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定好成为安百蕾的贴身保镖,保护她在台湾这段期间的安全后,白士玮以极快的速度处理他的车,再弄来一袋平民到不行的换洗衣物,佯称是他从租赁的公寓中带来的。
带着简单的行李,他打算就这么展开和她前往中部的旅程。
“等很久了吗?”来到安百蕾身侧,白士玮很自然的柔声细问。
罢才一进车站大厅,他远远地就看见安百蕾抱着自己的行李,端坐在候车椅上,乖乖的等着他的到来。
好可爱!白士玮忍不住这么想。
她水汪汪的大眼,像极了等待主人回家的吉女圭女圭犬。
“不会,你的动作很快。”
安百蕾漾开笑,从坐椅上起身。
“当然要快,我怎么能让我的『老板』等太久?”白士玮露出本性,语气不正经的逗她。
其实他是担心安百蕾在等他的这段空档会有突发状况,所以处理完该办的事情,他马上挂心的飞奔回车站,就怕她又傻傻的让人给拐骗走。
说真的,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女人的安危这么紧张。
“老板?”安百蕾为人太认真,所以对这个称呼不喜欢的皱着居。“这样叫不好听,你还是叫我蕾蕾好了,爹地都这么叫我的。”
奥,不好听?这……她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吗?
白士玮憋着笑看她认真的表情,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最后只好“顺应民意”的开口:“好,我就叫你蕾蕾。”
“嗯,那你呢?我要怎么叫你?”安百蕾满意他的称呼,愉悦的问道。
“我叫白士玮,随你是要叫我阿玮、士玮、玮,还是全名都行!”他耍宝地数着手指头,朝安百蕾眨眨眼。“基本上,只要不喊我小白,我都没意见。”
“小白?”听他说了这么多的称谓,安百蕾偏偏只听进最后一个,便忍不住的笑出声。
呵,那好象在喊小狈喔。
“喂喂,我不是说不要喊我小白吗?”白士玮点了点安百蕾的小脑袋瓜抗议道。
“喔,那……叫你士玮好了。”她掩唇轻笑,决定就这么喊他。
“这还差不多。”白士玮收回手,顺势取走她的行李。“我帮你拿。”
“谢谢。”对他的体贴,安百蕾道着谢欣然接受。
“你计画先去中部的哪里?”白士玮边移动步伐边问,而安百蕾则自然的跟在他身旁。
“嗯,当然有,我想先去彰化。”提到此行最想去的目的地,安百蕾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计画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探访母亲从小生长的地方,但兴奋期待之馀,她的心中隐隐浮现出近乡情怯的情愫,因为到了母亲的老家后,她就要与素未谋面的外婆相见……
“彰化啊,你要去的地方靠近鹿港吗?”白士玮感兴趣的问,那里的名产听说还不错吃。
“嗯……我也不太清楚。”她对台湾的地理环境不了解,只知道母亲在彰化老家的地址。
“不清楚?”白士玮不觉得奇怪,只是无所谓的一笑,直接向她要地址。“没关系,那你把地址给我。”
基本上,他已经很能适应她月兑线的行为,幸好她是遇上他,要不然以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想一个人平安的待在台湾,根本就不可能。
“好。”
安百蕾点头,忙不迭地掏出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他。
白士玮伸手接过,瞥了眼纸条上的地址,他大概知道它的方位在哪里。
很好,就算离鹿港不近,但也不远。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安全抵达目的地。”他将纸条交还给她,对她打包票保证。
“真的吗?谢谢你!”听到他的保证,安百蕾雀跃不已,整个脸蛋散发出喜悦的光芒。
“你真容易满足。”白士玮睇着她迷人的笑颜,目光受吸引的轻喃着。
想不到一个出身富裕的有钱小姐,居然会因为他小小的帮忙而如此高兴……该怎么说她呢?
