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晚不喝下午茶了,她改到国父纪念馆散步。
也许她会和唐珉不期而遇,很有默契地同时出现。也许他正好没课或翘课到国父纪念馆写生,到孙逸仙图书馆看报纸。初邂逅的情景,总是特别让人铭记在心。
商小晚没有立刻打唐珉的手机,她不想让他以为她黏着他。甚至她还装了答录机,以备她外出压马路时唐珉CALL给她,也许这叫做下意识的期待吧!商小晚留言的背景音乐正是她的心情写照——“我俩算不算是一对恋人”,其实她很想这么单刀直入地问唐珉。几次回到家,她都会迫不及待察看留言机上的数字灯。
如果是“0”就代表没有留言,如果有数字显示,商小晚就兴奋莫名地聆听答录,但是显示数字,不代表一定就有留言,有的时候对方不出声就挂了。
是唐珉吗?也许唐珉是不习惯留言的人,商小晚安慰自己。
柄父纪念馆的四周道路,商小晚已走了不知几回。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是唐珉,他没来写生也没来看报纸。商小晚明显的有失落感,等待是如此的折煞人。
坐在孙逸仙图书馆的她,翻到了报纸的电影广告版。
眼看着“鳗鱼”这部片子上演的天数越来越久,而映演的戏院却越来越少了,他不会是忘了吧?
商小晚几度坐立不安之后,她决定向自己的“感情”投降了。
商小晚走到公用电话,踌躇着半天后她打了唐珉的手机。
“喂……我是小晚!”商小晚清了清喉咙,紧张之余握着电话筒的手紧紧抓不放。
“我知道,我正想打给你呢!”唐珉一开口嘴就很甜,弄得商小晚不知是真是假?
“我不在家里,我人在外面。”商小晚不好意思说她在国父纪念馆等他,她想保有一点尊严和矜持。
“出去看帅哥还是找灵感?”唐珉半开玩笑道。
“当然是为了小说在取景喽。对了!我的电话装了答录机,你若是找不到我可以留言。”商小晚不落痕迹地提醒他。
唐珉迟疑了一会儿没回话,商小晚却听到了电话彼端传来吵杂的人声,又有“女人”在唐珉身旁吗?还是猫咪?
“唐珉,你旁边有人是吗?”商小晚刻意问得轻松。
“你真聪明。”唐珉没有否认。
“是女人吗?”商小晚的手微抖,她下意识地紧咬下唇。
“又猜对了,宾果。”唐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商小晚沉默下来,他果然是不缺女人的,她的心一阵刺痛。
不料唐珉又补了句。“而且不只一个女人,小晚,我在上课。我们美研所阴盛阳衰,男生少得可怜。我晚上再打给你,拜拜!”唐珉先收了线。先说再见的人,似乎永远占了上风。
原来是在上课,商小晚讪笑了起来,也笑自己实在是过于紧张。
离开国父纪念馆后,她连昨餐都买了个泡面简单解决。她在家等着电话响起,并放了“顾尔德”的CD陪她一起等。
“你没来接机就是因为‘她’?”一名半果酥胸的女人伸长着玉腿,涂着鲜红寇丹的玉指划过唐珉的胸膛。
唐珉欺骗了商小晚。他不是在上课,而且是在床上。
“她几岁?漂亮吗?”女人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她叫成凯莉,她今年三十岁,拥有成熟女人的风情万种。
“三十二岁,比你大、也不及你美。”唐珉不着痕迹地两头骗,不愧是偷香高手。
“是最好,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供你念书、开画展,也不阻止你另结新欢,但不能比我年轻貌美。”成凯莉是个亿万富家女,她已经移民到英国,但她回台湾度假时,唐珉就得陪她。
唐珉着成凯莉的背脊,心思却飘得好远。
“喂!你今天很不专心哦!”成凯莉轻刮着他的胡髭,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机关掉。
“是吗?”唐珉惟有以热情的深吻堵住她的唇,内心却波涛汹涌。
唐珉的眼角瞥向梳妆台上自己的手机,内心五味杂阵……
商小晚吃着泡面,眼巴巴地望着电话响起。
六点不到电话就响了,商小晚丢下泡面急忙奔向客厅,还撞到了木质的椅背,撞得她膝盖瘀青,痛彻心扉。
“喂!”她忍着痛,声音微微颤抖。
“小晚——”不是她期待的声音,她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
是文浩,他还没出门去上夜班,他急急地丢下一连串叮咛。“小晚快打开电视看新闻快报,陈进兴今天出现在民生东路,不过现在不知去向,你要把门窗关好别出门知道吗?”
