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身在北京的卓冶,同样也被一份突如其来的回忆冲击得有点措手不及。所不同的是,他绝对没有半丝犹豫是否要重新接受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旧女友。
这个美丽的女子,就是陶陶在卓家卓冶房中看到的照片上的女子。
每逢周末,卓冶都会到北京医科大学授课,上月某天,在下课走出课室之时,他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陶陶,眼角眉眼,却感觉左边树阴下,有一个穿著米色衣裙的女人在望着他,似乎望了好一阵子了。
他没有去留意这个女人,分离的日子里,他满心满肺记挂的都是陶陶,一天二次电话还嫌不够呢。拨通电话,和妻子聊了好一阵子,卓冶微笑着合上手机,才向树阴望去,早已不见了那袭米黄的身影。
他耸耸肩,心情很好地朝校门迈去。晃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正是一袭米黄套裙的身影,他直觉这女人就是刚才站在树阴下望着他好一阵子的女人,于是多看了几眼,却惊异感觉,这背影似曾相识……
“看够了吧。”背影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身子,美丽的脸挂着淡淡的微笑。是韦玮!
卓冶睁大眼睛,好一阵子才轻叫出声:“是你?”
“不就是我嘛!”
“噢,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卓冶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然后上下看了她好一阵子才笑着说,“你仍然是那么吸引人。”
“却不及你手中的电话。”韦玮肖皮地对他眨一下眼睛。“我不想偷听的,但你把‘老婆’二字叫得太过甜蜜,让站在树阴下等着你的我,都有点个好意思,只好先行离开。”
原来她听到了,卓冶脸色微微有点不自,却见她再度伸出手,脸上一派微笑,“恭喜你新婚快乐,虽然是迟到的祝福,却有绝对的诚意。”
“谢谢。”无论如何,她的笑容很自然的,卓冶心中一宽,便微笑说,“我结婚时向不少同学派了请帖,我当时特意问过珍妮你的行踪,她说你正身在外国,会代我向你转告……”
“是的。”韦玮微笑点头,伸出白女敕的右手,穿过预后的柔软黑发轻地了?,再轻轩搂放在右侧,“我当时知道了,也很替你开心,她一定是个很心爱的女孩。”
“可爱说不上,她可是个标准的小馋猫,最喜欢就是吃东西和睡懒觉。”卓冶淡淡一笑。
韦玮微微一笑,没再说话,两人便慢慢地朝前走着。虽然卓冶只是短短一语,她己能伶俐感觉,卓冶的话中满含宠溺,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息,倒不是因为旧爱不再而希嘘,而是为了心中某些可有可无的情思终于要彻底了断而感叹。
卓冶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陪她走在高大的梧桐树下。这个女人是他十年前的女人,虽然不再相爱,往事却不能自己地冲闸而出了……
韦玮是他的大学同学,如果说大学四年是模索人生的重要阶段的话,那么,他就是韦玮从青涩的少女时代步人成熟女人的重要见证人。
他们有过亲密的关系。毕竟初尝恋爱,都会爱得轰轰烈烈,把灵与肉的结合看成恋爱阶段的至高境界。这是年轻男孩,包括当时的他,自我解嘲地形容为至情至性的两性见解。和陶陶恋爱时,他是以十分的忍耐力,等至签了婚姻证明书才有了性的体验。
韦玮是一个美丽温柔,含蓄斯文的女孩。如果说当日家境富裕,成绩斐然的卓冶年少得志,是一颗惹眼新星的话,那么,韦玮便是一粒知道自己身价,而刻意把自己藏在贝壳里的珍珠——她觉得自己高洁而特别,越是卑微地吹捧她的男人,越是没有风度和骨气。所以,她会在某个闲暇的午后,静静地躲在落叶轻飘的校园林间细品墨香,以用行动,暗示自己不屑于其它同学醉心花前月下的庸俗举动。
在某一天的这种时刻里,她碰见迎面而来风度翩翩的卓冶……他霎时睁大眼睛,像发现珍宝般地看着她……
那一情一景,一草一木的存在,仿佛只是特意为这幕浪漫的爱情拉开帷幕,令一直含蓄温婉的韦玮心跳不已,令终日不得不周旋于热情如火的女孩堆中的卓冶惊喜万分……
于是,在一场不算十分波折的追求中,卓冶终于抱得美人归。众人都看好这对壁人,包括双方的父母。正沉浸在爱河中的两个少年男女也这样认为。
然而,爱情并不真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有了性情相吸,还要有维护保养爱情的法则。
韦玮是个喜欢藏心事的人,她不会轻易向卓冶诉苦,甚至可以说是那种脸面微笑,内里悲感的性格。
卓冶敏感而理性,厌倦不能坦然面对的关系,欣赏直率开朗的性情,渴望双方完全释放自己,产生如同水乳交融般的感情。
不过,热恋中的男女会把所有性格上的磨合轻易忽略而去,毕竟医治这种小毛病有一个最好的方法,就是耳鬓厮磨间肢体上的相互吸引,这种亲密,能产生出短暂的自欺欺人的宽慰。
时间一长,他们开始感觉压抑。
于是,卓冶竭力地温柔,韦玮小心地接受,得出来的效果更是令二人更加作茧自缚的痛苦感觉。双方家长不晓得个中缘由,两人毕业后便经常谈婚论嫁起来。
两人都是敏感的人,自然知道问题所在,内心挣扎于取舍之间,却没有分辨些什么。或许是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分辨,如果真要说出来,只有四个字“性格不合”!却同样不想把“分手”二字说出,只为,不想伤害曾经深爱过的对方。
三个月后,韦玮突然和他说要再到国外攻读两年硕士课程。卓冶沉默,没有阻止。韦伟深深望了他一眼,慢慢转身,步出他的视线,他的生命……
十年来,他们从未会面。初初分手的时候,卓冶试过把邮件发至她的邮箱,没有回音。试过打过她的手机,总是电话录音。又过了半年,电话录音变成“该号码已停用”的提示。他没有坚持地追寻下去,毕竟,他电话没变,住址没变,如果韦玮想找他,的确比他找她更容易。
他明白韦玮正用另一种方式向他提出分手,躲避他不得不为之的柔情。恋人恋至这个地步,也真叫人无可奈可。后来,听同学说她在教育事业上屡获奖项,更觅得如意郎君,心中不由得安慰。两年前,他又听说,她离婚了。
和韦玮分手后,他如同所有年轻有为的男人一样,空闲便到外面旅游,泡吧或到一些不会令人太过拘谨的酒会,期望能够碰到真正令自己心动的女神。某些时刻,他会想起和韦玮曾经的美好的过去,是怀念吧。
在他决定和陶陶结婚的时候,曾想过要把房中床头柜的韦玮的物品全部扔掉。后来他决定婚后不在卓家居住,他便和自己说,把那些东西仍然留着没有什么特别意思的,只为对昔日的日子的一份留念。事实上,一向大而化之的陶陶也不会特意跑到卓家打开他的床头柜检查,对不对?