以她要什么有什么的身分,应该很难再有什么事物能满足她,但她现在的表现却出乎他意料。
呵,真特别的千金小姐。
“什么?”安百蕾没听清楚他的低喃,仰着小脸问他。
“没什么。”白士玮拉回思绪摇摇头,“我们现在去买票。”
“好,买票的地方在那边对不对?”安百蕾伸出纤长的手指,比向前方的售票窗口。
“不错嘛,至少你还知道要在哪里买票。”白士玮调侃地道。
“奇怪。”安百蕾感到疑惑,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像称赞,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在笑我?”她不确定的问。
他是在笑她没错啊!白士玮在心里努力地憋着笑。
“我怎么敢笑你,那一定是你的错觉。”他赶紧否认,可没笨到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喔……”怀疑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安百蕾傻傻的相信了。
“好了,别想太多。”白士玮还是很想笑,只好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先去买票再说。”
“没位子?”
当白士玮向售票窗口的小姐购票时,对方给他的回答竟然是车位已售完。
“对,很抱歉,南下的快车班次都没空位了。”售票小姐以职业口吻道,“你可以选择买站票,或是改搭其它车种的车。”
这……白土璋没有马上回应,他是无所谓,他既不赶时间也不怕站太久,怛就担心安百蕾急着到目的地、又耐不住久站。
“你觉得呢?”他转头征询安百蕾的意见。
“我?”安百蕾指着自己,拿不出决定。
“如果你不急着提早一个多小时到达,那我们就改搭下一班车。”见她犹豫不决,白士玮干脆先替她决定。
“嗯,可以。”安百蕾没多想的答应。
反正这趟台湾行她都计画这么久,也不差多等一些时间。
买完票后,他们到指定的月台候车,等没多久车子进站后他们便搭上车,在车箱中找寻座位。
“到了,我们的位子在这里。”白士玮比对车票和座位上的号码,“你坐靠窗的位子吧。”他护着安百蕾,要她先落座。
“谢谢,行李我拿吧。”
安百蕾甜甜一笑伸出手。因为她想白士玮身形颀长,如果还要抱着两袋行李坐下,位子会有点挤。
“也好。”
他将她的行李递还给她,并将自己那包没什么贵重物品的行李,直接放在座位上方的置物架。
“哇,火车要开动了耶。”当两人坐定后,火车缓缓启动,安百蕾像头一回参加旅行的小学生一般,盯着车窗外飞逝渐快的景象兴奋不已。
“坐火车对你来说这么稀奇吗?”白士玮好笑的道,见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情似乎也受到感染地跟着愉悦起来。
“是很稀奇没错,我好久、好久没坐过火车了。”安百蕾加强语气的道,说完又将视线移向窗外。
“那等会儿要是经过山洞,我猜你一定会比现在还兴奋。”白士玮很肯定地说着,她的反应就像孩子一样。
“山洞?对耶,你不提我都忘了。”她的表情更加兴奋。
白士玮笑了出声,接着闲聊的问:“对了,你家人知道你来台湾吗?”
“知道啊!”安百蕾心情愉快的回答,但她随后想想似乎不太对,便又老实的改口:“呃……应该是说在我来台湾之后,他们才知道。”
“先斩后奏?”白士玮不意外她的回答。
以她涉世未深的个性和不寻常的身分背景,他若是她的家人,绝对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跑来台湾。
安百蕾干笑几声,算是默认。
“这么做你家人一定会很担心,说不定已经跑来台湾找你。”
“不会啦,我有留言请大家替我保密,爹地在美国谈公事,不会知道的。”她天真的说。
“难道你只有爹地一个家人吗?”他捉出她的语病。
“安家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啊,只不过爹地是唯一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她解释道。
在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除了爹地外,就只剩下即将碰面的外婆……
“听你这么说,你父母亲是分开住?”白士玮继续发问,虽然明白这样探人隐私不礼貌,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闻言,安百蕾原本发光的小脸霎时变得黯淡。
“不是……”沉默了会儿,她摇头道:“我妈咪跟爹地很相爱的,他们一起搬到香港生活,可是在我还小的时候,妈咪因为生病而离开我们……”
“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见安百蕾的笑脸消失,白士玮赶紧打住话题,在心里暗斥自己。
都怪他好奇心太重才会踩中她的伤处,害她难过,他一点也不愿见她忧愁的模样。
说真的,扬着笑的表情才适合她。
“没关系,虽然妈咪好早就离开我跟爹地,不过……”安百蕾目光幽远地望向窗外,半晌才恢复精神的转头看着白士玮,伸手比向天空。“她一直都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喔。”
“喔,在哪里?我看看,你妈咪一定很美,才生得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白士玮语调夸张的说,为了让佳人重展笑颜,他故意大动作的朝车窗外瞧了又瞧。
“你看得到才奇怪呢。”安百蕾让他耍宝的模样逗得掩嘴而笑。
“还好你又笑了,要不然让笑起来这么漂亮的女孩难过,那可是一大罪过啊!”他不改轻浮的本性,嘴甜地道。
“你都是用这种方式称赞女孩子的吗?”明知是甜言蜜语,安百蕾还是笑得好开心。
“不一定,要看人罗。”白士玮朝她眨眨眼,“像你这么美丽的老板大人,我当然得多巴结一点,你说是吧?”
