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竞艳仰头望着屋门上爬成拱状的淡蓝色花朵,每一朵都有拳头般大,朵朵盛开。
她踩上三级红砖阶梯,发现门柱上钉着一个漆着金漆的装饰品,是一把长箭绕着一朵花转圈圈。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她探着头问。
“不行。”回答她的是无情的拒绝。
“呃……李妈妈她们还在你家门口聊天,我……”
“妳可以站在门边等。”卫尔旋走进开放式的厨房内。“我就是不想听那些婆婆妈妈在我门口吵才拉妳进来,没有了主要的谈论对象,她们一会儿就会散去了。”
“我感觉她们还会讲很久。”都已经讲到年轻时代的罗曼史了,这话匣子一开哪停得了。
“那妳就慢慢等吧!”
“别这样嘛,我们说起来也是邻居,你让我进去坐坐。”她眨着眼,见他没有响应,心想,没响应就是默许喽?那她进去了!
她踩进屋子里,就被房内的格局所吸引。
宁静路上的房子大部分都维持着刚建镇时宽敞的平房设计,有个小小的庭园,屋子是大四方格局,几房几厅全都设在四方格局之中,每户人家紧挨着,所以一整排下来,左右邻居家中发生了些什么大小事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房子是再重新改建过的小透天别墅,原先的大四方格局被缩小了一大圈,以二比三的比例将空间一分为二,一进门就是小小的客厅,连接着的则是较客厅大一些的开放式厨房,吸引她的是整个屋子呈英式乡村风味的木造摆设,及厨房两面落地窗所带进屋子的温暖阳光。
“你家好美。”花竞艳赞美着。
“谢谢。”
“你怎么会想到要在厨房设计两面落地玻璃窗——我不是眼花吧?你家后面有河流?!”她走进厨房,赫然发现右侧的落地窗外有条亮晶晶的潺潺河流。“还有瀑布?!”
她仔细打量,暗黑色的大石头堆栈成一面石壁,水流从石头的最顶处宣泄而下,形成一道小瀑布,然后沿着河道流向屋子,流到窗前转弯向右流去,最后所有的水全注入一个圆池子里。
“那是镜子吗?”打开窗户,她趴在地板上向外望去,一颗头悬在河道上观察着在河里头泛着亮光的是什么东西。
“啊,那是莲花还是荷花?我一向分不清楚,有花苞了耶,那代表要开花喽?我可以踩在水里走过去看看吗?你怎么会想到把镜子藏在水里啊?这样感觉水好干净呢,太阳照下来亮晶晶的,真漂亮!”
“是莲花,妳等开花再看吧!”他见她忘情的趴在地上,一双白女敕的长腿甚至还兴奋的踢着,他的嘴角淡淡的扬起。
“那是什么时候开花呢?”
“清晨。”
“每天早上?”
“嗯,莲花是怕热的植物,早晨空气清凉花就会开得很漂亮,愈靠近中午花就愈缩起来了。”
“是吗?莲花和人一样啊!”花竞艳小小声的喃念着,“我也怕太阳晒,一晒就要晕了。”
“噗——”一股笑意猛往卫尔旋脑门冲,被他硬生生给忍住。
“你怎么啦?”她爬起身,见他原本苍白的脸涨红了。“呛着啦?我帮你拍拍。”她伸长手,即将用力拍上他背部时猛然收势,转而改为力道极轻的拍抚。
温柔,美女的首要之件。不可以忘、不可以忘,她在心底默念。
“谢谢。”他大口呼吸着,回头看着她轻柔的拍抚,“小姐,可以请妳帮个忙吗?”
“你说。”
“如果下一次再碰到我呛着了,麻烦妳高抬贵手,使尽妳吃女乃的力气用力帮我拍背好吗?”他可不想死在她的“温柔”之下。
“啊?”
“如果我真的呛到了,妳这样模我我只会死得更早。”顿了下,他强调,“用力,好吗?”
