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葵转向魏彦平,倾身在他颊上一吻,惹得孟晴羽觉她头顶火山已经爆发,而且在喷焰浆了……
“好了,招呼打完了,我该走了,自己身体多顾着点。『龙头老大』这次回台湾,听说指名要见你。”葵不禁透露了她们此行的最大目的。
“他回台湾做什么?”
魏彦平对“龙头老大”要见他的这件事并不紧张。他们对他总会过度关心,不用讲他也知道是谁在长舌、打报告。虽然,他有时会分不清他究竟要对他们感激或是生气。但,他会把他们对他的关心放在心底,深深的——
“还不是风岱那个花花大少终于要结婚了!有空你自己给老大一个消息。我不长舌了,省得他怪我把他的台词都抢光了,害他没话可说。”葵一说完话,便巧笑嫣然的离去。
孟晴羽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不禁蹙眉瞠目,他们在说什说,她完全不懂。什么“龙头老大”、“风岱”,是谁她也不认识。她好厌恶这种被排拒在外的孤独感,好像她是不存在,和他们是隔着二个世界以上的外星人。
好——难——受!
她真的希望能多知道一点有关于他的事,即便只有一点点也好……
“真是的!她那种说法太夸大了。”
望着葵离去背影而喃喃自语的魏彦平转过身来,温和地笑着对孟晴羽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同事之间的招呼有时是要花些时间的!”
孟晴羽没有答腔,旋过身迳自走向射击位置,戴好耳机,举起手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砰!这个可恶的女人!
砰!这个可恨的魏彦平!
砰!这个讨人厌的美女!
砰!这个混蛋加三级的臭男人!
喔!魏彦平看看对面的靶纸,冷汗直流。
她刚开始不是射到天花板,就是打到墙壁,再不就被枪的后座力弄得跌个四脚朝天,还差点谋杀了别人,现在竟然枪中靶心。哇!看来情况非常、实在、很、危险了。
“嘿……孟小姐——”魏彦平试着出声叫她,若他是那张靶纸,大概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你——”
“有事吗?”孟晴羽语气极冲转过身来,枪也“顺便”逼上他的鼻头,恶狠狠地问。
唉!母老虎发威也不过尔尔。
魏彦平立刻连忙把手高举起来,佯装“投降”,在场的人莫不替他捏了把冷汗。
“我看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
孟晴羽的眉头拧到都打成死结了,如果言语能化为有形,她现在大概正准备把魏彦平杀死了。
“你——我打得正上手,哇……”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魏彦平就已经不着痕迹地把她的枪敲掉,而且一口气把她扛在肩上,走出射击场。
“我们去散散心,改变一下心情。唉,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放我下来,魏彦平,你这无赖!双性恋!混蛋!……”
吵闹声逐渐远去,射击场顿时化为宁静。
良久,其余的人才心有余悸地交谈:“希望我以后没这么棘手的CASE!”
“我也是。”
“看那女孩柔柔弱弱、白皙高雅的,怎么这么『恰』不可当?”
“没法子,她是『母』老虎嘛!『老虎不发威』,总教男人当病『猫』!?”
其他人一致点头称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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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彦平把她放在机车上,自己则坐上前座,递给了她一顶安全帽,“戴好!”
“混……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孟晴羽不服气地叫嚷着,引得路旁的人全看着他们,还以为是情侣吵架呢!
“因为,”魏彦平蹙着眉头,冷不防地靠近她,一本正经又严肃地说:“你——还——要——命。”
孟晴羽倏地绯红了脸,望着他那双深黝黑魅的瞳眸,无法动弹。而他靠近时身上所散发出的男性气息,使她不经意回想起初见他时,那令她心慌撼动的心跳声,直直撩拨了她内心渴望的热情及吻……
她似乎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不是吗?逃了婚,又对别的男人有了不适当的感情产生,而且——
这个人已有了要好的“爱人”呢!
罢刚气得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了一点,几乎忘了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反应的。因为,她没有资格!
看着她怔忡的表情,一时之间,魏彦平有点恍惚的情感快速翳去。她回转过身,语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压抑的痛苦,“所以,把安全帽戴好!”
