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额图浑和李允儿在徐大夫家中暂住下来。
夜里,他守着昏迷的她,自责占据他的心。他怎会让这种事发生?竟没发现她身体不适,一直让她拖着病体上路!
他这一路秘密陪她回汉阳,除了要避开想谋害他的人外,也是故意想让彼此多相处一会儿。
虽然现在他们已入朝鲜疆域,但他已开始计划住回头路走。瞒着她回大清,他不怕她生气,假如一旦回朝鲜,她要是变成别人的妻子,他可能连她生气的样子都看不见了!
他不想将她拱手让人,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谁知她这时却因体虚昏倒……他轻抚她的额,轻叹一口气。不管如何,先治好她的痛再说。
李允儿在满室的药草味中清醒,她张着眼打量,这里到底是哪儿?
她用虚软无力的声音叫道:“额图浑……”
“你醒了?哪儿不舒服?”在一边整理二人行装的额图浑,速至她身边。
“好……累……”
“别说话,多休息。”他为她盖好棉被。“徐大夫,内人醒过来了,能否为她看看病势?”他转身对徐大夫说。
除大夫出现在她床前,为她号脉。“夫人,你身体虚弱,请先安心在寒含静养数日,冉付赶路吧。”
“大夫,我不是夫人……”地想纠正老人的称呼,但被打断了。
“夫人,公子很担心你,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病吧。”徐大夫笑着拂须。
李允儿醒来后接下来的几日,都听从徐大夫的建议,在山中小居好好静养。
额图浑一改其恶霸般的性格,对她呵护备至,体贴入微,处处顺着她、让着她,也不再专横自我,主动帮徐大夫一家耕植;最今她惊奇的是,看来四肢发达的他,竟有雅致的一面,与徐大夫高谈阔论有关圣贤书籍的话题:她好喜欢现在的额图浑。她喜爱他陪着她、疼宠她,喜爱他说笑话讨她开心,喜爱看着刚毅英俊的他..
天呀,这种心情何时变得如此浓烈?她的心中顿时一阵慌乱,一个不稳,手中的茶杯便从手中落下。
“怎么了?没事吧!”额图浑冲到李允儿身边。
她全身冷颤,眼睛直盯着掉落在地上已成碎片的茶杵。
“徐大夫,麻烦你帮内人看看。”他连忙唤来一旁的徐大夫。
“你走开,不要碰我,我讨厌你!”她惨白着脸,口是心非地大声说道。她现在才重新意识到,虽然未过门,但她是一个有未婚夫婿的女人,她和额图浑之间完全不可能,她却爱上了他,她该怎么办?
额图浑和徐大夫都惊讶于她的反应。她怎么了?前一刻不是还满脸笑意听他说笑话吗?
徐大夫心中浮现一个答案。眼前的男女,并非夫妻。数日来,额图浑对李允儿确实关怀有加,地也总是脸带笑意,但是他们太含礼教,没有任何半分夫妻间该有的行为,甚至连情人间的牵手情形也没有。
“公子,夫人恐身体稍染风寒,就请你先出去,让夫人休息片刻吧。”徐大夫故意支开他。
额图浑离开后,徐大夫直向李允儿道:“姑娘,额图浑公子对你这般痴情,你何苦这般虐人自虐?”
她愣住,徐大夫一直以来都称她夫人,怎么今天以未出嫁的姑娘称呼她?
“姑娘右手臂上的守宫砂殷红如赤,想必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徐大夫直接点破。身为大夫的他,又怎会看不出这弱不禁风的小泵娘,是云英未嫁之身?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感纠缠!
原来徐大夫早知道了,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让李允儿忍不住落泪。
看娇弱的她伤心落泪,徐大夫轻叹道:“姑娘,你的心病老朽无能为力,只开一处方随心所欲。”说完便离开了。
随心所欲?她能吗?依着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不回汉阳,丢下家人、宗族、国家,还有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婿!
朝鲜的赎金迟迟不送来时,她早已笃定家国放弃了她,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好好考虑,顺着自己的心意和他相守呢?
