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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贵公子 第4章(1)

一下了马车,司徒云岚又恢复一贯温文儒雅、风采翩翩,了皆同阿黛朝另外几人而去,谁知才走近,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便像冲天炮般冲了过来——“阿黛姊姊。”

一男一女、年约五、六岁的双胞胎争宠似的齐往阿黛身上飞扑过去,一人一边抱住她,争先恐后的叭叽喳喳嚷嚷着——“阿黛姊姊,我想和你坐一车,可娘说不行……”

“阿黛姊姊,不然你过来和我们尘一车好了……”

“阿黛姊姊,刚刚弟弟不乖,吵醒了爹爹……”

“阿黛姊姊,我才没有!是妹妹不乖,还撞疼了爹爹……”

“我是姊姊,你才是弟弟……”

“胡说!我是哥哥,你才是妹妹……”

双胞胎两人七嘴八舌的围着阿黛告状般的投诉着,其态度亲热得不得了,仿佛对她早已熟识般。

事实上,阿黛也感到很惊奇,因为这两个孩子打从一见面开始,似乎就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前往京城的这些天来,只要下了马车,两个孩子便跟前跟后的勃看她,若非公子的坚持与戴夫人的阻止,恐怕他们早就跑来与她和公子同挤一车了。

一旁,司徒云岚状似温和的笑看两个小家伙纠缠阿黛,其实心中颇不是滋味的想着……这算什么呢?女女圭女圭也就算了,那个男女圭女圭抱阿黛抱得这么紧,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哼!还是钦差大臣家里的,教得也不怎么好嘛!

看吧!看来有根本是故意忽略了孩子才五、六岁,哪懂得什么男女之防。

阿黛可不知他的心思,嘴角嘻看淡淡浅笑,模了模两个孩子的头,轻声细语道:“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不饿吗?”

呵……这两个娃儿,大概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争论谁是哥哥、谁是姐姐吧!

闻言,两个小家伙正待要抢着回答时,一道严厉中不失慈爱的中年男嗓蓦地响起。

“平儿、安儿,不许胡闹!”身形瘦高,五官清俊,眉宇中隐带着几丝沉郁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如今的钦差大人——戴东玄轻喝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只可惜因遇刺受伤未愈而略显苍白的脸色稍减了他的威严。

不过这就够吓唬五、六岁的孩子了,所以两个小家伙立刻乖得像只猫咪,飞快的跑回主人一也就是他们的娘亲身边可怜兮兮的求安慰,惹得温良娴淑的戴夫人掩嘴轻笑,并不忘慈爱的温声哄慰几句。

这样顺眼多了!

司徒云岚满意暗忖,于是对某位钦差大人笑得更加迷人了。“戴大人,伤可好些了?”

“托福,已经好了不少。”戴东玄回以一笑,神态礼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不是他高傲得瞧不起江湖人,也不是他不懂感恩,自以为别人护送他们一家安全回京城是理所当然的,而是经过当年那场变故后,除了再娶的妻子与一双儿女外,他便很难再与人亲近了。

“那就好!”司徒云岚点头微笑,也不在意他的冷淡,逞自领着阿黛率先步入小野店内。

随后的一行人也跟着纷纷进入店内,环顾周遭一圈后,发现店内几张桌子皆三三两两的坐了客人,仅剩下居中的一张空桌还有位子。

没有多想,花子聪蹦蹦跳跳的就往空桌一坐下,很是欢快的一边招呼其它人,一边开心叫笑,“幸好还有一张空桌,大伙儿快来坐,我饿死啦!”

多日相处下来,少年那爽朗跳月兑的性子早为众人所知,也为一路上较为沉重的气氛解闷了不少,是以见他这模样,戴夫人掩嘴轻笑,两个双胞胎小娃儿则早已冲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分坐在他们口中的“花哥哥”两边,就连严肃内敛的戴东玄也不禁面露微笑,对这个世侄比对其它外人还来得亲切几分,至于那总是板着脸的侍卫则是悄悄的勾起了嘴角。

“啧!如此没形没象……”司徒云岚以着只有自家侍婢能听见的音量悄声咕咤着,未语之意很明显就是——怎能当我“祥云公子”的徒弟?太掉价了!