他知道。这有点要努力说服自己的味道,不过,人的心理是复杂的,如同看着手中一方残旧的手帕,因为怀念它曾经的崭新,怀念它别在口袋的无数平淡的日子,怀念看着它在自己手中逐渐地破旧的感觉,在日积月累,或浓或淡的记忆中,形成了一种绵长的,不能言述的模糊的感动。
这一些,已经与爱情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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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韦玮约卓冶一起晚餐、各自简述分别后的经历。韦玮说刚离开香港那两年在英国读书,毕业后留校教授学生外国历史,三年后转至澳洲工作,直至今年年头,她有事到北京作学术交流。在北京医科大学任教的同学告诉她、某高等学府有意高薪聘请一名外语历史教授,韦玮想着在外国多年,转换一下环境也未尝不过,于是暂时留下来了。这天她有事来医科大学找那位同学商量一些小事,居然就碰着老朋友了。
大抵心中都没有了多年前那份缠绕不清的情感,两人坦然地说谈笑着。晚餐完毕后,双方双视一笑,过往的纽结好象全数释然了。多年前,他们努力追寻的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在十年后的邂逅,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
卓冶心中微微叹息,人生真是奇妙啊。如果韦玮当日不主动离开,以他这种不肯轻易负人,却又追求自然的矛盾心理,一定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事实当时已经是这样了。
其实韦玮真是一个好女孩,意识到二人之间存在无法消除的性格隔膜之后,竟然有别于一般女人抽身而去,这比起一直是温和谦恭LOOK的自己更具勇气!
之后,身在异乡的二人,不时约在一起喝茶聊天,倒也十分分惬意。不过,相处久了,卓冶仍然发觉韦玮的内心始终有着一层刻意与旁人分离出来的淡漠,不禁越加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古语,又或许,令她完全敞开思想的男人尚未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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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冶到北京出差差不多满三个月了。
夫妻二人仍然每天通三次电话,陶陶仍然是独自在家中和店面来回。心中虽然思念卓冶,却因为日子久了就习惯了他不在身边,倒也少哭了许多。
当然,也因为阿KEN的存在,转移了她不少的寂寞和思念。
这阵子,她感觉自己的“难胖体质”有了些许改变,往日自豪的小蛮腰似乎圆了一些。她问过妈妈和姐姐,她们说不觉得呢。陶陶又放下心来,继续敞开怀抱大吃特吃。
自从上次见识了他的大胆挑逗,陶陶试过隐身上线,不和阿KEN聊天。然而,这个阿KEN不知是否安装了什么黑客的软件,总是在她隐身上网后,会发来对话框。大抵他也察觉陶陶明显地顾忌了,居然也变得谦恭起来,也没有再提见面的事。
陶陶毕竟年少率真,以为他不提见面,不说暧昧的言辞就没啥了,便又继续与他谈天说地。
有时他会打个电话给她闲聊几句。陶陶觉得害怕,开口说过叫他别再打来了。阿KEN立即装出非常可怜的样子,说一周一次打一个电话问候她几句总可以吧。陶陶觉得左右为难,只得默许。
不过,他从未在晚上打过她的手机,大概怕她的家人会怀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细节,陶陶便悄然认定他也是个懂得体谅人的男人。
有时,阿KEN会送上一首美妙的歌,一段如梦似幻的诗句,轻易挑起陶陶内心的情愫。他能用最感性的言词令陶陶深信,这个用网络联系着的她的男人,是个相信爱情是至高无上,至死不渝的男人。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阿KEN又碰在她感动之际,及时提出两人见面的要求!
陶陶死守最后防线,坚持不应承与他见面,因为他已经把来意说得非常明白,他喜欢她,他渴望她!希望与他共谱一段美妙的激情短曲!
如同那些持“性开放”论的前卫女孩,在某某酒店私会“网络情人”?完事后摆弄好头发,拨平裙子步出酒店,摆出一脸的天真再回家当另一个男人的乖乖老婆?
陶陶再度脸红耳热,犹豫着要把他拖进黑名单!然而,一旦把鼠标点在他整天亮着蓝光的小海豚头上之时,心中又恋念着他有趣的言谈与陪伴,最终也没有做出删除的举动。
陶陶素来藏不得心事,虽然坚定地不和阿KEN见面,却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每次卓冶打电话回来之时陶陶都特别的听话,他说什么她就爽快地应着,末了还“嘻嘻”笑个不停,仿佛是特意让老公放下心来,不会猜测她什么了。
卓冶生性敏感,有时会奇怪妻子怎么在近期内乖得有点过分,甚至总是快快乐乐的样子。莫非香港现在的交通不再挤塞?到时装店买衣服的女人都不再挑三拣四不压价钱?这阵子没有他在身边,令她大感委屈?买零嘴之时她常吃的牌子总不缺货,甚至日日新鲜?真是这么顺景吗?
