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在失踪将近一年后,憔悴不堪的回到京城,对於她这近一年来的行踪,无论谁来问,她都不曾说出口,但是她眼底的那抹哀愁,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大家都发觉她变了,她不再爱笑胡闹,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渐渐的她也跟着何夫人学些女孩家的针线活。
对於她的转变,何家人倒是乐观其成,女孩子嘛!总是安静点好,何冲就常常说:“纷纷真的是长大了。”言语之中总透露一股欣慰之意。
对纷纷来说,日升月落,时间几乎没什么意义。她瘦了,也快速的憔悴。
她变得很爱流泪,变得脆弱而且敏感,但她什么都不说,对於何夫人担心的询问,她总给她一个抱歉的微笑。
她的日子就在微雨楼里,匆匆又空虚的度过。偶尔,她还是会想到梁季煜,他那漂亮的脸孔,是否还是一贯的冷漠和倨傲?
他有没有为别的女子动心呢?究竟怎么样的女子才能拴住他那颗放荡的心?
想到他伤心的模样,她就生自己的气,她是怎么残忍的去伤害他呀!她该彻底的把他忘了才是,但为什么她又这么刻骨铭心的想着他?
有时候想到他的嘲笑和可恶,她又有些气愤,她恨自己竟然如此不争气,竟还牵挂着可恶的他。
但是到底是他可恶,还是自己可恨,她却渐渐的弄不清楚了。她求纤纤别再提自己和他的婚事了,她的眼泪和悲衰并不能改变什么,尤其是他对她的恨意,所以一切就算了吧!
纤纤虽然不问,但是她却非常担心,她怕妹妹会闷出病来。
纷纷只是淡然的说:“爱情本来就是艰难和绝望的。”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只剩一片愁云惨雾,她的未来竟是如此悲观。纤纤默然了。
而纷纷的日子就在想他跟不想他,恨他又不恨他的矛盾中度过。
何夫人见她足不出户,脸上只有忧虑之色,担心她闷出病来。
在一个春阳高照的清晨,何夫人顶着一家的女眷,坐了两辆马车,到城郊的昔宁寺上香。
这是个槐花盛开的季节,虽然天气仍有点微寒,但桃花却自顾自的,放纵的盛开着,将那山谷、溪壑点缀得犹如一片淡红云霞,无处不美,无处不令人心醉.春风一吹让入神清气爽,那错落有致、相互掩映的桃林里,多少王孙公子、名媛淑女上演着一摹幕才子佳人的故事。
普宁寺在城东郊外三里之地,是座香火鼎盛的庙宇,寺后有一座桃林,每到春天盛开之时,景色瑰丽、香传十里,因此每到春天总是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这日,刚巧是青楼名妓艳无双的生辰,王公贵族们选了这么一个雅致月兑俗的桃林,庆贺佳人的生辰。
林子里充斥着笑谚胡闹的声浪,嬉笑之声不绝於耳。艳无双抚琴助乐,梁季煜听着叮叮咚咚的琴声,又想起有一个善於抚琴的何纷纷。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将她想个数百遍,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想起前年元宵初遇,他们一直都是互相冲突而针锋相对。
直到在绣楼上,见她洒泪而去,他竟然没有胜利的快感,反而隐隐约约有些惆怅……他承认他是很受她吸引的,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皱眉一个跺脚,都使他心动,但是他不会因为这样,而为她停下脚步,如果她愿意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位,那么他也许会成全她。
但仅只是也许而已,他喜欢女人,非常喜欢,因此地还不打算因为一个人,而抛弃他众多的红粉知己。
不过,他错了,他遇到了水怜怜,让他全心全意对她,奉献他的爱情,没想到结果只是一场可笑的恶作剧。
虽然当时他曾贪心的想要同时拥有她们两个,但在真相大白时,他却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可恨的何纷纷,她是如此可恶的将他玩弄在手掌心上。
想必她为了他的神魂颠倒,在暗地里嘲笑着他吧!他该恨她的,但是他却又想念她。
没错!他还是想念她,可是他那份该死的骄傲和自尊不断作祟,使他没有办法再去见她一面。
他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人回京,一路上显得失魂落魄,若不是他暗中保护着她,他很怀疑她是不是能安然的回来。
几乎,他都已经去到她的徽雨楼之下,看着她房里的灯火摇曳,有时他也会看她孤零零的倚窗而坐,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说的对,他是卑鄙又下流无耻,他喜欢游戏,放浪形骸,但是他还不想对人负寅,他害怕承诺。
若是承诺就该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对一个女子承诺,却发现那是一场天大的骗局后,他不愿意再承诺了,至少对她……他是没办法再面对她.毕竟在她这样玩弄过他以后,他怎么还敢相信她?
