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看得出羽姝的情绪十分低落。
在船上,她的身份最是暧昧。
明着她是北国“送”给诸葛宇的贴身侍女,暗地里所有下人都看得出主人对待她的“特殊”,莫不猜测着或许她是未来的庄主夫人。
所以,没有人敢吩咐这位“侍女”做事,即使有事也抢着帮她做,大伙与她保持些微距离,维持着一种微妙的主从关系。
可是,这样反而让她觉得自己与大家格格不入;她孤零零地随着诸葛宇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国家,一路上连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也没有,除了和诸葛宇斗嘴之外,她几乎都是一个人沉默度日。
就像现在,她独自站在船尾,举头望着满天星斗,内心好希望自己也能变成星星飞上天,再也不管红尘俗事。
那么,她就能离诸葛宇离得远远的了。
今天早上,她是在他房中苏醒的。虽然两人是和衣共枕,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可是对她而言已算是大事一件。
所以,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脑子里像有蜘蛛网盘结,心乱得很
他对家里每个侍女都是如此吗?
为什么她得这么作践自己,去当他的侍女、玩物?
为什么是她?
原本她是极恨他,巴不得杀了他的!
ˉ渐的,若他忽视她,一整天都没有找她麻烦、或是跟她斗嘴,她反而会觉得若有所失。
唉!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好复杂。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降生于人世?
母亲将她的出生视为终身耻辱,至死不曾抱过她,原本因为长相酷似母亲而备受父王宠爱的她。却也因为相同的理由而在母亲死后失宠,甚至被厌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受诅咒而诞生的孩子,幸福对她而言一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这世上,大概只剩下靖阳哥跟羽蔓是真正在乎她的吧?
靖阳哥离宫多年,向来独来独往;而羽蔓也已随南国王子回国。诸葛宇曾说过,无论为妃、为妾,威昀应该都会娶她,如果真是如此,羽蔓终身有依靠,即使少了她这个姐姐也无妨吧!
仔细想想,这世上竟然没有真正需要她的人。
对诸葛宇而言,她也只不过是一名出身较高贵的侍女,可以满足他的优越感而已吧?
她在心里默问着眼前的滔滔江水,冰冷的气息由四面八方袭来,直沁心肺。
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痛恨诸葛宇了,甚至不讨厌他,还有一点喜欢上被他吻住的感觉,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把心输给他的。
那么,她会连心都不自由,仅剩的骄傲也将被磨尽。
因为诸葛宇说了,他是她的主人,在他眼里她永远只是个侍女……任何女人都可以取代的侍女。
活着,真的很没意思——
半个时辰过去了,诸葛宇一直静静地站在羽姝后方几步远的距离!一声不吭。
她盯着江面沉思,而他则凝视着她优美的侧影细想她的心事,还没想出个头绪,却见她突然解下御寒的披风,在他正觉得纳闷时,毫不迟疑地跃人江中。
“羽姝!”
他仓皇地大喊,不及多想便冲到船尾跟着往下跳。
“不好了,庄主跟公主全落水了!”
一名站在甲板上目睹两人一前一后跳船的家仆吓得直嚷嚷,船上立刻起了一阵骚动,拿灯的拿灯、拿绳索的拿绳索,谙水性的人则连忙在身上系了绳子,跳下水去救人。
“找到了,船上的用力点,把人拉上去!”
…水冷得像冰一样,冻得人发疼,诸葛宇抱着已陷入昏迷的羽姝往船边游,两个跳下水要救主人的男仆则分别在左、右护送,直到他将绳索系在羽姝腰上,被安全地拉上船,众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糟糕,没气了——”
诸葛宇一上船就听见围着羽姝的众人大喊,完全无视于在一旁捧着干毛巾要让他擦拭的侍女,立刻箭步冲上前去。
“羽姝!羽姝——”
他拍着她的脸,急切地呼唤她,压挤着她的肚子,用力捶她的心口,甚至伸指进她口中掏取任何可能堵住她呼吸的异物。
船上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吭声,所有人全看着诸葛宇发了狂似地要救她,众人的心全揪着,都明白如果她活不成,主人大概也完了。
“噗!”
突然,羽姝呕出了一大滩水,原本不再有丝毫表情的苍白脸庞有了细的变化。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在众人的惊喜声中,诸葛宇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心仍打了数折。
“方大娘,麻烦你烧一桶热水拿到我房里;小惠,到她房里拿一套干净衣物给我——还有,多拿几条干毛巾过来!”
