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落难公子 拨云见日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浪淘沙李煜

赵大明来到厉王府时,才得知厉尚修游猎去了,而厉王妃因为过度操劳厉尚品的病情也病倒了,不宜见客。

就在赵大明六神无主之时,陆大夫出现在他的面前。

“赵公子,你来探望小王爷吗?”陆大夫问。

“那个才不是小王爷,真正的小王爷此时正流落在外受苦受难呢!”

赵大明话一出口,随即被陆大夫一把捂住嘴。

“赵公子请随我来吧!”陆大夫拉著他走出了厉王府。

在马车上,陆大夫把厉尚修的计画全盘告诉赵大明,听得他震惊的合不拢嘴。

“陆大夫……原来你早知有此事,而且……还是共谋……”

“唉!原本只是想让小王爷体会一下民间疾苦,想不到竟会惹出这么大一件事来,这也是始料未及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二王子和常大人去游猎,谁去救路儿姑娘?要是没办法救出路儿姑娘,小王爷肯定又会杀到丞相府去的。”赵大明担心的说。

“你叫小王爷先稍安勿躁,我叫人快马传信去告知二王子这个消息;另一方面我也会到丞相府去跟柳丞相说说,请他们放人。”

“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小王爷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小王爷近来好吗?”陆大夫担忧的问。

“他那天独闯丞相府,又被打伤了,这几天我都去临仙楼探视他。他的体格强健,伤势已不成问题。”

“又受伤啦?”陆大夫皱起眉头,久久才又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探视小王爷吧!我开些强身的药方给小王爷补补身子。”

“也好。唉!要不是看在二王子平时为人正直且爱护百姓的份上,我真想现在就去拆穿他。见小王爷受到这种折磨,我还真的看不下去了。”

“一切等二王子回来再说吧!我也不想见到二王子受责罚,毕竟他以前也受够小王爷的拳打脚踢,要是再让厉王爷得知此事,只怕二王子的日子会更凄惨。”

赵大明想想,陆大夫说的也是,只有点点头,偕同陆大夫驱车前往临仙楼。

***************

临仙楼里,宝娘满脸哀凄的坐在花园之中,她在想著她哀凄的一生,为何她如此歹命啊?

十三岁就被卖进妓院,不久,就成了妓院里的名花。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竟又为了求功名利禄而离她远去。

包糟的是,她竟在那个男人走后生下他的孩子。此后,她为了不想让孩子有个当妓女的娘,坚持不肯承认路儿就是她的孩子。这孩子都十多岁了,竟从未听她叫过一声娘。唉!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但她竟还一直无法忘记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

她也曾打听过他的消息,知道他已经功成名就,而且,也没忘记她,还曾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可是,他已今非昔比,而她却依旧是个青楼女子,她无颜再见他,只有让这回忆随时问而淡忘。

今日,他们的孩子有难,她却无力保护她。如果这时他在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如此无助了,宝娘哀凄的流著泪。

此时,成叔走来叫道:“宝娘,赵公子带了位名满天下的大夫来看阿平。”

宝娘连忙擦干泪水,强颜欢笑的迎接,没想到一望见阿成身后带著的两人,笑容霎时凝结在她的睑上。

陆大夫也是满脸震惊的直望著宝娘,久久无法栘开视线,“你……你是宝儿……”

“宝儿?”成叔和赵大明好奇的望著他俩。

“你……你认错人了。”宝娘急忙否认。

“不会错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活在我的脑海中,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的脸。这么多年了,我终於找到你了。”

“我……我不是……”宝娘急忙想跑开,却被陆大夫一把拉住。

“为什么要否认?莫非……你早已忘记我了?”

宝娘一听,慌忙的摇头,“不……不是的,是我……是我早已配下上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呢?我可是……拚了命的阻止自己去思念你啊……”宝娘强忍的泪终于掉落。

陆大夫望著她,也不禁跟著流泪,“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们两个,谁都别再离开谁了。”

见他们两人真情相拥,赵大明和成叔虽然不是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不禁深受感动,赵大明欣慰的说:“原来,陆大夫一直不肯娶妻的原因,就是为了宝娘呀!真是个痴心汉。”

久别重逢,固然令人喜悦,可一下子,宝娘又恢复了原先的紧张,“逢君,不好了,我们的女儿路儿被柳知青抓到丞相府去了。”

陆大夫愣了愣,“我们的女儿?我们有女儿啊?”

