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天还未亮便被挖出被窝的华燠祉,在昏昏欲睡中听完柯璇的“建议”后,立即摇头摆手地拒绝,霎时清醒得不得了。
“为什么?”柯璇紧蹙秀眉,不悦地瞪着他。
“妳还问?妳怎么可以叫我去干这种拋头露面的事?”华燠祉低吼。
“有什么不可以的?又没有怎么样。”柯璇不耐烦地道,“我是看你长得还不错才让你这么做的,换作别人还没这资格呢!”
“拜托,我宁愿妳找别人来做!”华燠祉忍不住大声叫道,只差没跪在地上求她饶过他。
“华燠祉,你敬业一点可不可以?这算什么嘛!”当初是他自愿当杂工抵债的,现在又摆出这副德行,真让人受不了。
“敬不敬业不是这样说的吧?妳怎么可以叫我躺进棺材里?”华燠祉据理力争,“人一辈子只能躺一次棺材。”
“你昨天就躺过了。”婆婆妈妈的,有完没完。
“就是因为昨天躺过,所以我已经准备要倒霉五十年了,妳还要我再躺进去?我又不是疯子!”还说什么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躺进去,让那些买家看看她家的棺材有多舒适、合身。她疯了吗?
“你现在到底是要躺还是不躺?”柯璇万分不耐地吼道。
“不躺!”
“不躺就给我滚!”她下养闲人。
华燠祉怔了一怔,“我……我说过要给妳当杂工的,妳也说了要请我的……”他不要被撵啦、他不要睡路边啦、他不要饿肚子啦!
“你不躺就得滚蛋。”柯璇没二话,冷冷地丢出威胁。
“我又没卖身给妳,我有权利不做这么离谱的事。”
柯璇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什么『权』?是我这颗吗?”
瞧着华燠祉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怨妇样,深吸一口气,柯璇竭力摆出温和的嘴脸。
“华燠祉,你听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绝对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倒什么楣,真的。只不过是躺进去,给买家看看棺材合不合适而已,不会要了你的命的,我保证。”见华燠祉虽然不信,但眼神已经开始犹豫,柯璇加把劲儿继续劝说。
“这样好了,你先躺几天试试看,若不能让我的生意更好的话,你就不必再躺了,好不好?其实啊!你长得这么好看,藏起来太可惜了,不如多让别人欣赏欣赏,是不是?”
“我的脸跟棺材没关系!”华燠祉像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般尖叫起来。
柯璇捂住耳朵,“是是是,没关系,我又没说这两者有关系!只不过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让大家多欣赏欣赏嘛……”
华燠祉犹做垂死的挣扎,“若我发生了啥倒霉的事儿,我就立刻不干了喔!”
“行。”还会有什么倒霉的事儿?天底下最倒霉的事儿已经教她给遇上了。
“我不包送棺材到家的。”累死他不说,还要见到死人,去一趟八成命都快去了半条。
柯璇不耐地点头。“行。”他有完没完啊?
“每躺完一回,我都要洗一次澡。”不去去晦气,他大概会倒霉到咽气的那一刻。
“行。”她遗恨不得亲自将他剥去一层皮咧!
“还有……”
“行行行,什么都行。”柯璇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只要你不再啰哩叭唆的就好。”
“人家还没说完,妳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呢?”华燠祉对她毛毛躁躁的个性有些不满。
白眼一翻,请出她一向别在腰间的斧头,大力一挥·“你是要立刻闭嘴,还是要和我的斧头亲近亲近呀?”
看看,哪有女孩子像她这样的,没说几句话就动手动脚,还搬出凶器来唬人。最可恶的是,老是恫吓要胁他!
“我想我们应该开始工作了,是不是?”华燠祉挤出笑,在那亮晃晃的斧头下,再笨的人都懂得保命要紧。
轻哼一声。“喏,这双新鞋给你,”旋身走在前头,嘴里也没停,“小心点儿穿,别一下子就给我弄坏了。”
华燠祉怔愣地看着手中的新鞋。“呃,这是妳昨晚替我缝的吗?”
