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蝶和冯云川看完午夜场电影之后,她突然心血来潮的说要游车河,于是她驾着伍定峰送她的白色宾士车,游淡水赏夜景,再经过关渡大桥,顺着台北市缤纷繁华的街道,慢慢开回了敦化南路。
冯云川搭计程车回净尘山庄,为了避嫌,他虽然也拥有咏蝶住屋的钥匙,但他尽可能都住在山上,免得惹人闲话,徒增困扰。
咏蝶绕了巷道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位。她优闲自怡地穿过树林浓荫的中庭,正准备搭电梯上楼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抓紧她的胳膊,她一惊,第一个反应是抢劫,她尚不及张嘴尖叫时,对方已眼明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同时响起:“别叫,是我。”
她惊魂甫定的盯着关文勋那张漂亮又性格的脸,一股惊愕又揉和了复杂情绪的怒气席卷而来,她抬起下巴,冷冰冰的质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等一个夜游无度的女郎。”关文勋口气也颇不友善,事实上,他快被焦躁不安的愤怒和醋意逼疯了。
“哦?你可真是有空闲啊!现在你看够了,可以打道回府了吧!”
“我等在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你谈判。”
“谈判?”咏蝶嘲虐地挑起眉,“你当我们是美苏限武谈判的代表吗?对不起,我上了一天班,又玩了一个晚上,我很累,投空奉陪。”她扭着腰准备按电梯键时,关文勋已怒不可遏的把她拖离开,一路拖出大厦,把她拉到空旷无人的社区公园里,才重重放开她。
咏蝶也火大了,她恶狠狠地蹬着他,“你又要重施当年的故技?仗着你是孔武有力的男人欺凌我这个身薄气虚的弱女子吗?”
“弱女子?我看你根本是精力旺盛,你到处招蜂引蝶,一会儿是陪你的未婚夫,一会儿又是我弟弟,甚至——全公司只要没结婚的男人你都不错过,你怎会是身气虚的弱女子呢?”关文勋讥刺地扭着脸说。
咏蝶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眼,冷哼道:“关经理,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我真会误以为你在是吃醋。”
“吃醋?”关文勋从鼻孔里发出重重一哼“我关文勋早就领教过你勾引男人、作弄他们的本事,我还不至于傻得去重蹈覆辙。”
一抹刺痛狠狠鞭笞着咏蝶的胸口,她不甘示弱的冷笑道:“谢谢你大老远跑来,三申五令的提醒我是怎样的人,不过——你好像弄错自己的立场,我们只是同事,我就算水性杨花也与你无关,不劳你教训。”
必文勋脸色刷白了“对,我是不该多管闲事,但,我不得不来找你,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尽避冲着我来,不必对我弟弟下手。”
“很抱歉,我想你是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而且——我也懒得跟‘蜘蛛精’争宠,更对吃回头草感冒至极。”
“是吗?我记得你以前对我可是迷恋的很。”关文勋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嘴唇也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咏蝶脸孔微微发势,她撇撇唇,极力稳定自己纷扰的情绪。“人总有盲目无知的时候,你有必要为此沾沾自喜吗?”
“是吗?”关文勋眼睛亮了亮,他倏地俯向她,“要我提醒你吗?”他在咏蝶有所反应之前,已一把抓住她挣扎的手,紧紧钳制住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俯下脸紧紧捕住她温软湿亮的唇,吻去她的抗议和咒骂。
咏蝶怒不可遏,但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他灼热的唇,结实温暖的臂弯,急促的心跳声,洁净又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昏眩了,再也无力反抗了,五年前那份如痴如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温驯的臂弯,圈住他的颈项,血脉偾张、双颊枫红的反应着他。
必文勋察觉她的驯服,一颗心更是激昂难抑,贪婪而辗转的吸吮着她光滑的面颊,颤动的红唇,灼热的呼吸顺着唇齿,游移到她白皙的颈项上,反复啃啮着、摩挲着她滑如凝脂的颈窝,“咏蝶,你——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的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他喘息的呢喃着。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咏蝶的热情,也唤回了她的理智,她全身僵硬的推开他,寒着一张俏脸说:“多年不见,关文勋,我承认你依然宝刀未老。只是——我已非当年那个蒙懂无知的小女孩,不会傻得再被你漂亮的外表所蛊惑!”