“什么?路儿是宝娘和陆大夫的女儿?”蔺小柔不知何时蹦了出来,满脸惊讶的叫著。

宝娘竟有些羞怯,“是啊!她今年已经一十八了。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先救路儿回来再说吧!”

陆大夫脸上的惊喜真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孩子……原来我有了妻子也有个孩子啊!而且,还是个女儿……”

蔺小柔忽地又叫道:“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呀!我是来告诉大家,阿平不见了,他肯定又跑去丞相府了。”

“我们快去丞相府吧,再迟一点,只怕阿平真的会被打死。”成叔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对、对!咱们快去丞相府吧!”赵大明带著大家,赶忙往丞相府奔去。

***************

厉尚品果然又按捺不住性子,在等了四天都没有路儿的消息后,便又闯进丞相府去了。

而丞相府仿佛也早知道他还会再次“造访”,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他送上门,厉尚品万万没想到,他会中了埋伏,被十几个大汉用网子网住,动弹不得。

柳知青此时拄著拐杖,一脸得意的望著厉尚品。他身上的伤,至今还未愈合,脸上仍有许多瘀青,且肿胀未退,让他看起来有些可笑。

“臭乞丐,终於被我抓到了吧!敢跟本公子作对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了,还敢打本公子咧!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柳知青的心中已经想出十种以上的报复方法了。

“柳知青,你真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对待本王,待本王回到厉王府后,肯定砍了你的首级,叫你后悔莫及。”厉尚品不客气的大声叫嚣。

“哈哈哈!小王爷,我好害怕喔!哼!死乞丐,你不要命啦?居然还敢威胁我,来人,给我打!”柳知青立刻下令。

随即百棍齐飞,直打向厉尚品,厉尚品根本无法躲避,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打得遍体鳞伤。

“喂!住手、住手,别这么快就打死他,他死了,就不好玩了。”柳知青笑望著已血流满面的厉尚品,心里不禁也佩服起来,这个臭乞丐还真是厉害,被打成这样凄惨,竟还没昏过去,厉害啊!

厉尚品忍住痛,满脸愤恨的望著柳知青,“你尽避打啊!打到你开心为止,随便你要怎样都行,不过,你得先放了路儿,你放她回临仙楼去,你做的这些蠢事,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

“哟!对了,我怎么忘了叫路儿来看这场好戏呢?我该叫她出来看看,敢违抗我的人的下场。来人啊!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柳知青拄著拐杖下令。

没多久,路儿就被带来了,她一看见满身是伤,又血流满面的厉尚品,马上泪如雨下,“阿平,你怎么又来了?你就别再管我了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你看你,被打成这样……”

“路儿,你没事就好,这点伤不算什么,本王一点都不痛,你不要哭。”厉尚品见到路儿,已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他和路儿深情的相望著。

“阿平……你千万要撑著……”路儿流著泪说。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当本公子是带你们来这儿谈情说爱的啊?你!路儿,现在知道违抗本公子的下场了吧?”柳知青拄著拐杖,走到路儿的面前。

路儿跪著磕头,“民女知错了,柳公子,求求你放了阿平,阿平都是为了我才会违抗你的。从今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民女再也不敢违抗了,求你放了阿平。”

柳知青一听,乐得哈哈大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求我了,路儿,如果你肯舌忝我的脚趾,叫我一声主人,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了这个臭乞丐。”

“狗屎!路儿,别理这个混蛋说的话。”厉尚品气愤的说。

“还敢骂我!来人呀,给我狠狠的打!”柳知青斜眼瞄著厉尚品,心中满是愤恨,打从出生至今,他还没被骂过、打过呢!

眼见十几根棍子一起打向厉尚品,路儿忙哭著跪爬到柳知青的面前,“柳公子,我做就是了,你别再打阿平了,叫他们快住手啊!”