“嗯!”
华燠祉皱起眉。她明明是个冷血的人呀!怎总会在某些小地方这么贴心呢?
至少,他就没想过她真的会连夜替他赶出一双鞋子来。
“妳怎么知道我一定合穿?”华燠祉努力克制着不让内心的感动泛滥,谁知道她会不会下一刻又无情得让他忘了她这一瞬间的好心呢!
“昨晚我拿了你的鞋子比对过。”柯璇说。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她偷偷模进他房里是想占他便宜吗?
“因为你已经睡死了。”柯璇轻蔑地撇撇嘴。
瞧吧!就说对她不必有太多的感动,她那张嘴可是犀利得很呢!
“那就谢谢了。”没多少诚意。
“不客气,只要你别太快穿烂它就好了。”她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帮这个家伙做鞋。
“我怎么知道它会不会很快穿烂。”
“所以我才要你小心地穿。”柯璇回头扔给他一记白眼。
“鞋子本来就是用来踩地的,要怎么小心?”华燠祉觉得她很扯。
“那你看到有水洼、不平或骯脏的地方,你就月兑下鞋子不就得了?”每次跟他说话,都在挑战她的耐性。
“到底是鞋子重要,还是我的脚重要啊?”本末倒置!
“鞋子。”柯璇无情地回了他两个字。
“妳冷血!”华燠祉破口大骂。
“谢谢。”柯璇又笑了,“如果待会儿你还能这么有中气的话,会更好。”
华燠祉死死地瞪住她。莫名其妙的冷血暴力女!哪有人--尤其是女人,被人骂了还一脸笑嘻嘻的呢?
华燠祉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能在被他骂之后还笑得那么好看了,因为要报仇整他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我要休息一下。”华燠祉举起手,从棺材里爬出来,活像死尸般。
瞄一眼外头明晃晃的太阳,柯璇颔首,“可以。”反正现在是中午,镇里的人都要休息。
华燠祉二话不说,先冲进房里洗第不知几次的澡,才懒洋洋地走回铺子里。
“为什么?”华燠祉纳闷地望着柯璇问。
冷冷瞥去一眼,“你很喜欢问为什么。”那是最没有意义的问题。
“因为我不懂啊!”有问题当然要问啰!孔子也说过要“不耻下问”。
“你不懂什么?”见他今早做得还算不错,安安分分地躺在各类棺材里,脸色也没有臭得让人以为棺材里有一坨米田共,柯璇难得地心情大好。
“妳明明是卖棺材的,干嘛还要打铁?”华燠祉以为她只是做棺材生意的,走进铺子里才知道,她还兼任铁匠。
“棺材是正宗生意。”柯璇淡淡地道,“打铁只是我爹的兴趣,况且我们除了替人打这些斧头、菜刀之类的用具外,就是替人打些金锁片之类的小玩艺儿,算是副业。”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据华燠祉一个早上的观察,其实她这家“天赐馆(棺)”生意很好嘛!
“我想没人会嫌钱多的。”她不偷不抢的,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能多赚一点?
华燠祉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女人迟早要嫁人的,赚那么多干嘛?”暧昧地瞟她一眼,“除非妳要养哪个没用的小白脸!”
柯璇斜睨他一眼,“我这辈子没打算嫁人,难道不行吗?”
她的目光有些古怪,但华燠祉没想太多。“也不是说不行啦!但妳不嫁人要做啥呢?当老姑婆吗?妳不要忘了,朝廷为了增加人口,也为了减少像妳这种不想成亲的女人,规定女子年满十九岁而未嫁者,每年要征收十两银子耶!”