“是。”话才答完,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轰!她的脸蛋倏地火红起来。
“那是放屁声吗?”卫尔旋憋着气,困难的问。
轰轰!她的脸更红了。该直说是因为饿了所以发出声音,还是索性就默认当做是放屁,省得再多做解释,免去尴尬?
“想大便,厕所在二楼。”
轰轰轰!她的脸红到不行。
“我是肚子饿了。”还是说实话好了,肚子饿比较文雅。
“我做了小汤包,妳要吃吗?”
“你做的?”难怪她在他身上闻到了小汤包的味道,“买回来蒸的?”
“我做的。”
“你是厨师啊?”现在这年代是有新好男人没错啦!但都嘛是“假道学”,除非是厨师,不然会的料理永远都只有那一手。
他摇头,转身在架上拿了一只白瓷盘,然后一手掀开炉上的竹藤蒸笼。
“我吃一颗就够了。”话才说完,递上前的白盘里刚刚好只放了一颗小巧玲珑的小汤包——比她的拳头还小。
“我想也是。”
花竞艳将盘子放在厨房与客厅间的长平台上,坐进平台前的木质扶椅里,厚硬的坐感让她不适的微蹙了下眉,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小汤包,慢条斯理地扳开。
当小汤包里的汁液随着她扳开的动作,顺着她的手指流出时,她的手被他一掌拉起,毫不考虑的他就凑近将汤汁舌忝干净。
“你、你、你做什么啦!”她急呼呼的缩回自己的手,温热柔软的舌头在她手背上轻舐的触感让她的背脊僵直。“这个用卫生纸擦就好了。”
“浪费。”卫尔旋跟着坐到她的身旁,平台上也同样摆上了他的餐盘,不同的是餐盘上摆满了一颗颗漂亮的白巧小汤包,还腾腾的冒着热气,香味四溢。“小汤包最好吃的就是里头的汤汁还有被汤汁浸湿的皮,一口吃下才好吃。”
还用他说!她当然知道,但是狼吞虎咽哪是一个美女能做的?
而且好吃的汤汁都被他舌忝光了还说这么多!她两三口吃掉小汤包,可还是觉得好饿喔!
望着他面前摆满整个盘子的晶莹汤包,她忍着吞口水的在心底暗暗决定,等会儿离开之后,非要去买个三、四笼小汤包来填饱她饥饿的胃不可。
“不信妳试试。”他拿了个小汤包送到她面前。
“太难看了。”脑袋理性的要她拒绝,但嘴巴却在小汤包递上前时大口吃进。
当她一口咬下时,汤汁顿时在嘴里肆溢,鲜美的肉馅甜美无比,热烫的口感在滑下咽喉的瞬间,她满足的发出叹息,真是美味儿啊!
“好吃吧?”卫尔旋又递了颗到她嘴前。
“唔……”花竞艳含糊的虚应,不经大脑,张嘴又是一口咬入。
咀嚼、吞咽、再吃一颗咀嚼;吞咽,再吃一颗……周而复始,盘子上的小汤包在悄悄消失中……
午后的微风、露天咖啡屋、花茶、美人儿……这幅景象多美啊!
不过这只是看起来美而已啦!
下午的微风吹起来是热的,白色大伞谤本遮不了太阳,玫瑰花茶则难喝极了,勉勉强强只有她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儿能看而已。
她能换座位吗?她应该进去吹冷气的啦!不不不,她根本就应该去吃剉冰,这种大热天吃剉冰才是人生享受啊!
“竞艳。”一个软软的音调在她身后响起,跟着就看到一身淡蓝色无袖洋装的阮绵绵提着一只白色手提包站在她面前。
“绵绵,妳来啦!”花竞艳看到相约的好友到来马上站起身,“走吧!”
“去哪儿?不是约在这儿喝茶?”
“这儿的茶不好喝,走,我们去别的地方。”花竞艳拉着她,一边四处张望着,“妳的座车呢?妳是让你们家司机载来的吧!”
阮绵绵家是北城第二个望族,去哪儿都有私家司机载着,威风得很!
