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真他妈的难写。”段雁舞跷起右腿搁在一旁的圆椅上头,另一脚则是不住的摇晃着,小脑袋还不断的摇来摇去,握着毛笔的右手彷佛要折断它似的使劲,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
“难写?这只是个‘木’字,有什么难?”木字耶,再白痴的人也会写,再不然用描的也会。秋飞感叹不已。
段雁舞死瞪着坐在对面监督的秋飞。他当然不觉得难写啰,他识字又会写,怎么能体会她的困难?她就是不明白,老爹怎么会选上眼前这个俊逸的家伙教她写字?还说要学什么捞什子礼仪?依她看,她已经够文雅了。至少儿匪寨中就属她最高雅,为了这点,她还时常被寨里的兄弟们耻笑,她根本巴不得自个儿能更粗鲁、豪放些。
这会儿老爹硬把她踢到这个怪异的山寨来,万一她“学成归寨”变成四不像,那怎么办?不教寨里的兄弟们笑破肚皮才怪!不成!她打定主意要和这个俊逸的家伙杠到底。礼仪是免啦!不过大字可以多认识一些,她当下作成决定。不过认字很难,写字更难,瞧她现在握笔握得手麻便可得知。
“好。咱们先不写木字,写‘大’字好了。”秋飞忍不住轻叹一声,迅速为她换上一张白纸。
段雁舞用发抖的右手缓缓下笔。只见她用力一挥,毛笔竟像飞箭一般往秋飞的方向射去。幸好秋飞眼明手快,连忙将头低下,才没让自个儿平白无故遭黑墨洗脸。
“你——”这是自从秋飞教段雁舞写字以来,第五次遭飞笔横祸。头两次他还愣头愣脑的杵在对面任笔扫过,但现在不同了,反应再迟钝的人经多次演练后,想不敏捷都不行。他按捺住骂人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要和这小表计较。深吸一口气,秋飞开口道:“不写大字,那‘一’字总会吧?那是最简单的字。”再不会,他也没辙了。
“我当然会了。”当她是白痴啊!“一”字不过就是一横嘛,她怎么可能不会?
她拿起另一枝毛笔沾好了墨,对着秋飞帮她换好的白纸用力一点,再慢慢的往右边拉……搞定!多完美啊!她敢打赌全天下再也找不出像这个“一”字这般漂亮的字来。
“好了。”段雁舞得意洋洋的看向秋飞,她就不信他这回还能挑得出毛病来,
“这——”这根本是他所见过最恐怖的“一”字。先不说别的,单说她那抖得不象话的力道好了,从头抖到尾的结果让这个“一”字活像只横躺着的毛毛虫,只差没长双眼睛向他求救。秋飞忍不住的申吟出声,段老这回可真能塞,塞给他这个难教的小魔鬼,存心让他的日子过不下去。“好,今个儿的字练到这里为止。”秋飞忍住想溜的冲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当初为了救钱雅蓉——袭人的老婆而许下诺言,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认了。谁要他没事背了个“山贼中之君子”的外号呢?为了偿还人情,他也只得含泪认栽。
“真的?”段雁舞喜出望外,雀跃不已。“那我要去玩了。”她要去找涯葛,那家伙最会想些有的没有的游戏,好不有趣。
“不行。”秋飞断然否决。“下堂课是礼仪。”
“又是礼仪?我不要!”她死也不要学什么捞什子礼仪,无聊透顶。
“由不得你。”秋飞冷冷的答道。她以为他爱教啊!若不是答应段老在冬季来临前教会她认识几个大字及礼仪,他才懒得搭理这个无礼的小表。
“去你的!”段雁舞恨透了他那软声软调。一个大男人说话就该像她爹一样,声若洪钟,她就是听那声调长大的。这个叫秋飞的男子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她一点也不习惯。“你他妈的爱教就去教,老子可没空听你啰唆。”段雁舞模着鼻子轻哼一声,彷佛眼前的秋飞是一只讨厌的苍蝇。
“什么老子?什么他妈的?你再不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会帮你洗嘴?”老天助他,教这个狂妄的小表需要有圣人的耐心。
