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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遇偏见 第10章(2)

从何时开始,他在她心里打下了如此多的印记?

他不像熙瑞总是迁就她,甚至会在恼怒之际狠狠地罚她,只是她委屈受伤了才蹲下来看看,一点不如熙瑞……可是,为什么熙瑞从没令她紧张过,反而决然地离开了世界,丢下她面对所有责难!温柔的熙瑞,以最厉害、最残忍的方式惩罚没有立即回应感情的她?

因为,他深知被惯坏了的人最受不起的是失去与孤立?

覃七弦恍然一惊,一刹那,宛如被暮鼓晨钟敲醒!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一眨不眨瞅着她,“嗨,最近好吗?”

“熙端?”

宋熙端压了压帽沿,“看来你的精神不错,比起前一段日子,判若两人。”记得球场外见到她时,面色苍白,眼前的她,尽避仍瘦得吓人,却不再那么虚弱。

“啊嗯。”她心不在焉地揣测对方的来意,“有什么事吗?”

宋熙端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先是一怔,慢慢地掀了掀唇,“听说你升职了,我来道喜。”

“咦,你哪里听到的?”她之所以升职,完全是毕聿去公司搅和一场的缘故,卜士仁原形毕露,负责分公司的经理权衡利弊(估计毕聿做了些手脚~),痛下决心,着手整治歪风提拔下层,接受了徐姐的提议,让她从组长升为了科长,取代了卜士仁。这是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徐姐冒着风险重用她,赌上了所有公司信誉,这不能不让覃七弦动容。

一个人的成长不仅是勤奋就够的,更大的飞跃是信赖,提供给那人广阔的空间。只看到已经成功的例子,忽略隐藏的力量,那将会是多么严重的损失。

机会很重要。

“喔,你猜猜看。”宋熙端笑呵呵地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站在门口发呆?不准备欢迎我进去坐坐?”

“不必吧。“覃七弦一抿唇,疏离地说,“我一会儿要出去的。”

“你变了很多。”他点出观察的结论。

“是吗?”覃七弦深吸一口气,“是说我的态度?你觉得我没有再被你们指责到体无完肤的地步而遗憾?”

“NO。”宋熙端不以为意地一眨眼,“覃姐,你似乎误解我的意思了。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狐疑地问。

“毕聿走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覃七弦顿时颜色变更,“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他加入的天文社是国内大学最具权威的社团,每年XX天文台都会举办的天文摄影大赛登记考试,优胜者取得与职业性等级资格相同效应的认证书,一旦接受邀请将来就有可能留在相关领域工作。”宋熙端耸耸肩,“听晶晶说,毕聿请了长假休学,昨天已经跟着天文社的人上火车到M市集训了。咦,你好像一点都不清楚呢?”

“哦……有……这种事?”覃七弦结结巴巴道,“怪了,我为什么要知道?”难怪最近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原来是离开了这里——走了,就这样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他们之间除了房东与房客的关系,总算相处了不断的一段日子,怎么能干脆地说走就走!M市,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心,如同高空坠落,陷入寒冷的两极。

“又要自欺欺人?”宋熙端似笑非笑地揉揉太阳穴,“以为你被毕聿那小子救活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唉……”

“为什么老提他?”她一眯眼,“你们很熟悉吗?”上次,毕聿提到熙瑞,那样子好像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事,是宋熙瑞说的吗?他们何时已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别激动,听我说好。”宋熙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我本来也不清楚,可是前几天接到一通电话,才知道毕聿是我姑姑夫家霍尔曼氏的外姓孙,难怪他的眼球是琥珀色,混血的缘故嘛……他这一代只剩下一个外孙,我们两家为了延续姻亲相助的利益,都盼望促成他与我三姐的好事。”

“那不是很好?”她冷冷地一笑,“恭喜了。”怪不得毕聿一声不吭消失了,原来是找到了如花美眷。

“恭喜?”宋熙端苦笑,“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她一愣。

“毕聿的性格,我了解不多已经有所悟,你呢?和他接触的机会远远超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月底是我们两家约定定亲的晚宴,他刚开始一口拒绝,后来……却答应了,你想不想听听原因?”

“为什么?”虽然好想干脆地说“不”,但真实的感受无法掩饰,她月兑口而出。

“因为你。”宋熙端亮出帽沿下的容颜,“我告诉他,你的公寓是大哥留给你的遗物,同时也是宋家的地皮,如果他坚持要和你在一起,宋家一定会收回地皮,拆了公寓——”

“所以,他妥协了?”她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可能吗?那骄傲的人为她妥协?这不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而是关于终身的大事啊!他不是为了自由而回到中国的吗?现在为了她甘愿失去向往的自由,重新成为傀儡,值得吗?

“是不是很惊讶?”宋熙端弯下腰,与她眉眼对齐,笑呵呵道,“他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还以为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根本不懂得珍惜什么,谁料到我们错得离谱呢。嗳,以他的出身经历能做到这点,帅!”

望着他翘起大指的样子,覃七弦讷讷道:“唉?什么……经历?”