她摇头,在这镇上她一向不喜欢太招摇。“我骑脚踏车来的。”她指着店门口停放的一辆白色淑女车。
“好吧!那妳载我。”她今天穿女敕黄色的短圆裙洋装,坐在白色的脚踏车上还算优雅,她能接受。
“要去哪儿?”两人上了车,阮绵绵问道。
“都好。”她安稳的侧坐在后座,依绵绵骑车的慢速,她不用搂着她的腰也不怕会掉下去。“妳别往剉冰店去唷!那很不卫生,我吃了会拉肚子。”
听了她的话,阮绵绵嘴角含着笑,心照不宣的朝着镇上唯一的剉冰店骑去。
从国中认识竞艳开始,她就知道她抱持着要做大美人儿的心愿,一个温柔、体贴、贤慧、善解人意、举手投足散发着女人味儿、毫无缺点的完美美人,偏偏她大剌剌的个性老是违反心底塑造的形象;就像现在,她明明想吃剉冰,但是她觉得一个美女是不该出现在剉冰店里的,这该怎么办?
所谓好朋友的用途在她身上算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绵绵,我不是说别往剉冰店来吗?”见到她将车子停在剉冰店前,花竞艳心底暗喜。
“我想吃,陪陪我好吗?”
“是妳要我陪的唷!可不是我想吃,厚?”
“是是是,我的好小姐,妳请进吧!”
“那我要菠萝、汤圆、芋头外加一颗蛋。”
“是,我帮妳点。”阮绵绵微笑着,向在店门口的老板娘点着冰种,“老板娘,我还要两碗甜不辣,一碗要加辣。”
“好,马上帮妳们送去。”
“谢谢妳。”她点点头,走进了店里。
“竞艳,我想吃冰的太冷了,所以又另外叫了碗甜不辣暖暖肚子。”她坐了下来,“妳可要吃完唷!”
“我尽量。”她拿着餐巾纸仔细地擦着已经很干净的桌面,直到老板娘送上剉冰。“妳约我出来做什么?”
“咳咳咳!”她的开门见山让阮绵绵被刚进喉的冰呛了下。
“小心点。”她咬嚼着口感层层的细冰,配着外硬内软的汤圆,感受着黑糖味儿在口中的好滋味儿,漫不经心的问:“妳很紧张,什么事情让妳这么紧张?”
阮绵绵不像她的粗线条神经,她做事情总是很小心、很谨慎、很细心也很贴心,莽撞、紧张在她身上似乎是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在不是休假日的日子她出现在北城,而且也没问过她的行程就急急的约她出来,这样的她很莽撞,才问她一个问题她就分神呛着了,一副很紧张的模样;这样的她是异常的。
“竞艳,我有个消息要告诉妳。”阮绵绵拍抚着胸脯,小心地开口。
“嗯,我在听着。”她舀了一汤匙的腌渍菠萝入口,啧……酸甜的滋味儿拌着碎冰,真是清爽的好味道。
“黑大哥要结婚了。”她口中的黑大哥指的是黑力刚。
“我知道,昨天帖子寄到家里来了。妳也收到了?”
“没有。”
“是吗?”花竞艳挑挑眉,“也许这两天妳就会收到了。”哇!生鸡蛋和着冰一块吃的口感真是妙啊!
“妳知道新娘是谁吗?”
“不就是我吗?”她回问,全世界的人都已经认定她花竞艳就是黑力刚的新娘子了,没有反驳的权利。
“啊?”阮绵绵低叫一声,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帖子上不是没有写新人的名字?”
“是啊,妳不是没收到帖子?怎么知道?”噢!她在内心赞叹着,绵绵的芋头在舌尖溶化,将芋香带开,真是美味啊!“不对啊,妳不认为黑力刚的新娘子是我吗?”
“……”
“绵绵,来!妳靠近点,是好朋友我才跟妳讲。”花竞艳等不及她靠近,一颗头就凑了过去,“其实,我和黑力刚上个月初的时候就分手了,所以他结婚,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情,偏偏镇上所有人都当是我要嫁他了,哎,我也很头疼呢!”
