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醒来,任蝶衣揉了揉眼睛,看见客房内流淌着柔暖的阳光,天亮了……
不知睡了多久的她,嗓子干燥得厉害,脑中空空如也,坐起身,在床铺上愣了半晌,任蝶衣才想起昨晚与友人饮酒谈天,过于尽兴而喝醉了。
此时她应该仍在开封,耽误了行程吧?
任蝶衣忍着晕眩感走出门外,很意外的见到梁叔就站在门口。“你在这做什么?”
她无意识的左右张望,寻找着花弄影的身影,然而客栈内的通道,阶梯等处都空无旁人。
梁叔面向任蝶衣小声回道:“主子交代老奴守着任小姐,昨晚您在酒楼喝醉了,主子将您带回客栈休息。”
任蝶衣低头巡视身上的衣裳有没有遭人拆动过?确定完好无损,她才松了一口气。
花弄影虽无赖至极,但趁人之危的龌龊事,她想……他应是不会做吧?
梁叔一脸好奇的盯着她,像是在研究她的举动到底隐含了什么意义?
任蝶衣见状,俏脸发赧,硬着嗓子道:“你应该去保护他才对。”
“呵呵,主子不需要保护。”
梁叔的话提醒了任蝶衣,花弄影深藏不露的能耐也许她永远见不着底,她按了按抽疼的额际,走下阶梯,向正在擦拭桌椅的店小二要了茶水。
回头见梁叔亦步亦趋的跟着,仿佛在监视她,任蝶衣没好气的问:“虽不认识你,但多少也听说过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你就肯为花弄影那痞子卖命?”
梁叔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当初我身受重伤,遭遇困难,被路过的花家公子解救,并受骗签下了十年的卖身契,为偿还这份恩情,我只得服侍他满十年为止。”
唉!趁人之危的龌龊事,那家伙……还是会做的。
“任小姐,您对我们公子似乎……异常的容忍?”
任蝶衣顿了顿,回想着花弄影胡搅蛮缠的手段,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一抹苦笑,她已找不到当初的怨愤,只记得他灼热目光下所包含的执着与迷恋。
“说句任小姐不喜欢听的话,”梁叔观颜察色一番又道:“花家公子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威胁性,但他想要的,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这是在暗示她在劫难逃吗?
任蝶衣冷哼一声,脑子逐渐清醒,迅速把花弄影残留在心底的身影排除开,她一本正经的问着梁叔,“我的朋友在哪?”
“昨晚和您一起饮酒的那伙人吗?”等任蝶衣点头,梁叔手指客栈外,“他们仍在对面的酒楼,是醉倒还是仍在饮酒作乐,我就不清楚了。昨晚主子只抱您一人回来休息。”
任蝶衣坐在水泽未褪的桌边,呆呆的说不出话,想到花弄影抱着酒醉的她回房的情景,一颗心霎时热热暖暖的,由于她很少被人呵护过,他的体贴真的令她心软。
她无法怪他多事,反倒觉得有他照顾的滋味甜甜的,让她觉得很窝心。
“小姐,茶来了。”店小二端上茶水。
任蝶衣芳心悸动得厉害,顾不得滋润干涩的咽喉,只交代梁叔,“去叫你主子起身,准备赶路了。”话说完,她急忙走向对面刚开门的酒楼。
晨风轻轻吹拂着,可任蝶衣的脸颊却是愈来愈烫。
酒楼内,掌柜一夜未睡,还在盘点东西,见了任蝶衣,立刻关切的问:“任小姐这么早就醒了?您真是好酒量,他们都还趴在上面动都动不了呢!”
“我去叫他们。”她不经意的瞥了掌柜一眼,惊讶的见到自己映在别人眼中的模样居然娇羞得完全不像她!
任蝶衣赶紧低头走开,生平第一次萌生了无颜见人的羞耻感。
花弄影愈来愈可怕了,到如今,他不必现身、毋需挑拨,也能害她心浮气躁、冷静全失;她只不过才想起他的点滴,整颗心就为他紊乱不堪,就连他的兄长当初都没能令她失控至此。
任蝶衣有些孩子气的在心中骂了他几句,看来这一次,她真是遇到天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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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的盘踞在东方的天际,街道上,各家商店逐渐开张。
任蝶衣把醉倒的友人叫醒后,刚离开酒楼,就见路上人群增多、人声鼎沸。
“边关出事了!”过往的人们从守城的士兵处得知变故,一个个聚在街头巷尾互相传报着关外的情势。
“西夏人打过来了!”
任蝶衣闻言,拦住路边的行人,“你们是听谁说西夏人起兵发难了?”