“你似乎对他一无所知?”宋熙端不敢苟同地摇摇指头,“好歹你们不是公开了是男女朋友,也该了解一下嘛!他其实不是许多人心中的骄子,也没有父严母慈的家,由于父母的结合是上流社会的一段隐晦,故此出生起的十来年一直跟着父亲四处流浪,后来摄影师父亲死了,才被母亲接回。不过,他在霍尔曼家受了很长一段日子排挤,啊,现在回想一下,他的性格极端,也是这个缘故吧!”

“他不是骄子……”可她却说了那么多讽刺他的话。想,她就是想都想不全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来刺激他!为什么,他那时说的话,她都没有认真地听一听?

“呐,总之呢,就是这样啦!”他拍拍手,仿佛完成了什么神圣的使命。

“你利用我来威胁他?”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呐呐,我是为了你好。”宋熙端后退几步,“怕你一不小心被骗了,那多惨啊,啊,别靠过来了,与其对我发脾气不如想办法追回毕聿,他很有可能心灰意冷不回来哦。”

“他不回来,你们不是称心如意?”覃七弦的肩耷下来。她太迟钝太偏颇,现在才察觉到那阵阵席卷而来的痛!

“谁说的?”宋熙端摇头晃脑地申明,“我承认关于公寓地皮的事是胡说的,我想趁机测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嘛……啧,结果不错喔……呵呵,虽说家长们很想促成三姐和毕聿的好事,可我三姐早已心有所属,对毕聿避之唯恐不及。我的法子一举两得,不是很好?你该夸奖我的……哎哟!覃姐,你怎么又打我?”

“打你不知轻重、多管闲事!”覃七弦火冒三丈,用力敲他的脑袋。

“难得我大发善心……”他哀怨地嘀咕。

“为什么突然决定帮我?”覃七弦纳闷地瞅着他,“你们一家人不都希望我对熙瑞的死负责,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

“说真的,我当时恨过你,但是想了许久,才明白,大哥的死是他自己的责任。事实上你根本没什么好的,而大哥喜欢,只要是他的选择……那上天下地又能怪谁?大人们有时会很自私,为了维护孩子不惜伤害别人,我做为他们的孩子能做的很少,跟着怪了你很久,不敢说出心里的话,不过,幸好关键时刻,我是清醒的,叫你覃姐好几年,怎么能能白叫?你——会谅解我的苦衷吗?”

自私,啊!一句父母心的自私,压抑了她那么久——

喜欢你是他的事,喜欢不喜欢他才是你的事。

虽然挺了过来,却没有挣月兑开,永远不会有自由。

突然,耳边响起毕聿离开前说的几句话,如今,和宋熙端的话巧妙地合而为一。她低着头沉思了许久,才轻轻说:“啊,是吗?不挣月兑就永远不会有自由?”

“咦?”

“熙端,我没怪过你。”她若有所思,淡淡地说,“压力是自己给自己加的,不在乎的话,谁能强加给你?对熙瑞,我能说的只有‘抱歉’。他很好,真的很好,这是我的心里话,怪只怪我没福气,当时没明白,等明白时已迟了。”

“啊。”宋熙端叹了口气,“这些话要是早点让大哥听到,也许……”顿了顿,“算了,过去的不提,眼前的呢?”

“获得自由不易,重新开始更不易。”覃七弦回头看了一眼毕聿住饼的房间。

“你是说,不想找毕聿?”宋熙端开始头疼了。女人心海底针,好难拿捏啊,她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到哪里再找那样的人来默默守护她?

“他仍是他,我仍是我,没有你所谓的‘山盟海誓’。”覃七弦摇摇头,脊背抵着雪白的墙,“故事非常复杂,无非遇到了,发生了,最后消失了。你看过流星么?是他——曾经跟我说,流星擦过地球是一瞬间的事,再绚烂也会消逝。”

“可是,即使隔了很久很久,流星不也会再来的吗?”宋熙端偏过头,疑惑地问。

“是啊。”覃七弦笑了,许久不曾露出那样自然而然的笑,“所以,以后吧!下一次没有那么多陌生的混乱,大概会像你说的那样。”的确,毕聿之所以没打招呼就走,也是坚信会再见吧!

他们不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与公主,因此不会有从此过着幸福生活的结局;他们也没有惊天动地、唯美旖旎的浪漫传说,一场相遇无非是诸多巧合的拼凑。既是巧合,何妨不顺其自然?目前,他还没毕业,而她也处在人生的交叉口,彼此悬而未决的事要一一确定,的确不适合,不如等到对的时机,对的情况再相遇再深入,那一定会很美很美……

离开不代表放弃,这是骄傲的他教的,她会抛开以往的偏见,重新开始。

两个人。

一男一女。

并不是必须爱得刻骨铭心,生死相依才叫情深意重,为彼此的长久考虑,一点点共同成长——

或许是她等他,或许是他教她,总之,待到花开结果的那一季,同样是完美的结局。

见她容光焕发,神情笃定,宋熙端拉下帽沿,转过了身。

“啊,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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