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进来吗?”高瑜的声音伴随着礼貌性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盛子薇开了口,眼睛却没离开电脑萤光幕。
盛家三楼拥有大型电脑及最先进的高科技设备,盛子薇只要坐在家中打打电脑,即可获得任何她想要知道的资料及情报。
“这是萧家的地形分布吧!”高瑜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注视着占据一整面墙壁的超大萤光幕。“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每次来到你家三楼,总觉得像到了太空总署。”
“你太夸张了。”按下一个键后,她大功告成地动了动因久坐而酸紧的脖颈。“完成了!”
她倦极的颜容让他伸过了手放在她肌肉紧绷的项上,没有意外地,她僵了子;意外地,她没有推开,亦没有抗议。高瑜在心中为自己喝声采,仿若苦尽笆来。
他微笑地看着合上眼睑的盛子薇,巧劲地为她推拿着,“要不要回房休息?妈说你从下午回来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盛子薇张开眼,还是迷蒙的微困样,“还有一些地方没做检查,我做完再去休息。”
“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硬撑。”高瑜抱起她,打算让她在一旁的沙发中休憩一下。
“不要!”身子悬空的她惊走了所有睡意,使劲抱住他的脖子,又矛盾地想跳离开他的怀抱。“不要把我丢下去。”低喘出所有童年的惧意。
幼时被高举在空中摇晃,无法预期何时会被抛下的慌张,表露在她一身绷紧的肌肉上。
这一刻,高瑜想毁了那个伤害她到这种地步的盛伟华。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怎么忍心把一个小孩抱起,又硬生生地抛下呢?
他无视于她眼梢流出的泪水和唇角的轻抖,执意抱着她走到沙发前,非常非常轻柔地让她滑坐进去。他单膝着地,捧住了她的双颊,“有我在,别怕。”
她吐出断续的低音,“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这不是你的错!”他以怒不可遏的沙哑口吻,铿锵吐出话来。怒气冲腾到他眼中,微眯起的眼闪着杀人的冲动。该死的盛伟华!
斑瑜话中流露出的暴戾之气,使盛子薇举起了手想拨开他置于她颊上的双掌,更加没有抬头睁眼看他的勇气了。
他一定很不高兴!她竟把他归类于盛伟华那种人,她竟害怕他会杷她抛甩而下,她竟对他一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他一定生气了!盛子薇瑟缩着身子,噤若寒蝉,刻意使自己的表情保持空白。
“我不会伤害你的。”高瑜的语气里净是怆然。“张开眼吧!子薇。”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依旧没张开眼,因怕见着他眼中的不耐烦与失望。已经和他相处了些时日,怎么还是下意识的抗拒与排斥呢?“对不起。”
“你再说一次该死的对不起,我就砸碎这些见鬼的电脑!”她没有理由的内疚与连声道歉,徒然让他的怒火更炽。那不是她的错,一点都不是!.她却一占脑儿地把那些负担往身上揽。对她的举动,他除了心疼,还对自己生气,恼火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她安全感。
斑瑜不想在她面前失控,却还是关不住涌出闸的气愤波涛。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坐在地板上,唯恐所有的情绪爆脏而出——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愠怒。
他的怒吼让她诧异地张开了眼,眼瞳中有着受伤和不相信,她没想到他会张舞出如此狂乱的怒火,就连高大的背影都是紧绷的。该怎么办?伸出的手举到半空中,却又垂回了裙摆之间。能做什么呢?再道一次歉吗?但他不喜欢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啊!
“我莫名其妙,别理我。”高瑜自地板上一跃而起,不敢放眼向她,迳自往门口走去,同时把手伸进外套里掏出烟盒。
尉赫哲说过高瑜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抽烟。盛子薇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想挽留却开不了口,因为她是让他心烦的主因啊!