她需要思考,在做到“随心所欲”前,她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下决定。
在接下来的数日中,李允儿变得不苟言笑,并刻意与额图浑保持距离。她请徐大夫告诉他,她风寒,喉咙不舒服,则让她说话嬉笑,让她静养多休息。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压力让她镇日愁容满面,看她这样不言不语、不喜不怒、满脸忧色,额图浑的心开始被灰黑的云雾覆盖。
当然,徐大夫也发现这个可怕的现象了,额图浑心情很差时会有很恐怖的破坏力李允儿静思的这两天,他的破坏力快把徐大夫家的后园给拆了!
那天,徐大夫终于忍不住对额图浑说:“公子,夫人近来愁眉不展,对病体甚为不利。”他故意拉长语气。
“徐大夫的看法是?”额图浑连忙打断徐大夫的话。
除大夫捻胡道:“最好有药帖-心,乃可改善。”
他愣了一会。“愿闻其详。”
“公子乃聪明人,应该明白老朽所言,也许公子能跟夫人多外出走是,这对她的病体应该有帮助。”
额图浑一听,心里亦已有打算。只要能今允儿的身体尽快好起来,他什么事都愿意尝试包括“打扰”多日未跟他说话的佳人。
李允儿看额图浑进房,以为他是来拿些东西,但他竟坐着不走,还喝起茶来。
不知他为何事而来,他又什么也不说。他离她那么近,让她心慌意乱!
“有事吗?”她先开口。
“没事!”说完他继续喝茶。
他哪是那种专门来喝闲茶的人?她更加心慌意乱,想尽快打发他走,他待在这里,她的心会慌得可怕。
“我累了,想休息。”她脸色冷冷地下逐客令。
“你尽避休息吧!”他轻松地说完,便继续他的喝茶雅兴。
她怔住。他不打算走?“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她受不住他的怪异行径,发出疑问。
“来看你。”他直接地说。
他又来了,总是直接得吓人!可是,听他这种回答,却让她有种想发笑的熟悉感……不行,她得摆出冷酷的样子,要不然,哪打发得了他这种厚脸皮的人。
“你看够了,可以走了吧?”她冷着脸说。地快点走吧,要在他面前摆冷脸真的好难!
“还没看够。”他大剌剌地说,说完竟跷起腿,一副准备长期停留的阵势。
“你……”她为之气结。
“徐大夫说,你要多休息,少说点话。”
“你故意的!”他这样对她,她冷着的脸在一瞬间崩解,变为往日表情万变的脸孔。
额图浑离开坐得舒服的椅子,大步走向她。
他的靠近让她紧张。“你要做什么?”她紧张得缩在床角。
他帮她拉起棉被。“帮你盖被啊,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我哪有……哪有害怕!”她尴尬地往床上钻,任他为她盖被。
为她盖好被,他坐在床沿看她。她对坐在身旁不离开的他,问这:“你还不离开?”
“等你睡醒我再走。”
“你要一直看着我,直到我醒来?”不曾是真的呢?他在一边直盯着她,她哪睡得着呀!
“没错。”说完他一副悠哉的样子。
她翻起棉被坐起身,瞠着大眼瞪他。他的怪行为,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额图浑,你最好说出你的目的!”像他企图心那么强的男人,只是来看她睡脸,白痴也不曾相信!
“没有目的。”
“骗人!”
见李允儿充满好久不见的活力,他一时动情,倏然倾身吻上她噘着的嘴。她骇然,连忙推开他,东张西望一会儿。
“不会有人瞧见的,徐大夫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忙。再说,咱们是夫妻,被瞧见又如何?”
“你、你是无赖,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她红着脸,虽摆出生气的脸色,其实心头正小鹿乱撞着。
谓。额图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赚到一个香吻,就算要被骂也无所李允儿气嘟着嘴,用纤白的玉手握拳捶他。
“左边一点,用力一点,你该多吃点饭,这样捶背的力道就能大些了。”他给了良心的建议。
“你、你!炳……”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大笑不已,往前靠,他就顺势拥住她。她自然倚入他怀里,喜欢他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全的感觉。
她自幼长在深宫大内,男女之情敌不过争权夺利的冽子,看得多了。她从来没想过,一个有权力地位的男人,能对一个女人有如此恩宠和专注,然而,一个与她圭在不同国度的额图浑,教她完全改观,对爱情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