“我就爱说老子,怎么样?你敢帮我洗嘴就过来啊!他女乃女乃个熊。”段雁舞吼罢顺便送给他一个鬼脸,气得秋飞当场捉住她的双手,将她一路拖出门外。
“你要干嘛?猪!”段雁舞看着秋飞发青的侧脸,第一次心生恐惧。
秋飞不理会她的叫骂,一路将她拖至柴房,行走的其中还吓坏了几个瞠大眼睛的兄弟。
这可是二当家?他不是一向最有君子风度的吗?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换成他们教段雁舞这个小魔头,他们大概老早就将她大卸八块了。
“放手啦,白痴!你捉得我手好痛!”段雁舞快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得小跑步。
“闭嘴!”秋飞气得失去理智,声音也跟着大起来。
“我他妈的闭什么嘴?人家的手快断了,你最好他妈的——”
她再也讲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头被秋飞按进一个大水缸里,她一个不慎,足足喝了一肚子水。
“你王八蛋——”她猛力抬头,秋飞又用力一按。这回她有心理准备,在入水前先吸了一大口气,才没教水给呛着。
“再骂啊!再骂我就再按。”秋飞瞪着刚被拉离水面的段雁舞。这小表,这下总该怕了吧!
混蛋!混蛋!大混蛋!段雁舞在心中骂他一千次,但为了不再受罚,只得保持沉默地瞪着他。突然间,她的脑子闪过一个主意,眼珠子转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张温顺的面孔。
“秋飞哥,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对。”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秋飞,像一只欲讨主人欢心的小狈。
“你了解就好。”秋飞一时心软,放开了对她的箝制。
“混帐,谁不对了?”段雁舞卯足了劲用力一推,硬是把人高马大的秋飞推进超大号的水缸里,扠着腰开骂,“要洗老子的嘴不如先洗你自己的,再——见。”段雁舞骂完了赶紧溜之大吉,以防秋飞自水缸里爬出来捉住她。
“你这个小混蛋,被我逮到你就完了。”秋飞挣扎的自水缸里爬起来,对着柴房的空气大吼。
唉!他是倒了什么楣要背这个责任?袭人倒好,当日救的是他老婆,承诺却必须由他这个外人来实现。没办法,谁教他是清灵寨的二当家,又是袭人的好兄弟呢?唉!他一边叹气一边走回房间休息,以储备明日再战段雁舞的力气。
※※※
“涯葛,快、快,钓竿动了。”段雁舞兴奋的大叫,一双小手拚命扯着涯葛的衣服,把他整个人摇得头晕眼花。
“我知道了啦!你快放手!”涯葛努力握紧手中的钓竿,在水中奋战的鱼儿似乎死不肯认输。
段雁舞好象没听到他的抗议似的,仍旧一个劲地捉住他的衣服。“快点、快点。你这个笨蛋!鱼要跑了啦!”她忍不住心急,愈摇愈用力。
“放……放放放手,要掉下去了!”涯葛终于抵不过段雁舞的“摇篮手”,硬是往河中栽去。
“放开我啊!”段雁舞大叫,身体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往前倾。
“啊——”
两声男女齐鸣宣言了他们落水的命运。
“都是你啦!叫你放手却死拉着不放。这下可好,鱼也跑了,咱们也湿透了。”涯葛自水中挣扎爬起,怪声怪调的抗议。
“你去他妈的叫什么?我不也湿了?”段雁舞跟着爬起来,检视自个儿的衣着。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哈……哈嗽!”涯葛忍不住打了一个喷涕,这初秋的水还满冷的。
“我害的?我——哈……哈嗽!”段雁舞也跟着打了一个大喷涕。妈的!这水还真冷。
“我们别再吵了,先从河里面出来再说。”最后还是涯葛比较有理智,径自翻身上岸。
“我这副德行要是教那个牢头瞧见,非念得我耳朵长茧不可。”段雁舞也跟着翻身爬起,动作之俐落不输涯葛。
“牢头?”地牢已经不用很久了,哪来的牢头?