她意兴阑珊地站起身,走向前去关掉电脑,没有心绪再做什么分析,只想出去透口气。
她拖着步子走向楼梯,不敢张望,只因不愿看见烟雾间锁眉的他。未到一楼她就听到子蔷的尖叫声。
“好恶心!好恶心!”盛子蔷高分贝的音量扬自一楼的起居室,“我不要看了。”
“那就别从指缝间偷窥!”尉赫哲好笑的声音响起。
“拜托!我是在培养未出世孩子的胆量,要不然,我一个孕妇干么虐待自己看这些生吃人肉、活剥人皮、挖眼吸血的恐怖电影啊!”做什么事都自觉有理的盛子蔷振振有辞的回话。
“嘴巴说不看,所有的情节倒是全记得嘛。”尉赫哲咕哝着,对老婆的言行不一莫可奈何。
他们的对话,让盛子薇暗沉的脸色浮起了一丝光亮。
子蔷从小就怕看恐怖片,每回总得有人坐在她身旁壮胆,而自己就是那个为她壮胆的不二人选。讽刺的是,子蔷嘴巴说不敢看,总在半眯着眼与大叫中,把所有血淋淋的场面都记在脑海中,反倒是在一旁壮胆的她,看似镇定,其实完全不知道故事情节的走向。因为恐怖画面即将出现时,她都是仰起了目光,任电视中嘶哑的惊声尖叫溜过耳边。她怕血,非常的怕,又怎么能忍受凶杀情节呢?
如同看影片时的伪饰,她的坚强都是假象!
她其实是怯懦的,却也因为怯懦而没有勇气去改变这种个性,所以她欣赏姊姊的坦率不造作!
“子薇,你要出去吗?”听到脚步声的盛子蔷抬起头问,高瑜呢?他不是上去找你吗?”
“好像在阳台吧!”她含糊地带过,就怕子蔷多问些什么。“我去拿照片。”
“早点回来,他要带我们去吃饭。”盛子蔷朝丈夫的方向努了努嘴,尉赫哲回她一个白眼。“要小心,别迷路哦!”
“我走了。”原来别人的幸福也会刺痛自己的心。姊姊和姊夫之间那种自然的相处模式,是相爱的表征,她却无法在高瑜面前坦然以对。
她若有所失的踏出家门,开车到冲洗店,直至拿了照片踏出冲洗店,她都还是茫无头绪的,一颗心空虚得难受。
她抱着照片走向泊车的巷内,突来的阴暗让她眨了下眼,路灯似乎坏了。
就着巷外商店的霓虹灯,她在宽大裙装的口袋中模索着钥匙。倏地,特意放轻的脚步声让她停住寻觅的举动。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抢劫这种事。她调匀了呼吸,自车窗隐约的反光中看到那抹人影就在她身后三步的距离外,而对方手上发亮的白光,让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带刀的歹徒。
身手久未施展,但对付一个宵小应该是绰绰有余吧!她佯装低头开车门,实则是在注视着那人。
也许是困为在感情上的受挫,让她想找出另一种弥补伤痛的方式,所以本可迅速地安全离开的她留了下来,想将恶徒绳之以法。
忽然,刀风闪自她的背后,带着冷飕的寒意。盛子薇移开了身子,让那歹徒扑了个空。
她摆出防卫的姿态,藉着昏暗的光线盯住了对方蒙着黑布的脸。阴影中辨识不出什么,只能看到对方发光的双眼。盛子薇倒抽了一口气,为其眼中所流露的浓浓杀意惊愕不已。他想杀她!有了这种体认后,她移动的步伐更加谨慎,决计不让心中隐约不安的猜测浮上脑间。
“还不快走!”她霍然喊出声,趁着那人错愕时,一脚踢向他手中的刀刃,虽然偏了几寸,还是成功的使他后退。
“不要命的女人!你斗不过我的。”
不同的声音、语调,却是熟悉的用语。盛子薇安抚下心中的不安,拳握得更紧了。不可能是他!一定是巧合。
情况不允许她多想,持着刀的歹徒已又朝她刺了过来,刀尖直朝着她心脏。这人真要置她于死地!他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要钱,足证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他不是要抢劫。
盛子薇轻巧地侧过了身子,躲过他的攻击,出手劈向他的颈间,脚则趁隙踢住他的腰间,不料却踢到了一个硬物。他还藏了其他武器!
