩下半个多月,德渲哥哥就要娶妻了,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做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呢?

听说新娘子是恭亲王府的婉清格格,也是她的表姐,她一定长得很美吧!她们虽有血缘关系,可境遇却完全不同。

她从小便无父无母,是个小甭女;而婉清格格却是恭亲王府的掌上明珠,也只有这样出身尊贵的女子才配得上德渲哥哥吧!自己怎比得上她?

姜冬篱自嘲地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得好苦涩,每当她想起德渲即将娶婉清格格为妻,她的心口就犯,疼得她几欲落泪!这种感觉就是诗词里所说的爱吗?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憨纯天真的冬篱了!

菁儿见她眉宇含悲、沉默不语的仰郁神情,心里不禁一阵难过,“格格,你若想哭就哭吧!别闷在心里,会闷坏的!”

她抬起头,朝菁儿柔柔一笑,“傻瓜,我有什么好哭的?德渲哥哥要娶妻是件好事,我该替他高兴才是,怎么能哭呢!”

菁儿愣愣地瞧了她好一会儿,她觉得格格整个人都变了,好像一下子突然长大了,她的表情带着些许的落寞和愁郁,少了一些单纯傻气,多了一股成熟婉约的气韵,举手投足娴青纤柔、楚楚动人,散发着少妇的风韵。虽然迷人,却是一种凄艳的绝美!

榜格算是大美人了,她不明白德渲贝勒爷怎能不爱上格格,立她为少福晋?

“格格,这些天,德渲贝勒还睡在你房里吗?”菁儿忍不住问道。她曾听秦嬷嬷说,一个若还肯进女人的房里,同她在一起,那么这个女人便不觉还有机会;一旦女人怀有了孩子,她的地位便会牢固些。

闻言,姜冬篱神色蓦然一黯。

德渲已有好些天不曾找过她,连夜里也没进房休息,想必正为他的大婚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吧!或许他的心里现在想的净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婉清格格,他可能早已忘了她的存在吧!

菁儿见她神色黯然,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德渲贝勒铁定是有好些天不曾进格格的房了。

“格格,你别想太多,贝勒爷可能是太忙了。”菁儿赶忙安慰道。“我听李总管说,贝勒爷这几天上皇上给宣召进宫,商讨什么云南叛贼作乱之事呢!”

姜冬篱只是淡淡微笑,她哪里不知道菁儿想要安慰她的用心!

“放心吧,我没事。”她反过来安慰菁儿。“其实我只要能和阿玛、额娘在一起就很满足了,况且德渲哥哥要成亲也是一件喜事,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她朝菁儿绽出一朵甜美的笑面。

菁儿半信半疑地望着她过于灿烂的笑面,担忧的问:“格格,你真的没事?”

“嗯!”姜冬篱用力的点点头,“我现在心情好多了!这样吧,你陪我在花园里走走,散散心好不好?”她拉起菁儿的手说道。

望着她清滢且认真的眼眸,菁儿终于放心地笑了,“太阳就快要下山,天气愈来愈凉,咱们绕一圈就回房里去,好吗?”

“好!都依你,我的好菁儿!”姜冬篱开心地笑道,彷佛又回复往日的纯真快乐。她决定抛开一切的烦恼,从前她不也是这样过日子的吗?为什么现在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开心呢?喜欢一个人便会这样吗?

再过二天,便是她十七岁的生辰,她不想再愁眉苦脸的,她要让自己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辰!

许是昨日在花园埋头吹了一整个下午的风,翌日,姜冬篱整个人觉得不舒服极了,头昏沉沉的,而且四肢无力。

勉强撑过午时,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菁儿当机立断,自己到药铺去抓了一帖怯风寒的药。依她看来,格格准是这几天吹风吹出病来,受了风寒。

熬好了药,让姜冬篱喝下去之的,菁儿扶她上床。“格格,你睡一觉休息一下,醒过来就全好了!”

