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生就是这样了吗?
只有无止境的羞辱与痛苦,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才得以解月兑!
醒过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黑色的床单和卧房中冷硬的摆饰说明了这间卧房的主人冷酷的性格。唯有壁灯的晕黄光线稍微带来几许暖意,但那些微的暖意,却温暖不了她已经冰冷的心。
乔羽若缓缓地坐起来,心里模糊地想着,这里是柯烈希的卧房,想必是他将自己带回来的吧。但是为什么让她睡在他的床上呢?是否在向她宣告,她如今的身分就是要做到如此贴身的服务?
柯烈希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那一抹苍白模糊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床上,脸上空洞恍惚的神情令人怀疑她是否只是一抹迷失在黑夜中的幽灵,随时会平空消失。
柯烈希心中一紧,啪地一声打开了大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身影,也震动了她。乔羽若抬起头来双眼迷蒙地望着他,神智似乎尚未清醒过来。
柯烈希默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打破凝重的沉寂说道:“我还没有吃晚饭,你陪我去吃。”看到乔羽若依然苍白的脸色,他忍不住说道:“你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又捐了那么多的血,难怪你会晕倒。”
乔羽若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话,柯烈希可是在关心她?可能吗?
她疑惑的神情没来由地激起了柯烈希的怒气,他气自己心中那阵强烈的不舍,气乔羽若竟然用脆弱来打动他的心,更气自己竟然会被她的柔弱给打动,甚至于心疼她眼底浓厚的哀伤。
他不由得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不起来还赖在床上做什么?是在邀请我上床吗?”
乔羽若脸色一白,连忙挣扎着站起来,岂料双脚才一落地,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整间屋子顿时在眼前旋转了起来,虚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她的重量,她闭上眼等待那坠落的疼痛,没想到却落入一双结实的臂弯里。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学会了投怀送抱,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天性使然?”尽避嘴上刻薄,他还是轻柔地抱起乔羽若,那明显减轻许多的体重又令他心里一阵抽痛。
“放……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他的碰触令她恶心,更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不洁。
她一脸嫌恶的表情看在柯烈希的眼里无异是火上加油,他带着满腔的怒火狠狠地吮住那两片娇女敕的唇瓣。舌头长驱直入到她的口中翻搅,蛮横地逼迫她接受他的掠夺,并给予相同的回应。他吮得那么用力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窒息的痛苦令乔羽若下意识的挣扎,却换来他更残酷的蹂躏,娇女敕的唇瓣哪禁得起如此残暴的虐待,但是即使尝到了她口中的血腥味,柯烈希仍然毫不放松,直到乔羽若完全放弃反抗。
嘴唇上传来的疼痛不但是在伤害她,也是在羞辱她,乔羽若忍着泪、忍着痛,不再反抗地接受柯烈希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一切。如果柯烈希执意要毁了她,要将她推入地狱之中,那就随他吧,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终于学乖了吗?”柯烈希残虐地舌忝舐她眼角的泪水,“认清楚你自己的身分,你是来取悦我的,不准你给我摆出这种脸色。”
“我……”
柯烈希突地低下头狠狠地在她的颈侧烙上吻痕,痛得她缩起了身子。
“你是我的!我不但要你的身,也要你的心。你只能顺从我,不准有抗拒我的念头,你这一辈子是休想离开我了!”
“为什么?”乔羽若悲哀地问道:“为什么要我的心?我连情妇都不够格了,你又怎会在乎我的心中是否有你?”
柯烈希听到她的回答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他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听到她的惊喘声,他才满意地说道:“养一条心不向着你的狗做什么?你可以不必爱我,但我要你绝对的顺从,不过如果你肯献上你的爱,或许我会考虑对你好一点,譬如拿掉那条染上你处子之血的床单。”
她恨恨地瞪着他,“你是个恶魔!”
“是!我是恶魔!是你父亲送我下地狱让我成为恶魔的!”他低下头再度掠夺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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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睡着的父亲,乔羽若顿时松了口气。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乔羽若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伤势未愈又因为她而大受打击的父亲。
但是父亲只剩下她这个唯一的亲人了,如今除了自己之外,又还会有谁来探望他、给他安慰呢?
可是她这唯一能够给予父亲安慰的女儿,却成了柯烈希复仇的工具。父亲对她的爱、对她的亲情,因为柯烈希蓄意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如今却像把利刃般狠狠地砍伤父亲。
她原是为了救父亲才答应柯烈希非人的条件,没想到却给了他更进一步伤害父亲的机会,她怎会傻到相信柯烈希会就此放过父亲?她怎会这么傻?