“妳不想嫁黑大哥吗?”
“分手了还嫁什么?”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火,“认识他这么久,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没看出他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臭男人!瞧,自己要结婚,干么不把新人的名字大大方方的印在喜帖上?弄得我里外不是人,整个镇上的人都当我是离经叛道的坏女人,我爷爷气我气得要死,认为我目无尊长要偷偷模模地结婚。
“天地良心唷!我花竞艳是什么女人?!想娶我?没有铺张热闹的请他个五、六百桌,我才不屑嫁,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反正啊,我是不会嫁给黑力刚的,我得好好想个办法让自己月兑离现在这个窘境,他的坏心眼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黑大哥有什么坏心眼?”
“这还要问?大伙儿都当我是他的新娘子,等到婚礼那天才发现新娘不是我,那大家做何感想?当我是弃妇咧!”花竞艳生气的拿汤匙戳着冰,“甩人的明明是我,为什么我要沦落到被同情的下场?别妄想!”
阮绵绵紧张的问:“那妳打算怎么办?”
“不晓得,走一步看一步,等我想到了办法,哈!黑力刚就准备死无葬身之地。”
“竞艳……”
“瞧妳担心的,妳放心,我这么弱不禁风,没力气犯下什么杀人放火的滔天大罪,我只是要灭灭他的威风。全世界都将他黑力刚当成宝贝一样爱戴,我花竞艳可不一样。
“倒是妳,妳问我知不知道新娘子是谁,照妳的意思听来,妳知道新娘是谁喽?”
阮绵绵迟疑了下,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谁?!快告诉我!是哪个倒霉鬼要嫁给他?”
“是……”
“谁?妳给我讲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大声的道:“是我。”
花竞艳倏地站起身,强扯着嘴角,“绵绵,妳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妳没听错,黑大哥的新娘是我。”
“妳疯啦?”
“没有,我的脑袋很清楚。”她咬着下唇,“如果妳不愿意嫁给她,我愿意嫁给黑大哥。”
“绵绵,妳真的疯了!”她无法置信的大吼,“你知道我和黑力刚的关系,整个北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在所有人都认定我要嫁给他的情况之下,妳还愿意嫁给他?”
“是的。”
“这个婚姻是黑力刚提议的?”
“是。”
“我告诉妳,绵绵,妳不要上了他的贼船!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他一面要让我难堪,一面也是要让妳难堪,他压根不会娶妳,他只是要报复我。”
阮绵绵轻点了下头,“我知道。”
“妳知道什么?!”
“黑大哥都告诉我了,他不想跟妳分手,所以想到用这一招来要逼妳嫁给他,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喜帖上没有印新人名字的原因。”
“他骗妳的,妳不要听他鬼扯!妳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他没有不想跟我分手,更没有想要逼我结婚,他只是想要报复我,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是我的好友抢了我的准夫婿,他要我自怨自哀、受到全镇人的同情!
“他知道我一向骄傲,受不了好友抢走他的打击,他更知道如果是妳将他抢走,我会恨死妳,这算什么?这是个阴谋!他根本就不是打从心底想要娶妳。”
“这些我都知道。”
“妳知道?”
“是的,他表面上是采哀兵政策来求我,暗地里他只是想要看看这样的激将法能不能将妳激回他的身边,若是成功,他便得到美娇娘,若是失败,他也能好好地羞辱妳,让我们俩连朋友都做不成。”阮绵绵顿了顿才又开口,“竞艳,这就是我找妳出来的原因。”
“什么?”
“我是新娘的消息妳若是从旁人那儿听来,妳的自尊不容许妳原谅我。但若是由我自己来告诉妳,妳想的只会是我吃了亏,便宜了黑大哥。”
花竞艳轻扯了下嘴角,“妳倒是比我了解我自己。”
“在妳心底,我的地位比黑大哥来得重要。”阮绵绵微笑看着她,“我在赌博,而我赢了。”
“那又如何?”