他尽量不去想她,在莺莺燕燕的包围之下,在温柔佳人的怀抱里.他几乎以为自己做到了。
但他的心还是不够冷硬,他依然挂念着她,而镇日显得郁郁寡欢,在众人的嬉笑声中,他不自觉的坐立难安,因此他悄悄的起身,随性的漫步。
寺后有一条小溪缓缓的流过,溪上有架拱形的石板桥,两旁全是桃花,但见落英缤纷而幽香馥郁。
粱季煜随手折了枝桃花举步往桥上行,看着溪里的流水凉凉,春风将无数的花瓣吹入溪中,更添景致。他手拿桃花,脑海里浮起纷纷那张爱笑的脸,甜蜜的唇和柔软又带缕幽香的身子。
这么一想更添感慨,于是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几乎是同时,他竟听到桥下也传来一声低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粱季煜走下桥去。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跪坐在溪边,将襟上的落花缓缓的洒入水中,嘴里吟道:“花魂点点无情绪,春梦痴痴何处惊?”
她秋波流转,这不是纷纷是谁?她一双纤手凝脂如玉,映着绿波红花,仿佛是透明一般。
吟诗的人痴了,而听诗的人醉了。春风吹落了桃花瓣,洒了两人一身的温柔,万般哀情尽在不言,一点痴情原在回眸。
粱季煜惊讶万分的看着她,他们竟然就隔着一条小溪!
他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盈盈的眼里仿佛盛着泪水,单薄的身子就像开在春风中的白桃花!
然后,他明白了,她在他不知不觉之中长大了,她脸上的稚气全消,嘴边那抹淘气的微笑也不见了。
他不由自主的想走近她,正巧踏着了地上的枯枝,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纷纷猛然一惊,飞快的抬起头来,恍惚中望进一双深邃的跟睛。
粱季煜?她心跳有如擂鼓似的,激动的跳了起来。她跟他面对面,四目捏又后,彼此都不曾挪开目光,半晌,她悄悄的垂了睫毛,掩饰心里那份又惊又喜的复杂情绪。
她不该再见他的,这样只有徒增她的烦恼罢了,况且她也真怕他,她怕他的霸气,怕他那抹自信的微笑,但干怕万怕还是怕自己的情不自禁,和他那无情的眼神,冰冷的态度。
纷纷站起身来,遥遥的对他福了一福,缰缓的绽出一抹凄然的微笑,转身高去。
粱季煜愕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缓缓的走开,她瘦了,也憔悴了,虽然容颤不改,但为什么她的跟底眉梢,轻轻的笼着一股轻愁呢?
他很想念她,也想要问问她,她为谁消瘦?为谁憔悴?为谁舍去了她的笑容?是为了他吗?会是吗?
他想了千千万万遭,告诉自己不再见她,但是一切却不由他自主,这是怎么样的情绪呀!
这么一条小溪,怎么能隔绝他的刻骨相思?他忘情的涉水面过,朝着他眷顾的身影奔去。
“别走。”他拦在她身前,近乎霸道的说。
纷纷惊讶的后退一步,睁大了眼默默的盯着他,想笑,但却笑不出来,半晌后才道:“你的衣服都湿了。”
粱季煜的鞋袜、下摆、袖口都被溪水给溅湿了,看来多少有几分狼狈撼,却冲着纷纷笑道:“我太怕你走了。”
“是吗?”她深深的看着他,仿佛想看透他的心理、他的灵魂、他的一切,但是这是何其难呀!
“很久不见了。”他柔声的跟她说话,心里非常讶异,他竟然还能这么跟她说话,他该生气的,不是吗?
但是,经过了这么久,当初那股疯狂的怒气,如今只变成一股淡淡的惆怅。
“我不该见你的。”她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抬眼看他,这个她想念不已的男子,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怕我是吗?”粱季煜看她离他离得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多想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
“我当然拍你。”纷纷低声道:“你多么可怕呀!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她的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别再拉我报仇了,就放过我吧!我实在……实在很怕你。”她低泣道。
她怕他?为什么,为了他在画舫上的那番话吗?是她逼他的呀,若不屠她的欺骗和玩弄,他怎么会愤怒的失去控制?