“就是那个秋飞啦!”段雁舞冷哼道。
“啊,你是说二当家啊!”涯葛奇怪的看着她,一面四处找枯树枝生火,再不想点办法取暖,两人迟早要冻昏。
“不然还会有谁?”段雁舞气愤的拿起一枚小石头打水漂儿。咚咚咚三声,那块小石头就在水面跳起舞来。
“你怎么会认为二当家像牢头?他人很好地,是寨里头修养最好的人,我们都觉得他没什么脾气。”涯葛帮秋飞打抱不平。
“才怪!”段雁舞满脸的不认同。什么脾气好,脾气好怎么不放她出来玩?怎么会硬要她读书认字?还不准她说“他妈的”这三个字?依她看,他根本是以虐待她为乐,说什么修养好,全是屁话。
“是真的!我从没见过像二当家修养那么好的人哪!他从不大声骂人或吼人,除非我们做错了事,而那种机率少得出奇。他——”
“段雁舞!”秋飞像打雷似的吼声划破了山寨后头的小天地,不少飞鸟闻声而逃。
段雁舞挑起眉看向涯葛,彷佛在问他有没有骗人。
“呃,他……总之他人真的很好。”涯葛连忙以一句赞美收场。真奇怪,二当家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吼个不停?
“段雁舞!”又是一声巨吼。
“在这里啦,吼什么吼嘛!”段雁舞满不在乎的大声回答,双手拚命搓啊搓的,靠近火堆取暖。
“你这小混蛋,练字时间到了你不知道吗?竟还跑到这儿来鬼混,你——涯葛?”秋飞总算找到段雁舞,还有段雁舞身边的涯葛。
“二……二当家。”涯葛浑身不自在的看着一脸愠怒的秋飞,心中大喊不妙。
“你在这儿干嘛?”秋飞瞥向他们湿弥弥的衣服,那浸湿的衣服此刻就像一大块湿抹布般的黏贴在他们身上。
“钓……钓鱼。”涯葛顺着秋飞的视线往自个儿的身上看去,糟了!二当家一向要求兄弟们要衣着整齐。
“你这是什么打扮?”秋飞看着段雁舞那一身湿衣裳,忍住怒气问道。
“我?”段雁舞低头有着自己,满脸的莫名其妙。“普通打扮啊!”
“普通打扮?”秋飞一时为之气结。这小表难道不知道此刻她的衣服全给水打湿,正像一件薄纱似的勾勒出她身体的线条?他从未注意到她的身体曲线这么美,玲珑有致,就像个十足的女人。“你这小白痴,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秋飞忍不住吼道,不知道是在吼她,还是吼自己荡漾的心。
“我?”她低头。哪有什么模样?不过是件淋湿的衣服嘛。这人分明是存心找碴,她不跟他吼出个公道来就不叫段雁舞。
“去你妈的啦!我这个模样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训我?”她也火大了,她段雁舞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想教训她也要有个好理由。
“你再说一个‘妈’字我就撕烂你那张嘴!”秋飞长眼睛没见过像她这般粗鲁的女孩。
“我就要说‘妈’——字,你敢怎么样?”谅他也不敢打她。
“涯葛,马上给我回工作岗位上去。”秋飞忍着怒气轻声命令,眼底却是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是,二当家。”涯葛只得乖乖听话。平时二当家是很温和没错啦,但若发起脾气来,就连大当家也得让他三分。
“喂!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段雁舞连声抗议,她又不是瞎子,此刻死牢头的头顶冒火,几乎七窍生烟,涯葛那小子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还不快去!”又是一声巨吼。秋飞要好好教训这个小恶魔,但不是在下属面前。
“是!”涯葛连忙收拾钓竿火连离开,临走前丢给段雁舞抱歉的一眼。
“你这小子真不够义气!”段雁舞对着涯葛离去的背影恨恨地喊道。她早该了解求人不如靠己。好啦!现在她得独自面对这个大牢头。“你……你他妈的想怎么样?”段雁舞话才出口,就发现到自己又不小心说出“妈”字,完了!
