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傅元阳因为夜玥回到身边而笑逐颜开,两年来的郁郁寡欢消失无踪,傅家庄上下也因为主子的好心情而洋溢著一股藏也藏不住的欣喜,尤其是那道银铃般的欢快畅笑更是响遍了庄内每一个角落,让人听了都不自觉地跟著开朗起来。
然而有光就有影、有阴就有阳,这乃世间不变的道理。
就在庄内一片欢乐的氛围中,却有人悲凄暗泣,尤其是每当见到傅元阳对待夜玥时的亲匿与眉眼嘴角间的温柔怜爱,她就益发的凄凉酸楚,那不该有也不应有的妒恨如噬心之虫般在心底悄悄滋生蔓延,夜夜折磨著她……
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轻怜蜜意,他的一切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她的,可如今她却只能满心苦涩的站在一旁看著别的女子占去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啊……
若没有了夜姑娘,他是否就会回心转意,不再只是视她为嫂,而她是否也就能重新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掩著面,柳梦涵泣泪成珠,为自己的恶意心思感到羞耻害怕,可却始终无法放开手中从夫婿遗物中找到的瓷瓶。
直到许久过后,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拭去满颊泪水,将自己好好的梳理打扮过后,这才紧握著手中的瓷瓶,毅然决然的朝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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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八宝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嘛?他再不回来,我就要自己出去玩儿了。”后院湖畔的石亭内蓦地传出一道响亮的嗔叫,夜玥等人等到万般无聊的趴在石桌上,但随即又因颊上传来的阵阵森冷而忙不迭抬起脸。
“哇——好冷!”缩起脖子,她皱著柳眉,直揉著脸颊。
唉……时序入冬,虽还没飘下瑞雪,但天气已经冷得不像话了,就连湖水也寒得刺骨,连沾一下都让人直打哆嗦,若非因为如此,在八宝被孙总管请去帐房看帐,她等人等得直打呵欠的这段时间,早就跳下去泅水玩儿了。
算了!算了!也不知八宝什么时候才能从孙总管的魔爪下月兑身,她等到肚子都饿了,干脆去厨房找些点心来祭祭五脏庙,边吃边等也不错。
心下想定,她乐得笑眯了眼,起身就要往厨房飞奔而去时,却见柳梦涵提著食篮,踩著莲步缓缓而来。
“夜姑娘,没想到你也在这儿。”进到石亭内,柳梦涵怯怯地打著招呼,神色局促地细声道:“我、我带了些点心想来这儿赏湖,你要不要也一起来用?”
定定地看著她,夜玥早已隐隐察觉到她对八宝似乎余情未了,心中难免有些芥蒂,是以住在傅家庄的这段时间虽然偶尔照面,但却不曾独处细聊,不过既然如今人家开口相邀释出善意,她若拒绝也未免太鸡肠鸟肚了,最重要的是——点心自动送上门,她也不用特地跑去厨房一趟了。
想到这儿,她笑咪咪的点头答应,重新坐回石桌前,而柳梦涵见状,赶紧把贪篮内的几碟糕点一一取出摆至桌上。
哇——莲蓉糕、桂花糕、山楂糕、豌豆黄……好多好多她爱吃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眼看满桌爱吃的糕点、甜果,夜玥顿时心花怒放,一点也不客气地直率问道:“我可以吃了吗?”
“当、当然。”不知为何,柳梦涵微弱的嗓音有些心虚发颤。
满心注意力都被糕点吸引去,夜玥没察觉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异彩,只顾著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已经吞了好几块糕点进肚子了。
眼看她吃得欢快,柳梦涵忍不住探问:“夜姑娘,不知你要在傅家庄住多久?”
这话一出,夜玥进食的动作顿止,将手中糕点放了回去,仿佛看透一切的晶亮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似笑非笑的反问:“傅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要赶人吗?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慌乱的猛摇手,不敢承认自己的私心。“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我很碍眼?”一口截断她的解释,夜玥懒得拐弯抹角,直来直往挑明了讲。
唉……外头的人怎么话都不好好讲,反而喜欢东绕西绕的,实在好烦人!
“啊?”心惊,仓皇的眼眸撇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撇了撇嘴,她一脸似笑似讽。“难道你不是因为对八宝旧情难忘,想与他重新在一起,所以觉得我的存在妨碍了你吗?”