卓冶有些浅浅的疑惑,却没询问。幸好手头上厚厚的研究报告终于差不多大功告成了,只需再写个总结,准备一份演讲稿,向有关领导汇报临床试验结果,再在医院开个像模象样的庆祝会就行了。
待一切完成任务之时,已是他离家第三个月下旬的三十号了。当晚,卓冶在故意沉着声线向陶陶拖长着声音说他这几天要忙些什么什么的。埋怨了一大通后,他尚未说出归期,陶陶便哭开了,“你又要和我说要延期归来吗?”
“不,不是……”卓冶有些慌了,此时此刻,若再拿这个开玩笑可真是该死了。
“你第一个月时回不来时也是这种语气!我不要,我不要再等了!我、我……”陶陶越说越委屈,早已哽咽起来。
“停!立即停!”卓冶努力把她的哭音压下来,连忙说:“我明天回家了!“
“啊?”
“我用了三个月把工作弄妥当了!我明天可以回家了!”卓冶笑着大声回答——幸而独自呆在公寓,不然这款声嘶力竭状会严重影响了他的温文形象。
“真的?”
“比珍珠还要真!”’他学她的口吻。
“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陶陶捧着电话尖叫一通。半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犹豫什么。幸好瞬间又激昂起来,对着卓冶大叫:“我明天早早起来烤栗子蛋糕给你吃!然后到机场接你!”
卓冶微微奇怪,却没多问,说了自己到达的时间后,两夫妻又调笑了好一阵子才收线。
放下话筒后,卓冶想起妻子刚才乐得不行的尖叫声,自个儿笑了起来,然后立即着手收拾行装,放好衣服用品后,把下午特意到外面买的各种各样的北京蜜饯用带子绑得整整齐齐地放进旅行袋之时,他又笑了起来——买这些能塞进肚子的东西送给陶陶,大抵比送钻石更有尖叫效果,结婚时他送给她的首饰都被锁进首饰盒里蒙尘去了。
收抬好行李后,电话响了。是韦玮。
她说这两天大学也开始放寒假了,外籍老师自然有些特别优待,可以提前离开学校,便约着卓冶一同回香港。卓冶一口应承,立即说找熟人连夜替她候补一张机票,约着明天九点国际机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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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十五分,卓冶与韦玮乘坐的飞机在香港国际机场降落。两人自运输带取饼行李,有说有笑地推着行李车齐步出机场闸门。卓冶知道陶陶会来接机,一边走路一边四处张望人群。韦玮见他神不守舍,猜是他在等待妻子接机,心中竟是非常想看一看这卓太太是何等相貌,便也不急着与他分道扬镳。
突然,一个大概是急赶时间的妇女自他们背后超前上来,动作幅度有点大了,行李车一下撞在韦玮的脚踝上!小爸轮子顿时把她的丝袜划破了,小腿处刮出一条鲜红的血痕,痛得韦玮立时拧紧秀眉,连腰都弯了……
那妇女一边急走着一边回头抱歉大叫:“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女儿要生孩子了,拼命叫着妈妈,我得赶去医院……”
原来是这样,卓冶也不好阻止那妇女了,连忙扶着韦玮靠向旁边的柱子,然后蹲子检查她的脚踝有没有被撞伤或扭着筋了。
韦玮今天穿著一条鱼尾小伞裙,单是平视已经谋杀不少艳羡目光。现下一个伟岸的男人蹲子,脑袋凑向一个美女的腿侧,两手不停触模并拿捏着人家穿著透明度颇高的丝袜的光滑足踝,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着实很不雅。幸而二人郎才女貌,很相衬的样子,旁人只是轻望几眼。
不过,昨晚陶陶说好要来机场接机的,她自然就有可能在机场出现,更有可能目睹事情的经过!
结果确实是这样,因为最是闲不下来的陶陶刚才追着看一个在机场门外走过的小明星,误了一点点的时间,看不到韦玮被撞伤,也就错过了这幕哑剧的起因了。
“卓冶,你们在……”带着颤音的询问声自他们背后响起。
卓冶知道是陶陶来了,立即转过头来,正要站起身向她说一声,再扶韦玮截的士到医院包扎。却见到妻子睁大眼睛先看看他,再慢慢把视线定在韦玮脸上。
半晌,她的脸突现惊异之色——这样的神色绝对不是来自两人刚才的暧昧姿势,而是……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目光?
卓冶微微一愣,连忙对韦玮道歉一声,把她扶至不远处的椅子坐下,立即返身走向陶陶,定住她的肩膀简洁有力地说:“她是我的同学韦玮,在北京时碰到的,现在大家都有假期,所以约着一起回来。”
“同学?”
“是的!”
“约……约着的?”
卓冶盯着妻子的面,“是的。不过她的脚弄伤了,我得立即送她到医院,你先回家等我,好不?”
陶陶视线慢慢从远处的韦玮的脸上收回,再盯向卓冶——是的,是没错了,这个韦玮就是卓冶说过“永远深爱你”的漂亮美女!他的旧情人!她大概也有三十一岁了吧,没有少女的清纯,眉眼间却尽显成熟妩媚的风韵!
卓冶在相片后面那六个字的承诺,确实令她百般难受,但想着一切已成过去,还拿来生气就显得小家子气。然而,现在却让她亲眼目睹二人齐齐回来,又扶又拖地亲密着,如此震撼的视觉效果便狠狠打破了她一直以来已经脆弱的自我安慰!
