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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天使 第十章

和莫杰下完棋、吃完水果后,小傢伙早早识趣地告退,将客厅的小天地留给他们。

“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是谁?”冷焰舒服的将她圈入怀中,像抱只填充的熊女圭女圭布偶。

“对不起。我只是……你不觉得这件事急不得吗?你瞧,现在突然告诉他你是他爸爸,小杰的小小心灵能承受多少?会相信我说的话吗?我们应该让他慢慢接受你……”

“我懂。”她体帖人心的设想令人感动——尽避在这种爷儿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显得有点好笑……

莫晶儿坚持今晚两人该分开睡,免得给小孩“错误”的印象。冷焰同意地点头,她才满意地回到房间。

可是当她被一阵噬火的热吻惊醒时,才发现他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不行……”她迷迷糊糊的,用仅存的意识作抵抗。“小杰地……”

“他睡着了?”

“可是你有答应……”

“我知道,但现在超过十二点了,新的一天……”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在性感的疲倦中睡去。

但不久之后,冷焰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摇晃。地震了吗?

“焰……”

他只从枕头中发出一记闷声。

“焰。”另一把爱睏的声音执意地叫着他。“起来,电话。”

“嗯?”他懒懒地只睁开一条縫,莫晶儿交出话筒后,睡意甚浓地坐起身,走入洗手间。

不知道那个威廉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半夜一点多耶!

不过对城市夜猫子来说,时间才正开始吧。

从浴室中出来时,她赫然发现他居然在套长裤。

“怎么了?”她马上清醒了。“你要去哪?”

“纽约。”他简洁地回答。“那边出事了。”

“出事?很严重吗?”

“没有。”可他脸色阴晴不定,颊上一束肌肉在抽动着。

“告诉我嘛。”她可不爱这种敷衍隐瞒的态度,把她当外人似的。

瞧她顽固的表情,他无声地叹口气,嘴角微微翹起。

“我叔叔惹了点麻烦,有人通知我。我必须过去瞧瞧。”

“你叔叔?”她侧着脑袋瓜,很努力地想着。

“嗯,他叫冷修恩。”他正在扣襯衫。

为了防止她提出更多的问题,他迅速地在她唇边印下一吻。

“可是……”她急忙跟在冷焰急促的身形后。

“我一定会打电话回来,嗯?”瞧她依依不捨的表情,他忍不住低头,这次是一记结结实实的长吻。“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要让我等太久。”明知一定是公司有什么要紧事,冷焰才不得不如此紧张地赶回去,不知怎的,她无端想起当年两人分离的情景。

“我保证。”

***

“她的情況很危险。”医生退出门外,机械化地重复检验结果。“一只眼珠被破裂的玻璃划开,鼻骨中断,口被硬物插入撕开,听说在现场发现一只沾血的酒瓶。病人有严重的发烧及细菌感染,而这两、三天是危险期。”

尽避不怎么喜欢沙琳琳,他仍为这种令人发指的伤害握紧了拳头。

“是冷修恩干的。”待医生走开后,金鼎陵才开口。“现场有他的指纹及唾液。警方判断沙琳琳在三十六小时前受伤的,这是蓄意的伤害事件。他拿走了一些钱及首饰,房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我们在猜他走投无路了,伯克。”威廉附和着。“也许他认为沙琳琳是他最后的一条路。没想到沙琳琳也不理会他,所以他生气了。”

“她会好起来吗?”冷焰的心沉到谷底。

他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他把冷修恩逼到走投无路,导致沙琳琳惨遭这种待遇。

“这不是你的错,伯克。”他的自实太明显了,威廉遂开口安慰他。“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警方正在深入调查,相信一定会很快将他逮捕。”

“是谁发现她的?”