“是吗?那你在我怀里热情如火的反应该做何解释?”关文勋板着脸说,激情也完全消褪了。
“那是人类最本能的生理反应,你有必要这么惊喜意外,反应过度吗?”
“哦?那你的热情还真容易点燃,还是只要男人你都来者不拒?”
“你——”咏蝶气得浑身发抖,她忍着想动手掴掉他一脸讥刺表情的冲动,冷嘲热讽的反唇相讥:“你真以为你是调情圣手?论起接吻的技巧,你不但远不如我的未婚夫,就是令弟你也比不上他。”
“你——”关文勋面罩寒霜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真不知是该捏死她,还是该把她磨成粉。“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他从齿缝中进出话来,一颗心被她残忍的讥讽伤得鲜血淋漓。
“羞耻心?像我这种心如毒蝎,撒旦附身的女人,那会有羞耻心可言?”咏蝶白着脸冷声说。
必文勋倒抽了一口气,他心痛又悲怆的点点头说:“我懂了,你是有备而来的,五年前我伤害了你,所以你要加倍奉还我。”他眯起眼,眼光中晶光闪烁“你准备怎么打击我?把我弄得身败名裂?就像你当初整我的手法?”
“不,关文勋,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还没有那个魅力让我伍咏蝶费神来应付你,至于五年前的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你或许曾伤过我,但那也不过像蚊子叮了大象一样微不足道,如果你看不惯我的感情观,你可以躲得远远的,学习眼不见为净的工夫?”
“说得好,伍咏蝶,你的确转变得令人刮目相看,看来,五年的异国生涯让你变得会冷血无情了。”
“谢谢你的恭维,我不过跟某人学的,如果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话,那也只能说我的学习能力一向不坏。”她淡漠的嘲调着,一脸挑战地迎向关文勋怒光闪闪的眼眸。
必文勋浑身战悸,他死盯着她良久,倏地笑了,笑得怅然而讽刺:“哦真是自取其辱,不是吗?”说完,他踉跄地转身离开,把咏蝶孤独地丢在空荡荡的公园里。
咏蝶盯着他那寥落苍凉的背影,心紧缩成一团,她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再也理不清杂乱无章的思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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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反侧,咏蝶眼眶不能避免地出现了黑眼圈,为了掩饰憔悴的容貌,她淡扫娥眉,轻抹胭脂,经过修饰的她更显得眉眼如画,风情绰约。
早上,她一跨进办公室,关文培就猴急地拉着她进入她个人专用的办公室,紧张兮兮的问她:“伍大小姐,你总算来了,我问你,你昨晚到底怎么招惹我大哥的?你知道他一回家,就红着眼丝,酒气冲天的把我从床上揪起来,恶声恶气的捏住我脖子警告我不准再和你有私人的交往,否则他要把我大卸八块。”
咏蝶强力忍住胸头奔腾的情绪,她淡淡地扬眉说:“哦!这又如何?吓坏了你?”
“老天,你的反应还真教人失望。”关文培颓然地坐在她桌侧的沙发转椅内。
“不然——你以为我应该有怎样的反应呢?”
“至少——不该是这么无动于中,冷血啊!”
咏蝶淡淡地笑了,她注视着关文培妩媚地笑道:
“请不要张冠李戴,把你大哥莫名其妙的措举算到我头上来。”
“老天!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关文培不能置信的瞪着她。
“我从来没说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咏蝶口是心非的平淡回应。
“好,既然你不留余地,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你假借我的手来伤害我大哥,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酗酒的习惯,我不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但你的确够狠,他几乎快被你逼得无力喘息了。”
咏蝶脸色微变,一颗心上上下下的纠葛得好厉害,她正想说些话解释时,她的助理秘书叶涓涓却打开门、大惊小敝冲进来的嚷着:“大消息,大爆冷门的大消息,你们一定不相信——关经理居然向蜘蛛精求婚了。”
咏蝶整个人僵住了,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半晌,她才恢复自卫的本能,她不睬关文培锐利的视线,冷冷的盯着叶涓涓说:“这种办公室的花边新闻也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吗?”