秋飞危险地瞇起眼睛,这小妮子!不给她一点苦头尝尝,她绝不会学乖。
他缓缓的逼近她,眼中射出来的怒焰几乎要烧穿她。段雁舞只得不断的后退,她从不知道男人是如此的危险。
“你他妈的想——”她的话还没说完,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脸部朝下,整个人趴在秋飞弯曲着的膝盖上,双手还被他紧紧扣住,不得动弹。
“去你妈的,你想干什么?”一看就知道是要挨揍的姿势,她不叫才有鬼。
“闭嘴!”秋飞毫不客气,一巴掌打在她的上。
好痛!段雁舞几乎要叫起来。她侧着脸死瞪着秋飞。他以为她会服输啊?哼!她可是段雁舞耶!凶匪寨的倔强代表哪!怎么能轻易服输?
“说我错了,千次不敢了。快说!”秋飞瞪着她饱满而浑圆的臀部,霎时感到有些心猿意马。
“你休想!你他妈的——哎哟!”这次她忍不住申吟出声,这死牢头竟然愈打愈用力。
“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秋飞说完又赏她的臀部一巴掌。“啪”声响入云霄。
“不说、不说、不说!”段雁舞闭着眼睛大吼,她就是不投降,打死她也一样。
“给我说!”秋飞加重掌力。
“不要!”
“快说!”又是“啪”一声。
“不要啦!”
“说!”这一掌非同小可。
“是我不好啦……”段雁舞擒着眼泪,满月复委屈的小声说道。她一定是前世欠了这个死牢头的钱没还,这辈子才会栽在他手里。
“那你下次还敢不敢说‘他妈的’?”秋飞心中不知不觉地涌上一股柔情,原本拍着她的大手也变成,轻轻抚模着她那浑圆的臀部。
就算段雁舞再笨也能感觉得到秋飞大手力道的不同。说也奇怪,她并不讨厌他碰她,尤其像这类温柔的接触,她竟然还颇为享受。要是每回激怒他的结果都像这样,那她可要多激他几回。
一股亲昵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秋飞几乎想当场剥开她的裤子,亲吻她漂亮的臀……混帐!你这是在想什么?你是一名君子,段一豪不也是冲着你的名声才放心将女儿交给你的?你竟然敢想入非非?他被这个念头浇息了欲火,条然起身。
“你他——”段雁舞在秋飞的怒视之下连忙改口,“你干什么啦!”她没好气的吼道,任谁无缘无故的吃了一鼻子灰都会有相同的反应。她悻悻然的从地上爬起来。
“练字。”秋飞忍住抱她的冲动条然转身,自顾自的走回书房,不理后头怒瞪着他的段雁舞。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耶!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打她一会儿又模她,搞得她满头雾水。
不过,她好喜欢他碰她的感觉。她想起第一天来到这个奇怪的山寨时,第一眼看见她“夫子”的感觉。她老早就听闻清灵寨的每个成员都很奇怪。要不是清灵寨后面还加了个寨字,她还以为那是一座庙宇呢!但是再怪也怪不过这个地方,除了山寨的入口处还有点像山贼窝以外,寨里的建筑就跟一般大户人家无异。先不要说每个兄弟都非常奢侈的各有一个房间,就连书房、澡堂、工作室这些设备也一应俱全。书房?呸!她这辈子还没听说过哪个山贼需要识字的。不过这个山寨不但人人识字,就连脏话也不曾听他们开口说过。这也算是混山贼的吗?干脆从良做生意算了。
她的思绪又回到她跟秋飞初见面的那一天。她事先就知道自己要和一位“君子”学习礼仪、识字。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夫子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大帅哥。
她还记得当她第一天到达清灵寨,指名要找秋飞时所面临的震撼。她手足无措的看着秋飞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满头乱发、满脸黑灰的她——那是她在途中跌倒,又恰巧跌在一摊污水中的结果。她看着他那张成小圆圈的嘴,又看着他瞪着她那身骯脏衣着的目光,当下决定要跟这个英俊的夫子杠到底,才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段雁舞!”前头传来一声巨吼,是秋飞。
现在看起来没好日子过的人似乎是她。段雁舞认命的叹口气,跑向前跟上秋飞的脚步。
※※※
“你到底要怎么样嘛!老——人家写不出来啦!”段雁舞几乎要哭着跟秋飞跪地求饶。他到底是哪条神经不对,竟然要她写“飞”字,这么难的字她哪会!