“她新交的男朋友。根据他的说法,他们约好次日晚上一起吃饭,可是左等石等的人非但没来,电话也没人接。那个傢伙就跑到她家来探个究竟,才觉得情形不对而报警。据说被发现时她浑身冰涼得快变成死人了,只剩半口气在。”

正交谈时,一名身穿皮外套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圆胖的脸上有对炯炯精眸。

“对不起,打扰一下。”他从外套內拿出警徽。“我猜你就是冷焰先生吧?我是警察局刑事組的杜,我想问你有关这案子的一些事。”

冷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一行人转移阵地到走廊上的塑膠椅上坐下。

“我想大家都知道沙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杜来回看着三个男人。“也许你们愿意补充一些我们警方不知道的部分?”

冷焰便由“星期五”开始说起,并巧妙地避开晶儿及小杰。他不希望警方对他们留下印象,更何況根本不干他们的事。

杜不停地发问,并拿出笔记本记下,末了,他终于合上本子,算是结束这场问话。

“我们会尽快抓到冷修恩先生。到时候诸位是否愿意出庭作证?他犯了一級蓄意毆打伤害罪,检方将主动提出控诉。”

“如果你们找到……我叔叔,”冷焰递出名片。“打这个电话给我。”

杜点点头,收下名片。

“还有一点,在嫌犯尚未找到之前,请务必留意自己的安全。他显然已经走投无路、丧心病狂,警方相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杜特别加重语气。“尤其他犯下的是蓄意伤害。”

“警察先生?”一名年轻护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医生要我赶快找您过去。加护病房中那位小姐,心脏刚刚停止跳动。”

冷修恩的蓄意伤害罪名在一个小时內便被更正为蓄意谋杀。

***

“咦,他就这样走啦?”一大早醒来就听见这种消息,莫杰吓了一大跳。

“嗯,你爸爸要我们等他电话。”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已收不回来。“我是说——”

“我未来的爸爸。”莫杰故意随着她裝迷糊,赶紧低下头啜饮牛女乃,遮掩嘴边的那丝微笑。

唉,他这个可爱的妈妈有时天真迷糊得可以。都这么久了,她难道不曾想过做儿子的,会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叔叔”起疑?

“对对对。”莫晶儿点头如捣蒜,并赶紧打开书本掩住心虛的酡红。

不过她怎么老是有一种错觉,彷彿小杰早知道一切。

一直到週末,冷焰除了打通简短的电话说麻烦尚未解決外,什么也没多提。

她终于耐不住了,旧时的恐惧袭上心头。

冷焰会再来一次不告而别吗?

这种想法在真实性的威胁下是十分可怕的,除了他那次“前科纪录”外,现在的冷焰已非她单纯想像的上班族,他会不会后悔了,不要她了?

她心乱如麻,对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莫杰也看出来了。“妈咪?”

***

冷修恩尚未落网,四面八方的记者已经要把冷氏企业大廈的每道门给挤坏了,也许有人还打算在外面打地铺哩。

这可是天大的丑聞呢,从“星期五”病毒开始一直到冷修恩遭警方通缉,冷氏企业不断传出事情,有家电视台还临时赶工拍出“冷氏秘辛”专輯呢。

也许会比辛普森事件还轰动美国。

“看来他不早一日落网,我们便无法得到安宁。”威廉端杯咖啡,由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窗外俯视那些仍徘徊在外的记者。

真是阴魂不散哪,比那些警察还勤快。如果将来案子不是这些记者破的,就太没天理了。

“冷先生,您的电话在二线。是一位自称莫杰的先生打来的。”

“小杰?”他马上抓起话筒。

“嗨。”莫杰恰好打了一个呵欠——

冷焰感到十分有趣?“怎么无精打采的,你又在玩电脑?”

“在想一道新程式『午夜怪谈』。”

午夜怪谈?莫晶儿的担心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他是该带这小子偶尔离开电脑一下。

“怎么打电话来了,发生什么事?”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吧?我问你,什么事耽搁你这么久?我和妈都替你担心呢!”小男孩的声音中透着不满。

“是吗?”

“出了什么事?”