叶涓涓完全楞住了,她张口结舌地解释着:“对不起——伍经理——我——我原以为你会感兴趣的。”
“我又不是闲着无聊,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三姑六婆。”
叶涓涓在自讨没趣之下,也只有赶紧打开门识相退开了。
咏蝶冷冷地望着仍赖着不走的关文培说:““还不走?你真当这是你的办公室?”
“你很震惊是吗?”关文培深思的说。
“震惊?”咏蝶尖锐的笑了,所有的举动、打击、报复都是因为你对他余情未了。”
咏蝶震动的瞪着他,脸色雪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倏地,她笑了,笑得凄然而张狂:“爱他?哈哈——”她弯下腰,浑身颤动不已,“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我才不爱他——我对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恨——恨之入骨。”
必文培看到她拼命掩饰的倔强,狼狈不堪地眨着眼睛,不争气涌现的泪光,他叹气了,轻轻揽住她抖动的肩膀,“唉!我那个笨大哥,他怎么愚不可及看不到你心灵深处的真情呢?”
酸楚和哀愁击倒了她,她再也无法强颜欢笑了,她像个迷惘、满含委屈的小女孩靠着关文培低低啜泣着,隐忍、压抑五年的悲苦和辛酸倾巢而出。
无巧不巧这一幕就被找上门来,拿着广告预算表给伍咏蝶审查的关文勋撞个正着。
他铁青着脸,眼光森冷凌厉得教人胆寒。“很好,你们真是恩爱,连上班的时间都懂得充分应用。”他额上青筋浮现,下颚紧缩,他轻蔑的扫了泪痕犹存的伍咏蝶一眼,心如刀割,然后,他把视线恶狠狠地钉在关文培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来,“文培,你真是无可药救。”他重重喘口气,“我对你感到失望。”他丢下卷宗,用力关上大门,拂袖而去。
必文培打了个冷颤,正准备跟上前去解释时,咏蝶紧紧拉住了他,惨白着一张脸,厉声威胁他:“你如果敢去跟你哥解释,我向你保证,我就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饶你。”
必文培楞楞呆望着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何苦,你们这是何苦来哉?”
咏蝶背着他不说话,整个人像被掏空般空洞洞的,心灰意冷,在这场按仇记中,她再度伤得体无完肤,斑斑泪痕。
她根本不该回来的,对不对?
她早该死心了,对不对?
她噙着泪望着窗外蔚蓝如洗的天空,整个人都被浓浓的寒霜凄雨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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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关文勋在咏蝶办公室拂袖而去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像‘王不见王’的死对头一般,尽量避着对方。
就是偶尔在电梯间不期而遇,他们也都板着一张脸视若无睹的擦身而过,谁也不肯拉下脸和对方说话,更别提寒暄问候啦!
所以,当关文勋今天下午又出人意料地闯进她办公室时,她不禁惊愕地张大了眼,她望着他那拉得老长的臭脸,冷声讽刺道:“关经理,虽然你是陈总当前的红人,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在公司里头横行无阻,随随便便就闯进别人的工作室?”
“如果不是你欺人太甚的话,我关文勋也懒得来这里,你当你这里是人人想往的神仙窝?”
“敢情你是来与师问罪的?”咏蝶挑着秀眉,冷言冷语地挖苦道,“请问,我们全公司最杰出的主管关文勋,关大经理,小女子又有那里开罪你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出言不逊侮辱祝芝晶呢?”
咏蝶的心隐隐抽痛着,醋意让她刻薄的冷笑道:“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劳驾您纡尊降贵的?原来是为未婚妻出气来着?看不出来关经理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你不用讽刺我。”关文勋板着脸说,“你为什么说她假公济私?”