陶陶推开丈夫,眼中弥漫着浓烈的,不但卓冶强烈感觉,更连远处韦玮都能感觉的不信任。
卓冶知道妻子误会了,他镇定地捏了捏妻子的手,又说:“记住我的话,什么事等回家再问再说。来,你现在帮我们推行李车。”话毕,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回身扶起果真步履有点不稳的韦玮,往机场门外走去。
陶陶仍然像个傻子般地呆站着,目光在两人脸上和背后来回穿梭,好半天不曾动弹。
这么美丽的旧情人,就是和老公在街头碰面这么简单?同是香港人,他们在香港不碰,却跑到北京去碰?
卓冶一向聪明,所以刚才就是要她息事宁人,要她先忍着气儿,然后腾出充足的时间让他想尽一切可以说服她的借口,让她相信自己和韦玮其实是清白的?老天,难为她和阿KEN说多一句暧昧话,心里都内疚呢。
“真要说起来,你总是能说服我的,对不对?”望着丈夫与旧情人相搀而去的背影、她喃喃低语。
突然,韦玮一个踉跄,朝旁边倒去,卓冶连忙伸手一扯,立即把她搂在怀里,再扶正她一直往机场门外走去。
眼见丈夫又搂了旧情人一下,陶陶更难受了!从背影看去,两人果真是郎才女貌,配得个得了!
陶陶的妒火随着从来就率直的心性直线腾升——什么在街头碰面,什么扭伤了脚,分明就是他在千里之外和旧情人相会的借口!好!既然你们旧情复燃,她让路就是,去吧,和她看脚包脚去吧,再亲自就把她送回家吧,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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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了的士把韦玮安顿好后,卓冶立即小跑着赶回陶陶面前,见她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立即上前轻拥着她说:“我的好老婆,我说的真没半句假话,你一定要学会相信我,不要为这个生气好不好?”
她一咬牙,狠狠甩开卓冶的手,对着他大声尖叫:
“她是你的旧情人!你说过永远爱着她!”话毕,飞似的往机场外奔去!
背后,传来卓冶焦急的叫喊声……她没回头,也不想回过头。
三个月了,她天天以零食和计算机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即使对阿KEN有过心动的时刻,有过暧昧的窃喜,那也只是一些因为环境而生的躁动,却绝对不会把它变成现实!只为她深爱丈夫,不会轻易背叛婚姻承诺,那样的插曲不会影响她和卓冶的感情,不会。
陶陶冲出机场闸门口,正巧看见韦玮正坐在的士上打开窗户瞄着这边在等待卓冶,乍一见她,连忙堆起更加诱人的笑脸,招手叫她上车。陶陶看也不看她,随即小跑着越过的士,往对面马路走去……
卓冶提着两大袋行李追出来了,朝着她叫:“陶陶,陶陶……”
耳边的风声送来丈夫的叫喊,陶陶泪水横流,咬住下唇飞快跑到对面马路,一手招了的士坐了进去,把一切强烈刺激着她的画面完全屏弃在脑后!
卓冶眼见着妻子飞跑向马路,不禁又急又忧,又见着她坐上的士,料是会走向一个目的地,比如回娘家或回时装店什么的,心中略略安稳些——只要她不是在路上乱逛就行,一旦见了面,什么事都好解决。
卓冶连忙上车先把韦玮送至最近的医院。韦玮大概猜到自己令卓太太误会了,便向卓冶道歉,又说可以亲自和她解释。心中却有些奇怪——这又不是捉奸在床,干吗这样大反应呢?这个卓太太也太冲动了吧。却没有想到自身的周全思维与陶陶的纯真率直,如同南辕北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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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医院后,在护士替韦玮包扎脚伤之时,卓冶站在走廊不停拨打妻子的手机号码,却是一连串的关机提示录音。
他想了想,立即打电话给兰子问老板娘回来没有,兰子说没有。他又去电安言和刘晴,对方同样说没有。卓冶沉着脸快速思考着,半晌,他再打给妹妹卓盈……一轮不动声色的打听后,他终于知道陶陶曾在他房中睡过一夜——大概是翻过那些属于韦玮的相片和信件!敝不得见着韦玮会面露惊异了!
好,既然知道症结所在,他就有办法治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先见上妻子一面,确保她安全才能放下心来。卓冶决定先从岳母和大姨着手,在电话里几句试探之下,她们都说陶陶这阵子乖得很,每晚早早回家。看来陶陶根本没有和她们提过看过他旧情人照片的事。
卓冶浓眉一拧——女人遇到婚姻上的问题,只会和情路同样不畅顺的人才有倾谈意欲。陶陶的朋友中,好象安言的爱情经历凄惨一些,卓冶连忙冉次去电安言找寻老婆,安言也说不知道。卓冶心中一惊,把韦玮送回她家后,立即扑回家中看看老婆在不在。
推开家门,但见家里简洁干净,清雅依然。再看看餐桌上的新锁的香水百合和崭新的水蓝台布,还有一尘不染的地板,就知道老婆因他今天回家着实花过不少心思,大概昨天窝在家里收拾了一整天了。
卓冶立即弯子打开鞋柜查看,果然看见陶陶刚才在机场穿著的牛仔帆布鞋子躺在里面!他大喜,连忙大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没有人,床上扔着她刚才在机场穿著的风衣。卓冶连忙打开对面的小书房——这间小的是陶陶的,旁边那间大的是他的。仍然没有人?卓冶紧张了,立即又跑到客房查看,仍然没有!他突然醒悟没有看卧室内的浴室,连忙又奔回卧室冲进浴室,依然空无一人。
他抑止不住地慌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向陶陶这一边床头柜,上面用雨花石压着一张字条,字迹非常潦草:你是骗子!你去北京私会旧情人!