怎么也没料到会被揭破心思,柳梦涵霎时无语凝焉,目光怔怔地瞅著她,最后豆大的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柔弱无助地哭泣哀求,“夜姑娘,我之前虽嫁给了容云,可心中始终只有元阳一人,请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你是如此的年轻貌美,未来必定有其他出众不凡的男子可以给你归宿,可我却只有元阳……我的幸福只有元阳啊……”
凄楚哭喊声声哀求,楚楚可怜得令人心生怜悯,然而向来爱笑的夜玥却是面无表情的看著她。“傅夫人,情爱不是求来的,若八宝的心是属于你的,何须要我让?再说要不要爱你、能不能给你幸福,这应该是八宝才能决定的,要求就该求他才是,你求我又有何用?”
被冷言冷语兜头一淋,柳梦涵瞬间面如死灰,只能愣愣地看著她,婆娑泪眼似在无声控诉著她为何如此的狠心无情。
谁无情了?是她莫名其妙吧!
仿彿看出她的无言控诉,夜玥心下暗忖,觉得很是厌烦,当下起身就想掉头走人,然而才迈出一步,忽觉脑门一昏,浑身乏力地踉跄倒地,两眼大瞠,满是惊愕地瞪著她——
“你在糕点中下药?”抖著声质问,感觉到自己眼前愈来愈黑,身子愈来愈虚软,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泪眼蒙眬,柳梦涵似在向她道歉,又似在自我赦罪般地喃喃自语。“如果你肯让我,就算中了迷药,我也不会对你如何,可你不肯让我……你不肯把元阳让给我……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你……”怒瞪著眼前一脸无辜的柔弱泪人儿,夜玥想破口大骂,可才一开口,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见她终于昏迷过去,柳梦涵又哭又笑,嘴里不断喃喃念著对不起三个字,可手里却使劲的拖著她往湖边而去,也亏夜玥的身形娇小纤细,她才能拖得动。
好一会儿过后,她终于将昏迷的夜玥拖到湖胖的小船边,破坏船底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搬移进小船里,然后在岸边用力一推,船身便晃悠悠的在水面上飘荡,并在北风的吹拂下朝湖心而去,被破坏的船底也渐渐冒出冰寒刺骨的湖水,一寸一寸缓缓地淹没船上昏迷的人儿……
“对不起……对不起……是你逼我的……”目睹浸入船内的湖水渐渐上升,柳梦涵恍恍惚惚地哭诉著,像是不忍看完自己的罪恶,她迅速收走石亭内的糕点,急匆匆的逃离而去。
然而就在她前脚才走,终于从帐房月兑身的傅元阳随即而来——
呵……小姐等了这么久,想必是不耐烦了吧?等会儿得先向她赔罪才行,然后再带著她外出好好的玩上一天,她肯定就会开心了。
愉悦的暗忖,傅元阳噙著笑,加快脚步赶来赴约,谁知到了湖边却不见夜玥身影,当下不禁微感奇怪,下意识地搜寻周遭……
咦?湖心上怎么会飘荡著小船,而且似乎还吃了水,正在缓缓沉没?
眼尾余光扫见湖面上的异样,正想著是哪个下人没把小船系好之际,忽地,一抹在湖水中荡漾的鲜女敕鹅黄色彩猛然窜入眼底,让他狐疑地凝目细瞧,然而当看清那抹鹅黄竟是夜玥身上的衣料时,他登时双目尽赤,心中窜起无边恐惧——
“小姐——”
青天霹雳的泣血惊吼猛然炸开,一条修长身影在眨眼间已跃入水中,以他生平最大的气力,奋力不歇地飞快游向那渐渐被冰寒湖水吞噬的昏迷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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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呢?快送热水进来……”
“大夫呢?快请大夫……”
“动作快点!再烧多一点的热水来……”
一路抱著浑身冰冷、唇色泛紫的夜玥狂奔回房,傅元阳惊急难抑地对下人吼出一道道如雷巨响般的命令,霎时傅家庄整个鸡飞狗跳,所有奴仆都为了这个意外而忙碌得骚动不已。
丙然人多好办事,才一会儿工夫,一大桶热水已被送来,他飞快摒退了房内一干下人,随即不顾男女之嫌的迅速月兑掉夜玥身上湿重的衣物,直到一丝不挂,雪白粉女敕的纤细娇躯尽现后,立刻将她抱入温烫的热水中,同时双手不停的搓揉她的全身以活络血脉,就盼她别被冻坏了哪个部位。
绷著脸,他专注而焦急地一再重复著相同的动作,直到确定她的身体恢复了温热,这才抱起她,为她穿好衣服并使之躺平,然后替她仔细盖上温暖轻柔的锦被。
待这一切全部忙完,房外也响起敲门声,孙总管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庄主,大夫来了!”