“她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冤枉她。”咏蝶撇撇唇,尖酸刻薄的讽刺着,“全公司有那个人不知道她迷恋你,我知道你们快订婚了,但,基于公司同仁,又同样是女性的立场,我才好心奉劝她矜持一点,不要整天没事做,把眼珠子盯在你身上,一副恨不能粘在你身上的模样。”
“矜持?你跟我弟弟在办公室内搂搂抱抱又算什么?”关文勋挑着眉,冷讽说。
“这——”咏蝶一时为之语塞。
“你无言以对了吧!奉劝你,要说别人之前,自己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关文勋眯着眼冷哼着。
“你——”咏蝶气得满脸通红,她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勉强平复自己的怒火,“谢谢你提醒我,以后我跟令弟会小心的,至少懂得锁上门。”
愤怒扭曲了关文勋的脸,“你——简直———”
“不知羞耻是不是?你已经说过了,不劳你再三重复,再说——你可以在公司里跟你的蜘蛛精眉来眼去,我为什么不能做只花蝴蝶?!”
“我告诉你,你少勾引文培。”关文勋恶狠狠地蹬着她,咬牙警告她。
“勾引?你怎么不说是两情相悦呢?”
“你!”关文勋气得连声音都变了,“好,你爱逞强,爱卖弄自己的风情,我都不管你,反正——只要文培不会认真到要娶你的地步,我也不会干涉他跟你玩玩。”
玩玩?咏蝶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她浑身震颤,凄厉地笑了,“娶我?你以为我伍咏蝶那么贱吗?天下男人就算死光了,我伍咏蝶也不会嫁给你弟弟,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有你这种大伯,我伍咏蝶再欣赏你弟弟,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哦?看这样子我们对彼此的观感还真是不谋而合。”他森冷的说,说完就看也不看咏蝶一眼地拉门离开了。
咏蝶紧咬着下唇,咬得嘴角都破了,她才跌坐在沙发椅内,紧紧抓着桌沿,好半天都无法从椎心刺骨的痛楚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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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伍咏蝶进入新象以来,第一次召开的广告预算评估委员会议。
陈总盯着面无表情的关文勋一眼,再看看坐在左侧.一脸淡漠的咏蝶一眼,他低叹一声,对这两个形同水火的爱将之间的冷战,他仿佛也习以为常了。
他轻咳了一声,梭巡着与会的相关主管一眼,徵询关文勋:“这个国瑞电子企业委托的手表广告设计方案,你有没有其他的意见?对于他们提出的经费,拍摄方式有没有异议?”
必文勋显然是站在赞同的一方,他吸口气,稳定沉着发表自己的意见,“陈总’,这是个新的尝试,国瑞他们希望以拍摄电影的手法来突显广告的魅力,又愿意花大笔的经费来投资,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新的试验,如果合作愉快,将来国瑞其他电子产品也全委托我们设计广告,其他还在观望的厂商说不定也乐意把他们的广告委由我们来做。”
陈总点点头,把目光移向咏蝶,“伍经理,你认为呢?”
咏蝶淡淡地喝口茶,清了清喉咙,平静清晰的说:“我个人和关经理不同,我是持相反的立场。”她不在乎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眼光,也不管关文勋闪着怒光的眼神,她振振有辞地陈述自己的看法。
“首先,我们并没有拍摄电影的相关经验,换言之,我们也有可能搞砸这一笔生意。再者——从经费来考量,国瑞拨给我们五百万元,看起来似乎游刃有余,但真正计算起来却相当不划算,光是他们指定的港星郭晋廷就要占去一百五十万的花费,再加上出外景到韩国的住宿、借场地、拍摄器材、机票、交通工具的租借,还有传播公司开出的价码,七除八扣,也差不多要三百万元,这中间还没把卷带,万一不顺利的差额算进去。剩下的恐怕不到两成,站在务实的经济效益上,我个人还是认为不要冒险尝试比较妥善。”
陈总也颇有同感,他对关文勋说:“不知伍经理认为要多高的经费才比较划算?”
“我认为最起码也要七百万才合理。”
“七百万?”关文勋冷哼一声,“伍经理好大的胃口,你以为我们有那个实力去跟人家‘勒索’这个价码吗?”