“都说不要叫我老板了,叫我蕾蕾,我的全名是安、百、蕾。”她再次强调,想起自己还未告诉他全名,她字正腔圆的念了一遍。
“安?”白士玮面色一整,她特意强调自己的姓名才让他注意到她姓安,猛然将这姓氏与某件事作联想。
姓安的企业家在亚洲商场上不多见,而她姓安,是安家唯一的千金,她父亲又刚好在这个时候出国谈公事……
照这样看来,她应该就是安氏金控负责人安磊的女儿不会错。
若真是如此的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安百蕾对他突然的沉默反应不明所以。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姓很少见,满特别的。”
“会吗?”
“至少你是我认识的女人当中,第一个姓安的。”他笑着说。
“第一个……你是说真的?”
不知为何,安百蕾听白士玮这么说,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尽避这种“第一个”似乎不具任何意义。
“当然,这有什么好骗的?”白士玮睇着她甜美的笑颜,暂时将心底的隐忧抛去,打算尽兴的经营这场游戏。
呵,他白士玮从不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心。
这就是他的个性。
一路上安百蕾常因白士玮的风趣健谈、逗趣的表情动作给惹得粲笑如花,两人相处的气氛十分融洽。
甚至有好几次,由于他们的笑闹声实在太夸张而招来其它乘客的侧目;不过每回遇到这种情况,安百蕾都会先乖乖的噤声,然后再以无辜的眼神瞅着对方,而几乎只要她这么做,都能获得他人的原谅。
接着,她就会与白士玮相视而笑。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安百蕾低声的道。
“不会啊。”白士玮不这么觉得,他就喜欢听她轻脆甜美的笑声,一点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安百蕾笑得更开怀,三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在白士玮的护航下,他们穿过人潮拥挤的车厢、月台、车站大厅,最后出了车站。
“哇,这里还满热闹的。”来到车水马龙的街道旁,安百蕾双眼一亮,像获得自由的低呼出声。
“不然你以为这里会是穷乡僻壤吗?”他不由得取笑她。
“我才没这么以为,只是以前我很少出来看看安家以外的世界,现在有机会走出受局限的框框让视野变得宽广,才会忍不住赞叹,绝对没有认为这里是穷乡僻壤的意思。”安百蕾反驳他的话,正色的解释。
“好、好,我了解,这里是你母亲的故乡,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笑这里太乡下,别这么激动。”白士玮举起没拿行李的手作投降状。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下次不可以这么说喔。”安百蕾双手环胸,仰高下颚瞅他,一副老师对学生说教的模样。
“是,连命!”白士玮作投降状的手,顺势改成敬礼的动作。
“正经一点啦。”话是这么说,但安百蕾却还是憋不住的笑。
“正经啊?好吧,那请问蕾蕾小姐,你现在是希望我先带你去你母亲的老家,还是先在这附近逛逛,填饱我们的肚皮?”顺应佳人的要求,白士玮这回的表情正经得很。
“这……”安百蕾拿不定主意,不过经他提起,她的小肮突地发出咕噜噜声响,像是在回应白士玮的话。
看来,她的确是饿了。
“如何?”他等着她的回答。
“都可以啊!如果你饿的话,我们就先去用餐。”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饿了,将决定权交给白士玮。
“这怎么行,女士优先,当然是由你来决定。”白士玮不表达意见,又将问题推给安百蕾。
他表面上礼让,其实是因为看出她明明饿了,却又矜持不肯承认,所以才故意逗逗她,想看她发窘的模样。
“我不饿,可是你应该饿了,反正不赶时间,我们先去吃饭好了。”安百蕾轻咳了声,正经八百的说。
“我没说我饿。”白士玮学她一脸正经地道,对她ㄍーㄥ到不行的模样实在感到有趣。
“真的不饿吗?你不必跟我客气,钱我会出的。”安百蕾大方地保证。
其实是她饿了啦!