“你公司不就在民生东路三段。”商小晚忽然想起。
“对啊!少赚了二千万。”文浩说的是检举奖金。
“我晚一点再找你,你千万别出门。”文浩忙不迭再三交代。
商小晚打开电视看新闻,关上了音响,陈进兴挟持南菲驻台武官一家人的事已是全岛皆知。
电视新闻全程转播,其他所有节目全都暂停。商小晚盯着萤光幕,她也想知道整件事如何落幕。
但她更想知道,唐珉是否也在看这则新闻,他打电话来时,两人不又多了一个共同话题。
如果没有电视的实况转播,让商小晚减轻等电话的压力,她还真是难熬,因为电话偏偏就是不响。商小晚末了忍不住打了他的手机,但得到的却是“您所拨的号码现在收不到讯号。”
唐珉的手机是关着的,商小晚打不进去。
而陈进兴却可以打一整晚的CALLIN电话,还真是讽刺。
唐珉家里的电话也一样无人接听,他去哪呢?
今晚的台北街头冷清多了,大家都回家守着电视。商小晚也是坐在电视机前,她一心两用,她也关心社会大事的。电话铃终于响起了,已经是午夜了。
不是唐珉,她直觉是文浩。
商小晚的直觉是对的,文浩的关心都会兑现的。
文浩想听陈进兴正在接受戴忠仁访问的内容,商小晚把话筒靠近萤光幕,文浩上班银行没有电视可看,只有汇率市场。
“他真是厉害的角色,把自己塑造成悲剧英雄。”这是文浩的观点,他一直对“坏人”痛恶到了极点。商小晚的反应倒没这么激烈,或许是她心有旁骛吧!
台视讲完换中亮,陈进兴应接不暇。
商小晚没再看下去,文浩收线前提出了邀约。
“后天我轮休又正好没课,我们去朝阳山散散心如何?”文浩还没“死心”一个男人深情至斯也真令人感动。
“好啊!”商小晚顺口答应了,她不会如此无情的。
“那后天中午我去接你。”文浩心满意足地收了线。
没有插拨进来,商小晚的门可罗雀和陈进兴的门庭若市比起来有如云泥。这也能比较的吗?商小晚一定得心太急了。电视一夜没关,她不知会不会听见枪声。
商小晚睡得很不安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把原因“推”到陈进兴事件上,是他惹的祸。
翌日商小晚醒来时,已大势底定了。
人质挟持事件会平安落幕,陈进兴即将弃械投降,而商小晚老以为自己的电话坏了,每三分钟就拿起来听一次,确定它没有故障,商小晚才放回电话,反反复复的也不知拿起多少次了。
商小晚受不了这种窒息的等待感,她不想再守着电话。她出门去透透气,她不自觉地竟又走到国父纪念馆。天啊!她竟无处可去。她一咬牙地掉转回头,沿着光复南路走回忠孝东路,拐进了位在地下室的的“何嘉仁书店”。
商小晚走到言情小说架,发现自己的书仍在架上未卖出。
她抽了一本出来,清一色是封面轻轻柔柔的少女,要不然就是酷酷的男生。她心想:如果有一天她的书是以自己为蓝本,而唐珉为她作画岂不太完美的了。
唐珉会首肯吗?他的画一向都是只送不卖的。
商小晚逛完“何嘉仁”又到“金石堂”再去“诚品”,把自己丢在无尽的书海中,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的下一本小说,男主角真会是他吗?
如果唐珉真是男主角,那女主角会是谁?
商小晚突发奇想,若我能走入书中和唐珉谈一场懊多好。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家总是要回去的,书店不是7?11地二十四小时营业。
商小晚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仍是看答录机,上头显示着“2”。商小晚的心猛地一跳,有两通电话的留言。代表她有二次的“希望”。
商小晚战战兢兢地按了START键,首先传出的是沈如云的声音。
“大作家!你和那位男主角现在如何了?”是编辑来催稿。
还有一通留言,商小晚还有一次机会。
“小晚!新闻头条全是陈进兴……他居然没自杀!不知道多少人失望了。你的电话留言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别忘了明天我们有约,不见不散哦!晚一点再确定时间。”另一通是文浩,永远在不适当时间出现,文浩的关怀如影随形。
没有了!只有二通留言。
商小晚又一次的失望,整个人如虚月兑般的完全死心。
她足足发呆十分钟之久,然后歇斯底里地捶打枕头,一次比一次用力,她把枕头当成是唐珉的胸膛,她死命地捶打着,她不想再等电话了。
她主动打电话给文浩明天下午二点,说完就收线。
商小晚拔掉了电话插头线,她需要安静,十分安静地疗伤。
“剧展”中的情景在生活中是不会出现的,电话没有线是不会响起来的。
商小晚孤寂地躺在床上,对着冰冷的天花板发呆。
今天她好寂寞,唐珉人究竟在哪儿?