仿佛明白他的来臻之意,阿黛同样以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冷冷的拆台。“和公子私下的模样挺像的,不是吗?”

司徒云岚笑脸一僵,随即当作没听见般云淡风轻的继续往前走,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黯然……

阿黛……阿黛竟然把他和姓花的小子当作同层级的看待,教他情何以堪?

他怎么可能和姓花的小子相像?

明明他温文尔雅、风采不凡多了!

师父、阿黛姑娘,快这边坐。”花子聪欢快的猛朝两人招手,讨好意味甚浓,完全不知自己刚刚才被某个表面冷冷淡淡的侍牌不小心捅了一刀,如今被“师父”给记恨在心头。

于是司徒云岚瞪了他一眼,不吭一声的拉着暗笑在心的阿黛逞自落坐,连那句“我不是你师父”都懒得与他说了。

呃…………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花子聪被瞪得莫名其妙,很是委屈的往阿黛瞄去,就盼她能给个提示,奈何眨了老半天的眼,她却始终以淡然表情不变应万变,让他只能泄气的垮下肩。

不过戴东玄等一行人可不知他们三人的“暗潮汹涌”,各自纷纷落坐后,店小二很快的迎上前来——“客信,请问用些什么呢?”迅速的擦着桌子,店小二鞠躬哈腰询问。

“把你们店里最好、最贵的菜全送上来。”脸上挂着笑的司徒云岚心情不佳,于是懒洋洋的率先开口,完全不客气。

哼!反正这一路上的食衣住行自然有钦差大人身边的那个侍卫去买单,他花钱不手软,阿黛也不会心痛,何乐而不为。

仔细想来,似乎从劫匪那里搜刮来的钱财,至今都还没花用过呢!

难得能把一笔钱揣在身边这么久,阿黛肯定很感动吧!

想到这里,某位闻名遐迩的公子心情又转好了起来,丝毫不因自己才是造成自家侍婢“感动”的祸首而感到羞愧。

既然“祥云公子”开口了,其它人也没意见,于是店小二见没额外的盼咐,便甩着抹布飞快的去准备饭菜了。

在等待饭菜送上来的这段时间,两个双胞胎小娃儿与花子聪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戴东玄夫妇俩则隅隅细语,黑衣侍卫谨慎环顾周遭,以防有刺客埋伏,阿黛默不作声的看了看柜抬,转瞬间又把目光收回,唯独司徒云岚一脸的意兴闹珊,似乎感到很没趣。

很快的,店小二送上了几盘虽然不精致,但还算丰富的菜肴上来。

“客信,请慢用……请慢用……”边说,店小二就要退下。

奈何,司徒云岚却懒洋洋的叫住了人。“小二,慢着——”

“客、客官还有什……什么盼咐?”店小二紧张笑应,一张端菜的圆盘子胸前抱得紧紧的,好似这样就能档住什么恶祸。

“小二哥紧张什么?”司徒云岚轻笑,一筷子打开了花子聪迫不及待伸向菜肴的手。

乍见如此情况,桌上的众人这才警觉有异,纷纷放下已经举起的筷子站了起来,脸上皆是戒备神色,尤其黑衣侍卫更是已经抽出长剑,杀气腾腾的瞧向四周。

“公、公子,你……你说什么,小的……小的不懂……”店小二浑身抖得像竹筛子,声音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这若说没问题才有鬼。

“不懂没关系”司徒云岚非常的好商量,也不为难他,逞自转头笑问自家侍婢。“阿黛,你说小二哥紧张些什么?”