然后,机车就飞也似地冲了出去,一瞬间,孟晴羽竟有了感动——若是这样和他一起死了,我也觉得很幸福——的心情。
就如郑愁予的诗中提到的——
滑落过长空的下坡,
我是熄了灯的流星,
正乘夜雨的微凉,
跋一程赴赌的路,
待投掷的生命加雨点,
在湖上激起一夜的迷雾,
被了,生命如此的短,
竟短得如此的华美——
而她“华美”的生命,正是因为遇见了他。
邂逅,是上天作的一首诗。
而他,是她生命中的一幅图画;不过,她不要他只当她的“图画”……
“到了!”魏彦平俊秀的面容扬起了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孟晴羽难以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再眨了眨;最后,急急地跳下车,奔向那一片蔚蓝。“哇——好美!”
孟晴羽孩子气地月兑了鞋,开始逐浪,跑着、跳着、叫着、笑着,如戏闯人间的天使,纯洁无瑕,不染尘世般地月兑俗,只有银铃似的笑声成串地溶壑在海涛声中,窜进魏彦平心底——
以前,他也来过好多次,却不曾有过这么幸福的心情,或许是她开心的笑靥,渲染了他封闭已久的心扉吧!
如果,能够如此到天荒地老——
然而,……就当作是欺骗自己也好,现实总是比较残酷。别怪他鸵鸟心态,面对“爱情”这玩意儿的时候,任谁都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
凝视着她,他这算是承认了自己心底真实的感情了吗?
他悲凉无奈地笑了笑,坐了下来,看着这一片湛蓝,他许久未作画的左手,竟不自觉地技痒了起来。
他有多久没画画了?十年了吧!自从“那件事”之后——
可是……眼前如海之精灵舞蹈的景致,让他想画图——
水彩画?还是油彩画?
“嗯,还是『就地取材』就好。”
魏彦平浅笑地用手指头,在沙滩上画了起来。这种原本他以为已经遗忘的欢愉心情把大自然的一切记录下来——现在一一在他心头涌现。他内心的深处依稀还残存那种感觉,他开始强烈地思念……
“咦?你画得不错嘛!”孟晴羽的头冷不防地靠了过来,惊叹地道:“那种线条和意境,画面上充分表现出。你学过画?”
魏彦平侧头看着她,却答非所问地说:“你养的那只『母老虎』回笼了啊?”
“什么!?”孟晴羽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十六度。这混蛋竟说她是“母老虎”!?
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他都不会反省检讨一下自己!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她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为所动地指着地上的“画”,“你学过吗?跟谁学的呢?怎么不见你画过?你是个因兴趣才学的,或是你家人鼓励你学画的?他们也喜欢吗?”
这一问起来,孟晴羽才发现除了他的名字、长相、身体、职业外,其实对他是一无所知。
身体——
她想着又脸红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件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事。
魏彦平戏谑地促狭道:“我跟毕卡索学过画,和梵谷是同学,达尔文是我徒弟,罗丹是我儿子。”他笑得很邪门,“你相信吗?”
孟晴羽先是愣了一下,才气呼呼地低吼:“废话,当然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嘛!年代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干,除非你是……”
“我是呀!”他深邃的黑眸变得淡然幽远,“我是『幽灵』……”
“魏——”一瞬间,孟晴羽感到胸口发闷,整颗心更因他隐约释出的脆弱拧疼了,喉头紧缩了一下,好希望将他围抱在怀中,给他一些力量。
不料,他却笑得若无其事,温柔明亮地看着她绢秀的脸蛋,“怎么?和一个你一无所知的我在一起,会令你感到不安吗?”
“不会呀!”孟晴羽月兑口而出后,才惊愕地按住双唇。
面对身分成谜的他,她非但不会感到害怕,反而有一股莫名的信赖感;心中常有“安心”二个字流过,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有安全感……
她——爱上他了!
自她被揽入他的怀中,那声心跳击中她心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失落在他身上,也只装得下他的身影了……
只是,
他已有了“爱人”了!
二人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相——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