“好吧!喂!住手。”柳知青得意的笑了起来。

厉尚品擦去下停流下的鼻血,望著路儿那心碎的眼神,“路儿,你别听他的话,我一点都不痛……真的不痛……”

路儿低著头,卑微的舌忝著柳知青的脚趾,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著,心中暗忖,只要阿平能平安无事,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柳知青得意的笑著,他只手捏住路儿的下巴,痛得路儿叫出声,“你还真听话,不过,光这样是不够的。”

“柳知青,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厉尚品忍不住破口大骂。

“让他闭嘴!”柳知青阴狠的吩咐。

随即,厉尚品又挨了几棍。

“别打他、别打他,柳公子要路儿做什么就请说吧!路儿一定照办。”路儿哀求的望著柳知青,那双楚楚动人的眸子令人心折。

“我呀!不但要得到你,还要这乞丐死得很惨,你说这样好不好啊?”柳知青笑得非常邪恶。

“柳大人,你不是说只要我听话,你就会放了阿平?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杀阿平啊!我求求你、求求你!”路儿跪著直磕头。

但柳知青看来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的样子。

此时,一名随从奔了进来,“公子,不好了!丞相带著一票人往这里来了。”

“我爹?他不是上朝去了吗?”柳知青这下也慌了手脚。

没多久,只见柳丞相快步朝柳知青走来,他一看见这场面,随即一巴掌打向柳知青,柳知青杵著拐杖,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爹……”柳知青惧怕的望著柳丞相,这可是他爹第一次打他呢!

“你……你……真气死我了,想不到我柳世德一生为人正直,却教出你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柳丞相痛心的说。

宝娘看见满睑惊惧的路儿,急忙奔向前,一把抱住她痛哭起来,“路儿,都是我不好,害你吃了那么多苦……”

路儿也跟著痛哭失声,“阿平……阿平快被他们打死了……”

赵大明和陆大夫此时才看见被网子网住的厉尚品,他看来伤得不轻,血流满面,只剩下一口气强撑著。

“快放开他啊,你们这些该死的……”赵大明急忙命令。

那些随从急忙上前拉开网子。

一挣月兑了网子的束缚,厉尚品立即向一旁倒下去,路儿匆忙的奔到厉尚品身边,紧抱著他,“阿平,你别死啊!阿平……”

厉尚品微弱的说:“路儿……本王……死不了的……”说罢,便昏了过去。

“阿平……”路儿哭得更伤心了。

陆大夫探视著厉尚品,说:“他只是昏过去,别担心,快抬他回临仙楼。”

厉尚品随即被抬了出去。

此时,柳丞相满脸愧疚的望著陆大夫,“老夫真是羞愧,教子不当,真是有失为丞相啊!要不是陆大夫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还不知我这不孝子竟然强抢民女,还欺压百姓,真是丢尽了柳家的脸了,唉!”

“爹,你就相信他们啊?你没瞧见孩儿被打成这样……”柳知青仍不知悔改的强辩著。

“你闭嘴,你做了多少好事我全都知道了,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兔崽子。”柳丞相斥责道。

陆大夫叹了一口气,“或许我们这些为官的都该好好反省才是,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吧!至少我的女儿平安无事。”

“陆大夫的女儿?”柳知青满脸疑惑。

“你这该死的混球,路儿是陆大夫失散多年的女儿,你竟把她强掳来,还欺负人家,看你怎么跟陆大夫交代!”柳丞相气得又揍了柳知青一拳。

“怎么可能?宝娘明明告诉我,路儿她爹刚死不久,她还在守孝呢!”柳知青不解的说。

“说什么你?不孝子!”柳丞相随即又斥责起柳知青。

陆大夫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她会这么说,我可以体会,毕竟,我亏欠她太多了。柳丞相,我先告辞了。”

“陆大夫,你慢走。”柳丞相满脸的愧疚。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柳知青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你闯下大祸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逆子。那临仙楼的老板娘宝娘和路儿姑娘,正是陆大夫寻找多年失散的妻女,你竟然将陆大夫的爱女给掳来丞相府,最可恶的是,居然还说谎瞒我,害我这张老脸不知该往哪儿摆,你给我进去,从今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门半步。”

“爹……我不知道啊,爹……”

柳知青就这样被随从关到房里去了。

***************

厉尚品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总算清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路儿,此时,她正疲累的趴在床边睡著了。

厉尚品伸手模了模他头上的伤,这一动,便把路儿惊醒了,她担忧的望著他问:“你醒啦?伤口还痛不痛?”