“大概紧张掌柜的换人了吧”阿黛淡淡的说出这让众人皆脸色大变的话。

“公子饶命啊……”店小二“啪”的一声瞬间趴跪在地,眼泪鼻涕齐发哭喊,“不是小的要谋害公子,是他们抓了掌柜,逼小的在菜里下毒……”

呜……他只是个小小的店小二,每天就赚那少少的几文钱,别来害他啊!此哭喊一出,小野店内瞬间风云变色,分散在其它几桌的客人一瞬间全跳了起来,拔出兵器团团围住最中间的一桌,哪还有方才安安分分、平凡无奇的平民百姓样?

至于那换了人的掌柜则依然正经八百的端坐在柜抬内装模作样的打着算盘,只是那狭小的眼眸不时射出阴毒的光芒。

如此异变让原本因受伤,脸色就不好的戴东玄显得更加苍白,而戴夫人则紧紧的抱住两个受到惊吓的孩子,眼眶隐隐有泪却又强忍着,至于花子聪虽然有些紧张,却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很想试试自己以往在杭州城内打遍地痞流氓的身手,是不是也能和刺客一较高下。

黑衣侍卫就不用说了,一个转位就将戴东玄一家全护在自己身后,全身上下散发出“想动他们就先踩过我的尸体”的气势,唯有某对主仆俩依旧安安稳稳坐在气前,脸上波澜不兴,甚至有着明显的遗憾。

“可惜了这些菜……”阿黛叹气。

唉……难得有热腾腾的饭菜,却都是下了毒的。

“是可惜了”司徒云岚点头附和,同时责难的看了那些刺客一眼。

啧,要刺杀也选蚌好时间,何必挑人家吃饭的时候?

多浪费食物呢!

“师父、阿黛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可惜这些菜”花子聪大呼小叫的,简直不敢置信。

同一时间,戴东玄一家四口,八道目光也不约而同朝司徒云岚射去,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祥云公子”似乎不太可靠。

其实真的不能怪他们不信任的目光,而是在今天之前,那些刺客皆没有动作,是以一路上都很平静,对于司徒云岚的印象仅仅是风采翩翩的儒雅贵公子样,至于江湖传言的什么“行侠仗义、武艺高强”,那就真的完全没见过了。

“如此小阵仗就慌成这样……”司徒云岚直摇头。

幸好真不是那小子的师父,不然让人家知道“祥云公子”竟收了个这么毛毛躁躁的徒弟,教他的面子往哪里摆?

是你太没紧张感了吧!

除了阿黛外,所有人瞪向他的目光中全无声呐喊看这句话。

一旁,刺客们似乎已感到不耐烦,也不知是谁先下了令,一干刺客们飞扑而上,然而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一把竹筷宛如天女散花般的激射而出,霎时间惨叫声不止,待定睛一看,那些刺客竟倒了一大半,就算没倒的也为了闪躲劲道凶猛的竹筷而退了开。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情况竟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戴东玄一家四口、黑衣侍卫与花子聪全看傻了眼,只能呆呆的望着依旧一脸气定神闲的司徒云风……

才一招,就打趴了一大半的人……

丙然“祥云公子”的盛名并非虚传哪!

刹那间,方才不信任的目光全转成崇拜佩服,就连肃穆内敛的戴东玄也不免肃然起敬,尤其花子聪更是差点没再次跪拜下去,大喊一声“师父威武”,心中更加坚定非拜师成功不可。

就在众人震慑间,那黑农侍卫率先反应过来,敏锐察觉到本被团团包围的小圈圈被打破了一个缺口,而那缺口的方向……直通门外。

丙然,司徒云岚墉懒的声音响起了。“你带着他们先走,我随后自会跟上。”

这话自然是对着己方这群人中唯一有点战斗力的黑衣侍卫说的。

黑衣侍卫心神领会,二话不说的点了点头后,护看戴东玄一家、阿黛与花子聪几人就往缺口外冲去。

然而刺客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纷纷持着兵器再次围攻而上,谁知却都被司徒云岚给半路拦截下来,十来个人在他轻松惬意的阻档中,硬是无法越雷池一步,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余几人逃出野店,随即马车狂奔的隆隆声响起,并且越去越远,终至消失在远方。