唐珉正在打电话给商小晚,但嘟嘟响了二十几声一直无人接听,她不是说有装电话答录机吗?他不知道此刻商小晚已拔掉了电话插头。
“怎么了?对谁放心不下——”成凯莉在唐珉耳畔吹着气。她并没有睡着,今夜温存仍不够,因为她明天就要回英国,她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亲密接触的机会。
文浩是那种不会迟到的人,通常他都会提早到。
两大袋子的水果,一袋是萍果一袋是橘子,买水果给商小晚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本来要训练她独立,反倒是越来越宠商小晚,谁教他的心总是牵挂着她。
商小晚惟一可以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就是文字,为了淡忘唐珉的失约,商小晚一口气卖了七、八份报纸。
文浩骑着机车载商小晚到阳明山的擎天岗,山上一片绿油油,文浩还带了水果上山,他削好了一片片的萍果给商小晚吃,商小晚边吃水果边看报纸,她无心去欣赏风景。
上山来看报纸,而且一次看七、八份,商小晚真是不解文浩的风情。此刻两人都仰躺在山坡草地,山坡上有牛只吃着草,文浩学着牛叫以吸引商小晚的注意。
没想到商小晚的心全“移情”到报纸上,她选择了逃避。
文浩见无效,遂翻了身趴在草地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好舒服哦!真想在这儿晒日光浴。”文浩懒洋洋道。
“嗯!如果你不怕被人偷拍的话。”商小晚泼了冷水。
“我们待会儿去洗温泉好不好?”文浩又提议。
“你去洗吧!我在外头等你。”商小晚一口气又读完了一大张报纸。
“小晚!我们到底算不算是一对……”她终于忍不住问了重点。
“不算。那电话留言的配乐是好玩的,你别误会。”商小晚头也没抬就阻止他再说下去,她知道文浩“误会”了。“我正努力要把误会变成事实,我——”文浩朝商小晚靠靠身子,商小晚不吭声地用一堆报纸挡在两人中间,算是够明显的拒绝。
“小晚!如果你喜欢唐珉那种坏男人,我也可以坏给你看——”文浩一把大力扯掉报纸,双手把商小晚攫住,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文浩低头作势要吻她,商小晚存心躲避地偏过头去。
“小晚,你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吗?”文浩失去理智。
“文浩!别这样,朋友是一辈子的,情人往往会因故而分手。我希望你当我永远的朋友。”商小晚说完,真诚地伸出友谊之手。
文浩并没有和她握手,他默默地站起身来。“那一边是纱帽山,这一头是七星山。”文浩指着山峰给商小晚看,商小晚也站起身,风渐渐大了。山风吹乱了商小晚柔顺的发丝,纱质的长裙随风摇着,在风中的她看来如此地娇弱。
但外柔内刚的商小晚,柔弱中又带了一丝倔强,尤其是对感情的执拗。
唐珉昨夜一直没办法打通商小晚的电话,送成凯莉上飞机后,他直奔商小晚的住处,按了半天门铃也无人回应。唐珉第一次发现他有着强烈的不安,她是在“躲”他吗?原来他也会为人牵肠挂肚。
唐珉会抽烟,但很少抽,初一、十五吧!但今天他心烦意乱地一根接着一根抽,他在路边机车旁边等着商小晚抽烟以安定自己的情绪。
商小晚出门时疏忽了未把电话插头接回去。
唐珉抽掉了一个月的烟之后,他才看见商小晚。但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是让文浩给载回来的,原来他们一起出游了。他整晚等待的焦虑化为愤怒。
商小晚没有发现唐珉,因为唐珉一见到两人同行就掉转车头而去。
唐珉原是来约商小晚去看“鳗鱼”的,但见到文浩陪着商小晚,他嫉妒得要发狂,车骑得飞快地驶离东区。
唐珉来到了西门町,他独自一人去看“鳗鱼”。
散场时,有人喊唐珉,是羽球社的一票人。小祺她们看的是下一场,频频抱怨约唐珉约不到。唐珉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说:“看电影我一向习惯一个人,上床才需要个伴。”唐珉却没想到,这件事却传到商小晚的耳朵里去了。
一个星期不见唐珉,商小晚原以为这次在球场会看见。怎知今天唐珉却没有来,商小晚倍感失望。文浩陪着商小晚练球,看她意兴阑珊的样子,文浩心里也是不舒服,因为他知道这全是因为“唐珉”。
商小晚走到一旁,她能体谅文浩的“不耐烦”。
“我在电影院看到唐珉,他也去看‘鳗鱼’耶!”她耳边传来一阵女人的私语。
“好看吗?”