“所以我才更要努力赚钱。”柯璇冷冷地回答。
“嫁了人,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不是吗?”华燠祉还是不明白她在别扭什么,她的外表还不错呀!虽然个性实在不怎么样。
“要你管。”柯璇的瞳孔收缩了下。
“我只是好心提醒妳。”华燠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径自说得口沫横飞,“想想,就算妳缴得起每年十两银子,但妳不怕被人嘲笑吗?老姑婆耶!想想就可怕,不是吗?还有以后……”
“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柯璇的美眸瞇了起来,却投射出危险的光芒,嘴角微扬,透着诡异且危险的气息,“我可以马上让你躺在我新做的棺材里--永久的。”
呃呃,那……那个,似乎……太可怕了吧!永久?
华燠祉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惹火了她,但也知道现在最好听她的话闭嘴。
“哼!”柯璇冷哼一声。
华燠祉这回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柯璇生气了。
因为她整个下午都紧绷着一张冷脸。
直到傍晚时分,柯老爹又从邻村回来后,柯璇的脸色才有那么一丁点缓和的迹象。
“柯老爹,你回来了。”华燠祉对柯锰咧开笑脸。虽然来了不过区区两天时间,但凭他观察入微的本事,早就发现柯璇无论心情再怎么不好,也绝对不会在柯老爹面前显现出来。
“是呀!”柯老爹习惯性地把钱袋递给柯璇,再坐到华燠祉的对面。
“今天又去哪里了?”
“不就是送手镯给邻村的黄家嘛!”柯老爹说。虽然他只是个打铁的,但一些买不起名贵珠宝,却又比贫户富有些的人家,常会请他帮忙打些金饰。
像这回,黄家的孙子出世,就请柯钰打了一对小巧可爱的金手镯,因为柯老爹的手艺可是附近驰名的。
“为什么他们不自己来拿?”华燠祉实在不明白柯老爹干嘛要成天赶来赶去这么辛苦。
一旁的柯璇在心里猛翻白眼。又问为什么了,真烦!
“呵呵,”柯老爹憨笑几声,“我是想,反正也没多远,就给他们送去了。”
“璇儿啊!”饭吃到一半时,柯老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唤了柯璇一声。
“干嘛?”柯璇眼也不抬的应道。
柯老爹犹豫了一下。“明儿个我有事--”
“这回又是谁叫你帮忙?”柯璇叹口气,正眼望向柯老爹。
他憨笑一下,“璇儿,妳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妳。”
“别说这些,”柯璇双手抱胸,锐利的眼眸紧盯着他看。“有事就直接说。”
“老王说……说他的孙子病了,没钱医治,要我……要我……”柯老爹在柯璇锐利的眼光下嗫嚅着,话说不下去了。
“又想借钱?”柯璇皱起眉。不是她无情,对别人见死不救,但这个老王实在太狡猾了,每回都以家人有病当借口敲诈她老爹的钱,而借来的钱一定又拿去赌,欠了老爹不知多少钱,这回她实在不想帮了。
“嗯!”
“不会又是另外一个借口吧?”柯璇审慎沉吟着。
柯老爹连忙摇摇头,“不会不会,我亲眼看见他孙子发高烧,正辛苦着呢!如果不立即请大夫的话,情况可能会不好。”
“我有个疑问。”这时,听了半天的华燠祉插进话来。
“关你什么事?”柯璇不悦地瞪他一眼,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像他这样,问题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但柯老爹却在同一时间,点头允许华燠祉发问。
“老王的孙子生病,跟你明天有事有什么关系吗?”送钱就可以了吧!
总算问了个她不会翻白眼的问题了。
“爹,你该不会--”柯璇瞇起美眸,每次她瞇起眼,就代表山雨欲来了。“想要送他孙子去看大夫吧?”
“呵呵。”柯老爹搔搔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几下。
“请问,”柯璇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华燠祉和柯老爹一跳,“老王的孙子是你什么人?”
“不……不是我什么人。”柯老爹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么再请问,你帮老王送孙子去看大夫是为什么?”柯璇忍不住大吼,好心也要有个限度吧!怎么说,老王都应该自己去,不是吗?