“痛死了,从头到脚都痛。”厉尚品皱著眉说。

路儿又掉泪了,“都是我害你的。”

“不许哭,只要你没事,本王这一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厉尚品伸手抹去路儿的泪水。

路儿一听,往前趴在厉尚品的胸前,哭得更伤心了。“阿平,我好担心,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我望著你,一步也不敢离开,好怕你就这样离开我……”

厉尚品全身是伤,被路儿这样一扑上来,痛得冷汗直冒,“路儿,你……你这样压在我身上,要我不离开你也难了,快起来啊你,死路儿,你想害死我啊?”

路儿连忙起身,担心的望著他痛苦的睑,“阿平,你要不要紧?我请我爹来为你诊治啊!”

“你爹?你哪来的爹啊?”厉尚品忍著痛问。

此时,门被推开了,陆大夫提著药箱走进来,他望著路儿说:“路儿,你先出去,我要帮小王爷换伤药了。”

“是的,爹。”路儿这才起身走出房门。

路儿一走出去,厉尚品就望著陆大夫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成了路儿的爹了?”

陆大夫微笑著说:“我都当爹十八年了,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说来都是托小王爷的福,我才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女,这真是一场奇妙的机缘啊!”

“路儿是你的女儿,那你的妻子又是谁啊?”

“就是临仙楼的老板娘,宝儿啊!”陆大夫满足的笑著。

“宝儿……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凶婆娘——宝娘吧?”厉尚品狐疑的问。

陆大夫点点头,又说:“不过,我的宝儿可不是凶婆娘,她温柔又可人,想当年,她可是名花楼的花魁,有多少人想一亲芳泽,但她却只钟情于我。”

厉尚品听了差点没从床上跌下去,“温柔可人?你说那个鸨母温柔可人?她可是曾经拿扫帚打过本王爷的人!她哪里温柔了啊?”

陆大夫一睑严肃的说:“小王爷,我敬你是位小王爷,所以下跟你计较,但请你别再叫宝儿鸨母了,她在我心里,永远是完美无瑕又温柔可人的。”

“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有件事本王可饶不了你。”厉尚品费力的坐起身子。

陆大夫开始为厉尚品拆著身上的绷带,并准备重敷伤药,他静静的说:“我知道小王爷指的是何事,此次小王爷所遭受的所有灾难,微臣其实全都知晓。”

“我早料到你也是共谋,说!你为什么帮著厉尚修把我设计骗出厉王府?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厉尚品恼怒的问。

“其实,我们只是想让小王爷知道民间的疾苦,这些日子以来,想必小王爷一定有许多的体认了吧?”

厉尚品愣了愣,定定的望著陆大夫。

陆大夫拌妥了药膏,帮厉尚品敷在伤处,又说:“小王爷长年居住于王府的深宫大院之中,过得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王爷和王妃又极疼爱小王爷,你会有今天的个性,其实也不完全是你的错,而是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错。

“没有人让小王爷了解民间的疾苦,也没有人让小王爷知道何谓是非对错,这才使你背负了洛阳城第一大恶人之名,这全是咱们为人臣子的疏失,有鉴于此,我们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厉尚品一听到洛阳城第一大恶人这个名号时,不禁皱起眉,“本……本王哪里恶啦?这些死老百姓竟然胆敢如此说我。”

陆大夫上妥了伤药之后,开始为他包扎,“不知小王爷是否听过周处除三害的故事?”

“周处除三害?”厉尚品除了四书五经之外,鲜少听过民间故事。

“周处在他的家乡,是众人口中的恶人,他四处欺压善良的百姓,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觉悟,想要回报他家乡的百姓,於是百姓告诉他,有三害要除,周处于是照著百姓的要求,除了第一害,北海蛟龙;第二害,南林猛虎;后来问到第三害时……”

厉尚品挑了挑眉说:“第三害不会就是他自己吧?”

陆大夫笑了起来,“小王爷果然聪明,周处在得知自己就是百姓口中的第三害时,想必心里一定不好受,微臣等实在不想见小王爷落到如此下场啊!”