恶徒显然没想到她会反抗,立刻自腰间掏出一把枪,枪孔直对着她的头。“不许动!”
她是白痴!犯了低估的毛病。站立不动的盛子薇在心中咒骂自己,她竟因为轻敌而要失去生命。
冷静、冷静、冷静!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月兑身之道,人肉之躯终是不能与子弹对抗的,那冰冷而坚硬的枪械不长眼。
坚硬?!盛子薇微皱起眉。方才自己踢到的部位就是他放枪的位置,可是并不疼啊,而且钢铁的枪械不该有浮啊的空心感,除非那不是真枪!
好,她就和他赌上一赌。
她的上前显然出乎对方的意外,歹徒机警的倒后了两步,“你,不许动!”
歹徒的举动让她安了心,于是又往前一步,“你开枪吧。”
“你这个臭女人!”歹徒把枪奋力地往她头上丢去,转身拔腿就跑。
闪开了飞掷而来的枪枝,盛子薇腿一软坐在地上,直到此时,她才敢喘气。在方才危急的瞬间,她一直屏息以待,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查歹徒的行踪。
她抬起掉落地上的照片,坐入车内,按下了方向盘下端的钮,一台小型电脑立刻浮出,她输入与家中通讯的代码——即使离家很近,她也没有把握自己有力气开车回到家。
等待的同时,她伸手拭去眉额与颈项冒出冷汗,发觉肩膀竟也紧张得发酸。
“是子薇吗?”黎漪的声音传出。“大家都在等你吃饭,你迷路了吗?”
上前靠近了影讯通话器,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妈,我……”
“发生什么事了?”自萤光幕中看到女儿筋疲力竭的模样,黎漪惊叫出声,“你现在在冲洗店附近对不对,我找到了你所在的位置,别走开,我们过去接你!”
“好。”母亲总是母亲,自己还未开口,她就已经知道女儿出事了。
盛子薇靠躺着椅背,余悸未平。她没死!谢天谢地。
如果方才那人手中拿的是真枪,她恐怕早已一命呜呼。家人会为她伤心至极吧!白花油也会思念着主人吧!斑瑜呢?会不会在难过之际,还感到终于解月兑了?他太善良,以致不会放弃对她的付出;她太贪婪,以致硬不下心来推开他。
也许该改变相处模式了,不再只是他施、她取,她应该做些什么,让他知道自己并不需要他了,让责任感强烈的他能放心地离开她,获得真正的幸福。即使心再痛,她都得如此做。
自今而后,她要尽量避免与他独处……
刺耳的紧急煞车声打断她的思绪,立刻有人轻敲着车窗。
一偏过头,就迎上家人的着急脸庞。她下意识地寻找着,猛地迎上了他急灼的眼光,心扯动了下。
她才下车就被家人团团围住,关心地问道:“没受伤吧?”