“我希望我的另一盘赌局也能赢得这么漂亮。”
“什么意思?”花竞艳听得雾杀杀。
“妳从来就没有爱过黑大哥。”她垂下眼眸,再张开时她的眼睛闪着晶亮,“妳有没有想过,我爱他?”
“什么?!”她又站起身。
阮绵绵抿着嘴微笑,“黑大哥给了我一个机会,所以我要牢牢捉住。”
“妳是什么意思?绵绵,我怎么全都听不懂?”
“简单点说,我爱黑大哥很久了,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他了。
“我在你们身旁默默的等着,等着有一天妳会发现妳爱的男人不是他,而是爱上你们是天生一对的美好光环,如今我等到了,就算遭到众人唾弃、千夫所指,就算婚姻不豪华铺张,甚至连帖子上都没有我的名字,我也愿意嫁给他。”
“这是一场赌局。”
“是啊!赌赢了,我的爱恋终于得到响应,赌输了,我也该从这场暗恋中觉醒,不管是哪一个结果,对我都是一件好事情。”
“绵绵,黑力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花竞艳不认为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她委婉的道:“我和他分手就是因为他不忠诚,他对我不忠诚,身体和心灵都是。这样的男人别想他对婚姻负责,他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伴侣。”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碰上一个让他想定下来的对象,如果他碰上了,他会安分的待在婚姻的枷锁之内并且甘之如饴。”
“他一直想娶我,我不就是他想定下来的对象?但他还不是背叛我。”
“妳只是黑大哥想要降服的对象,妳艳丽、火热、刁钻而且难缠,聪明、反应又快,就像头母狮,而黑大哥则是头狮子,他要制伏妳才能称王。
“你们是完美的对手,互相吸引,但却都不爱对方。”
“而妳能让黑力刚爱上妳?”
“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乞求的。”
“妳疯了。”
“爱情能使人发疯。”
花竞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我不能了解。”
“总有一天妳会了解的。”阮绵绵微微一笑,“现在,妳只要告诉我,妳能体谅我抢了妳的男人,并且衷心祝福我吗?”
“是我甩了他,妳再捡去的,我不要的没道理不让人拿去。”她无奈的耸着肩,“至于我的祝福得要妳能得到幸福才有意义,我不想看着妳下地狱我还在一旁幸灾乐祸,说什么我祝福妳之类的蠢话。”
“妳这样说就足够了。”
“哎!”她叹口气,继续吃冰,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变得没有那么好吃了,“希望妳的决定是对的。”
“我也这么希望。”阮绵绵清秀干净的鹅蛋脸泛着红光,解决了心中的大石,她不再那么紧张了。
花竞艳安静地看着从容坐着的好友,她轻绾起的长发在脸颊旁垂落几绺,将她美丽的脸蛋烘托得更加迷人。
“如果黑力刚不能爱上我这样惊艳型的美女,那也许妳这样温柔婉约、暧暧内含光的美女会吸引他也说不定。”
“妳把我说得太好了。”
“妳一直都是这么好的。”
“谢谢,谢谢妳,竞艳。”有了她这番话,她就有勇气来面对往后的一切事情了。
约她出来把事情讲明白,果然是对的。
宁静的午后是适合休憩的,若贪懒的家庭主妇想多睡会儿,那也是难免的,因为阳光洒在各家庭园里形成凉荫,轻风吹拂,偶尔还送来阵阵的臭豆腐香气,安静、闲逸的氛围很是舒服。
倒是该待在家里躲太阳的人出现在路上令人微讶。
花竞艳一身红白相间的两件式洋装,三寸高的鲜红色高跟鞋,加上一把白色的缇花洋伞,风情万种的站在沿街叫卖臭豆腐的阿伯摊前一边嘱咐叮咛,一边等待着炸成金黄色的胖胖臭豆腐被阿伯从锅中捞起。
她不时还微提脚跟探看摊子内的油锅,那副俏皮模样让骑着脚踏车经过的卫尔旋失笑。
他本来不想打扰她的,但还是忍不住向她的方向移动。
他很想知道一个最注重形象的美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臭气冲天”的摊子前,他想听听她的解释。
“阿伯,你要炸得漂亮一点、酥一点唷!啊,那个、那个,好了,可以捞起来了,再炸下去就炸过头,豆腐里头会干掉不好吃。”花竞艳急急的叫着,“还有那个也好了。”
“小姐,妳别急,我炸臭豆腐三十几年的功力不是臭盖的,包准好吃,妳耐心等着,我不会炸过头啦!”阿伯拿着颈上的汗巾抹着汗,露出一口黄牙笑着说。
“老板,一盘臭豆腐。”卫尔旋沙哑的嗓音插入他们之间。
“啊?是你啊!”花竞艳眨巴着眼,惊讶的瞪着他。
“妳也吃臭豆腐?”
