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靖远不欢而散后,苏以绵回到宿舍,几个室友、学姐、小岚,浩浩荡荡六七个人正要出门,看到她回来大呼一声。
“回来的正好,走,唱歌去。”
不待她拒绝,她们一把架起她走。“走走走,不去就不是姐妹。”
系上一个学姐喊着:“我失恋了,那个王八蛋!是姐妹就陪我唱歌喝酒,不是的话就算了。”
小岚也跟着起哄,“看你一脸展怨,也是一个苦主,走吧!今晚是Lady'snight。”
一进KTV,大家轮番歌声轰炸,唱的都是哀伤的情歌。
女孩们有的倒在沙发上、有的找歌、有的说话、有的喝酒,也有和苏以绵抢麦克风的。
“臭男人,你这个王八蛋。”学姐气愤大吼。“我哪里不好,你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矮冬瓜。”
“祝他一辈子打光棍,干杯。”另一寝室的女孩也遭逢失恋,怨恨地诅咒。
小岚随着苏以绵的歌声悠然起舞,在灯光下腰肢摇摆,窈窕多姿,她听到她们的话后笑了。
“来,诅咒他秃头、啤酒肚,找不到女朋友,科科死当。”她一仰脖喝光酒,将杯底亮了亮。
“好,来。”
苏以绵也拿起一杯酒。“祝学姐找到一个Mr.Right。”
“好,喝一杯,那只大笨牛最好快点跟我表白,不然我就不等他了。”
气氛越发热烈,苏以绵其实心情糟糕透顶,沮丧得想哭,烦躁得想尖叫,懊恼着……为什么又要再一次伤害“他”。
“给我酒……”她喝掉三瓶啤酒和半瓶红酒。
“喂喂,你是失恋还是怎么了……”
没来由的,她的鼻子开始发酸。“我是笨蛋……呜……”
“喂喂,你的酒品也太糟糕了吧!”
“让她说让她说。”大家开始起哄。
“我赶走了一个男人。”她闷声道。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赶走的不只一个好不好。”
“赶走就赶走了,赶得走的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小岚灌进半杯啤酒,双颊已见微红。
“你要是后悔了,就跟他说。”
“他……他被我气走了。”
平常安静内敛的女孩酒后吐真言,看似云淡风轻的人居然也会为情所困,真是千京人的八卦。
“不然你现在打电话跟他说,说你想见他。”学姐鼓噪道。
苏以绵眨了眨眼,仍是茫然,学姐已掏出自己的手机。“快点,现在打电话给他。”
她仍是举棋不定。
“让她打,我们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打动她。”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他电话号码多少,我帮你打。”
苏以绵愣了一下,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好像不应该这么做?
“你不是想跟他说话?不是后悔气走他?那你就和他说,随便说一声对不起都行……哎,说不定他正等着你的电话,你就不想听听他的声音?”
学姐柔声诱导,一句句都像说到她的心坎里,她没有抗拒的一串数字不假思索的吐了出来,原来,她当时瞥过一眼通讯录,竟能将他的手机号码记得如此深刻。
电话接通后,学姐将手机给她。
“喂!”没预警的,一个低沉男声透过手机传来。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全部的人竖着耳朵听,音乐早被关掉了,热闹的包厢里静得听不到呼吸声,而她手机里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喂,快说话。”
话筒那端的沉默教他不耐烦,正要挂电话时,听到一个很细微很细微的呼吸声,他顿了顿,吸呼开始沉重了。
“是谁?”他绷着声音。
她眼前已是一片朦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说话。”他加大了嗓门。
她瑟缩了下,正想切断电话,一句暴吼吓得她一震,几乎掉了手机。
“苏以绵,你敢挂电话试试。”
她哆嗦了一下,接起电话。
“说话,你敢打电话却不敢说话?”
听见他似乎一边走一边说话,她几乎可以想像他沉着脸愤愤瞪着她的模样。
“妈的,你痛快一点说。”
他的粗话逼出了她的眼泪,她哽咽一声。“对、对不起……”
长长的沉默几乎令她窒息,她越来越懊丧。“靖远,对不起……”
“你在哪里?”
他又吼了一次,吓得她清醒了一分。
“在……在我们学校附近的明雅KTV。”
“在那里别动,等我。”他又加了一句。“我马上到。”
这么戏剧性的变化让人始料未及,在场的女孩开始发挥好奇的天性,兴奋的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大八卦啦!连小岚都忍不住捏了捏苏以绵的脸颊,但苏以绵已醉得不省人事。
半个小时后,靠窗的包厢里可以明显听到一道刹车声,有人探出窗去看。
不久包厢门被打开,一个高大俊挺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落在苏以绵身上。
“起来。”他拢紧眉,拍拍她的脸要她清醒。
“她喝醉了。”小岚道。
“我知道。”他颔首,语带饥讽。“如果不是喝醉了,她不会打电话给我。”
“以绵……”他微晃了晃她。
苏以绵半睁着眼。勉强看着眼前的人,似是梦呓,“靖远?”
他半蹲在她面前,脸色看来有些吓人。“走吧!”
他一把搀起昏醉的她,抱着她离开。
“等一下,你要带她去哪?我们可以送她回宿舍。”小岚拦住他。
他瞥她一眼。“我认识她十几年了,自然会照顾她,不劳你们费心。”
话毕,如旋风般离开。
“哇,哪里来的超级酷哥?”
“这款的真MAN。”
包厢内一片惊叹,女孩们七嘴八舌,直到回到宿舍仍热烈讨论着。
似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她走在一个长长的通道里,看到两个小孩子在树下低语着,下一幕是女乃女乃坐在门口洗衣服,然后是她和纪靖远在吵架,在高中校园的操场上,她看着落日一直跑……
又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脑袋里像有无数的小铁槌,咚咚咚一声声敲得她脑袋作疼。
身上像压着重物,她困难的动了动,骇然发现一个男人正半压在她身上。
“纪靖远。”以为自己发出的是大吼,结果不过是小猫叫两声。
他仍是熟睡,直到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戳他,他才勉强睁开眼。
“这里是哪里?”漂亮的房间,米白色的床单,干净雅致,空气中有淡淡的玫瑰花香。
“这是饭店。”他睡眼惺忪。“你昨天晚上打电话找我,我只好把你带回来。
“我打电话给你?”
浓眉开始拧紧。“你忘记了?”
“我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你,我打给你做什么?”
“你跟我说对不起,你都忘光了?”
她瞠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又好气又好笑。“你昨天对我又搂又抱,可亲热呢!”
“胡说八道。”一口气不上来,她急怒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你、你不要脸。”
他好整以暇的打量她涨红的脸孔,说得更慢了,“既然你都忘光了,那我只好再提醒你一下,昨晚我带你回来之后,你吐了我一身,然后又哭又闹的非要抱着我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