“这是什么?”高瑜手中拎着那把假手枪,口气淡漠,脸上表情是克制过后的镇定。然而凌乱的发及敞开的衣领,破坏了他所欲假装的冷静。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盛子蔷一把拿过了高瑜手中的枪,顿时松了一口气,“是把很像真枪的玩具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盛清怀威怒地问道。
“回家再说好吗?我累了。”盛子薇的疲惫让大家停止发问。
“我开车载她回去。”高瑜站到了盛子薇身前,不容拒绝地将她带人驾驶座旁。
家人离开后,盛子薇才发现自己又和他独处了,而且还是个封闭的空间。
斑瑜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刻上路,他只是瞅着她看。所有刻意的不在乎在这记凝望中再也无法佯装,他发出低吼,猛然将她纳入自己怀中。
“你没事,你没事。”说出口的话不像安抚她,反倒像在安慰自己。高瑜贪恋地拥着她,吸入她淡淡凉凉的浅香。
他胸口的大力起伏,让她跟着喘息不己。他拥着她的方式,像是失而复得一项珍宝。不要对我这么好,盛子薇在心中呐喊着,手却违反意志地环住了他。
“我是个白痴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明知盛伟华一日不除,你就一日不安全,我还……”
“别说了,我真的没事。那人可能只是个抢匪!”她更偎近了些,他干涩的语气让她想流泪。
“我可能失去你啊!”高瑜狂吼出声,把她推离自己一臂之遥,想真切地看清她不是幻影,又倏地把她拉回了怀中。“要命!在还没捉到盛伟华之前,你出门一定要有人陪着。答应我好吗?”
盛子薇在他怀中点点头,诤诤地享受着在他不稳定的情绪下所透露的关怀。
“我要听你亲口说。”高瑜抬起她的下巴,要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答应。”她拨着发,却被他的手盈握住一把青丝,纠缠由浅至深,而后她的额缓缓地抵住了他的。
太过的亲密让她手足无措,太快的心跳让她无法控制,太多的情感让她难以承受。于是,她伸手欲推开他,却又徒劳。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增反减,她的身子几乎与他密贴,她只能闭上眼,让自己受影响的程度减到最低。
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感觉中,因为她没有力气去承受付出后的幻灭,那会彻底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自信。
“别推开我,试着接受我。”高瑜呢喃的呼吸拂过她的面庞,让她不由得轻颤。
“我想回家。”
他的唇以惊人的迅捷滑过她柔软的唇,在她来不及反应前放开了手,而他的眉额始终凝皱着。“如你所愿,我们走吧!但是子薇,”他倾了顿,双眼直视前方,坚决的说:“你不能永远逃避,你的世界中终究会有我的存在!”
“是盛伟华吗?”盛清怀直接地问着捧着牛女乃窝坐在沙发中、怀抱蓄抱枕的盛子微。
“太暗了,看不清楚,身材高度虽然相符,声音却不同,而且身手不够俐落,我想不是他。”缓缓啜了口温热的牛女乃,盛子薇冷静的告诉大家她的看法。
“如果不是盛伟华,那会是一般的抢劫吗?”黎漪臆测着可能的真相。
“不是。”盛子薇果断地回答,“他根本没要求金钱。而且打从一开始,他就带着杀意。他的目的不是钱,是我!”
在一阵宁静的沉默后,脸色铁青的高瑜转身问弟弟高徇,“你查到盛伟华的行踪了吗?”
一袭黑色针织衫搭配黑色牛仔裤的高徇回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根据情报显示,盛伟华已经离开了美国,但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否到了台湾。”
“会是他指使人来谋害子薇吗?”盛子蔷转头征询爷爷的意见。
“他向来独来独往,同时自恃聪明而不愿假手他人。”盛清怀沉吟着“指使他人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子薇不可能会有什么仇家啊!”黎漪望着甚少与人接触的女儿,为此情况感到不解。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难道除了盛伟华之外,还有人盯上子薇吗?”目光始终放在盛子薇身上的高瑜,在沙发中直起了身,望向她问:“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太敏感了吗?你才刚在美国收到威胁照片,不是吗?会不会都是盛伟华做的,却故布疑阵?”