“你们难道不看报纸?”冷焰将整件事略述了一遍,当然,他不忘跳过儿童不宜的部分。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们好好在轮碼镇待着,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马上回去的。”

但他不确定冷修恩知不知道莫晶儿母子的存在,在他疯狂的心态下,谁知道他会拿冷焰身边的人开什么样的刀。

“好可怕。你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害怕?”

这个儿子绝顶聪明,有时流露出的童稚便显得分外令人心疼。

“不会,”冷焰此刻全无商场硬汉形象,反倒散发出慈爱的一面。“我忙得公寓都没回去呢!”

“没回去?”

“太麻烦了,我直接睡在公司里。”冷焰补充着。“至少这里有记者在帮我看门,比在公寓里安全。”

“……”

“小杰?”

“哦,我的老天!”小男孩发出一串恐惧的申吟。“我的老天、我的老天、我的——”

“小杰,”冷焰被他声音中的惊慌失措吓到。“不要急,好好说,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我的老天……我不该鼓励她……爸,这全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一连串的语无伦次中,他们都没注意到那句“爸”,更没注意莫杰月兑口而出得有多么自然。

“妈咪去找你了。她为了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先通知你。她在一个小时前就该抵达,我一直都在等她的电话向我报平安……”

“什么?”

“可是她没有,而且我打电话去你公寓时都没人接。”

***

冷焰的公寓整齐得一如往常,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跡。可是门口有一只女用黑色皮包,黑色皮带断成两截,里面的东西零星散落在地上。

冷焰安静地坐在一旁,脸埋入双掌中d

是同来的威廉及金鼎陵通知警方,杜一到后,便指示部下在屋內外採集指纹什么的,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跡。

事情十分容易推敲成形的。

冷修恩非但没如众人估料的,试着逃出纽约,反而潜藏起来伺机而动。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也许他一直在公寓外守株待兔,而且知道莫晶儿对他的重要性……

他错估了叔叔那股强烈的怨恨!

“冷先生,上次你怎么没提起这位莫晶儿小姐?”杜不知何时又站在他面前,像审问犯人的法官。

“吾爱。”他喃喃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在这一刻才了解这一点;没有了她,他的人生就没有了意义,万一不能再见到她……

他打了个冷顫,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没有她娇憨的笑颜相伴左右,生活是孤单的懲罰。

他霍然领悟到,记不记得过往都已无所谓,他和她可以创造未来嶄新的记忆。

威廉知道老板现在根本魂不守舍,索性代答杜的问题。

现场闹烘烘的,电话铃声赶热闹般响起。

所有的交谈有若被瞬间膠黏住,所有的眼睛均瞪着那具机器——

彷彿它是噬人的怪兽。

只有冷焰立刻冲过去。

“喂?“

这声音除了冷修恩外,还会有谁?

“是你把晶儿带走了,对不对?”冷焰从来没这么怕过,空气中迴漾着地的吼叫。

电话彼端传出阵阵得意的笑。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得说她和你以往的类型完全不同,嘖嘖,小甜心一个。”

“你要多少?”冷焰尽量克制自己的双手别抖个不停。

“咱们来谈笔生意。两千万,来换这个小不隆咚的女人。”冷修恩又放肆地大笑。“给你一个小时。我见不到钱,你也见不到人。”

盯着断然切下的话筒,冷焰久久无法成语。

周围的人同时也听到他们的对话,杜也当机立断地开始调兵遣将。

“快!从局中拨出一具『爱迪生』作監听,如果犯人再打电话立刻追踪。”

“小唐,向組中请求支援。”

“克里夫,你和鑑识小組先回局里。”

“你要给他?”威廉看冷焰也抓起电话联絡联邦儲备银行。“你确定他会放人?”

“闭嘴。”威廉不提还好,一说他就开始想像莫晶儿浑身浴血倒在地上、或奄奄一息的模样。

冷修恩若是胆敢对莫晶儿下手,他可以保证他会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

币下话筒,他嘴角的笑意愈来愈大。

他疯了!