闻言,傅元阳迅速前去开门,好让大夫进房为她看诊把脉,以免有任何不测。
只见老大夫仔细诊断著,好一会儿后,这才起身走回桌前开药单。
“大夫,她没事吧?”傅元阳急忙询问,语气难掩担忧。
唉……大寒天的落入湖水里,就算不冻死也要大病一场了,只是小姐怎么会落水呢?
这事太古怪了!
“不打紧!不打紧!”温和安慰,老大夫笑道:“是受了些寒气,难免要病上几日,但是姑娘的根骨极佳、身强体健,不会有大碍的;倒是她似乎中了迷药,所以如今才会昏睡不起,等药性过了,自然就会醒转了。”
“迷药?!”诧异惊呼,随即想到她本就擅泳,就算大寒天落水也应能自己泅上岸,再怎样也不可能险些溺毙,除非是早已被人下药迷昏,故意丢入水中欲将她溺死。
思及这种可能性,傅元阳的神色一寒……
可恶!暗家庄内究竟是谁想置小姐于死地?若没抓出凶手,日后小姐岂不危险!
没料到在自家地盘上竟也险些遇害,他愈想脸色愈是难看,很快送走老大夫,让下人们全都出去,自己则独留在房内。
微弱的光线下,他坐在床榻旁静静注视著夜玥,只见她明亮的双眸紧闭,一排又浓又密的长睫毛弯弯翘起,在眼睑下方印出深沉的阴影;爱笑的红润小口失去光泽的紧抿著,面容苍白得令人心疼。
“小姐,你这次吓坏我了……”指月复轻抚著失去血色的女敕颊,回想起先前乍见她沉溺在湖水中的景象,傅元阳不禁浑身轻颤不已。
幸好……幸好他及时寻去,否则若是晚了一步……
猛烈地摇了摇头,他不敢去想后果,只能一夜无眠地专心照料著昏睡不醒的人儿,只要她有任何动静,必定马上细心查看,直到天色微亮,床榻上传来微弱嘤咛声将打盹的他惊醒,往榻上瞧去,正见她缓缓睁开眼……
“小姐,你总算醒了!”欢喜兴奋的嗓音激动轻颤。
眨了眨眼,夜玥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意识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直到好一会儿后,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招了招手。
明白意思,傅元阳倾身附耳过去,随即就听她轻吐出三个字——
“柳梦涵。”
她?竟然是她?!
惊愕万分,傅元阳简直不敢置信,但是更加清楚小姐是不会骗自己的,是以他深深地凝睇著病床上的苍白脸庞,低声轻语——
“我明白了!”
点点头,夜玥虚弱地笑了笑,随即疲惫万分地再次阖眼睡去。
静静地又陪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熟睡后,傅元阳终于起身出房,大步迈向东侧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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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微弱的嗓音幽幽响起,柳梦涵神色怔然地凝视著大力推开房门而入的男人,心中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
呵……从丫鬟口中得知夜玥被救起后,她就预料到他迟早会找上自己的。
“你为何要这么做?”沉痛质问,傅元阳无法原谅做出这种事的她。
“为何要这么做?你问我为何要这么做?”像是永远也流不尽的泪水再次溢出眼眶,柳梦涵又哭又笑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闻言,傅元阳虽无奈,却也只能硬声道:“你是我的大嫂,永远是我的大嫂!”