姜冬篱虚弱地点了点头,过没多久,便缓缓地沉入睡乡。

傍晚时分左右,德渲回到宇渊楼。

他已有好些日子没看见冬篱,一方面是因为忙着准备下个月初的大婚之事,一方面他是刻意压仰自己别来找她。

他惊觉自己对她的眷爱与迷恋已经违背他原本的用意,甚至扰乱他的心!因此,他加快进行和婉清格格成亲之事,并且刻意冷落、疏离她。

可一旦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她的身影总无声无息侵入他的脑海里,占领他的心,教他几乎夜夜难以成眠,恨不能立即将她拥在怀里。

但他没有!

直到今天,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他说服自己反正他就快要娶婉清格格为妻,那算命老者的预言不久即将被攻破,他何苦再隐忍自己想要冬篱的。

他想念她绝美中着娇憨的芙颜,想念她柔软馨香的身子,更想念她纯真坦率的性子及毫不掩饰、做作的热情回应。

思及此,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 ̄ ̄一开门,便看见菁儿坐在床边打盹,他走向内室,来到菁儿身旁,伸手拍了她一下,唤道:“菁儿。”

菁儿随即醒了过来,一瞧见是德渲贝勒,顿时慌张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贝……贝勒爷……吉祥!”她赶紧福了福身子。

“你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德渲朝她挥挥手。

“可是……可是格格她人舒服。”菁儿支支吾吾地道。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了?”德渲皱起眉头。

“格格……她受了点风寒。”菁儿照实回答。

德渲旋即坐床沿,伸手轻抚冬篱的额头,不自觉露出担忧、怜疼的表情。

“有没有请大夫来看过?”他问。

“呃……”菁儿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府里的人都忙着贝勒爷的婚事,没人有空,所以菁儿只有到药铺里给格格抓了帖怯风寒的药,方才已经给格格服下!”

德渲的身子微微僵了下,然后哑着声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菁儿依言离开房间。

德渲俯子,怜惜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昔日的绝美少了红润的颜色,是因为他的冷淡吗?

他用手指轻绘她的轮廓,几近着迷地盯着她那卷长的眼睫,此刻睡着的她有着最无邪的容颜,他感觉自己的心倏地被揪紧。

“菁儿,你别闹我。”他的抚触惊扰了半昏沉的姜冬篱,她伸手挥开脸上的手指,翻个身继续睡。

德渲微微蹙起眉,又好气又好笑,她竟把他当成别人,他忍不住轻扳她的雪颊,要她看清楚究竟是谁!

他知道自己应该让她好好睡个觉,毕竟她受了风寒,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看看那双水汪汪、教人无法不沉沦的美丽大眼。

他喊了她几声,见她动也不动,于是低头轻咬她的鼻尖。

姜冬篱皱着眉咕哝了几声,微微掀动羽睫,渐渐转醒。

“醒了吗?”德渲问,又低头吻她,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眷恋一个女人,无时无刻都想贴近她。

她熟悉的声音,像谁呢?姜冬篱仍然半睡半醒,药的作用使她的意识朦胧。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德渲英俊的脸,自动地搂住他的身体,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吻上他的下巴,疑傻的笑。

“我刚刚梦见了你耶!”她的脸在他胸前磨蹭,嗅闻着属于他的独特男性味道。

德渲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娇憨的笑容,他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半梦半醒的她,更为天真、可人,纯然无邪的笑颜,更加挑逗人。

“你梦见我什么了?”他忍不住问。

“我梦见你温柔地对我笑着,还对我说会好好地疼我、爱我,不再凶我、欺负我,让我觉得好哟!”姜冬篱一脸满足地轻喃。

“你这么想要我疼你、爱你?难道你不怕我了吗?”德渲爱怜地看着她,忍不住又吻了她。

姜冬篱微微嘟起嘴,“我是怕你呀,可我也爱你啊!”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又道:“这是我自己发现的,是我的小秘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怕你笑我。”

德渲挺拔的身躯蓦地一颤,惊觉自己心中有个隐密的角落已悄悄崩塌。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笑你?”他沙哑地问,大手忍不住摩挲着她娇美细女敕的脸庞。

姜冬篱轻叹了声,“因为你就要娶别的女人当妻子了,我只是一个小妾,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和地位,这个秘密我只会告诉梦中的你!”