“可是我不要你怕我。”他一声低语,满腔的热情再也压抑不住,他将她拥人怀里,眷恋着她柔软的身子,和淡淡的发香。
纷纷推开他,“别再来招惹我了!我实在禁不起你的戏弄。”
她瞧着他一股愕然,悲切的喊,“别用这种举动给我希望!我会误以为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有那么一点要我!我无法再承受你给我的折磨了。”
他惊讶万分的蹬着她,她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认真了,我对你的一切认真了,你戏弄我也好,报复我也好,我都认真了!所以……求求你,别再对我做出那种举动了,不要给我希望,又无情的摧毁它!”她颤抖的低喊,浑身抖得有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她说出口了,她终于说了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盯着她,险色由惊面喜,然后他笑了,“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一千一百个要你!”
她很快的抬起头来,泪眼蒙胧的望向他,“你要我?”
他坚定的点头,“我要你,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在画舫上说出那些话,我一直强烈的想念你,可是我那骄傲妁自尊心却不许我妥协。”
“喔……”她哭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骄做的自尊心也不许我再找你,而且……我以为你恨我的,在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后,我根本不想你会原谅我。”
“我是恨你的。”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可是我同时也想念着你,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对我而言,你既是纷纷又是怜怜……”
她摇摇头,“我不是怜怜,我一直是纷纷,你喜欢的怜怜只是个虚像,她不存在的,求求你别在我身上找怜怜的影子。”她忍不住又落下更多的泪、他爱上的是那个虚幻的怜怜,但却不愿多看纷纷一眼。
他现在原谅的到底是纷纷还是怜怜呢?她竟然替自己制造了这么一个难题。
“纷纷你要公平一点,她是存在的,她不是一个虚像,她不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吗?”他有点苦恼的说。
“不!在你面前的是纷纷。”她低下头,服泪一滴滴的漓在青草地上,“水怜怜只是我创造出来的假像,你不懂吗?她不是真的我,我永远也不会成为那种样子,而称如果要的是那样子的女子,那却不是我呀!”
“你既然可以成为怜怜,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呢?”他痛苦的看着她,声音沉重而沙哑。
“你还是不懂,我可以演戏,但是却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呀!”纷纷凄凉的说:“那不是真的我!怜怜可以包窖你的风流,忍受你的红颜知己,可是纷纷做不到,纷纷没办法看你流连在别人的怀抱里而无动於衷。
“怜怜她温柔婉约,风情万种,她可以一直付出,不要回报!纷纷却只是个顽皮胡闹的野丫头,她既然爱了,就一定要给她同等的爱,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不管你是纷纷还是怜怜,我都知道我要你,要你嫁给我!难遭你还不相信吗?我都说我愿意娶你了,这还不够吗?”他很困难的说,仿佛说出“嫁给我”这三个字根痛苦似的。
她看着他的脸,眼里闪着困惑、怀疑和不信任,她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纷纷,你不该闯进我的生活,可是你却来了,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原来我错了,纷纷,你对我而盲是特别的,我要你,非常的想.既然我不能用我的方式要你,那么我只好娶你。”
她仓皇的后退一步,脸色变得惨白,唇上毫无血色,她颤抖的说:“绑在”起?你用了好强烈的字眼,我不要!你不爱我!”
她用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曼我,你只是认为我是你众多女人之中,最值得放在身边的,我只是你的收藏晶.我不要!”
“那么,”梁季煜清晰的说,声音压抑面痛楚的进出口,“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爱我。”纷纷坚定的看着他,语气有抹悲伤,“我不是你每次征服后的胜利品。”
他要她成为他众多女伴之—他真是无情哪!她不是一件玩具,怎么可以让他收藏呢?
他看着她不断落下的泪水,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她要他爱她?但是要怎么样做才叫爱她?他都已经愿意娶她了,这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容动摇的,那么她还想要什么?爱吗?那他就给她,不就是一句话而已。
“好!我爱你。”他快速的说,声音焦急但却不带感情。
她仓皇的后退,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口,他虽然就在她身前,但是她却觉得这是个很遥远的距离,缥缈而虚无,她无法整理自己的思绪。
是她错了吗?烛要他爱她错了吗?这个没刊心的男人,他又怎么懂得什么叫爱呢?
“你不爱我……”她有如呓语般的说:“你只想跟我逢场作戏,我总算懂了。”
“我没有对你逢场作戏!”他看她眼里一片迷蒙,脸上受伤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发急,“我很认真的,只是我没有办法承诺你,你懂吗?你知道我喜欢每个女子,但承诺却只有一个,如果每个人都要我的承诺,而我又答应了,那我不是感情的骗子吗?合则来,不合则散,为什么一定要用承诺绑住对方?”