“你们就那么有把握,本王会因为你们的计谋而有所改变吗?”厉尚品扬著眉问。

“据微臣看来,小王爷确实已有了改变。就以这次的事件来说吧!小王爷三番两次前去搭救小女路儿,这不正是一种关心别人的改变吗?”陆大夫包扎完毕后,望著他微笑。

厉尚品的脸,突然红了起来,“那是因为……我看柳知青不顺眼,才会去丞相府找他算帐。”

“小王爷,这种改变是件好事,你不用不好意思。”

厉尚品顿了顿,才又说:“或许正如陆大夫所说的吧!没有亲自体会过的人,是没有办法了解那种痛苦的感受。老实说,在初听到本王竟是洛阳城第一大恶人时,本王的心里著实不好受。”

“小王爷,能听见你这么说,微臣真是倍感欣慰啊!”陆大夫欣喜的点头。

“但是,厉尚修此次这番设计我,看我回去下剥了他的皮才怪。”

陆大夫原本欣喜的脸马上就凝住了,看来小王爷的脾气也没有改变多少嘛!他叹了一口气道:“小王爷,你就别怪二王子了,他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好个头!他害本王差点没命了,看我怎么教训他。”

“小王爷,你要想想,要不是二王子的计谋成功,今天你哪能体会到民间的疾苦呢?”陆大夫苦口婆心的劝著。

“可他害我进不了王府,又害我变成了乞丐耶!”厉尚品不甘心的说。

“这都只是暂时的,等二王子游猎回来,我们就要迎小王爷回到厉王府了,这是二王子快马传信告知我的。”

“这家伙在我危急的时候,还有心情去游猎啊?”厉尚品心里更有点不是滋味。

“小王爷,微臣真的希望你能看在二王子的一番苦心上,别再跟他计较了!”陆大夫仍劝道、

“哼!这还得看本王的心情好不好再说。”

“小王爷,三思啊!微臣要告退了,你休息吧!”陆大夫收拾了药箱起身。

“陆大夫……”厉尚品忽然叫住陆大夫。

“什么事?”陆大夫停下脚步。

“本王……本王在临仙楼的这段日子里,不希望让路儿知道本王就是那个……洛阳城第一大恶人之事……”要承认自己是个大恶人,还真是需要些勇气。

陆大夫笑了起来,“微臣也想过此事,为了小王爷的安全,微臣已传令下去不得透露,当然,就连宝儿也不知道此事。”

“嗯……那……那就好。”厉尚品这才安心的躺下来。

“那,阿品,你就好好休息吧!”陆大夫笑著说。

厉尚品回望著他,也跟著微笑。

***************

临仙楼终于又得以重新开张了,而且,大门一开,闻风而至的人,就如蜂涌般的上门了。

宝娘简直乐得合下拢嘴,这些天,大家都明显的发现,临仙楼里少了宝娘那高分贝的叫声,而且,那个泼辣的宝娘也好像消失了似的。

现在的宝娘,不但柔情似水,连说话都轻声细语,那股成熟女人的风韵,连小伙子看了都会著迷呢!

而厉尚品经过多日的调养,又是生龙活虎了,普天之下,能愈合得这么快的人,可能也只有他了,他简直不是常人哪!

厉尚品倚著栏杆,望著温柔可人的宝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的宝娘,跟他认识的宝娘,可说是判若两人。

“喂!你不大声说话,我们很不习惯耶!”厉尚品望著宝娘,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

成叔和其他保镖也忍下住的点头同意道:“就是咩!”

宝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是犯贱、欠人骂啊?对你们好,反倒令你们不习惯啦。”

“你讲话装得这么温柔,早晚会被拆穿的。”厉尚品直言不讳。

“傻小子,温柔根本不用装。每个女人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一定都是最温柔可人的。”蔺小柔笑著下了楼。

宝娘也笑了起来,“哎呀!小柔,你说这些,这些臭男人是不会懂的。你们哪!还不快给我干活去,别光站在那儿!”

成叔这才吆喝著那些保镖走开。

门外,陆大夫潇洒的走进来,宝娘忙迎了上去。

“逢君,你来了。”宝娘和陆大夫深情的相望著。

陆大夫搂著她,两人甜甜蜜蜜的走开:

蔺小柔望著他们心想,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呀,唉!