“官府的人说的啊!去看告示吧!今早正在紧急征兵呢!还说新封的镇国将军已从京城出发,赶往边关抗敌。”对方话一说完,又急忙到处宣扬。
任蝶衣暗自心惊不已,丞相与外族私通已久,密谋篡位在即,此时若是调兵前往边关应战,京城内——保护皇族的势力不就残缺无几?
她不安的走向客栈,正巧一道熟悉的身影漫步而来——
花弄影带着粱叔,一边朝任蝶衣招手、一边走近。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微扬、眼角微挑,俊美的容颜蕴涵意义不明的笑意,优雅的举止透露出一丝贵气。“蝶衣,我已准备妥当,可以上路了。”
经过一夜的休养,花弄影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连肌肤上的伤痕都淡化不见。
任蝶衣拉他走到一边,避开旁人。
花弄影为她的主动亲近,讶异的眨了眨眼。“怎么才过了一夜,你就变得如此热情?”
“住嘴。”她抬头瞪他。
他的胸口怦然,只觉得她凌厉的眼神也包含着璀璨风情。
“西夏人来犯了!”任蝶衣担忧的对他说:“据说冰彦正要领兵迎战!一旦你哥离开京城,没人劝阻你爹,你爹会怎么做?”
花弄影左右环顾,他家仆人和任蝶衣的友人正饶富兴味的打量着他们,与任蝶衣紧张国家大事的态度相比,别人却像是在看戏似的,无动于衷,
他笑了一声,附在她耳边低语道:“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如兽出笼,天下大乱。”
“阴谋……”任蝶衣咬了咬牙。“你别幸灾乐祸,想一想你爹万一造反失败,你会有什么下场吧!”
花弄影抚了抚她忧郁的脸庞,以下定决心的口吻声明道:“无论他们是成功或失败,我已经决定今后走只我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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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弄影打算走什么样的路?
任蝶衣一路上心神不宁,思虑着他的未来,连国土危机都置之脑后;她很怕丞相若是谋反失败,到时罪行诛连九族,花弄影是逃不掉的,届时,她该怎么救他?
她几乎不敢想像永远吊儿郎当的花弄影被斩杀的景象,她不希望他死!
可是丞相若是谋反成功,花弄影不就成了乱臣贼子?即使被封王、封侯,她也不能忍受他父亲违反正义的行径!
“我说,蝶衣。”花弄影策马上前,靠近沉默不语的任蝶衣。上路后,她始终板着脸,好像天快塌下来似的沉重,他看得很心疼。“赶了半天的路,你不累吗?”
他的声音令她如梦初醒,瞧了瞧他满是关怀之色的容颜,她惊觉自己整副心思都在为他翻来覆去,仿佛他是她在世间最重要的人。
任蝶衣懊恼的申吟一声,厌恶的命令自己停止再为花弄影烦恼!
“呀~~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必一看我就哀痛的皱眉吧?”花弄影伤心的陪她一起申吟,任他再聪明,也看不透任蝶衣曲折的心思。
“唉~~算了,我先问你,你带着他们要做什么?”花弄影瞥了一旁与他们同行的一群江湖人,他们各个名号响亮、武艺高强,其中更不乏有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
花弄影自认够大方,但仍不喜欢任蝶衣与其他男人亲近。
“我带他们上京去对付你爹。”任蝶衣毫不隐瞒的回答。
同行的人骑着马在官道上疾驰,虽然彼此间隔了些许距离,却不影响他们错过周围的谈话声。
因而任蝶衣话一出口,花弄影是没什么反应,其他人倒是在瞬间变了脸色,像是在反对她的口没遮拦。
然而光明正大的态度向来是任蝶衣不变的性情。
“任小姐的性子果然如传说的那么……坦荡。”粱叔摇头叹气的插嘴。
花弄影微微一笑,语调极富蛙惑,“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爹呢?”
“有花公子在,应当很容易和您的丞相父亲切磋琢磨。”一旁有人代替任蝶衣回答。
任蝶衣立刻瞪着友人,“不许动他!”她维护花弄影的心态显而易见,当下教众人为之傻眼。
一边保护儿子,一边对付他的老子,这么自相矛盾的做法,任蝶衣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错药?
周围的友人赶紧异口同声说明着——
“有花弄影在手,我们才会陪你去冒险啊!”
“否则我们如何与他那位高权重的父亲相对抗?”