说着,她的嘴角又甜甜地弯起,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篱儿……”德渲嗄哑地低喊。

她好美,男性的冲动命令他要她,他恨不得能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可他怎能趁人之危?

心中挣扎不已之际,姜冬篱竟主动的吻上他的唇,一双小手乱无章法地揪着他的衣服,柔软的身体昆贴着他磨蹭,挑起了德渲的。

她将手滑进他的衣服里,熨贴着他的胸膛,缓缓摩挲起来。

德渲低咒了声,仅存的自制力即将溃堤,“你不后悔?”

她再怎么宣誓她对他的爱,她仍只甬他的小妾,这辈子恐怕都更改不了!

“不会!”她微笑地叹语。

这声音像天籁,深深蛊惑了德渲,他再也控制不了内心炽热的。

他俯下头深深的吻住她,一边动手解开两人身上的衣服。他的唇舌恣意品尝她的甜蜜,狂野地与她纠缠,然后慢慢地下滑,轻咬她办色的蓓蕾,一双大手狂猛地揉搓着她雪女敕的胴体。

再也无法等了!他攫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贴近她扭动的臀,深深地一挺,将自己送进她体内,以求解月兑。

德渲隐忍多时的在此时全数爆发,他深深地进入她温暖的身子里……夜,才正要开始……

翌日,姜冬篱幽幽醒来,全身酸疼异常。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闭着眼享受一会儿,便睁开眼起身下床。

在被子滑落肩头之际,一阵凉意扑来,姜冬篱低头一看,差点尖叫,她居然赤果着身子!

老天!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明明记得自己喝了药之后,便躺在床上睡觉,怎么会……忽然间,她完全想了起来,昨晚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德渲,他好温柔好温柔地吻着她、爱着她……可那真只是一场梦而已吗?

他的抚触是那么地真实,萦绕她身边的气味是那么地熟悉,她几乎敢断定那春梦是真的,德渲来过她的房间!

思及此,她别开脸,忍着身体的酸疼迅速地起床更衣。

就在此时,菁儿端着一盆水走进房里来。

“格格,你醒了,身子好些了吗?”

“菁儿。”她想再确认一下德渲是否真有来过。“昨儿个有没有人来看我?”

“哎呀,我差点给忘了!”菁儿放下盆子,喜孜孜地道:“昨儿个德渲贝勒爷来看格格您呢!见你睡着,他便要我下去,说他会照看着你,我想贝勒爷他还是很关心你!”

姜冬篱小脸顿时红成一片,原来昨晚那个梦是真的!

“格格,今天是你的生日,有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菁儿一边伺候着她更衣梳洗,一问道。

姜冬篱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羞赧地道:“我想……我想找德渲哥哥……跟他说一件重要的事,还要送他一样东西。”

她想过了,她要当着德渲的面告诉他,就算他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她仍然喜欢他、爱他,并且她要将她从小带在身边视为珍宝的医书和玉佩送给他。她记得爹爹曾经说过,这两样东西便是她将来的嫁妆。

“这样啊,那菁儿待会儿先去替格格打听一下贝勒爷现下人有哪里?”菁儿开始帮姜冬篱梳理秀发。

姜冬篱欣喜地点了点头,她已经等不及想见德渲,整个脑子里充满了他伟岸俊逸的身影,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以如此甜蜜、快乐!