“太暗了,我真的无法分辨,只是若以曾为怪盗的身手来说,对方的应变能力不该如此差劲!”盛子薇不认为是盛伟华。
“那他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或许真的是盛伟华也说不定,毕竟身手是有可能因为某些因素而改变。”高徇开口问道。
他的话让盛子薇的脸色在须臾间死白。“他说:‘不要命的女人!你斗不过我的。’”
“盛伟华曾对你说过这些话吗?”高瑜追问,“这是很平常的威胁话语。”
抖动的手溢出了杯中未饮尽的牛女乃,在黑色皮椅中洒下白点。盛子薇伸手拉住了母亲置于肩上的手,觉得有些冷。“我以前偷跑过一次,而从那次之后,他只要喝醉打人就会说这些话。”
黎漪拥住女儿,骇异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第一次,子薇在他们面前提及过往所遭遇的事情。先前他们虽已猜测过种种可能性,因为五岁才被送返的子薇身上伤痕处处,但真正听到她双目呆滞地吐出这些话来,还是让人心酸得受不住。
斑瑜转过身,使劲地以拳怒击墙面。该死!没有一个人能够承受这么多的暴虐,何况是他一心想守护的她。他又一拳捶向墙面,捶击间的痛楚远不及子薇的话所带给他的难受。
“别打了。”尉赫哲上前制止高瑜的行为,“你这样做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我会宰了那个家伙来解决的!他必须付出代价。”垂下手,额抵着墙,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声音因愤恨而颤动。
盛子蔷拉起了有些怔愣,目光却痴望着高瑜的盛子薇走到他的身后,牵起他仍握成拳的手,放到子薇发冷的掌间。
盯着那在指关节处沁出血丝的小麦色手背,盛子薇心疼地执起他的手靠近唇边,轻轻地吹气,“很痛吗?”
“不……”高瑜感动地才开口,就看到盛子蔷拼命眨眼暗示他把握机会,因而话锋一转,“不痛才怪。”
“我帮你擦药。”盛子薇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低着头查看伤口,没注意到姊姊又对高瑜做出假装头重脚轻的摇摆姿态。
“呃,子薇,我的头有点昏,你可以扶着我吗?”虽然心虚,可是在盛子薇的手揽上了他的腰间时,高瑜还是牵动了嘴角偷笑。
“你的头也撞到了吗?”盛子薇盯着他的头,想找出受伤的痕迹。
盛子蔷的吼叫声紧接着大声响起,“尉赫哲,你脏死了!吧嘛把水都喷到我身上。”她拉起沾着茶水的上衣,指责地看着丈夫。
“我忍不住啊!”尉赫哲以纸巾拭了拭喷出来的茶水。“哈哈哈!我认识那家伙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某人如此卑鄙。”
“子薇,别理那个变态,你快帮高瑜擦药吧!”盛子薇递上医药箱,同时瞪着尉赫哲要他闭嘴。
盛子薇熟练地拿出棉花球沾上双氧水替高瑜消毒伤口,突然扁着嘴开了口:“笨蛋!大笨蛋!”
从没听过盛子薇骂人的一伙人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已然又抿上的唇,不敢相信这种字眼会从子薇嘴中说出来。
“子薇,你再说一次好吗?”盛清怀期待地看着孙女,兴奋得脸色发红。希望她不要把情绪感受放在心中,希望她能充分表达出来,一直是他们努力的目标。
“笨蛋。”盛子蔷手舞足蹈地跳到爷爷、母亲面前,同样欣喜不己的对着他们说:“她说‘笨蛋!大笨蛋!’”
把挡在眼前的大女儿推开,黎漪哭笑不得地弯起了嘴角,“你不用当着我们的面,把笨蛋喊得那么顺口。她又不是说我们,对不对?子薇。”她说着望向绯红了一张脸的二女儿。
“你们怎么这样……”盛子薇咬着唇,为高瑜的伤口敷上一层消炎粉未,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高瑜,你不要一副被骂得怡然自得的样子,好不好?”尉赫哲大刺刺地靠坐在沙发中,笑看着根本没理会其他人嘲笑的高瑜。
“包扎好了。”盛子薇拎着医药箱就想走人,她要去吹吹风,让脸上的潮红褪去。
斑瑜拉回了她,笑望着她羞赧的柔盈眼波。“还没讨论完啊!”