卓冶只觉脑壳“轰”的一声,呆了半晌,还晓得拉开柜子抽屉一看——她的护照不见了!
他怆然低叫:“笨蛋!啥也不问就离家出走?!”话未说完,他已飞似的拿过锁匙冲出门去!
一台电梯正刚开门,卓冶飞扑进去……当他一出电梯,便见大群同住在大厦的住户一迭声地叫“来了来了,电梯终于来了”的话,迅速拥了进去……
卓冶回身一看,几个婶婶等在电梯旁边七嘴八舌地指着另一台电梯碎嘴儿,一个老伯大概等不住了,转身要推开旁边的楼梯门爬楼梯上去。
一个婶婶连忙上前扯住他,“你疯了是不、明知有高血压还爬楼梯!”
“这幢大厦上一百多人居住,电梯坏了两三个小时也没人管,还有天理吧?”
“你胡说什么!你不见我立即报警了吗?”大堂门卫刘伯立即伸长脖子叫过来。
“立即?你会立即?”张伯“霍”地回身,火大地指着刘伯大骂道,“上次我的媳妇呆在电梯里几个小时才被救出!她是有身孕的人!原因是你打瞌睡!你根本不知道有人困电梯!”
刘伯一窒,嘴里却嘀咕道:“电梯内有报警器的,是她不去按……”
张伯耳朵尖听到了,火大地朝他顶回去;“谁也晓得按报警器!是那报警器坏了!按了也晌不了!身为门卫,也个每晚检查一下,要不是见你一把年纪,早就向大厦业主委员会要求把你撤职查办!”
刘伯气呼呼地缩回位子上,一声不敢哼了——那天他刚巧吃过感冒药,趴在桌上睡死过去,没看紧闭路电视,害得张家媳妇被困电梯几乎弄至小产……
卓冶在旁边听得清楚,心中不禁一愣,连忙拉着张婶婶问:“电梯坏了?坏多久了?”
“是坏啦,大概两小时吧”
“怎么还不报警?”
“电梯里没有人的,如果有人早就按了报警器啦。”刘伯赶着伸出脑袋分辩。
卓冶还是觉是疑惑,连忙扑向管理处查看闭路。
“别看啦……”张婶婶扬起手热心地叫住他,“报警器没坏,闭路电视又坏啦!”
“那立即叫人来修理!”卓冶站在大堂,指着撑直腰杆子正要分辩的刘伯大声吼叫。
其它人一下被吓住了,呆愣愣地望住这个素来斯文有礼的邻居。张婶婶咳了一声,上前用手背轻轻触了触卓冶的手臂,压着声音说:“卓医生,咳,你没事吧?”
卓冶扭头盯了她一眼,醒悟自己是失态了,“没事……我只是害怕电梯内有人。”
“没人啦……”刘伯擦了擦汗水,努力把担子卸下来,“我昨晚才检查过报警器,要是有人早按了!”
“你就是晓得推卸责任!”张伯扁了扁嘴,朝他哼了一声。
刘伯又缩了缩身子,“维修人员很快来啦,因为邻座大厦的电梯也坏了,他们要先弄了那儿才过来。”
张伯哼了一声,大抵觉得还不过瘾,又要张嘴再喷,张婶婶在旁边及时扯了扯丈夫,阻止他说下去。
卓冶拢紧浓眉看向电梯门,半晌,才慢慢朝大厦外面走去。然而他生性谨慎,猜得在机场看着陶陶跑去后,至现在大概是两小时左右……
这样一想,他立即又跑了回来,瞪眼看着电梯停在十六楼,突然朝旁边的楼梯大门一推,大步奔了上去……
奔至第十楼,他有些喘气,心中掠过一阵忧伤——以他的脾性,早就知道和韦玮步出机场会被妻子碰到,大抵心里总觉得陶陶直爽开朗,不会像其它小女人般争风吃醋吧,然而,却千想不到万想不到,陶陶竟然看过自己藏在柜子里的誓言……
当他扑至十六楼之时,立即连爬带滚地扑至电梯门,“砰砰”地大力拍着,“陶陶,陶陶,你在不在里面?”
卓冶叫了几声,电梯没有半点声响,消防队员也未赶到,卓冶就站在电梯外面,拼命装出没事的样子四处打电话找老婆——半天下来,没有一个接电话的人知道陶陶不见了!
卓冶紧拧浓眉,立即又打电话给在航空公气工作的老同学,帮忙查找最近航班的出入境名单,那同学说要两三小时才查得出来。卓冶觉得不妥,便冲入另一台电梯,准备直奔机场就在电梯“咯蹬”地打开门之际,他猛一回头,脑海内突然掠过陶陶慌乱恐惧,苍白如雪的面孔……他的心一颤,迈出的脚步竟是无意识地止住……
他一扭头,紧盯着另一扇电梯门,再一次冲过去不停拍叫:“陶陶,陶陶,你是不是在里面……”
“老公,老公……”空气里,似乎传来一阵非常微弱的叫唤,卓冶倏忽睁大眼睛,望向旁边赶着走出门来察看情况的几个男邻居,“你们听到吗——听到没有?有人在叫!
