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楼的生日过后,陶斯明显的感觉到宇楼的改变,他像初恋的少男一般,充满了喜悦,急于与好友分享。他不断的提到语晴,她的笑容、她的小心机警、她的灵巧、她的悲苦、她的不驯……
“你掌握得住她吗?”陶斯语重心长的问。
“我从来没想过要掌握她。”宇楼不明白陶斯的意思:“没想到你是个大男人主义!”
“那倒不是!”陶斯笑道:“我只是觉得她有点高深莫测。”
“不会吧”宇楼并不在意陶斯的暗示:“你的领带蛮别致的!”
“在义大利买的。”陶斯点了烟:“怎么忽然对领带感兴趣?”
“有人说我应该稍微改变一下造型。”
“唐语晴说的?”陶斯吸了一口烟。
宇楼笑道:“爱情使人盲目!”
“你们……”陶斯想问他是否彼此已经确定了情人的关系,但又觉得不妥。
“你想说什么?”
“没有!”陶斯摇摇头:“祝福你!”
“你呢?”宇楼关心的问:“姜玲还缠着你吗?”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陶斯深锁着眉头。
“你老这样让她缠着也不是办法,她有自杀的癖好,这又不是你的错……”
陶斯打断他的话:“算了,是我自己一直定不下来,我跟我老爸一样,天生是个坏胚!”
宇楼顺口问:“你老爸到哪里去啦?”
“泰国山区!”陶斯冷笑:“他在那里义诊了两三年!”
“义诊”宇楼疑惑的说:“跑那么远义诊!”
“我想他是在逃避一些事情或是人吧!”提到父亲的出走,这似乎也是逃避感情的一个方法。
陶斯想,也许把店收了,浪迹天涯,语晴的身影就不至如此如影随形,而他与姜玲多年来纠扯不清的关系也正好做个了结。
这个想法,随着宇楼提及语晴的次数而愈形清晰。
他找了房屋仲介来处理他的店,店卖掉后,他将有一千万的现金够他云游四海。
姜玲在看到他的店门口贴出一个大大的“售”后显得十分自责。
她一脸哀怨的来找陶斯。
陶斯正在整理吧台,小妹昨晚领完薪水后就离职,善后的工作只好自行处理。他将酒分类装箱,各式各样的酒杯清洗干净,这个店他开了两年,忽然说要卖了,心中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你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店,为什么要卖呢?”姜玲说。
“景气不好嘛!”陶斯懒懒的说。
“你说谎!”姜玲激动起来,但又努力的压抑情绪:“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解决,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不想守着一间店,我觉得很无趣,很无聊,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陶斯吊儿郎当的说。
姜玲低低的说:“唐语晴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吗?”
陶斯愣住了,这些年来,姜玲莫名其妙的缠上他,她像在他的周遭安置监视器似的,不仅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洞悉他的内心情绪起伏。
“你到底想怎么样?”陶斯快要崩溃了:“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监视我,你只不过是齐正东的女人,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爱你啊!”姜玲绝望的说。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应该把这种痛苦建筑在我的身上。”陶斯颓丧的说:“你放过我吧!我求你,我求你……”
“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陶斯,你看看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求你给我一点爱,陶斯……”姜玲像蛇一般的缠绕上来:“不要这样对待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真的,真的……”
陶斯甩开姜玲,吼道:“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齐叔对你付出的一切吗?”
姜玲仿佛失去理智:“我马上跟齐正东划清界线。”
“齐叔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一定要这样伤害他吗”陶斯愤怒不已。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呢?”姜玲急了。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不管有没有齐叔,我们永远都不可能!”陶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不、可、能。”
“你还是为了唐语晴,是不是?”
“是,我怕我再不走,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姜玲慢慢的回到现实的情况中,其实陶斯一直抗拒她的感情,她心里也一直有数的,只是寂寞使她的感情处于空虚状态,齐正东将她放逐于豪华名宅之中,她日夜咀嚼孤独,终至不可自拔。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已经有一个好男人来爱她了,我确定宇楼会是个值得爱的男人,再说,他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能对不起他……”陶斯叹了一口气,忽然说:“玲姐,我相信齐叔会原谅你的。”
“我不需要他原谅我,我忠于自己的感情,有什么不对?”姜玲愁苦的说:“你真的要离开吗?”
陶斯环顾屋子一圈:“不知道这个店多久会卖出去,我要走,也得有钱是不是?”