莫晶儿只能用这个形容词。

“啊,瞧我多么健忘来着,都还没自我介紹呢!我是冷修恩。”他在她面前跪下,眼睛上下审视,伸出手轻触她的脸蛋。“那个杂种的眼光还不错!”

厌僧他那种轻薄的眼光,她用力地别开脸。

这个男人在数小时前,她正欲掏出鑰匙,而低头在大门口前翻找皮包时,从阴暗的楼梯转角步出来。下一秒,她的脖颈遭受沉麻的一击,再度醒来便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得像只肉粽。

冷焰怎么没提过冷修恩的职业是个绑匪?

“不要碰我!而且他不是杂种。”莫晶儿自然知道他在指谁。

“他当然是,冷家的败类,婊子生的烂种!”他愈骂愈得意。“如果不是老爸生前狗屎糊了眼,现在公司该是我的!我冷修恩的!”

“你真的是疯了。”

莫晶儿害怕地低语。他的瞳孔闪着不寻常的光芒,更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那看来竟青森如燐。

“我没疯!那傢伙早该死了。”冷修恩笑了起来。“这次我绝对会确定这一点。”

“你根本不想要他的钱!”她领悟到为时已晚了。“你根本是要他的……他的……”

“命。”冷修恩赞许地点头。“你挺聪明的。”

“你也会杀了我?”她恐惧地睁图眼睛。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大笑。

在另一方面,令人不安的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彷彿是为了嘲笑他们,钱不到半小时內就湊齐,但人却一直没再联絡。

杜要冷焰仔细想想他是否有什么藏身之处。

有什么地方是冷修恩觉得安全的?

也许……

***

大厅几乎空漾漾的,蒙着白布的沙发及茶几上亦满是灰尘。冷修恩随手把行动电话放在上面。

冷家老宅自冷日新死后,其他人均纷纷找各种不同的藉口搬出去。树倒猢猻散。这位冷厉到近乎无情的长者虽是整个王国的创始者,但却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及丈夫。

虽从没对妻子不忠过,但冷妻很早便郁郁寡欢地撒手人寰,也许是丈夫从不曾重视她,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冷日新才辞世,冷修恩等人就抢着霸占财产,完全没顾到为人子的本分,谁知到最后反而是被骂作杂种的冷焰、放弃继承权的冷奇,以及被赶出门的冷魅衣主办了老人家的葬礼。

还有什么地方比一幢弃宅更好藏身?

冷修恩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也许他还得感谢冷焰不忍将这房子拆掉,还在搬空后请人来打扫吧。

不过那个杂种也不是省油的灯,尽避他百般不愿承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假设如果他真的查到了这里……

“起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下一阵疼痛,集中仅存的一丝力量,才使两腿不至于又打顫癱了下去,整个脑袋如被火烧般地抽搐不已。

“啊,你起不来了。”冷修恩满意的口吻恍若贏得了一场比賽。

“你——开玩笑!”莫晶儿腰杆用力一挺,顶着一头乱发站起来、她试着挺直了身躯,但伤痕累累的肌肉险些破坏效果。

“走!”冷修恩毫不怜香惜玉,推着她走往地下室的方向。

“不要碰我。”她咬牙切齒的,但仍扭动着肩膀做无谓的挣扎。

冷修恩不耐烦地用手攫抓她的颈背,拎着她的身子拖着走。

冷修恩将莫晶儿关入地下室后,抓起一罐啤酒。

等会儿再打电话过去吧!反正他不急,让冷焰多急一下也无妨。

不过心里头有个愉快的声音一直在唆使他。再打电话去吓吓他的胆子岂不更好?再说跑路钱当然是愈多愈好。

是的,他要冷焰的命;同时也要他的钱,谁说不能干掉他拿钱走人的?要死也要先抓一个来墊背?