“飞字很难吗?依我看还好嘛!”秋飞冷冷的瞪着她快要哭出来的小脸。他知道要她学会“飞”字是残忍了点,可是他就是坚持她一定要会,因为那是他的名字。
“我不要写了啦!你虐待人!”段雁舞恨恨的甩下笔,残余的墨汁一不小心打在秋飞的脸上。
完了!这下铁定要归西了。段雁舞屏住呼吸的想。
“你——”秋飞铁青着脸,用雪白的衣袖一滴一滴的擦拭黑污。
“再给我练。”秋飞边说边换上一张新的白纸。
“不要浪费纸了啦,我不会。”段雁舞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站起来和秋飞对瞪。
“写!”秋飞一拳打在书桌上,霎时笔墨齐飞。“你今天要是不给我练出个象样的字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好嘛!”段雁舞是真的被眼前暴怒的秋飞吓了一跳,只好提起笔来努力练字。“一横……一勾……一点……再一点……再——”
她看着白纸上那个歪七扭八的飞字上半段,怎么也无法再下手写完它。她生气了,昨天才写“一”字,今天就要练“飞”字,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不会啦!”她抬起头,丢给他一个祈求的眼神。
“再写!”又是狠狠的一拳。
她吓得再度低头练字。
“一那……两那——”她怎么也接不下去,心情沮丧到无以复加。“我不要写了啦!”她终于站起身来,丢下笔就要朝门口走去。
“你敢跨出去看看。”秋飞冷冷的威胁。这小妮子竟无视于他的命令、他的苦心。
“跨就跨,老子怕你不成?”段雁舞哼道,右脚当真跨出门槛。
“你给我回来!”秋飞从她的背后一把捉着她的手臂,硬是将她的身体扭回来面对他。
“谁理你啊!”段雁舞用力一哼,大力甩开他的箝制,再一次转身。她要走就走,谁拦得住她?
“你休想跑。”秋飞又是猛力一拉,这回由于用力过了头,竟将她的衣服扯破,露出里头的雪白中衣。
“你不要脸!”段雁舞惊叫一声,赶忙用双手挡住胸前那一大片春色。
“我——”秋飞茫然的看着手中的碎布,直感到一股血气冲往脑门,他竟然如此粗鲁。“你听我解释。”秋飞不好意思的丢掉手中的破布,捉住段雁舞的肩膀企图解释个清楚。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觉得丢脸极了。她一直认为露点肌肤给人欣赏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件事满大的,她不但是露了肌肤,而且对象还是秋飞,这下她糗大了。
秋飞看着她猛摇着的头,心中更焦急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这个小魔头就是说不通?