当菁儿打听到德渲贝勒人在书房里时,便急急忙忙奔回房里告诉姜冬篱。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房间上书房去的时候,房门外却于此时传来敲门声。

“谁呀?”菁儿一边问着,一边忙奔向前去开门。

打开门,却见李总管捧着一只小锦盒,必恭必敬地福着身子。

“李总管有什么事吗?”菁儿让开身子,让李总管进入小花厅。

李总管将小锦盒放在桌子上,对着姜冬篱笑眯眯地道:“格格,这是二贝勒爷托人从江南给您带回来的生辰贺礼,里头还有一封短函,您瞧瞧,老奴先告退了。”

“谢谢李总管。”

送走了李总管,姜冬篱惊喜不已的捧起小锦盒,又哭又笑地喃喃道:“安哥哥他没有忘了我,还给我送生辰贺礼,我就知道安哥哥他不会不理我的!”

“格格,打开来看看,看二贝勒送了你什么东西?”菁儿在一旁催促着,借以转移姜冬篱激动的情绪。

姜冬篱开心地点点头,小心地打开锦盒。

一只通体碧绿青湛的上等江南玉手镯在眼前。

“哇!好美呀!”菁儿忍不住惊呼。

姜冬篱只觉眼眶一红,鼻头一酸,这世上除了阿玛和额娘之外,就属安哥哥最疼她了,她曾跟他提起过想要有一只同额娘一样的玉手镯,没想到他还记得!

“格格,戴戴看吧!”菁儿鼓吹着。

“嗯!”姜冬篱吸了吸鼻子,将玉镯缓缓套入手腕。

青湛碧绿的玉镯环着她纤细女敕的手腕,更衬托出她如羊脂般的雪白肌夫。

“哇!榜格戴起来更好看了!”菁儿由衷地赞叹着。

姜冬篱高兴得眉开眼笑,但瞬即,她的笑容微微敛了下来,如果……如果这只玉镯子是德渲哥哥送给她的,她会更开心!

没发,觉姜冬篱的异状,菁儿从锦盒中拿起一封折叠得很整齐的信函。“格格,这里头还有一封信呢,你瞧!”

她将信函递给她。

姜冬篱接过信函,缓缓地摊了开来 ̄ ̄篱儿:今日是你十七岁的生辰,为兄不能赶回去为你祝贺,特命人奉上这只江南玉镯,做为你的生辰贺礼。为兄祝福你永远活得开心、快乐,像从前无忧无虑的小冬篱!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我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兄德安亲笔

姜冬篱看着看着,不禁流下眼泪。安哥哥对她实在太好了,在这一段被冷落的日子里,她不禁格外地想念他。

“格格,你别哭了!哭得眼睛肿肿的,待会儿怎么去找德渲爷!”

她的话可提醒了姜冬篱,她赶紧抹了抹眼泪,将信函重新折叠好,忽然间,房门呀的一声被打了开来。

姜冬篱抬眼一望,没想到竟是德渲!她下意识地将信函紧捏在手里,然后双手交叠于身后,有些惊惶地望着德渲。

德渲微微眯起眼,她的一举一动他全看进眼里了,她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怕他看见似的,眼睛还红红肿肿的,显然刚刚才哭过。

“怎么了?怎么看见我这么紧张?”德渲走上前去,来到姜冬篱面前,声音低柔地问道。

“没……没什么!”她下意识地否认,因为每次一提及德安有关的事,他便会对她怒吼。

“哦?真的没有?”德渲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沉她分明是在撒谎,她那一张惊惶的小脸根本骗不了人。“你身后藏着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知道的?”

姜冬篱只是咬着唇沉默不语。

一旁的菁儿见状,忍不住替她开口道:“回贝勒爷,格格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不过是二贝勒托人给格格带来的生辰贺礼罢了!”