任蝶衣不为所动的直摇头,看着花弄影充满信任的脸,她知道自己无法伤害他。
花弄影策马旁观,唇边带笑,不说一语,他很清楚自己爱上的女子有多么骄傲,任何有失道义的行为,她都不屑为之。
而他,就是喜欢上她这种古怪的清高。
“我只请你们陪我去对付丞相,可没说要利用花弄影!你们若不肯帮忙,就回开封吧!”任蝶衣言语冷硬的告诉友人。
“蝶衣!”花弄影没等她的友人责难,马上欣喜的朝她靠近,“你让我好感动喔~~”
庞大的黑影飞快的笼罩而来,任蝶衣来不及闪躲,就见花弄影忘神的扑近。
“喂,别扑过来——呀!”她手忙脚乱的警告,依然制止不了。
他高大的身子贴住她的瞬间,任蝶衣浑身僵硬,一边脸颊被他的唇擦过,飞快的泛红了。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松开缰绳,无意识的推开他,却忘了稳住身子,整个人随他一起掉下马——
“啪”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在泥土地上。
“该死的,你想谋杀我啊?”任蝶衣死命压抑的怒火不可遏止的爆发,揪起花弄影的头发。
可一见到他楚楚可怜的神态,她又舍不得再下手打他,只好拧着他的肩臂出气。
“呀~~看到你这么维护人家,人家太高兴了嘛~~”花弄影像泥鳅一般在她身边扭来扭去,无视满地的脏乱,与她笑闹成一团。
同行的人都看呆了,没想到平时人模人样的任蝶衣和花弄影会这么疯狂、不顾仪态,犹如小孩般打打闹闹,纠缠在一起。
“呵呵……各位大侠,”梁叔接到花弄影一记隐蔽的眼神,合作无间的唤着任蝶衣的友人,低声劝道:“就让任小姐和我家公子忙吧!我们不如先走一步,正事要紧啊!”
“也好。”
大伙看任蝶衣整副心思都被花弄影勾走了,敏锐的发现她与花弄影的关系不同于一般。
“我们先赶到京城吧!”
既然利用花弄影来威逼丞相现身的办法,任蝶衣不同意使用,大伙便觉得没必要再监视花弄影上路。
“你们等等!”耳边奔腾而去的马蹄声震醒了任蝶衣,她停下教训花弄影的情绪,回头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花弄影扶着她起身,窃笑道:“梁叔会带路的,你放心。”
迎面的烟尘打断了任蝶衣的视线,看了看留在路边的坐骑,她戒慎的盯着慢慢上马的花弄影。“你可不要对我朋友做出无礼之事。”
她不能判断他的每一次举动背后是否隐藏着险恶的企图,却能肯定他要花招的手段无奇不有,令人防不胜防。
花弄影叹道:“被你看出来了呀?这是否表示你一直都在关心着我呢?”
她的话带着讽刺的意味,正义感不允许她接纳他背叛的行径。
花弄影眨眨眼,在阴暗的天空下,他和煦一笑,有如阳光般灿烂。“那么你说我是不是该干脆等到我爹大功告成,接着设法暗杀他和我哥,再坐享其成,开创我国崭新的皇朝?”
任蝶衣听得心慌意乱,哑然瞪他,毫不怀疑他能办到他所说的一切,但他那闲散的样子又让人找不到一点野心啊!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过继到我娘的娘家,我是在外公的教养下长大的,因此我对我爹和兄长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反而是他们,不知为何倒是颇为信任我。”花弄影无视她的惊愕,悠然扯动缰绳,引马上路。
任蝶衣为他玩笑似的言论只觉胆战心惊。
他忽然侧头看她,像个调皮的孩子,纯真又淘气的笑着。“假如我要谋害他们,应该不会耗费太大的功夫。”
“花弄影!”任蝶衣难以忍受的打断他,不解他为何要吓唬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又沉下脸,学着她讽刺的口吻,声声如刺的回道:“若是我要权势、要名利,此时此刻我是不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谈天说地,做一些无益于我享受荣华富贵之事!”
任蝶衣听得心窝一阵刺痛,却不是被他的言辞所伤,反倒是为他不悦的神情而感到自责,从何时开始,她竟学会看别人的脸色,并反省起自己出口的话是否伤人了?
她无措的看着脚下的路,不想在意花弄影的情绪,却有点无能为力。“假如你爹失败了,你也跑不掉。”
任蝶衣烦闷的低语,分不出自己害怕的到底是朝廷叛乱,亦或是花弄影的安危?
花弄影眼里闪过一丝柔光,凝视任蝶衣的眼神变得深邃无比,似乎能看穿她内心的迷茫,发现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任蝶衣抚着马背,边走边道:“我召集朋友们一起赶到京城,即使不能对付你爹……至少我能在最坏的情势下帮你……”
她设想过最坏的情势——丞相叛变失败,因此遭到九族抄斩,而她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只想帮花弄影逃命。
逐渐明朗的心情与坚定的决心使任蝶衣豁然清醒,望向花弄影的目光清澈得不再有迷茫,她已经困在他所编织的情网,把他放在心上为他而伤神,她的一颗心所牵挂的不是朝廷、不是国土。不是旧情人,而是他。
“蝶衣,我的出路早已安排妥当。”花弄影揣摩出任蝶衣的想法,言语神色恢复了柔情。“我这一路经商来回都有派人打点各地的商号,调动金钱与货物以备不时之需。”
“……逃亡的生涯,你已准备好了?”