“你听我说,我——”秋飞和段雁舞同时惊愕的看着被掀开的中衣里头那雪白的肌肤,以及……那两颗丰满圆润的。
“对……对不起。”秋飞条然转身,脸红得跟关公一样,同时感到一股血气直冲鼻梁,不一会儿鼻血就像水柱般的喷出来,他赶紧用袖子掩饰住自己的窘态。“你……你没穿肚兜?”要不然他也没眼福看见这等春色。
“他女乃女乃的,你管我穿不穿。”段雁舞赶紧拉上中衣,被瞧见胸部已经够吃亏了,他还敢质询她的着衣习惯。反正少穿一件又不会死,被那玩意见压迫着胸部,哪还能长成今日的局面?
“女孩子家——”
“你少废话了啦!假仙!”他这个男人也真怪耶!被瞧见胸部的人是她,怎么他却一副比她还要害羞的样子?看见他这副好笑的模样,她反倒兴起一股整人的冲动。“你不是要我练字吗?咱们就来练吧!”段雁舞主动要求秋飞,不待他回答便径自一坐回书桌前,提起毛笔。
秋飞惊讶的回头,面带疑色地看着段雁舞温驯的表情。每当她有这种表情出现时,那只意味着一件事——她又有鬼点子了。
他认命的坐回椅子上。心想,反正这里又没大水缸,她能怎么整他?顶多拿枝毛笔插他便是。他在她面前坐定,看她努力的沾墨下笔。
“一横……”段雁舞故意将写字的动作加大,微敞着的衣服经她这么一拉,开得更大了,隐隐约约露出衣服里头的肌肤。
秋飞都快看傻眼了,刚才那“惊鸿一瞥”已经造成莫大的震撼,他不是什么柳下惠,虽不贪却也不会拒绝跟女子亲热。他一直认为,男人有需要是一件正常的事,而且多年以来他也一直不曾控制过自己的,想要女人的时候就跟着兄弟们下山寻欢作乐一番,可是他从不强迫女人,这有违他的君子原则。但是眼前这个称不上是大人的小女人,却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他好想不管什么君子原则,搂住她跟她巫山云雨一番,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做,这会毁了他的名誉,同时让清灵寨惹上麻烦,凶匪寨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他怕自己会惹上勾引未成熟小娃儿的罪名。
“一勾——”段雁舞看着秋飞条然涨红的脸,愈玩愈起劲,趁着写勾形的时候将身体尽可能的压低,露出迷人的。
秋飞觉得自己的鼻血又要冲出来了,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气血运行。妈的!这小魔头是故意的吗?
“秋飞哥,你觉得我这一勾,勾得漂不漂亮?”段雁舞故意起身,双手撑在桌面,身体往前倾,以露出更多。她面带微笑的看着秋飞,一脸的天真无邪。
“很……很漂亮。”秋飞真不知道自已是在说哪里很漂亮,是字还是?蓦地,一股血气又冲上来了,他不行了,他快止不住鼻血了。
“今天的字就练到这边。”秋飞赶紧转身,以免自己满鼻子的血被段雁舞看见。
偏偏段雁舞的眼力好得很,她没有错过他的窘境。
“可是你不是说今天要是不练出个象样的字来,你就要修理我一顿吗?”她坏坏的提醒他,就是不让他好过。
“不用了,你写得很好了。”秋飞仍然止不住奔腾的鼻血。真糟糕,这要怎么转身面对她?
“秋飞哥,你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劲?”段雁舞调皮的问道,她就是喜欢整他。
“没事!”他连忙背对着她退向门口,边走边用袖子擦着鼻血。
“真的没事?”段雁舞有趣的看着他的螃蟹走路,心中大叹自己的天才。
“真的没事。”秋飞一听见她从椅子上爬起来的声音,连忙出声阻止,“你给我坐回去练字,明日一早交给我。”说罢,他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布块擦个不停,只留下段雁舞一个人待在书房,一个劲的捧月复大笑,边笑边思索明日的整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