“他……他,老王他欠了一些钱,不得不躲起来……呀!”柯老爹怯怯地瞅一眼女儿,缩缩脖子,小声地道。
“所以,”柯璇尖叫,“你就要帮别人养孙子,是不是?”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但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己老爹的同情心被人利用。帮人是应该,但帮到不辨是非虚实,就太过火了。
“不是不是,”柯老爹惶恐地摆手,“我只是不忍心看那个小孩子生病受苦而已,”双眼开始泛出可疑的泪光,“他还那么小,抱在手里轻得连重量都感觉不到,就像妳当年那样……”
“够了。”柯璇揉着额角,坐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就给你一两银子。”
“一两不够--”
柯璇瞪老爹一眼。“不够就把他孙子给抱过来,我帮他们治、帮他们养,以后这孙子就过继给我们!”
什么嘛!老王自己也有三个儿子,每一个都有手有脚,干嘛有事不自己出钱,而要外人替他们擦?
柯老爹缩缩脖子,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不然好不容易才让步的女儿,卯起来可能会当场翻脸,一步也不让。
“喏。”柯璇拿出一两银子递给爹亲。
柯老爹接过钱,欢喜地笑了,“谢谢,我吃饱了,先去睡了。”说完,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而一旁,隐忍笑意许久的华燠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美眸凌厉地扫视。“笑什么?”
“哇哈哈!想不到那么冷血的妳,居然有如此可爱又有同情心的爹爹。”华燠祉边笑边揉着肚子,看着柯璇一脸无奈,想生气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实在是太太太好笑了。
像是报了一箭之仇般的痛快!
“我真的这么冷血吗?”柯璇幽幽地问。
“真的。”华燠祉重重地点头。
“我真的这么无情吗?”她又问。
“真的。”他又点头。
“那么,冷血无情的我叫你把棺材当床来睡,应该也不算什么啰?”美目瞇成了一条线。
“呃?”
半夜。
华燠祉虽然卒苦了一整天,但偏偏又睡不着,大概是因为初来乍到,对环境还不熟悉吧!
本想走出房间逛逛,呼吸一下夜里清新凉爽的空气的华燠祉,却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又一阵“呼呼”的声响。
今晚没起风呀!
任由自个儿的好奇心指使双腿追踪那声响的来源,沿着走廊走了一阵,再拐个弯,人就来到了后院。
“柯老爹,你怎么还没睡?”原来是柯钰在后院的炉具边打铁。
柯老爹抬头一看,笑了,“燠祉,你怎么也还没睡?”
“大概对环境有些陌生吧!睡得不太习惯。”华燠祉径自在柯老爹身旁的一张小矮凳上坐下。
柯老爹一瞧,嘴笑咧得更开了。“璇儿小的时候,也很喜欢坐在这张小矮凳上看着我打铁。”他说,目光飘渺,像是回到了从前。
“你以前不是做棺材生意的吗?”华燠祉又有问题了。
“那时候璇儿的娘还没走嘛!生意都由她看着,直到璇儿八岁那年,她才因为生病而离开我们父女俩。”柯老爹说道,脸上仍是笑呵呵的。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他只是有疑问,并不想勾起任何人的伤痛回忆。
柯老爹大掌一挥,笑声洪亮如雷。“不要紧,都过了好多年啰!”他已经不会介怀了。
华燠祉皱皱鼻子,“你的女儿一点也不像你。”凶巴巴的。
“其实璇儿人很好,真的,她只是太想保护自己而已。”收敛起笑意,柯老爹憨厚的模样居然有几分严肃。
“是喔!”华燠祉不以为然地皱皱鼻子。每个父母亲都会说自己儿女的好话,他能理解。
“燠祉。”突然,柯老爹停下打铁的动作,轻叫了兀自发呆的华燠祉一声。
“什么?”眨了眨眼。
“你真的真的不是因为想娶璇儿才来打工的吗?”柯老爹认真地注视着他问。
怎么又是这个会吓晕他的问题啊!