几个男人同情地望着面前与平日完全两样的卓医生,一起摇了摇头。楼下的刘伯、张伯和张婶婶一批老人家大抵听到什么风声了,也乘另一只电梯上来查看。
卓冶等不及了,返身直扑家门,大手略颤抖地拧开大门。半晌,从家里提出工具箱,找出最大把的铁撬准备撬开电梯门,然而一般家用的工具还是显小,根本使不上力。
旁边一个姓谢的男人大声说:“暧,我家里有大铁笔……”话未说完,转头冲回家里。半晌,果然拿出一把在建筑工地使用的大钢笔撬,卓冶连忙抢过来,用笔头插进门缝,扎起马步用力向两边掰,谢姓男士也连忙上前,站在他前面帮着推拉……
旁边几个老人再度不合时宜地大声议论起来,一边指着刘伯说他不尽责,一边又大声说消防队员大抵被鬼拖住后脚了,两三小时也未浮出水面。说着说着,一干人等突然住了嘴,电梯门,随着一声声艰难的“吱呀”,终于被打开了——
卓冶连忙望向里面——电梯口足比梯门下陷了一米多,一个小身影缩在电梯角落一动不动,似乎连哭音都没有了!
卓冶立即声嘶力竭地叫:“是不是陶陶?别怕别怕,我在,我在!”
小身影动也不动,好象已经闷晕过去了!
卓冶脸色铁青。电梯外的一干人等也紧张莫名,早有人报警去了。然而,警察再快也得几分钟后才到,但要卓冶看着有可能是他妻子的身影毫无反应,就算要他多等一秒也难以忍受!
“陶陶别怕,我在,我来陪你!”他趴在地上怆然大叫,拼力向里面伸出左手,“陶陶,你应一应我!陶陶——你冉不应我,我会下去,是生是死都陪着你!”
“你疯了是不是!”谢生一手把他扯回来,吼道:“你这么高大,重量也不少,如果是电梯榄绳出问题,你这一下去,会令情况更糟糕!”
两人这么一吵,那小身影果然动了一动,半晌,她努力朝这边扭了扭头,卓冶倒抽一口气,果然是陶陶!她的脸非常苍白,眼睛半闭着,显然因为长时间困在漆黑之中,有点迷糊了……
“陶陶!快爬上前来,伸出手!伸出手啊——”卓冶嘶哑大叫。
因为电梯门打开,空气流通,陶陶神志似乎有些复苏了,果然慢慢向梯梯门爬来……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及丈夫左手之时,电梯突然“咯蹬”地晃了一下,吓得卓冶肝脑俱裂,儿乎没了半条命!他一扭头,朝身后大声喝:“谢生和陈生,拉住我的脚!”
两个大男人慌了,连忙上前拼力扯住他。卓冶便把大半个身子探进电梯,大手一扑。捉住陶陶的手,再一扯,把她整个抱住,然后回身大叫:“向外拉!”
男人们立即听令,努力了两三分钟后,卓氏夫妻终于月兑险。消防队员也刚好到了。
卓冶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谢谢也不晓得说,便抱起妻子飞似的往楼下车场奔去……谢生和陈生也连忙追着进去,看有什么需要帮助。卓冶把己经在嘤嘤哭泣的陶陶放在车里,朝谢生和陈生点点头,然后朝医院极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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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已经恢复神志的陶陶望了望脸色铁青的丈夫,轻声说,“我真的没事了,也没受伤,只是在电梯里黑糊糊的觉是害怕,也有些头晕,你给我喝几口水就行……”
卓冶停下车,眼睛紧盯着她,察觉她是真的没事了,一颗“扑扑”狂跳的心放了下来,才惊觉自己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他连忙自车里的小储物柜拿出矿泉水,俯上前,喂了她喝几口水。
“嗯,够了,现在很舒服了……”
卓冶仍然观察着她,半晌,方慢慢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小淘气,你差点吓死我了……”
陶陶“呜呜”地哭了……
卓冶右手一下一下地抚顺着她的背,用他自己听着也觉得颤抖的声音说:“你知道吗?刚才的情形,是我此生最觉惊心恐惧的时刻……满心里,只是想着,如果失去你,我、我以后也……不知要怎么过了……”
陶陶只是一味地伏在他怀里抽泣。
“你为在机场看到的事而生气我明白,但凡事有因必有果,你总不能问也问不就判了我死刑吧……”
“你搂着她呢,以前又搂又亲的,现在娶老婆了,还去搂她……”
“以前搂是因为她以前是我女友,今天搂是因为她刮伤了脚踝。”
“她那么漂亮!你不想搂才怪……”
“这跟漂不漂亮没上系,品评一个人还要看其它方面。”往常卓冶最可笑是她有意使性子时的乱说,但此时,他当然晓得忍住不笑,努力劝说才行。
“你说谎!那有人不喜欢漂亮,却喜欢丑的——”
“你说得对啊——”
“你!”陶陶狠瞪了他一眼,用力要推开他。”
“但你更可爱,女人因可爱而美丽,换言之,你在我心中就比她美——”
怀中的人立时没了声。
卓冶摇头叹道:“你啊,气来得快也走得快,存心是要讨我的哄。”
“我才不稀罕!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回味回味旧爱的滋味呢!”
卓冶又好气又好笑,“我干吗要回味她,不但不能饱肚子,还得冒着醋坛子被打破的危险……”
“你……”
“好了,别哭了……”卓冶温柔哄着,“你看,你把我最喜欢的衬衣都哭脏了……”
陶陶睁着泪眼一看,果然是她买给他的深蓝色衬衣,便推开他说:“你放心好了,我回去立即剪烂它!”
“烂了我也是要穿的,还要天天穿著。”
“你才不会,有新的还要旧的干吗?”
“哪有新的啊?”卓冶咳了一声。要说新旧,韦玮可是十年前的旧人了,那时陶陶还是个拖着鼻涕的毛丫头呢。
“你一直藏得密密的,还晓得转移阵地!”