“我?没有啊!”
闻言,他扬起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摊子,“不然站在臭豆腐摊子前做什么?”
“当然是买臭豆腐。”她脑子飞快的打转,“买来送你吃的。”
“是吗?”她有记着他这号人物才有鬼。
“我想买来当回礼,谢谢你那天请我吃小汤包。”她说得煞有其事,“瞧!你也跑来买臭豆腐,我就猜你会爱吃。”
“小姐,妳的臭豆腐好了。”阿伯盛上炸得金黄的臭豆腐,“我的小黄瓜丝是泡过冰的,特别冰凉轻脆,搭着吃最对味。”
“谢谢你,阿伯。”她接过臭豆腐,忍着口水将到手的“鸭子”转手到卫尔旋手上,“喏,赶快带回家趁热吃吧!”
先把他打发走,她再来慢慢耐心等待下一盘,快滚快滚!
“好象很好吃。”他接过臭豆腐,感觉到她的眼神透露着渴望,彷佛若能吞下臭豆腐,怕是当场就吞下了。
“妳要不要来一块?”
“不用了,臭豆腐很臭耶!”她假意捏起鼻子,“你赶快带回家吃吧!”
“那真是可惜了,这是人间美味儿呢!”他惋惜的道,然后眼神越过她,转向阿伯,“老板,今天你摊子的臭豆腐我全包了。”
听到他的话,花竞艳当场傻在原地,全、包、了?!
那她吃什么?
“少年仔,你认真的唷?谢谢哦,我马上炸给你。”阿伯闻言欣喜若狂,可以早点收工又有钱拿,很少碰到耶!
“慢慢来,我有很多时间可以等。”说着,卫尔旋眼神重新回到她身上,“妳可以走了,我自己在这里等就好。还有,谢谢妳的臭豆腐。”
“你,”她吞着口水,脑子打转着,“这么爱吃臭豆腐啊?”
“嗯,加点辣椒更好吃。”他很自动的将摊子上的红艳辣椒加在香酥的臭豆腐上,黄的豆腐、白的蒜泥、青的小黄瓜丝加上红的辣椒,卖相相当地好。
“既然这样,我在这里等,你先回家去,一会儿好了我替你送到你家。”叮咚!让她想到一计,反正他也不晓得阿伯摊子上有几块臭豆腐,到时她偷吃个几块他也不知道。
“这么好?”
“当然,我要谢谢你那天请我吃小汤包嘛!”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小心。”快滚吧!
“老板,你摊子上还剩多少块臭豆腐?我钱先给你。”他的眼神再次越过花竞艳。
“今天生意好,还剩下一百零四块豆腐,算十份,零的当我送的。”
“那就是三百五十块喽!”他从口袋掏出钱,然后递上。
他的眼神又回到她的身上,“一百零四块臭豆腐,我在家里等着,麻烦妳了!”
话说完,卫尔旋急急的将脚踏车调头,生怕慢一步笑意就会在她面前“决堤”。
兵来将挡,他算是高竿的。
如果眼神像箭可以杀人,他想花竞艳怕是朝他背后万箭齐飞,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