“唐珉说很好看就走了,真想和他多讨论一下。”
商小晚听见小祺和几个女生在聊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唐珉不是约好和她去看这部电影吗?没想到他自己却先去看了。
“唐珉今天怎么没来打球?”一个女人问道。
“他本来就不常出现,接连来两、三次已是奇迹。”
商小晚不想再听她们讨论唐珉,她想走了。她只在球场待不到一小时,便告诉文浩她身体不舒服要先走了。
文浩没有留她,他很清楚原因不只是这样,但留不住她的心又能如何?
商小晚默默地背起球袋,如果以后唐珉不再来打球,那她来练球又有何意义?
行经仁爱路,上周两人才在这里当街打球的,一周之隔她和唐珉已经是愈离愈远,相距十万八千里了。
也许那辆丰田小货车,真的载走了他们未完的球局。她不甘心也不想就此放手,唐珉不能这样对她,她必须问清楚他为何不守承诺。
到家的商小晚打了唐珉的大哥大,这次手机不再关机。“唐珉!”商小晚开门见山道。
“我是——”他简洁有力地应了声。
“我是商小晚!”
“嗯——有事吗?”两人对话气氛极为不寻常。
“‘鳗鱼’好看吗?”商小晚决定挑明来意。
“还好。”唐珉停顿了一会儿才说。
“你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看‘鳗鱼’的吗?你怎么自己先去看了?我可是一直等着你‘拨冗’,等到电话今天就下片了。”商小晚愈说愈气,因为她已经在晚报电影版上找不到“鳗鱼”广告了。
如果唐珉说他根本没有亲口答应过,如果唐珉说他一直习惯一个人看电影,如果唐珉说他是担心商小晚看艺术电影睡觉,如果唐珉说可以陪她以后再看一次录影带,甚至唐珉说他不小心忘了这个约定,她都可以忍受……
但是唐珉无情的回答却将她推入冰窖。“你又不是我在乎的人,我又何必在意。”
这句话真的是太伤人了,商小晚不能置信地握着发抖的听筒。
“我……”她艰涩地想挤出几句话反驳,却是无法又无力。人家说了,你不是他在乎的人,何必在意你有什么反应。那她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叫文浩带你去吧!我把这机会留给他——”唐珉为了掩饰自己月兑口而出的违心之论,他在乎她的。
“我和文浩不是一对恋人,你要我说几次——”商小晚提高音量,也许是要维护仅有的一点自尊。
“你和他不是常在一起,喝对方口水长大的。”唐珉越讲越刺耳,用字极为不堪。
“唐珉,你……”商小晚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高兴你可以挂我电话。”唐珉耸了耸肩,又忍不住挑衅。
“卡——”如果商小晚再不发火,那未免太没尊严了。
这重重的一挂,震得唐珉耳边嗡嗡作响。
商小晚愤怒到了极点,她找出札记本中夹着她画像的餐巾纸。骗子!不要脸的爱情骗子。她把“画像”扔进浴白中,让水打湿它,因为它不湿也会先被她的泪浸湿的。
商小晚泪如雨下,浴白的水位越来越高,也不知是自来水抑或是她的泪水多些?餐巾纸虚弱地浮在水面上像是在对她招手……
一段情付之流水,白色餐巾纸上的绿色画像逐渐在模糊中……不要——她内心大叫一声。她赶紧关掉水龙头,她又后悔了!