“你叹什么气啊?”厉尚品奇怪的望著她。

“我呀!真是羡慕宝娘,有个如此深爱她的男人。”蔺小柔幽幽的说。

“是吗?我看喜爱你的男人也不少啊!”

“这是不同的,哎呀!说了你也不懂,不说了。”蔺小柔转身便想走开。

厉尚品急忙追上去,“喂!你倒是说呀!我就不信,普天之下有什么是本王不懂的。”

蔺小柔望著他笑了起来,“你不懂的可多著呢!”

“你倒说说看啊!”厉尚品满脸的不服气。

蔺小柔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知道你和路儿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已有许久了,那你们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厉尚品一脸的疑惑。

“哎哟!就是男女之事嘛!连这都不懂,算什么男人。”蔺小柔摇头又叹气。

厉尚品自小习文弄武,加上又天生好动,对于什么男女之事,根本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人想到要去教他,因此,对于这方面的事,自然什么都不懂了。

“男女之间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厉尚品更加好奇了。

蔺小柔忽然心生一计,说道:“来!阿平,我带你去看看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记住,要偷偷的看,你可千万别出声。”

厉尚品真是太好奇了,忙不迭的点头,尾随著蔺小柔,来到一处非常隐密的小房间里。

蔺小柔指著墙上的一处小洞说:“来!从这个小洞偷偷的看,你就会明白了,但记住,千万别出声喔!”

厉尚品望了她一眼,随即往小洞口望去,这一望,他下禁惊讶的瞠大了眼。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在褪一位姑娘的衣裳,连肚兜都看见了,可她被月兑了衣服怎么还在笑呢?

“他……”厉尚品叫了一声。

但随即被蔺小柔捂住了嘴,死拖活拖的把他拉到花园里。

“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要是被宝娘知道我带你去偷看那档子事,她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呢!”蔺小柔喘著气说。

“那个臭小子居然月兑了那位姑娘的衣裳,就像柳知青那天扯破路儿的衣裳一样,我要去阻止他。”厉尚品气呼呼的准备去打抱不平。

蔺小柔死命的拉住他,“等等啊!这是不一样的,在妓院里,这都是你情我愿的,跟路儿的情形可不一样。”

厉尚品愣了愣,是啊!刚才他确实看见那位姑娘在笑!“这……这就是你所谓的男女之事啊?”

“是呀!你终於懂啦?这才不枉你住在妓院里啦!”蔺小柔开心的说。

厉尚品此时瞪著蔺小柔,“你刚刚就是在问我,有没有对路儿做这种事吗?”

“是啊,是啊!”蔺小柔笑着直点头。“本王才不像柳知青这么下流,我要是这么做的话,路儿一定会哭的。”厉尚品只要一想到他那天看见柳知青对路儿的暴行,他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傻瓜,要是路儿喜欢你,就不会哭了。”蔺小柔笑著说。

厉尚品望著蔺小柔问道:“你……也像那姑娘一样跟男人做那种事吗?”

蔺小柔愣了愣,压抑住突然涌起的悲伤,勉强的笑著,“是呀!我可是临仙楼的红牌,多少男人排队想要我呢!”

“你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厉尚品突然正色的说。

蔺小柔别过了脸,“你在说什么啊?我是红牌,这里又是妓院,怎么可能不做呢?”

“我知道赵大明很中意你,否则,他也下会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你就跟了他,别再做烟花女了。”

蔺小柔不禁笑了起来,“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可他们都只想来玩玩,不会认真的。青楼女子注定就是这种命啊!”

厉尚品此时才真正了解蔺小柔的悲哀,“难怪你要羡慕陆大夫和宝娘了,但或许赵大明也能给你幸福啊!”

蔺小柔摇摇头,“我看得出来,像赵公子这种人,肯定是非常听从家里的话,纵使他中意我,我和他之间也不会有好结果。烟花女的命运就是如此,你别管我了。”

厉尚品再笨也知道,像他们这种王孙公子,是不可能会娶烟花女为妻的,宝娘只是个例外。

“说不定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这可是厉尚品有生以来,第一次安慰别人呢!

“阿平,你真是个好人,路儿真是幸运能遇上你。”蔺小柔微微的笑著。

“好人?你说本王是个好人?不是恶人啦?”厉尚品快乐得简直快要飞上云霄了。

“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蔺小柔不解的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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