“对对对!差点忘了重点。”盛子蔷站至起居室中央,挥动双手要求注意,“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可疑,盛伟华的意谋只是恐吓子薇吗?还是另有所图呢?如果说他只是恐吓子薇的话,为什么在逼她回台湾后才对她下手呢?如果说子薇今天碰到的歹徒真的是他的话!”
“烛台!”盛子微惊喘出声。“我在美国两年来一直没受到他的威胁,可是我认识了萧君约、到过萧家后,他才放了那些照片在我的车上。”
“而你回到台湾后,恰巧又碰到了肃君约,他才再度出手想伤害你。”高瑜接下她的话端。
“如果他的目标是烛台的话,自然也会盯上萧家。只是他没想到子薇竟出现,所以才开始恐吓的行为。”盛子蔷推论着,“还有人有其他看法吗?”
久未开口的高徇双手交抱于胸前,思索的问道:“如果他早盯上萧家,何须等到今天才动手?萧家到美国已有两年多,不是吗?”
“也许他始终无法找到烛台。”盛清怀叹了口气,不胜唏吁。“他和伟中同样在电脑科技上有着不错的成就,可是始终没有伟中来得成功,因为他虽然具备了怪盗的身手、能力,却严重缺乏判断、组织的能力。通常而言,破解完程式后仍需运用些!组织力、甚至是想像力才能找到东西,而他常在这方面失手。”
“因此盛伟华以为子薇接近萧家也是为了烛台,就不断地想法子希望在他得手前把子薇赶走,以免她捷足先登。”盛子蔷说出自己的结论,却皱起了眉,“那子薇现在岂不是很危险?除非盛伟华拿到了烛台,否则他定然会把子薇、甚至我视为眼中钉啊!”
“有个法子倒是可以考虑。”高瑜看了众人一眼。“不过,有其一定的危险性。”
“你说吧!”盛清怀朝高瑜点了点头,心中大的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可否认,子薇受制于盛伟华的机率比子蔷来得大,一来是因为子蔷的身手较佳,二来子薇对他存着惧怕,临场容易失常。这样看来,盛伟华只会朝子薇下手,至少目前为止是如此。我们可藉着这点……”
“不可以!”尉赫哲斩钉截铁地否决,“子蔷现在怀着孩子,我不可能让她出面诱出盛伟华。”
“可是如果我只是出面做饵,而由你们在暗中保护我的话,那……”盛子蔷试图说服丈夫。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尉赫哲板起了脸,火爆的外貌是源于内在的关心。
“我也不能让姊姊为我去冒险。如果真的需要有个饵,就让我去吧!你们同样也会在暗中保护我啊!”盛子薇走向盛子蔷,拉住了她的手。
“可是你的身段没有我来得好,万一盛伟华临时出手,你无法抵挡太久的。”盛子蔷再认真不过地正视妹妹,“相信我,我伪装成你的模样去引他出来,胜算会大很多。”
“高徇,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找出盛伟华?”高瑜不想盛子薇受威胁,又不忍怀有身孕的盛子薇冒险做饵,试图换个方式。
“我无法回答。在美国,东方人毕竟是少数人种,较容易侦查到,可在台湾,满街都是黄皮肤、黑眼珠的同胞,只要随便换个装扮,想躲藏并不难。”高徇提出他的意见。
“赫哲,算我求你啦!”盛子蔷拉着丈夫一只手臂猛撒娇,反问着他:“如果今天是高瑜三兄妹遭遇这样的事,只有你能出面当诱饵,你会推却吗?”
“废话!”尉赫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知道妻子心意已决,但担心总是难免的。“我又不是孕妇。”
“少来了!”盛子蔷促狭地以手肘推推丈夫,“为了救他们三个,你就是前面挺了个大肚子,后面背着一个小孩,还是会跑去的啦!”
“子蔷,谢谢你。”高瑜走到盛子蔷身旁搂住了仍对姊姊摇着头的盛子薇,感激之意全在他的眼神之中。
“谢什么呢?她是我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