简单利落地交代完。他便抱起仍陷于昏迷中的羽姝,在众人的目送下以最快的速度回房
回房后,他快速地将羽妹身上湿透的衣物解下,硬是警告自己非礼勿视,再用自己的衣服先将她从头到尾裹住,放躺在床上。
“叩、叩——”
房门被急急敲了几下,他走上前去开门,侍女小惠正捧着一叠衣物与千毛巾站在门外。
“把东西全放在桌上。”他抽了一条干毛巾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擦干,
“噢——是。”
小惠红着脸低声应答,正讶异着主人怎么忘了男女有别,自己动手除下羽姝身上的衣物,就听见方大娘嚷嚷着进门来。
“热水来了、热水来了。”方大娘提了一桶热水进屋,一路走到床边放下。“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帮羽姝把湿衣服换下——”
方大娘以为被男人衣物包裹着的羽妹仍穿着湿衣裳,伸手就要拉开她身上的衣物。
“方大娘,不用了!”小惠连忙喊住她,又怯怯地说:“庄主已经替她把湿衣服换下了。”
“庄主——”
突然被方大娘暧昧的眼神瞅住,原本被寒江水冻得脸色发青的诸葛宇一下子脸红耳热的。
“呃——嗯,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他轻咳一声,尴尬地遣走她们两人,顺便吩咐小惠明天再进房里收湿衣服,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再接近他的房间。
月兑下自己的一身湿衣,拭干身体重新穿上衣服,这才总算重拾些许暖意。
他拧了一条热毛巾,温柔地掀开包裹住羽姝的衣裳,替她擦拭全身,热敷她的胸口,再帮她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擦干。
奇怪的是,她依然昏迷不醒,即使他已用热毛巾为她暖身,她的全身还是透着一股古怪的冰凉,唇色更是苍白如纸。
“羽姝——羽姝——”
诸葛宇拍了拍她冰凉的小脸,但她依然不张开眼,倒是呼吸微弱得令人担忧。
他犹豫了一会儿,月兑去上衣,听着自己急如擂鼓的心跳声,深吸了一口气,便上床俯卧在她的赤果娇躯之上。
“羽姝!快醒过来!”
他热红着脸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喃喃祈求。
好温暖。
昏昏沉沉中,羽姝隐约觉得有股热气直窜人四肢百骸。
她舒服地轻吟一声,想舒展四肢时才发觉似乎有个沉重的物体压住她。
一股温暖的气息在她耳畔轻拂,轻轻柔柔地,让她忍不住想睁开眼瞧瞧这气息从何而来。
她张开眼,侧转头,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诸葛宇熟睡的容颜。
怔仲间,跳船的记忆重回脑海。
没错,她的的确确是跳了江,身体浸入寒水的那股刺骨冰凉还冻在她心头。
但是此刻她感觉浑身温暖、酥软,还发觉自己
难不成她没死成?而此刻与诸葛宇赤果相贴并不是梦,而是事实,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唇,会痛!这也就是说——
“诸葛宇!”
一声震天便响的暴吼在诸葛宇的耳畔响起,硬是把累得睡着的他给吓醒。
睁开眼,只见原本苍白如纸的娇颜如今艳红似桃,一双翦水秋瞳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可有精神了!
“你醒了?”他挪动身子,不再紧压着她。
“全身都不舒服,你快离开我!”
她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推不开他,挣扎只是徒增加彼此“磨擦”的机会,她只好动也不动地张口赶人。
诸葛宇定定地凝视她半晌,非但不离开,反而摊开双手与她十指交握。
他赖皮地咧咧嘴,“我偏不!”
她羞红了脸,“不要脸!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怎么趁入主危了?如果不是我奋不顾身的跳下海救你、如果不是我用自己的体温帮你取暖,你早就冻死了,还有这口气骂人!?”
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死也不肯低头,
“我救你就是凌辱你?”
他当真动怒了。
“哼!想不到你贵为一国公主却是如此言而无信,轻贱性命想借死来解月兑,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的家人吗?信不信,我凭一己之力就足以灭了北国!”
羽姝被他的豪语震慑住丫。
他目露凶光,腾腾杀气教人不寒而栗。
她当然不会明白为了让她不敢再动自杀的念头,诸葛宇才不得不以家国的安危威胁她。
“我——我不是自杀,我是不小心掉下船的。”她希望这个理由能让他消气。
“说谎!”他撑起身子俯视她,
“你不是说江水既深且寒,就算我跳江也没有人会下水救我吗?那你干嘛多管闲事!”