是的!回到傅家庄的这两年来,他确实可以明显感受到她对他尚有旧情,奢盼他有所回应的幽怨眸光也始终缠绕在他的身上不去,是以他只能故作不知,尽量回避两人独处,没想到她却因此欲置夜玥于死地。
“但我不想当你的大嫂,我不想啊……”凄厉哭喊,她泪流满面。“元阳,我虽嫁给了容云,但是我不曾忘记过你,你为何不要我了?当年我们不是很好吗?你说你要娶我为妻的……”
“那已是多年前的过往了,你懂吗?”她的哭喊与指控让傅元阳有些心痛,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绝情的挑明。“我遇劫失踪后,你嫁给大哥,而我受困于绝谷,与小姐长相依伴,多年下来,沧海桑田、人事已非,一切都已经不同,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了……”
“我不懂!我不想懂……”激烈地摇著头,她不想、不要也不愿接受事实,甚至胡乱的找著他心中不再有她的原因。“是不是我曾嫁给容云,不再冰清玉洁,所以你才要去爱夜姑娘……”
“不是的!”沉声斥喝,傅元阳正颜厉色道:“若我心中还有你,就算你沦落风尘、阅尽千帆,我依然会娶你为妻;可这么多年下来,我对小姐早已心生情爱。”
“或许你会怪我无情,但是当年你嫁给大哥,并没有对不起我;如今我珍爱小姐,我也没有对不起你,我们的缘分早在我遇劫那时便已经尽了。”
“如今你下药欲溺毙小姐,所幸我早一步赶到,她才能安然无恙,否则小姐若有万一,我是万万不可能原谅你的。你做出这种事,我想这儿再难容你,傅家在杭州有一别院,你就住饼去吧!所有生活所需的一切,我会让孙总管安排好,让你的后半辈子仍然衣食无虑,毋须担忧,未来若有觅得新的归宿,傅家也会为你准备一笔丰厚嫁妆,我言尽于此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硬起心肠,不顾她万般不愿的哭喊声,毅然决然地掉头离去。
唉……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而从他口中听闻自己的未来处境,柳梦涵哭喊得更加凄厉,奈何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她哭断了肠亦难以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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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喝药了!”晴朗的午后,傅元阳端著汤药准时出现在病榻边。
“我睡著了!我睡著了……”一见他出现,夜玥马上耍赖地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盖到脚,嘴里胡乱喊叫,试图赖过这碗苦得让人想自杀的药汁。
“这年头睡著的人还能说话,也真是神奇绝技了。”似笑似嘲,他硬是拉下被子,模了模她还热烫的额,忍不住气结。“喝药是为了身子好,瞧你还没退热呢!”
唉……那老大夫果然没说错,小姐落水后虽没什么大碍,但就是受了寒,这几天始终发著高热,实在令人担心,偏偏她又怕苦,老是不肯喝药,为了哄她能喝上一口,真是十八般武艺都使上了。
“热就热,热久了它就不热了。”噘著嘴,她相信天底下没有人会天天发烧的。
“什么话呢你!”啐骂一声,傅元阳很坚持地硬是将赖躺在床上的她给拉坐起来,挑眉笑问:“自己来,还是我来?”
横瞪一眼,坚决不“自讨苦吃”,夜玥哼道:“你来!”
哼!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是君子,所以只动口,至于动手的小人让他当就行了,她是不会抢的。
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傅元阳倒是挺开心的,当下拿著汤匙一口一口的喂她喝汤药,深深觉得这也是一种情趣。
垮著脸,夜玥好不容易将汤药全喝完了,于是决定“独苦苦不如众苦苦”,扑上去狠狠吻住他,意图让他也尝尝自己口中的苦味,却不知傅元阳求之不得,乐得一起“众苦苦”。
“滋味好吗?”好不容易终于从“众苦苦”中分开,她眼儿晶灿的笑问。
“绝妙!”简简单单两个字,他意犹未尽的笑道。
噗哧一笑,夜玥赖在他的怀里不起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著,突然她想起了柳梦涵,登时好奇的询问:“你真的送傅夫人去杭州别院住了吗?”
“是啊!”暗叹了一口气,傅元阳感触极深地无奈道:“昨日已经送走她了,这是我仅能做的了。”
唉……希望她此去能不再执著于他,另寻好归宿。
点了点头,夜玥不再说话,两人无声的相拥了好一会儿后,傅元阳似有意、若无意地开口了——
“小姐,我们成亲吧!”成了亲,不只能让小姐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也能让柳梦涵早日死心。
“咦?”不懂话题为何突然跳到这儿来,夜玥霎时傻眼地瞪著他,无言了老半天后,终于呐呐问道:“八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小姐,我像在开玩笑吗?”闷了。
“可是……可是……”胡乱地挥著手,她有些慌张。“会不会太快了?”
从他们互表心意到现在,也才没过多久啊!
“怎么会?打从你救起我那天到现在也有十年了,扣掉你和你爹、娘云游天下的那两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足足有八年,够久了。”傅元阳的算法完全不一样。
“哪有人这样算的?”嗔声抗议,夜玥又笑又叫。
“当然有,就是我!”理直气壮,毫不羞愧。
好气又好笑,夜玥斜睨他一眼,一个使劲从他的怀里滚回床上,留下一句“再说”的不负责任话儿役,飞快拉起被子将自己兜头盖了起来,摆明逃避现实。
想装傻?他自有法子让她实现承诺。
睨觑著将自己卷成毛虫的耍赖姑娘,傅元阳胸有成竹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