商小晚泪眼迷?地捞起一张张稍微一用力就会破掉的餐巾纸,她拿着热吹风机烘干它,她拼命用手拭泪不想再让泪水滴到它。一张张小心翼翼的烘干,她不想什么都没有剩下。
“嘟——”
电话又响了,她的心又一阵狂跳,如果唐珉打电话来道歉,她要不要接受。
又是文浩,商小晚早该猜到,她不该这样一厢情愿的。“羽球社今晚在另一家餐厅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吃晚饭?”文浩在电话那头提出邀约。
“我不饿——”今晚商小晚根本不想再出门。
“‘他’也在……我不想你说我小器不告诉你。”文浩顿了顿才又说道。
“他是谁?”商小晚伤心过度,脑筋一片空白。
“除了唐珉还有谁?”文浩不知商小晚正哭得凄惨壮烈。
“他不是没来打球吗?”商小晚惊道。
“你走了没多久他就来了。不过他没打几个球就在一旁讲电话,真是爱现,连打球也带着手机。”文浩更不知道唐珉通话的对象是商小晚。“这小子,讲完电话就不打球了,不打球来体育馆做什么?看人吗?是被看吧!小祺她们缠着他不放。”文浩对唐珉完全没一句好话,全是批评。
“我去。”商小晚当下改变了主意。
“我就知道你会来。”仿佛在文浩预料之中,只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商小晚故意挑了件火红的连身洋装,宛若一朵桃花再现。商小晚要反击回去,他不在乎她,她也不稀罕他的可怜。
商小晚到了这家餐厅时,立刻引起一阵惊艳。商小晚穿着一向绿意盎然,今天十足反常不但是一身红似火,而且唇角眼角都是笑意,尽是春风,更增娇媚。文浩又帮她留了个座位。
但她舍弃了。她的目光停留在角落的安迪与和平两人身上,两个邻座已无空位,但是她却要挤中间。
“小晚!这边有空位——”文浩招手唤她。
“不了,我要坐这里。”商小晚拉了张椅子往安迪与和平中间挤了进去,两人被美女点名显得受宠若惊的。
“安迪,你今天可别再抽烟哦!否则我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时,你可要负全责,我惟你是问。”商小晚说得黑黑壮壮的安迪,一下子成了大红人似的。
“还有和平,我若真的佳人有难,你可得英雄救美哦!”商小晚和和平打情骂俏着,她从头到尾连正眼也没看唐珉一眼。
唐珉却一直偏着头在留意她,商小晚知道。
文浩坐的是另一排,他觉得今晚的商小晚兴奋得有些反常,显得很“假”。
因为商小晚和唐珉坐在同一排,所以隔着好几个人才看得到商小晚,他一直在倾听商小晚的长袖善舞。
今晚锋头最健的非商小晚莫属,她左右逢源忙得不可开交。
她只点了杯饮料,但安迪与和平都争着要把他们的海鲜煲和鲑鱼饭分给商小晚吃。
“不行啦!我东西吃不完,文浩会生气的。”商小晚说这句话时,纤纤玉手一指指向文浩,媚态十足,旁人立刻鼓噪叫好着。
一顿饭吃下来,商小晚成了注目焦点。
商小晚大谈她的写作心得,反正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散场时商小晚还特地邀约男性球友到她家吃水果,独独漏掉了唐珉,至于女人有她一个“羽球之花”就够了。
“唐珉,你一起去吗?”小祺嫉妒商小晚抢尽锋头。
“不了,我的脖子扭到,不太舒服。”耳尖的商小晚听到后乐不可支,瞧他一个歪着脖子看她看到扭到了,她高兴极了。商小晚坐在文浩的机车,含笑回家。
到了家的商小晚不再作戏,复仇完毕她累了。
文浩见状就知道她是在做戏给唐珉看,拿他买的水果出来招待客人,更是过分。商小晚已经不想再与和平等人闲扯下去,她在客厅桌上碰了碰文浩脚跟,示意送客了。
文浩却装作不知道,商小晚只好在桌上用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走”路姿势,这下子不只文浩看到了。
“小晚,你累了吗?”文浩不得不为她圆场。
“还好啦!”商小晚虚应着,一手支着头连连打了几个呵欠。
送完客,商小晚撕下伪装的面具。
“今晚的你很‘假’,你知道吗?”文浩走时丢下这句话。
商小晚一想到唐珉歪着脖子样,她就痛快叫好。她把自己的身子浸在浴白中,他在乎她的,不然不会一直侧着脸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