为了挽留陶斯,姜玲不惜放段去找唐语晴。
唐语晴下班时,姜玲已经在电梯口等了一会儿。唐语晴看见她,不确定她是要找自己的。
“我想跟你谈谈陶斯的事。”姜玲开门见山的说。
“陶斯”语晴有些讶异。
鲍司的同事陆续出来,大家对盛装打扮的姜玲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我们到里面说话。”语晴把姜玲带进会客室。
“陶斯要走!”姜玲说。
“走”语晴一时没弄懂她的意思。
“他说如果他再不走,他就会爱上你,这样他会对不起朋友。”
语晴又想起她去找陶斯的那晚,一个年轻女子自他的浴室走出来的情景。
“我想你弄错了,我跟他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语晴笑说:“或许还算不上朋友。”
“不是,他对你的感觉没有那么单纯,他只是顾忌杨宇楼。”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姜玲随后又补充一句:“我是个永远也得不到他感情的女人。”
“嗯,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
“留他,你留得住他!”姜玲的眼中充满了恳求。
“你高估我的能力了。”语晴说。
“唐小姐,就算我求你吧!你答应我,答应我,好吗?”姜玲紧紧的握着语晴的手。
“你要我怎么做呢?”语晴爱莫能助的说:“他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不认为我有权力去影响他,就算他真的为我留下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只要看得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姜玲委屈的说。
“虽然助人为快乐之本,但是我真的帮不上忙。”语晴总不能把自己曾被陶斯拒绝过的事实说出来吧
然而姜玲仍不死心,她似乎认定语晴是全世界唯一留得住陶斯的人。她锲而不舍的要说服语晴,无论语晴多么坚决,她总是不肯放弃。
会客室通阳台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语晴和姜玲同时吃了一惊。
开门的人正是姚立民。
“姚先生……”语晴不确定刚才她们的谈话姚立民是不是都听进去了。
“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谈,不知道你们……”姚立民看了看姜玲。
“那我就不打扰了。”姜玲拿起皮包:“唐小姐,我刚才跟你说的事……”
“我会斟酌。”语晴说。
姜玲走后,语晴面对姚立民,脸上还带着尴尬。
“我不知道姚先生在外面。”
“下班了,叫我姚立民。”姚立民看看她:“三角恋爱啊?”
“哪有”语晴撇开脸。
“不然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哀怨”姚立民笑问。
“你刚才应该早点出来救我。”
“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呢!”
语晴低下头,停了一会儿,问:“你找我谈什么?”
“没有啊!”
“你刚才不是说……”
“喔,我是帮你解围。”姚立民笑道:“我看那个女人很难缠!”
“那,谢谢你啰!”语晴若有所思。
“不客气,明天中午以前洗发精那支广告就可以拍完了吧?”姚立民问。
“嗯,杨导的速度向来很快。”语晴说:“明天收工以后我们会去唱歌,不知道姚,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语晴觉得在上司面前直呼名讳还是挺别扭的事。
“既然有美女邀约,我当然去啦!”姚立民爽快的答应。
语晴邀他,其实另有目的,她知道宇楼跟陶斯高中以来就是死党,她相信宇楼有任何事情都会告诉陶斯的。
丙不期然,当晚的情形也完全在语晴的掌控之中。
宇楼苦练了几日的男女对唱,完全无用。
语晴几乎整个晚上都和姚立民在聊天,大伙儿起哄,说语晴的歌唱得好,无论如何要表演一下,语晴于是插播点了“错过你、错过爱”,同时还把姚立民拉着对唱。
“不行,我没听过这首歌。”姚立民不肯接麦克风。
小陈抢着:“我唱、我唱。”
宇楼被遗忘在一旁,维持着风度,微笑的望着他们唱歌。
“导演,你都没点歌,点一首嘛!”语晴在和小陈对唱完后带着点歌本子坐到宇楼身旁。
“不用了,这几天熬夜,嗓子不好。”宇楼虽然心里失望着,但仍旧陪着大家同乐。
同事们喝了一点酒后,开起语晴和姚立民的玩笑,姚立民只是笑着,不做任何反驳。
语晴却说:“不要拿我开玩笑,我跟你们都是哥儿们,要找男朋友,我才不找圈内人呢!”
这话听在杨宇楼耳里,虽然像是句玩笑话,实则是明白的拒绝。也好,这样就不用面对剖白的尴尬……
他们在KTV里玩到十点半就各自开车回家,宇楼路过陶斯的店,灯还亮着,他决定进去喝杯Tequila。
陶斯正在弹琴,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把“无心伤害”这首歌弹完。
宇楼坐上吧台:“本来想过来喝杯酒的!”
“冰箱有啤酒。”陶斯盖上琴盖,过去开冰箱:“还有一瓶柳橙汁。”
“我还是喝啤酒吧!”宇楼抓起电话打给制作人:“汪制作,我是杨宇楼,你大陆那个戏,我去拍……价钱你说了算,但是不要亏待我……好……啊,这么快……好,没问题。”
陶斯拎了两瓶啤酒过来:“你要去大陆拍戏?”
“你不是也要去环游世界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一个人,无牵无挂。”陶斯燃了一支烟。
“这样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担心我妈!”
“那,唐语晴?”陶斯问。
“我自己一厢情愿,算了别提了。”宇楼开了啤酒,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她耍你”
“根本谈不上,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宇楼不再多说这件事,嘴角带着嘲弄的神情,热热烈烈又谈起别的事情来。
陶斯太熟悉他这种掩饰的方式,他确定宇楼是受了伤害,而且还是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