他被得意沖昏了头,因此毫不犹豫地又打了第二通电话。

“钱准备好了没?”

“好了。”

那声音居然该死的又恢复了冷静,冷修恩原本愉快的心情略微下沉。这个杂种没有心!一定是。

“很好。只准你一个人来,否则交易就取消了。”

“我知道。”

优越的感觉立刻爬昇。“如果你敢不照我的话做,她就死定了。”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冷焰要求着。

“不行。”他才懒得爬楼梯回地下室。

“也许你撕票了,我怎能知道钱是不是会白付?”

找麻烦啊他!“妈的,你给老子耍大牌,老子说是就是!”

冷修恩随即暴躁地挂断电话,嘟嘟声使冷焰从短暂的茫然中回神,换回冰凝的脸孔。

“时间够吗?”他问一旁操作追訊的警察,杜肯定地頷首。只要有二十秒,他们在五分钟內就能查出这通电话是从哪打出来的。

“很好。”

杜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冷静的肉票家属。如果这位冷氏总裁此刻是生气、是担忧、是恐惧都好,至少他可以安抚他。但他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有那么一秒,杜忽然同情起冷修恩来了。

***

冷修恩咕哝,不自觉地将眉头蹙在一起。

嘩哩嘩哩、嘩哩曄哩——

吵死人了—.

他不高兴地勉强把眼皮撑开一条縫。

是哪个不识相的来吵他睡觉?声音大得——

他霍然清醒,从沙发上跳起来,用力拉开窗帘。

一阵突来的强光,使他急忙举手遮住双眼。几秒后,他才敢放下来,看清楚整幅景象。

宅子外面全是车子,一闪一闪的红灯表明了它们的“身分”。他开始明白光线是从哪儿来的了。

“冷修恩先生,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请你出来,我们已经包围这里。”

擴音机的声音洪亮地从盘旋于空中的直昇机中传出,清晰地响遍每个角落。

彷彿为这句话作印证,全部警车的车门几乎是同时打开,每个警察的槍口全朝向房屋瞄准。

“出来投降吧,冷先生。”

在人群前面的冷焰昂首往前跨了一步,确定上面的人能看见他,便从口袋中拿出一只行动电话拨了一組号碼。

“幸好我还记得你的电话号碼。”

冷修恩手持电话再次出现在窗口。

“你要什么,叔叔?,”

一种直觉在冷焰脑中昇起,让他肯定冷修恩要的不是钱,或许早就不是要钱。

“我要什么?我要你死!”

“因为我是个杂种。”

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肯定句。

“对!你不配得到老爸的钱,只有我才够资格。”冷修恩纵声大笑,显然已经豁了出去。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疯子更无所忌憚的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八年前你就该死了!”

那场车祸!

冷焰如遭雷殛般僵立。车祸重伤的他住院时一度停止呼吸,冷魅衣不在时……“很遗憾对吧?”

“我当初应该用枕头闷久一点,偏偏那些护土巡邏得是该死的快,你他妈的狗屎命!”

“不甘心?”冷焰冰涼的声音含着饥誚刺激对方。“下来嘛,我在这里,来呀。”

“我会那么笨?”

轰隆的笑声从机器中传来,冷焰看着窗里的人影扬起手中一把黑得发光的玩意儿。

“你,一个人进来。别忘记那女人在我手中。”

冷焰甩掉手中的行动电话就往前冲,一左一右两大护法立刻拉住他各一边的肩臂,另一个则快速地挡在他面前。

“走开!”他挣月兑不了威廉及金鼎陵的双面夾攻,前头则被杜给堵死。

“抓好他,他只是去送死。”

杜看着眼前狀似疯狂的男人,他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情。今天若换作是他,可能会更激动?

“冷先生,你这一去等于是送死,而莫小姐也救不出来,这不是我们所想要的结果。”

“怎么,真的不进来?”被扔在地上的行动电话中传出冷修恩的疯狂大笑,随即被切断。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直到一缕黑烟伴着焦味从门縫下溜出。

“失火了!”