“你没有心,你的心分给大多女人了,你懂得什么叫做感情吗?若你不能从一而终,那才是感情的骗子!你什么人都不爱,你最爱你自己,虽然我很怀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
“我要你!”粱季煜盯着她固执的说,“我这一生从没这么强烈的要过一个人,我不想要伤害你,如果不能以我的方式要你,那么我也要不起你。”
“我本来就不着求你什么!”纷纷跺足怒道,“我要你别来招惹我的,你无情无心,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纷纷,你不要让我后悔,让我想一想,我怎么知道我所得到的是值得的呢?”他慌了,在她的眼泪和指责之下慌了,难道他做得不对吗?为什么一定要有承诺呢?有承诺就会保证此情不渝吗?
纷纷听他这么一说,心都凉了一半,“原来我是不值得你放弃那些女人,你不爱我,难道我就非得强求吗?”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竟不知要怎么唤住她,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艳无双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她双眼含泪看着他,“她说的对,若你不知道什么叫,又怎么去珍惜那爱你的女子呢?”
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没看他如此真情流露过,她知道何纷纷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他不说她的眼泪是肤浅的招数,他心疼她的跟泪、她的委屈,但是他却从来没这样对过自己。
如果说他不爱何纷纷,为什么要有这种痛苦的表情呢?
她爱他,非常深刻的爱着,所以她知道什么叫,她希望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发现,他的心一直在何纷纷身上。她真的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这样他才不会舍弃她。
她很自私吗?是呀!她是自私,她是为曼自私的女子、谁不是呢?
粱季煜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纷纷是官府千金,怎么可能容忍他的花心风流?除非他不理会自己的原则,否则他们是注定一辈子无缘。
而她说她爱他,又怎么可能,她不是不知道他是个浪子呀,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这番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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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自从上香回来后.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消沉了,姑总是心事瞒怀的模样,对着月亮对着落花长吁短叹。
她开始怀疑是自己耍得大多了吗?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就连爹爹除了娘亲以外.都还有两名侍妾呢,面纤纤虽贵为大子妃,日后却也得容忍皇帝的三宫六院。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容忍梁季煜的生性风流,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女子,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不,用情不专的他实在可恨。
而最最可恨的,还是他把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一名女子!
他根本不爱她,就算当真结成连理,那又如何,日后若是他又看上别的姑娘。还不是把她抛在一边吗?
她绝对没办法忍受这种痛苦,所以既然他不爱她,不能对她从一而终,专心一意,那么就什么都别提了,算了吧!
突然一道圣旨震撼了她的生活,也打破了何家的平静。
原来高昌国的王子已届大婚之龄,高昌国王特地派了使者前来求亲,一直以来朝中对各外族都是采怀柔政策.互不侵犯,因此常常有皇室的联姻,以维持一贯的和平。
但是尊贵的公主、郡主怎么可能愿意嫁人番邦,忍受那苦寒之地的异国生活?所以嫁去联姻的公主,事实上都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先由皇上封为公主,之后就肩负起两国和平的任务。
所以当高昌国的使者一来,已定亲的小姐就赶着出阁,还没定亲的连忙跟人定亲.大家都不希望将自己娇滴滴的女儿送到千里之远的关外受苦。
但是纷纷却没有这种好运气,当接到圣旨封她为永平公主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倒是何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直叫苦命的儿。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忙碌和眼泪,起程的日子订得很近,纷纷没有心情去多想些什么,她只是很勇敢的面对她的命运,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觉得累了……
但是这个时候,府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小姐,端亲王说要见你。”
一听到粱季煜来了,纷纷的头不禁开始痛起来,他来做什么?来嘲笑她?来看她有多可怜吗?
他都已经彻底的粉碎了她的心,现在她心中只有千千万万的疼痛,千千万万的恨意,她冲口而出,“不见、不见!”
何夫人看她脸色惨白,慌忙的说:“好,不见、不见,我叫人打发他走。”
随即,纷纷又后悔了,她还是见他一面得好,否则到了遥远的高昌国之后,她要怎么才不会忘了那张可恶的脸?
“不!娘……我去见他。”她有点哀求的问:“可以吗?”
何夫人含着眼泪,“傻孩子,你去吧!”