卓冶哭笑不得,“拜托别再冤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在我房中看过韦玮的相片,但这又代表什么呢。其实只要你肯把事情说出来,单是卓盈就能够把来龙去脉给你说清楚。因为她和韦玮的妹妹是好同学,很清楚我们当年的事,至于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看你也不至于不相信出了名是老实人的卓盈吧。”他一边说一边扯了一张纸巾替她细细抹净小脸。
陶陶一把抢过纸巾再推开他,起劲擤着鼻涕,“分手了干吗还珍藏她的相片?还有,香港是弹丸之地,你们都碰不到面,竟然跑到北京碰面,呜呜……”陶陶嘴一抿,又哭了。
“那是几年前一次我收拾房间时包起来的,之后我一直没有再拆开看过,所以就维持原状。何况这十年间她根本就没回香港啊,我怎么能碰到她呢。”卓冶慢慢说完,见她脸色果然和缓了,又说,“老婆啊,我说了这么多,若你再不相信的话,明天可以问问卓盈啊,韦玮的妹妹早就告诉她了,卓盈却什么也没和我说,大概是知道我对老婆绝对的一心一意,所以也懒得说了。”
陶陶越听越觉入耳,却仍然不拿正眼看他。
卓冶把车子驶回大厦停车场,下车后绕过来打开车门,有点像拔河赛般要拉她下车。陶陶硬是放软着腰杆,卓冶干脆整个儿抱起她。陶陶仍然扭来扭去的。卓冶只好说:“小淘气,你回家后再生气好不好,我快饿死了!我今天早点来吃,午餐未吃,就是想着见面后要好好亲你,所以什么也吃不下……”
“就饿死你算了!”
卓冶一翻白眼,女人果真是得罪不得的,便不再做声地拥着她向电梯走去。
“那干吗不吃早餐?”陶陶瞅了他一眼,嗫嚅问,“你说话啊——”
卓冶想笑了,女人虽然得罪不得,却最会挂心丈夫的胃口。
罢好电梯门开了,卓冶拉着她直向家里走去……才一关上大门,他便凑下脑袋要亲她。
陶陶哼了一声,还是使劲推开他。
“都解释得一清二楚了,为什么还生气呢,你以前都不会气这么久的啊。”卓冶凑近她的耳部低问,热气呼呼地吹着她敏感的耳朵,陶陶明显地觉得酥软……她知道自己的意识和身体渴望他很久了……
“小淘气,以前的事我不能抹煞,但现在和将来,我只爱我的老婆。”卓冶低低说着,声线低沉暗哑。
“真的吗?”陶陶缓缓抬起油光粉亮的眼睛看着他。话尚未问完,眼泪又滑出来了。
卓冶心痛地用食指轻擦去她的泪,“对,我以后什么都会告诉你,好不?”
“嗯,我还要知道你有没有被公公用棒子对待,和卓盈有没有打架,你多大开始想女孩子……想过多少个,最美是哪一个,最丑又是那一个…"
“嘘——你真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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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归家,陶陶放下心头大石,在一场不算十分难受的新旧情敌战争中,她胜利得异常彻底。过后,她当然明白是自己当时过于冲动,毕竟总不可能要求老公失忆,怀旧本是人之常情。
那么,她现在对阿KEN的矛盾心理是否也很快会成为过去?想到这里,她有点微微的郁闷。现在老公在身边了,无论如何,她必须迅速屏弃这段为期三个月的虚拟情感,确实是要这样。
午睡过后,陶陶努力月兑离魔掌,到沐浴间洗澡。水开得“哗哗”作响,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糊洗面女乃,还扭着腰肢打拍子。竟然听不到她手机在外面尖叫,那是一首名叫《冰糖葫芦》的铃声音乐。
卓冶从她的手袋中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名字叫阿KEN?奇怪,她以前的朋友中可没叫这个中性的英文名字。
他望了望沐浴间的门,里面似乎还传来“哗哗”的水声,猜老婆是没办出来接听了。便按了接听键,仿佛是因为天生谨慎的性格,以及对陶陶这个陌生朋友的一份警戒心,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小淘气吃饭没有?别又是零食当中餐了。”是一个极为好听的陌生男人的嗓音。
卓冶睁大眼睛——这男人说话怎么像极他询问妻子时的语气!
阿KEN大概以为是陶陶在干着什么了,又轻笑着说:“昨晚干吗这么早就下网?害得我形单孓影,整晚想着你,连觉也睡不好呢。”
老天!还暧昧至这等程度?是男网友?卓冶这一惊吓可是非同小可,立即不动声色地把电视按得更大声,然后轻应了一声。
阿KEN大概听得很不明白,便奇怪地问:“你嗓子很沙哑啊,不舒服吗?”
卓冶没做声。
阿KEN立即热心非常,“我有一些非常见效的药丸,吃一颗立即能够清音,你在哪儿?我送过去给你。”
天啊,还见面了?过度的惊吓令一向理性的卓冶忍无可忍!他“啪”地合上手机!他望了忘沐浴室仍然紧闭的门,铁青着脸跳下床,紧拧浓眉在室内来回踱着……
半晌,他眼睛一眯,大步走向沙发,把陶陶的手机重新放回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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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开了,陶陶缩着肩膀从里面一路小跑着出来,嘴里大声叫:“到你啦到你啦,水早放好啦。”话未说完,便一下掀起被子缩在床上,咬着嘴唇说,“现在都春天了,还会转冷耶,刚才可忘记开暖气了。”
“前几天北京还下雪了呢。”卓冶脸上淡淡的,一边说一边走进沐浴间。
“哎,那你有没有堆雪人打雪仗哪……”陶陶朝他叫,听得门已经关上,便晃着脑袋啄嘴笑,“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儿也会这样玩吗?我才不信——”
在被子里窝了一阵,觉得暖和了,陶陶立即跳下床跑到厨房,拿出她放在烤箱里的栗子蛋糕,又用搅拌机把香蕉、牛女乃和草莓搅成女乃昔,再煎了几条香肠,一起摆在餐桌上。
卓冶沐浴出来后,夫妻二人面对面坐着吃点心。
陶陶埋头处理完一大块蛋糕后又干了两条香肠,然后再切了一块蛋糕搬到自己盘子。眼角余光里,感觉丈夫的盘子还是没动过多少,便奇怪地问:“你不是说肚子饿吗?怎么不吃了?”