但是,是父亲先对不起他的!她心底的声音悄悄地为他辩驳。他遭人构陷,心爱的女友又被逼上绝路,柯烈希当年所受到的伤害与打击岂只这些?他会对他们父女俩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
“羽若!”
乔国平虚弱的声音唤回沉思中的她,对上父亲那双痛苦暗浊的眼睛,乔羽若愧疚地低下头。她怎么能为将父亲伤成这样的人月兑罪、找借口?躺在床上的是她的父亲,是最疼爱她的父亲啊!
乔国平哀痛地说道:“羽若,我对不起你!”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乔羽若忍不住掉下眼泪,“是我无能,我竟然没办法救你,还让柯烈希这样伤害你。”
乔国平沉痛地看着她,“不,不能怪你,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是我的报应!只是不该连累了你,你是最无辜的呀!现在却因为我而成了柯烈希的报复对象……”
“爸爸,不要再说了,我……”她再也忍不住掩着脸悲切地哭泣着。
“羽若,别哭了,靠过来听我说。”乔国平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坐在床沿。
“羽若,你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女孩,能有你这么个女儿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可是我也很清楚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在我心底居住着一个恶魔,而我非但没有将它驱逐出去,还任由它日渐壮大,任凭它用的诱惑力驱使我做出一件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出来。我抑制不了追逐金钱和权力的,所以在知道柯烈希很可能获得副总经理的地位时,我窃取鲍司机密并嫁祸给他。柯烈希当时的女友颜秀青正是我的秘书,她是个才刚出校门,如同你一般纯真善良的女孩,单纯的没有看出我这个与她日日接触的上司是怎样的恶魔,我狠狠地利用了她来陷害柯烈希,让柯烈希犹如丧家之犬般地被赶出公司。还因为一时克制不住的,在她为柯烈希的事情向我求情时,乘机占有了她,最后导致她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引火自焚。现在你知道我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了吗?羽若!你会瞧不起、会恨这个牵连了你的父亲吗?”
她摇着头说道:“不!爸爸,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不管你做过什么错事,你永远都是疼我、爱我的好父亲。”
“羽若,我真惭愧,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将你送到国外去念书,非但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还害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他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爸爸!”乔羽若握住案亲的手轻轻地说道:“当初你应该将我留在你的身边,这样我才能帮助你驱除你心里的那个魔鬼,你一个人独自对抗太辛苦了。”
乔国平摇着头说道:“不!是我自己要堕落怨不得人,再说,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邪恶而玷污了你的纯洁,我不要你牵涉到我黑暗复杂的世界中,我希望能够永远保持你的纯洁善良,只是我还是毁了你……我害了你!”
“别说了,爸爸,只要你能够快点好起来,我不在乎这些的。”父亲的歉疚对她而言何尝不是更沉重的负担?
乔国平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说道:“你怎能不在乎这些呢?你还年轻,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难道你想跟着柯烈希这样过一辈子吗?”
“爸!我——”
“羽若,我快死了!”乔国平打断她的话,静静地投下一颗威力惊人的炸弹,“是肝癌末期,医师最近才检验出来。”他勉强一笑,“这样也好,可以少受些罪。”
“不要啊!爸爸,不要这样,你不要离开我!”乔羽若崩溃地哭倒在他的怀中。”我只剩下你了,你若是再离开我,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乔国平轻抚着她的头发,“羽若,你要坚强一点!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放心不下你,但我已经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只希望我的死能够平息柯烈希的恨意而放你自由,如果我的死能够释放你,那要我死一百次都行!”
“不!我不要你死!爸爸,求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她好害怕,不管父亲的病是否还能够医治,父亲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死意、消沉的意志力,在在显示出他对于生存的厌倦,只怕父亲会在病情发作之前就倒下。
“羽若,好孩子,听我说最后一句话吧。”乔国平捧着她精致的脸蛋,细细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答应我!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一定要离开柯烈希,不要去恨他,不要再把力气浪费在仇恨之中。你要亲自去创造你的未来,追寻你的幸福,你一定、一定要这样做,若是因为我的关系而葬送了你的终生幸福,那我死都不会瞑目,不要让我死都不得安息!”
“爸爸!”乔羽若不禁哭喊了出来,父亲像是在交代遗言般的话语令她恐慌,也令她害怕。不!她不能在这时候失去父亲,她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她真的承受不了这么多。
“答应我,羽若,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乔国平的眼眶不禁也红了,他舍不得这孩子啊!她纯洁得像颗精纯无瑕的钻石,却因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蒙尘了,受到那样的伤害已经太残忍了,他的罪过就让他一人来承担吧!