看着女儿的背影,何夫人不禁感慨,世间多少痴情儿女,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然后,纷纷停下脚步,她倚在回廊的栏杆上.愣愣的看着一双黄白相间的大蝴蝶,在花圃里飞舞,一会飞到东,一会飞到西,始终不分开。
人们管这种彩色大蝴蝉叫“粱山伯、祝英台”,这种蝴蝶一定是雌雄成对飞舞,双栖双宿,若有人打死或抓去了其中一只,剩下的一只会不断的飞舞,最后力尽而死。
她呆呆的看着蝴蝶双双飞过墙头怯,泪水迅速的漫过眼眶,连一对蝴蝉都比她来得幸福而快乐。
一思至此,她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她转身去到书房,将一张花笺摊在案头上,提起笔来,却不知写些什么才好。然后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花笺上,晕成探浅不一的泪溃。
她坐了半晌,缓缓的写了几个字,再细心的折成一个同心结,然后请丫环拿到门外。
做完这件事,她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趴在案上,迳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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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公主?这是希望她一去之后,能带来永远的和平吗?梁季煜动也不动的站着,芙蓉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大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坐下来?”
可笑呀可笑!怎么官宦千金那么多,偏偏就选中了纷纷?那个爱玩爱笑,活泼胡闹的纷纷,她怎么能够习惯那种苦寒之地的生活呢?
她怎么能够离开他,去到千里之外?她说他爱他的呀!这是她爱他的表现吗?他痛苦极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有如刀割般痛楚,他心疼她在桃林里的眼泪,她微笑的样子,她顽皮的神色,她弹琴时的温柔,天呀!他多想她。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不会有这种事,但是为什么他却心烦气躁,完全无法安定下来呢?
是因为心痛和在乎吗?为什么她带给他的总是痛楚?他的潇洒和不羁不见了,他的放浪形骸和玩世不恭到哪里去了?他的阻里再也瞧不见别人的身影,他不是没有心,他其实有一颗热烈又多情的心,只是他不知道它一直都悬在她的心上,现在他知道了,可是她却要带着他的心远走。
他一定要阻止,她不能嫁给别人,更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芙蓉!我不信,我不信这是真的。”他看着她,眼里一片迷惘。
“大哥,是真的,圣旨已下,谁都没有办法更改。”芙蓉柔声劝道。
“不!我进宫去求子中,他一定有办法的。”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芙蓉死命的拉住他,喊道:“改变不了的!你进宫去胡闹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事实,你要接受呀!况且你又不要人家,她到高昌国去就是王妃了,也许……也许她会很幸福的。”
“她不会幸福的!她爱我,嫁给别人她怎么会幸福,不会的,不会的!她会死在那里,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梁季煜激动的大吼。后悔和懊恼不断的啮着他的心,那日在桃林里时,他怎么能够跟睁睁的看着她走呢?
他应该留她,求她别走,不顾一切的要了她,但是他没有!他被那该死的自尊和要命的原则僵住了,他一步步的将她推到高昌国去,断了她的生路,也断了自己的。
“不会的,大哥,你别这样,你生气伤心,都是应该的,因为你在乎她.你爱她,但你别这么激动,好好的跟她告别,你们注定有缘无份哪!”
“一定有办法的。”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心里的疼痛逐渐的扩大,渐渐的快将他淹没了。
是呀,他当初怎么会不懂呢?这就是爱了,她总能轻易的牵动他心里那最柔软的角落,她总是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他强烈的想念她,也清楚的明白,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这么撼动他的感情。
如今悔之已晚……
“没办法,如果有办法我会阻止你吗?你进宫求子中也没用,皇上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怎么可能收回成命呢?”芙蓉顿足道,真怕他不知轻重,出言惹怒了皇上。
“大哥,你别在这发疯了,与其在这边说那些不可能的事,不如赶快去见她一面!”
他陡然的狂喊一声,发足往王府外奔去,然后他策着马,不顾一切甚至带点疯狂的往何府奔去。
梁季煜焦急的在何府外踱步,等侯通报,他要跟她说些什么?他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她?
突然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走出个丫瓮,他无法掩饰心中的失望。“纷纷呢?”
丫环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姐要我把这个给你。”
他接了过来,迫切的打开同心结,只见其上一行娟秀的字迹写着——
相见徒增无奈,不如不见,泪眼不再相见,永远怀念。
她不见他?她连见他一面都吝啬吗?纷纷,你好狠!他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要见你!”他用力的握紧花笺,仰天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