“当然不是。”华燠祉只差没大拍胸口来保证了,或者他应该发誓?
“那太可惜了。”柯老爹摇摇头,又是那副失望至极的口吻。
瞄了柯老爹一眼,华燠祉幽幽问出心底的疑问,“柯老爹,你介意我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失望?又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娶柯璇?”他真的真的很好奇耶!
“我……”
“我介意!”柯老爹还没说话,一声娇叱便适时地插了进来,那冰冷的寒意,唤醒了华燠祉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
“璇儿,妳还没睡呀?”柯老爹对突然冒出来的柯璇憨憨地笑了笑。
“是呀!”柯璇回道,冰冷的美眸直瞪着华燠祉,“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坐在她专属的位子上!
“我睡不惯陌生的地方。”华燠祉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你昨晚可是睡得很死的。”柯璇嗤鼻。
“昨天是昨天,昨天太累了嘛!”独自扛着一具棺材耶!都累掉他半条命了,怎么可能还会睡不好呢!
“那你现在就去扛着棺材原地跑十圈,我包管你立刻睡着。”柯璇冷冷地说。
“我才不要--”华燠祉大声抗议。
“不要就马上给我滚回房里!”柯璇没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璇儿,妳不要这样,燠祉只是来跟我聊聊天--”柯老爹想打圆场。
低喝一声。“爹,你别管。”柯璇掉转头,再瞅着华燠祉,“快走啊!”
“为什么?”华燠祉猛地站起来,映在地上的俊健身影在月光的拉扯下,变得好长好长。“为什么我得听妳说?为什么我得立即回房?为什么我连睡不睡觉的自由都没有?”老是被女人压在头上,是男人都会不爽。
“你真的很烦耶!”柯璇低吼,明眸射出不耐烦的光芒,似乎很想马上拿布条来塞住他的嘴巴。
“妳管我!”华燠祉懊恼地回吼。
柯璇当他的吼叫是耳边风,听过就算了。
“你到底去不去睡觉?”
“为什么妳一定要我去睡?”他反问。
唉唉唉,又开始问问题了,他是问上瘾啦?
“因为你跟我爹说得太多了。”尤其话题牵扯到她的隐私。
“为什么我不可以跟妳爹说太多?”他又问。
“……”
静默半晌,见她迟迟不回答,难道是在沉思该如何回答他?不等了,他继续发问。“为什么我不可以问为什么?”
“……”还问?他烦不烦啊!
“为什么我穿鞋子还得小心翼翼?”
“……”喂喂喂,他根本是想乘机发牢骚,而不是问问题吧!
“为什么我得这么倒霉?”
“……”谁知道!
“为什么我得躺在棺材里,让客人评头论足?”怨气一发不可收拾。
“……”好吧好吧,她忍忍忍,看在他今天工作得还不错的份上。
“为什么妳老是随便恫吓我?”
“我哪有!”这可是很严重的污蔑耶!
“闭嘴,我还没说完。”华燠祉已经说上瘾,欲罢不能。“为什么我说话的时候,妳不能好好地听我说完?”
很高兴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了。“因为,我、烦、了。”柯璇慢慢收缩起瞳孔。
“为什么妳要烦,而不是我先说我说烦了?”华燠祉兀自说得开心,浑然不知死期将届。
“因为我要杀了你。”柯璇轻轻地、缓缓地,把今晚她觉得最痛快的一句话说出来。
“为什么妳要杀了我?”华燠祉很自然地接下去问,问完才惊觉气氛不对。
呃?她刚刚说了什么?好象是什么杀不杀的,她要杀谁啊?
懊不会是我吧?华燠祉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刚刚好象对冷血暴力女说了一些绝对会激怒她的蠢话……
柯璇迅雷不及掩耳地夺过柯老爹手中的锤子,如飞鹰搏兔般扑向华燠祉。
“因为,你、太、烦、了!”柯璇大吼一声,一锤定音;
“哇,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