“是啊~~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嘛!”
两人谈着,早就忘了快马加鞭以追上前行的人马;慢步前进,彼此的眼中也不看前方的路,只顾着注意对方的表情。
“我没打算进到京城,蝶衣,我们在城外与人会合后一起离开吧!”花弄影半是商量,半是要求的说出计画。
任蝶衣端详他满是征询之色的脸,不确定她的意见是否能动摇他的决定。“然后呢?一旦朝政变动,国家必定大乱,你、我又能到哪去?”
花弄影早料到她有此疑问,很顺口的回道:“我此番出关,有在关外开设产业、安排住所,你可以跟我一起到关外生活。”
任蝶衣闻言甚为讶然,离开国土,跟他一起到遥远的边关之外?
“我回来就只是为了接我外公,他是个与你同样选择忠君、爱国之人,容忍不了谋朝篡位。”花弄影无法阻止父亲叛变,只能选择……远离是非。“你在国内走南闯北,一定看够了景色,可你没去过关外对不?”
花弄影让马儿与任蝶衣的坐骑紧贴在一起,自己也与她亲近得如影随形。“关外也有雄壮的山、宁静的水,我们能够放马、牧羊,看草长、鹰飞,到处游玩。
“那里的民风开放,姑娘家也能恣意闯荡,没人会像在国内一样瞧不起你,说你不守礼法、骂你放荡。”
任蝶衣的心弦震动,体内最薄弱的领地已被花弄影的言语所攻占。
他见她心思旁徨,继续说服道:“楼兰的美酒、龟兹的歌舞,我带你去欣赏;还有绮丽的天山,你难道不想去看看?”
任蝶衣彻底被打动了,他诉说的开阔天地就像是个适合纵情飞舞的梦境,而他会与她长相厮守……她几乎忍不住要点头答应他了。
“我一直想找到一个不安分的伴侣,陪着我海角天涯走到底,蝶衣,我们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别说了。”任蝶衣艰难的找回理智,大乱当前,她怎能一走了之?“你懂不懂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开封城内,你不也看到所有人都在牵挂着天下的局势,你怎能……带我离开而无视于国土危难?”
花弄影看向前方的道路,面无表情道:“因为我心里想的、在乎的就只有你与我的将来。”
任蝶衣张口结舌,他热情的追逐需索,她从未遭遇过,除了为他日渐沦陷,她已别无选择。
“跟我在一起。”他喘息的恳求着。
她好想点头。
“蝶衣,你不讨厌我的,我们一起走吧~~”
她就快点头了,然而仍是用尽力气摇头,为难道:“现在不行。”
丞相在京城密谋叛乱,外敌在边关掀起战乱,国上岌岌可危……她必须留下等动荡过后,确定国家不需要她尽力,她才能……
“你等我好吗?”恳求声月兑口而出,她的问话更像是个承诺。
花弄影目光一亮,有着三分的讶异、七分的欣喜。
他雀跃的神色唤回了她的羞耻心,任蝶衣立即强调,“我只是陪你出关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我明白、我明白。”
“那你笑得那么猥亵干嘛?”
“我没笑呀~~你怎么可以冤枉人呢?”
“我说你猥亵,你就是猥亵了!”
“好……随你高兴。”
“花弄影,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啊?”被人谦让着并没什么不好,但任蝶衣实在是不太能适应他的纵容。
况且他的日渐宠溺,比他以往恶劣的戏弄更令她难以招架。
“这……自尊值多少钱?”花家公子一本正经的反问:“有人要买的话,我无限量供应。”
任蝶衣翻翻白眼,这家伙就是这么不正经,而她居然摆月兑不了他的纠缠——并非她不能,只是她不够狠!
任蝶衣叹了口气,瞥了无辜的花弄影一眼,突然笑了。
他怔住,猜不出她娇艳的笑容所为何来,却听到她意味深长的诉说着——
“我的脑子大概也进水了。”
什么意思?
花弄影向来精明的脑子开始变糊涂,正想向她问个明白,任蝶衣已快马加鞭飞驰而去。
他在她身后眨了眨眼,半晌才领略到她羞涩的心意,就快了吧?她的心就快属于他了吧?
想着彼此两情相悦的情景,花弄影唇边带笑,不慌不忙的追上她。他相信很快她就会忘记他的兄长,且像当初爱着那个人一样的爱上他。
思及此,他鲜少紊乱的心竟失序的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