乱了!她的思绪全乱了。
事情不该是如此发展,她以为诸葛宇真的会不管她的死活,连派人下水打捞她的尸首都嫌麻烦。
毕竟他当初跟她父王要她不就是为了报复吗?折磨到她伤心自尽,他应该会有大仇已报的快感才对呀!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算了?”她想得头疼,干脆直接问他:
“会快乐的人是你吧!”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那么认为,
她一脸的迷惘,
“不准你再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他的妒火已经烧毁了他的理智,
愤怒使得他体内的欲火更加旺盛,扣住她十指的双手开始蠢蠢欲动。
凭着女人的直觉,羽姝从他眼中读出渴望与霸气,她知道他想做什么,而他的举动令她不知所措。
“你想做什么?”她明知故问。
他沉吟了一会儿,冷冷一笑。“我不想再做君子了,今晚我就要了你,让你对那个男人死心断念,永远只许想着我!”
“不!”
诸葛宇这次不是随口说说,在羽姝拒绝之前,他已恶虎扑羊地先攫住她的唇。
他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红热的唇片,以舌尖轻挑着她的舌根,甚至含住她的舌头不断吸吮,直到他感受到被压在他身下的蓓蕾越发尖挺,而她的呼吸也急促到失序,才释放她的唇舌,一路吻到她的耳垂。
“不要——”
羽姝艰涩地吞了口口水,困难地压抑自己身体的反应,再次提出抗议。
“我偏要!”
他将她想反抗的双手抓到她头顶,单手便制住她挥动的双手。
“你可以放声大叫,只可惜这艘船上没有人敢冲进我房更!”他边舌忝着她细女敕的耳廓,边狂妄地说:“或者,你向我求饶?”
说着,他轻啮着地女敕滑的耳垂,带点示威意味的,还一手握住她丰腴的,用两指夹住挺立的蕾尖搓揉着。
“嗯——”
羽姝无法抑止地发出娇吟,她的身体微微轻颤,的欢愉让她直觉得天旋地转,根本无法言语。
诸葛宇松放了她的双手,继续她丰挺的双乳。让自己坚挺的仅隔着薄裤抵住她。
“羽姝——”
他失神地喃喃轻唤她的名字,吻遍了她双肩,再一口含住她的玉乳,吮啮着,再以舌尖一圈圈地轻绕着。双手则在她身上游移。
在他的下,羽姝浑身像着了火般直发烫。
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懵懵懂懂的,完全不晓得他下一步会如何?而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是诸葛宇头一次如此温柔地对待她。
他不断轻唤着她的名字,吻着她、抚模着她,仿佛十分珍爱她,让她迷醉不已。
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温柔地拥着她、吻着她,给她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被宠爱的感觉。只可惜,这个男人并不爱她。
他只是想报复吧?
报复她的不听话,气她竟然想借由死来月兑离他的控制,所以他想要了她,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想借占有她做为惩罚。
只是这样吧?方才他不是还要她开口求饶吗?
他根本不喜欢她,他只是将她当成了玩物——
想到自己毕竟是一国公主,如今却沦为男人的泄欲工具.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嘤嘤低泣。
她的哭声让诸葛宇放缓了动作。
认识至今,这还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落泪
莫名的心痛揪紧他的心,尚未得到宣泄的虽然难忍,却敌不过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伤心哭泣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轻捧着她嫣红的双颊,无限怜爱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滴。
“别哭了,我住手就是。”
不用问,他也知道定是自己因嫉妒而发了狂地想要她,反把她吓坏了。
这下,羽姝又被他搞糊涂了。
为什么她的眼泪能让他抑下冲动?他在乎她的伤心吗?
为什么他的眼神看来如此温柔?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忽然真的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
刹那间,她突然明白了,只怕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小心爱上他了。
就因为他的戏谑、他的满不在乎,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悲哀地认为他一辈子都不会真心待她,如果真是如此,待在他身边只会让她痛苦。
跳船前没有想通的事,此刻却豁然开朗了。
原来在所有让她揪心、痛苦的折磨中,爱上了一个只想把她当成贴身侍女的男人,最是令她煎熬。
即使是此刻,她依然捉模不住他的心,猜不透他的想法,不懂他是只想要她的身子,还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被她泪汪汪的无邪美眸凝视着,他整颗心都软化了。“在这世上,大概只有你能把我整得如此狼狈!你真是我的克星,我完全拿你没辙。”
他躺在她身旁,伸手将她揽抱人怀。
“别再寻死了,好吗?我不想失去你,永远都不要失去你!”
诸葛宇将她牢牢地抱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摩拳。
闭上眼,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愿问个明白。
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么一辈子赖在他温暖的怀里,永远不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