卓冶摇头,脸上淡淡的,眼睛有时会定在她脸上像在观察些什么,及至她抬头,卓冶会随意收回视线,仿佛不愿意她因此而询问他为什么在看她。
“老公——”陶陶又叫。
“嗯?”卓冶抬头望着她,眼中的一抹倦意似乎在无声告诉妻子,他什么话也不想说。
“你好象很累的样子啊。”
“是的,是有点累。”
“那你在家再睡一会,我要回时装店看看,傍晚你来接我吧。是要回……回婆婆处吃饭吧?”
卓冶正中下怀,点头应允。
“那我先换衣服。”陶陶一边抹着嘴巴一边小跑着回卧室换衣服,走至门边时,她又叫,“老公……”
卓冶似乎在想着什么,没什意她在叫。
陶陶耸耸肩,觉得丈夫是太累了,便不再说话,换衣服去了。她其实想问丈夫要几颗药丸吃吃,因为感觉这阵子身体似乎有些毛病,像是感冒吧。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又忘记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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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冶载着妻子到时装店,然后飞车驶回家里!
“砰”的一声,他猛地掩上大门,动作有些急躁,似乎好些年没有这样了。他大步往陶陶的小书房走去。按开她的计算机,连接上网,点开OICQ和ICQ,又想起陶陶讨厌用英文聊天,便关闭ICQ,点开小企鹅,发觉她在登录框上有三个QQ号码。
他耍了点小手段逐一登录上她的QQ,第一个QQ上只有几个好友,他查看陶陶和这些人的聊天记录,发现都是她的一些旧同学,聊天记录基本是几个月前的,有此甚至只有几句问好而已。卓冶又登录第二个QQ,这个上面的好友略多了一些,他细心查看了聊天记录,也是一些不会经常聊天的网友。
那么,秘密就在第三个了!卓冶立即隐身登录。做着这些小事的时候,他的心有点急跳——是每一个做丈夫面临如此境地,都会带着的妒忌、愤怒和夹杂着担心至爱会被觑视甚至被沾污的恐惧。
QQ上排列着三四十个网友,没有一个在线的。她啥时这么声欢聊天了?卓冶的脸越加长了,眼睛却眨也不曾眨一下。按动滚条向下滑动,半晌,他果然看到一个名字叫“阿KEN"的海豚头。
卓冶按开他们的聊大记录,在做着这动作之时,他的心泛起阵阵惶恐——万一陶陶真的出轨,他真的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会怎么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混乱的情绪,努力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必须尽快地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站在全方位的角度,尽一切能力挽回妻子和维护这个家!
半晌,卓冶知道他们是在他离开香港后才认识的!当看到他们暧昧的言谈,甚至交换了相片之时,卓冶脸都绿了!
他也是男人,是世纪末最现实的动物!毫无感情经历,却对着一个尚未真正见过面的女孩说喜欢她?即使她说相片是假的,是腰围三十六的恐龙?这是哪门子的鬼话!
然后,卓冶多次看到这个不怀好意的阿KEN要求约见陶陶!他越发火大,眼前甚至浮现出这个叫阿KEN的男人,正流着口水盯向陶陶的胸脯!多年来已被他修理得非常完美的性情几至崩溃,暴怒也如排山倒海般涌出——真想揪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出来,好好揍他一顿!
幸好,事件并未演变得如此危急,因为陶陶不肯应承与阿KEN见面,还说她深爱着老公。卓冶心一宽,再仔细看下去。看了一阵子,他又火了,原来他们每晚都聊天!
不过,有一点令他立时放下心来——他们只是偶尔通一通电话,尚未正式见面。
他出门三个月、他们聊足三个月!奇怪,内中有一晚却没了记录,隔一晚的对话时有屡屡提及“昨晚”这个词语。那么,那一晚的聊天记录在哪儿呢?卓冶握紧嘴巴,细想了一会,突然想起陶陶曾在父母家睡过一夜,聊天记录大概在那儿了。
把全部对话看过之后,卓冶的眉头一时展开,一时拢起,展开时大抵想到陶陶总不肯和这个臭男人见面,而且再三暗示她还爱着老公,紧拢时大概在生气陶陶明知人家对她不怀好意也不抽身,甚至轻易就把相片和手机号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出差时整天想着香港的老婆,正眼也没看过高挑秀气的北京女孩和旧情人韦玮呢,现下离家三月,这个小馋猫就和人家玩网恋了,虽说忍着不去见面,但她年纪太轻,难保有一天会受不了哄骗,打破这个戒条。
比如说,今天她在机场受了委屈,又不知和谁说去,软弱非常之时,恰巧又接了阿KEN电话,若一下按捺不住见了他,岂不更加危险。
卓冶越想越是担心——该如何处理才能消除这种虚拟的情感?总不能平白无故地质问她吧,万一伤了夫妻感情,就算哄得回来也会面临破裂的危险。他深爱她,绝对不能让这段婚姻挺而走险,这是最最重要的大问题,也是他必须要谨慎处理的问题。
卓冶沉思良久,决定先回家把那一晚的聊天记录也看上一遍,一来是买个心安,二来是知己知彼。
他快速步出家门,驱车直往位于浅水湾的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