“谁要你多嘴来着!”德渲冷冷地瞪着菁儿一眼,菁儿吓得连忙低下头去,连退了好几步。

“到房门外守着。”德渲朝菁儿命令道。

“是!”菁儿福了福身子,赶紧走出房间。

菁儿离开之后,房间里顿时笼罩着一股教人不安的沉寂。

姜冬篱无措地睇视着德渲满布阴霾的深峻脸庞,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今天是你的生辰?”德渲开口问道,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姜冬篱怯忮地点点头,“今儿个是我十七岁的生辰。”

十七岁?已经过了十年?真快!德渲忽然想起和那算命先生的十年之约。

“只不过是生辰贺礼,为什么怕我瞧见?”德渲又问。

她咬了咬下唇,呐呐地回道:“我……我怕你又会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的嗓音显得异常的低柔。“拿出来给我瞧瞧,我很好奇他送了你什么礼物。”

姜冬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我手上戴的这只玉镯子,就是安哥哥送的贺礼。”

德渲拉过她的手,仔细地看了半晌,“你很喜欢这只玉镯子?”他冷冷地问。

她老实地点点头。

德渲轻哼了声,忽然又道:“你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他剥开她紧握的手,抽出已皱成一堆的纸,然后迅速摊开阅览。

随着信里的一字一句,德渲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他倏地抬起头来,瞅住姜冬篱,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攫住她的下巴,怒气腾腾地问:“你就是为了这封信而哭红了眼睛?”

姜冬篱惶惧地圆睁双眸,颤声回道:“我……我只是忽然有点想念安哥哥,没别的意思!”

“是吗?”德渲阴冷下笑,心里却充斥着光涌的狂猛妒潮。“我说过,不许你和德安再有任何亲密的来往,你好像都给忘了?”

“我没有!”姜冬篱赶忙否认,“这份贺礼只是安哥哥的一点心意,他只不过把我当妹妹般疼爱罢了!你相信我好吗?”

“要我相信你也行!”德渲眸光诡异地一闪,勾起嘴角阴柔地道。“只要你月兑下那只镯子,丢掉它,我就相信你。”

他就是无法忍受她戴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经过昨晚,他今早根本无法专心处理公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柔媚可人的模样。于是,他放下公事,忍不住又回宇渊楼看她,心中同时决定今后要待她好一些,要竭尽所能地宠她、爱她,以弥补她只能身为小妾的遗憾!

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她想念别的男人的泪眼,还有那一只她视若宝贝的玉镯子!她的心里根本就不还念着德安,这令他妒火怒火齐燃。

姜冬篱因他无理的要求,整个人顿时怔愣住半晌后,她慌乱无措地道:“我不能这样做,安哥哥知道的话会很伤心的!”

“你倒很在意的感受嘛!”德渲眯起黑眸,寒着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马上月兑下那只镯子丢了它,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姜冬篱浑身不住地颤抖,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快被逼得流出眼泪来,但是她就是没办法照他的话去做。

她迟迟不肯表态,更加激怒了德渲,只见他的双眸倏然掠过一抹暴戾的幽芒;瞬间,他抓起她的手,粗鲁地拔出玉镯子,毫不在乎是否弄痛了她。

“啊!”姜冬篱痛得惊呼。

接着,他扬起手中的玉镯子,当着她的面狠狠掷落地面,玉镯子登时碎成片片,清脆的碎裂声蓦地揪痛姜冬篱的胸口。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地上的碎玉,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两颊,哽咽地道:“德渲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篱儿心里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安哥哥只是个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的眼泪和控诉揪痛了德渲的心,他整个人顿时烦躁起来,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会有如此失控的行为!

“你这样做,也一并打碎了篱儿对你的爱!”姜冬篱抹着眼泪继续说道。

德渲闻言抬起头,随即目光一沉,心中的怒气又起。怎么?她是在威胁他吗?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竟妄想左右他的心思吗?

“你的爱恨与我无关,你只是一名小妾,你以为我会希罕你的爱吗?老实告诉你,若非阿玛和额娘坚持,我连纳你为妾也不想!”

他冷酷无情的话语狠狠地戳痛姜冬篱的心,也一并将的幻梦彻底打碎,泪水不断地滑落。

德渲硬着心肠不看她泪眼迷蒙的伤心模样,冷冷地又道:“从今天起,你给我搬出宇渊楼,回你之前住的莲轩去,这里将是未来少福晋的房间。”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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