眼看目标已逃出围杀,一干刺客却又月兑离不了司徒云岚的牵制,心中忿忿之余,更是惊骇眼前之人的身分,毕竟能如此轻松惬意的困住他们的人,肯定绝非泛泛之辈。

“住手”蓦地,那原本安坐在柜台后做掌柜打扮的老者出声了。

此话一出,训练有素的刺客们果然全停下攻击,不约而同往后退开三丈,独留司徒云岚一人安然自若的站在中间笑看众人。

慢吞吞的从柜抬后走出,老者缓步来到五步之外站定,下垂的眼眸闪着险恶光芒。“敢问阁下是谁?竟也敢插手我杀手阁的生意。”

原来是杀手阁哪!那欲杀戴东玄的幕后指使者还挺大手笔的嘛!

司徒云岚暗笑,别人或许忌惮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阁,他可没怎么放在眼里,眉眼嘴角净是调侃笑意。“怎么杀手阁的人眼色这般不好?至少先瞧瞧在下这身衣服,再来问我是谁嘛”

听闻这打趣话语,那老者极是不悦,然而待定眼细瞧对方那身白衫上隐现着一朵朵的同色祥云绣图时,霎时脸色微变,随即又连忙稳住心神——“原来竟是祥云公子,失敬!失敬”勉力强笑,却难掩眼中的惊疑与愤然。

“哪里!哪里!”司徒云岚微笑的拱手回礼,一派的云淡风轻,好似方才阻挠人家“生意”的不是他本人。

老者虽忌惮于他,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撤了,于是语带机锋道:“没想到堂堂祥云公子也成了官府的走狗了?”

眉梢一扬,被说是走狗的司徒云岚倒也不怒,笑咪咪回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倒是杀手阁竟也用下毒这种下三流手段了?”

被指是下三流,那老者心下大怒,口气也就不怎么好了。“杀手阁接的是杀人的生意,只要能取得了人命,用什么手段都不是问题。

一副受教样,司徒云岚听得连连点头。“阁下说得是,是在下迁腐了。”

明知他在拖延时间瞎扯淡,那老者沉着脸质问:“闲话休说,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

“否则如何?”笑咪咪的打断对方的话,司徒云岚懒洋洋道:“在下还想劝杀手阁退掉这笔生意呢”言下之意就是,戴东玄一家是我置的,咱们就别彼此为难了。

闻言,老者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那么祥云公子是执意与我杀手阁作对了?”

摇着手指,司徒云岚一脸和气的笑道:“是杀手阁执意与在下作对啊”

老者心中震怒异常,可却也心知以司徒云岚的本事,己方这些人根本不是其对手,当下强捺下怒气,冷声道:“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就莫怪将来杀手阁不客气了。”这是最后的警告。

“静候大驾!”司徒云岚以此四字回礼。

于是奈何不了人的老者冷哼一声,喝了声“走”后,还能行动的刺客们扛起受伤的同伙飞快撤出野店,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眼看偌大的野店内仅剩下自己后,司徒云岚这才不满地轻啧了一声。“麻烦。”

唉!丙然当初就不该答应花老将军的,如今可真是麻烦沾上身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后悔莫及却也没办法,只能踩着看似悠然,实则迅捷的步伐纵身飞掠而出,追着马车奔离的方向而去。

于是原本还打得风风火火的小野店内一下子人去楼空,不见半个人,直到许久过后,角落处一张半倾倒的桌子下爬出店小二颤悠悠的身影……

呜……连当个单单纯纯的店小二也会差点惨遭杀身之祸,这是什么世道啊?还有,还有,把人家店里砸成这样,却没留下一丁半点的银两来赔钱……什么杀手阁、什么祥云公子,都是坏人!是坏人啦!

对了!掌柜的还被绑在厨房里,得赶紧去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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