不知道是谁喊出这句话。冷焰发出令人心顫的咆哮声,并用力挣月兑挾制往宅邸大门冲去,先是用手板开门锁,后来又用身体去撞那厚实的木门。

“晶儿!”

门內一片白茫浓烟,其中隐约可见跳动的鮮红火舌。

杜晚一步偕同其他人冲进来时,冷焰已投身于白雾之中。

“晶儿,你在哪里?”

火舌到处流竄,喷出的热气令他如置身地獄。一阵轰然倒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座木制的老式闹钟已成一堆木片。

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他颈后的每根毛发,他转过身,抬眸望向半笼罩在烟雾下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冷修恩高高地站在那,手持着槍。他看起来竟出奇的整齐洁净,宛如一尊黑色的神祇般矗立。

冷焰满身黑色尘土,重新站稳之际身形微跛,脸上的肌肉因疤痕的猙狞而微扭,蓝眸悍然无畏地射向冷修恩。

疯狂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納闷。为什么那个杂种看来竟不害怕?他就是要他害怕呀!

“砰!”

“噢!”冷焰往旁一闪,却迟了一步。

一颗子弹夾着气势万千的速度射穿他的肩膀,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尖锐刺穿他骨节相隙的肌肉。

却不感到疼痛。

“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冷修恩慢条斯理地步下阶梯。

冷焰瞪着他,感觉空气中温度节节高漲。

时间不多了。

“她?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在冷修恩欲再度扣下扳机前,冷焰快速地闪到一边。

“你杀了她?”这是冷焰最恐惧的。

“我不会让她死得痛快。你要付出代价、她要付出代价,所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走下楼梯,步向大厅中央。冷焰从未有过这种窒息感,我死定了,他想着。

冷修恩瞇着眼,竭力想看透阵阵半透明的烟雾,他知道自己掌握了一切王牌,只要他坚持下去,冷焰不是被烧死,也会被浓烟滄死,若他胆敢现身,自己更可亲手料理他。

啪啦。

在他尚未理解之前,那声音再度响起,比前一次更加巨大响亮。

冷修恩寻找声音来源而仰起脸庞,被火烧裂的天花板正碎下一块。

连同一只巨大的水晶吊灯。

“叔叔!”冷焰欲往前冲的身形被绊了一下,就差那么一秒、他看着冷修恩被砸中,身体整个跌入烟雾中,任火舌无情地吞噬。

***

莫晶儿被抬上救护车时,消防人员仍忙着救火。

就别人的观点来看,守在一边的冷焰比躺在担架上的莫晶儿更需要接受治疗。他的肩臂、手、膝蓋全被火灼得发红,肩头上还泗泗地流着血。

但他没理会任何人,蓝眸在急救人员告诉他她将活下去时,才潰不成军地合上,允许自己向疼痛投降。

莫晶儿没被烧伤,却被揍得很厉害,浮腫的青紫上血红斑駁,医生替她照了好多张x光,担心她受了严重的內伤。

“他想要我投降。”莫晶儿闭上眼睛,脑海中仍会浮现那张令她不寒而慄的脸孔。“他疯了。”

“我很抱歉,小星星。”他坐在床边,强壯的大手握住她的,轻轻抚模。

“他用皮带打我,要我叫、要我求饒。我告诉他我永远不会。然后他生气了,说沙琳琳和我没有什么差别,都一样賤……”莫晶儿打个哆嗦。“他开始敘述他们……在—起,说沙琳琳多喜欢他揍她,多喜欢向他求饒,说我也会喜欢……”

“别,甜心。”他觉得那一言一语都在切割着他,控诉他没尽好保护她的责任。“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

事实上是他快受不了了。

歇斯底里的哽咽破喉而出,她大声地哭着,用眼泪洗滌那份閤黑的恐惧。

他将脸颊帖住她的,合上蓝眸,含住满眶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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