“唉,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带你去品尝这里的美食罗。”对于她不坦率的一面,白士玮放她一马的不说破,笑着迈开步伐,示意后头的安百蕾跟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好奇的问。
“去吃猫鼠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彰化有名的面食。
“嘎?猫、猫鼠面?”安百蕾对这道食物的名称愣住,当下的反应就是停下步伐,表情骇然的瞪大眼。
那是什么面?用猫跟老鼠肉做成的面吗?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白士玮在走了几步后,察觉她没跟上,于是纳闷的回过头踅回她身边。
“我……这……”安百蕾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咬了咬下唇,试探性地问:“我们去吃别的东西,不要吃什么猫鼠面好不好?”
“为什么?”白士玮没想太多的反问:“难道你有其它想吃的食物?”
见她皱眉的样子,白士玮不解她为何为了这点小事而一脸苦恼。
“不是啦,只是猫跟老鼠肉做的面……我不敢吃。”安百蕾小小声的招供,接着悄悄抬眸瞅着他的反应。
白士玮一时会意不过她的话,无言地与她对视。
半晌,他突地爆出一连串夸张的笑声,笑不可遏,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你、你笑什么?”安百蕾对他的笑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过了好半天白士玮才有办法止住笑,一副拿她没辙的样子。“谁跟你说我们要去吃猫跟老鼠肉做的面?”
“你啊!”安百蕾毫不迟疑的指着他。
“我?我是说要带你去吃猫鼠面,可没说是猫跟老鼠肉做的面。”他饶舌的解释着。
“有差别吗?”这两种说法听起来还不是一样?
“当然有差别,我说的猫鼠面只是一种面的名字,不是真的用猫跟老鼠肉做的面。”白士玮进一步解释。
啧啧,他怎么也想不到安百蕾会直接照字面上的意思来作联想,用猫跟老鼠肉做的面?亏她想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了解他的意思之后,安百蕾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她觉得自己好呆,居然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懂了?那你现在还敢不敢吃?”白士玮取笑她,乐见她羞赧的样子,因为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敢啊。”安百蕾不好意思的点头,只要不是用那种奇怪材料做成的食物,她就敢吃。
“既然如此,那就决定去那里用餐,没问题吧?”白士玮再次确认,免得到时候她又临时变卦。
“嗯,没问题。”安百蕾学他刚才的动作,举手做出保证。
两人笑语一阵后,才开始移动停下的步伐。
可走没十步路,后方忽地由远而近传来急促的跑步声,白士玮觉得奇怪的想转身,但还来不及动作,突如其来的一道人影快速的朝他与安百蕾之间穿越而过,无预警地撞倒她。
“让开!”
“啊!”她惊呼一声,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时,人已跌坐在地。
白士玮见状,抛下想追上那名冒失鬼理论的念头,赶紧挨近安百蕾身侧,欲扶起她。
“没事吧?”他急忙问,就怕她摔伤了哪儿。
“没……”安百蕾馀悸犹存,才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后方又传来另一道急切的叫喊,同时吸引他俩的注意。
“抢劫!那个人抢我的东西,快帮我拦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