“爸爸!”她看到父亲的眼泪,就连母亲去世时他都没有掉下的眼泪,如今却为她而流。
乔国平哽咽着声音却语气坚定地说道:“羽若,答应我,一定要让你自己幸福!否则我绝对无法原谅我自己,不要让我连死都不得安宁。”
“爸爸,我……”她伸手拭去父亲的眼泪,坚定地说道:“我答应你!”
乔国平安心地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而那也是他此生中最后一个笑容了,隔日乔羽若便接到医院的紧急通知,当她赶到医院时乔国平已经离开人世了。
死亡的原因是自杀,乔国平在晚上咬断了注射点滴的塑胶管,体内的鲜血随着塑胶管流出体外,等到巡房的护士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
乔羽若扑进父亲的胸膛,颤抖的小手茫无头绪地探索他的胸膛,寻找那残余的生命迹象。她不相信昨日还对她露出温暖笑容的父亲会如此狠心地抛下她,她不能在这时候失去他啊!
她趴在父亲的胸口,耳朵紧贴着心脏的部位,听了许久许久,她听不到那早已停止的心跳声,父亲寂静冰冷的胸膛再也无法给她温暖与安慰了。
案亲已经永远地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候她不是应该放声大哭的吗?她应该哭出她的悲伤与不舍,哭出她心中的哀痛,可是她眼睛干干的,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为什么她哭不出来?
柯烈希冷冷地看着乔国平的遗体,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他成功地逼死了乔国平替秀青报了仇,但是内心却没有复仇后的快感,有的只是……心疼!
是的,心疼!他当然不是心疼乔国平的死,而是心疼乔羽若那张因为悲痛至极而显得麻木茫然的神情,那样的痛他也曾经尝过,知道那样的痛会如何撕裂一个人的心魂,粉碎一个人的意志,那种痛不欲生的打击,会令一个意志坚强的成年人在瞬间崩溃。
可是她没有崩溃,没有呼天抢地的哭号,甚至于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滴下来,只是静静地趴在乔国平的胸口,似乎在找寻那仅存的气息,又或者,她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突然,他听到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一股酸涩温暖的液体从他心底深处的某个部位涌了上来,并且迅速的泛滥了他整个胸膛。他冲动地拉起乔羽若吼道:“你给我起来!乔国平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再怎样都叫不醒他了……”
乔羽若很慢很慢地抬起头来,缓慢但坚定地说道:“我要离开你!”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即将消失的鬼魅,惨白的脸更像是半透明的幽灵。
“你休想!”柯烈希愤然大吼:“你别以为乔国平死了我就会放过你,我说过父债女偿,乔国平没有还清的债就由你来还!”
乔羽若幽幽地说道:“要怎样才算还清?是不是也要赔上我的生命才算还清?”
柯烈希沉下了脸,“别用死来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她向前一步,空洞的大眼直直地望进柯烈希的眼底,“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够放我自由?”
“你没有向我索讨自由的资格!”柯烈希忿忿地冲着她吼:“我买下了你的人、你的命、还有你一辈子的顺从,你休想毁约离开我,今生今世,你乔羽若永远是我柯烈希所包养的妓女!”
乔羽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除非我死,否则我是无法得到自由的,是吗?”
柯烈希不悦地眯起了眼,“我警告你,别再用死来威胁我!”
乔羽若缓缓地摇着头,“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要离开你,不管代价是什么,我要我的自由!”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向出口,那扇小小的门扉像是象徵自由的光源吸引着她,只要走出那扇门,她就自由了吧!只要走出去她就自由了。
柯烈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打算这样大摇大摆地从他的面前走出去?她当他是死人吗?她以为这样就能够离开他?就能够得到自由?若是她以为他会就此放过她,那么她不是神智不清,就是已经疯了。
柯烈希沉声低喝:“站住!你想走到哪里去?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即使乔国平死了也一样,你马上给我回来!”
纤弱的背影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往前走,乔羽若直盯着那扇门,只要她能够走出去……只要她能够走出去,如铁条般的五指倏地抓住她的右臂,随之大力一扯,她的身体因为作用力而转回来撞上那堵冷硬结实的胸膛,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显示那人不放手的决心。
“放开我!”她徒劳无功地以虚弱的力量和他可怕的蛮力对抗。
“你——”柯烈希看到她涣散的目光心里不禁大吃一惊。她呆滞的眼神,茫然不知又略带狂乱的神情,在在显示她已经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惊觉到此,他不禁松了手,乔羽若立刻挣月兑了他,掉头又往门口走去,蹒跚的步履像是她的意识已经快要月兑离了。
“羽若?”
天啊!他对她做了什么?这就是他要的吗?逼死了乔国平,也要逼疯乔羽若吗?
不!她不会疯的!他不会任由她精神崩溃的!
他一咬牙,举起手狠狠地劈向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