“这就是关经理分内的事了,我只管编列、评估预算,不管招呼客户的事。”咏蝶淡淡笑道。
“你——”。关文勋气得面红耳赤的。
“好了,关经理,伍经理没有恶意,你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这件事我会番慎考虑的”他突然转向坐在咏身边的关文培询问着:“文培,你有什么看法?”
必文培早知会有今日的局面,打死他也要装病不来开会,他看看坐在他对岸的大哥一眼,又瞄了身旁的咏蝶一眼,唉,夹心饼干的滋味真不是人干的。“我——我没意见。”
这个不置可否的答案却不能令陈总满意,他又节节逼近,“什么叫做没意见?”
“这——”他左右为难地支吾着,“没意见——就是说两位经理的说法都有道理。”他看到关文勋的白眼,又同时看到咏蝶在他的会议记事本上写着滑头二字。
他嘀咕了两声,真是无妄之灾,他是招谁惹惹谁了?
陈总也心知肚明的不再逼他,他又把箭头转向业务主任祝芝晶,“祝主任,你的看法如何?”
祝芝晶看看关文勋阴鸷的表情一眼,立刻站在他的阵营里,“我个人也比较赞同关经理的看法,国瑞这个客户的确值得放胆争取。”
“你当然会附和关经理的意见,反正是——公私两便嘛,何乐而不为呢?”咏蝶冷不防地放出一道冷箭。
此话一出,不仅祝芝晶和其他同事变了脸色,连关文勋也按捺不住了,他气得脸色发白,浓眉纠结;“伍咏蝶,你不要得寸进尺,逼人太甚!”
咏蝶也火了,她站起来,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是就事论事,你不要恼羞成怒就先发制人?”
“你——”关文勋气得牙齿打颤,陈总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气势,赶紧下令解散会议。
“关经理,你先收敛一下自己的怒气,这是开会,不是开火,请你不要认真过了头,好不好?”
必文勋深抽了一口气,寒着脸说:“陈总,我希望你约束伍经理一下,否则,她那个盛气凌人、专邑的脾气我无法招架,也碍难跟她共事。”
“关经理,请不要把你的无能嫁罪到我的头上,如果我真的那么令你无法忍受,你可引疚辞职啊!我相信凭你狡辩善变的本事不难找到栖身之所。”
“你——”关文勋卫向前,若不是陈总拉着他,他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失控的盛怒下掴打女人。
在陈总极力规劝下,他吞咽下满腔的怒火,忿忿离开会议室。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之后,陈总精疲力尽地坐进沙发内,盯着咏蝶微微泛白的脸说:
“咏蝶,你这是干嘛!杀人也不过点头地,你何必一定要跟关文勋过不去。”
咏蝶倨傲地紧抿着唇不说话,漂亮生动的眸子里却泛起了点点泪光。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和关文勋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咏蝶心头一酸,眼中的泪光更晶莹清晰了。望着陈总困惑而关怀的眼神,她倨傲地逼回泪珠,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陈叔叔,很抱歉给你惹来这么多麻烦,又让公司同仁看了这么多笑话。”
“没关系,只是——你跟关文勋之间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
“和平相处?”她凄怆地苦笑一下,“我们之间大概永远做不到——从上辈子主不注定了吧!”她泪盈于睫的说。
“咏蝶!”
咏蝶深吸一口气,兀自振作,“陈叔叔,你不必感到为难,我早就打定主意,在开完今天这场会议之后要递出辞呈。”
“咏蝶,你何必——”陈总登时楞住了。
“陈叔叔,你不必挽留我,我本不该采应徵的,又没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害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让公司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她苦涩的抿唇,“我早该引疚辞职的。”
“别这么说,你把公司的帐目整理得清清楚楚,有条不紊的——”
“那跟我所造成的灾难来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对不对?”她自我解嘲的说。
“咏蝶,你——”
她疲备地挥挥手,“陈叔叔你不必劝我,我已经决定了,台湾——本是我的伤心地,我本来就不该回来的。”
陈总望着她苍白中带着凄楚、坚毅的表情,知道再说什么也挽不回咏蝶在万念俱灰中所吓的决定。
除了同意之外,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