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草、两根草、三根草、四根、五根……一百零一根!讨厌!”上官沅气鼓鼓地丢掉手中的青草,拍去尘土,坐在水池边的大石头上,支着下巴,瞪视远方月洞门内紧闭着门的书房。
昂责伺候她的侍女们见她这般气恼的模样,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才有个侍女安慰道:“上官姑娘,世子近日真的是太忙了,并非刻意冷落您,您别在意了。”
“我才没在意呢!”她啄嘴撇头,忿忿难平的语气全然不具说服力。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打从上个月起,风玄就将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到工作上,早出晚归不说!就算回来了,人也关在书房里办公。
她知道他忙,也明白他辛苦,可是真忙到连和她说几句话都没时间吗?就连她送去茶水点心,他也总是匆匆吃完,然后就急着赶她走,以便让他继续工作。他们甚至还说不到两句话呢!
可恶!
上官沅气恼地随手扯起池边的绿草,拿在手上绞扭着,将那些草拉成一段一段的,用力之猛,简直像要将它们全都碎尸万段似的。
他不再喜欢她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短短数日之间,一切就全然改变了!
她的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千百个不安,可是她不敢问他,况且他也没空理她呀……想着、想着,上官沅眼睛竟有些酸涩。
“上官姑娘,您还好吗?”
见上官沅红了眼眶,侍女们都觉得不忍。几个月来的相处,她们都挺喜欢这个小泵娘,即使她和郡主一样,总是跟她们玩捉迷藏。
“我没事。”上官沅揉揉眼睛,低着头,闷闷地回答。
为了让她开心些,一名侍女故作欣喜,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上官姑娘,您瞧,今晚的月色很美呢!不如到花园里散散心,顺便赏月。”
“是呀。”另一名侍女跟着附和,“中秋都过三天了,难得月色还这么好……”她的话语随着上官沅更显黯淡的俏脸而停止。
“是呀,中秋都过了……”上官沅抬头仰望明月,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又悄悄泛红。
前几天是中秋佳节,她原是满心期待,希望能和风玄共度,两人月下饮酒、花前谈心,那该有多?美好。
然而,最后她是一人独对明月,愁饮苦酒……因为他根本不在王府!
中秋夜,上官沅孤零零一人在思乡与伤心中度过。
思及此,她再也忍耐不住,委屈地掉下了眼泪,低着头呜咽。
突然,一方粉红的手绢出现在上官沅眼前,她愕然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晶亮的大眼。
“沈姐姐,你怎为了?”风净漓坐到她身边,用手绢替她拭泪。
上官沅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哭泣,不由得脸色一红,但随即发现四周只剩下自己与风净漓,那些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光了。
“没事。”她接过手绢,很快地拭去泪水,然后将它还给风净漓,无精打采地问道:“她们呢?”
“你说那些侍女吗?我叫她们退下了,大概你哭得太专心,所以没注意吧。”
“我没有哭!”上官沅倔强地别过头。
风净漓耸耸肩,顺着她的话,“好吧,你没有哭。”
不想再提刚才的事,上官沅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你刚回来?”
“对呀,我刚回王府没多久。”
“看你的样子,在洛阳应该很开心吧!”上官沅想到洛阳,一股愁思又涌上心头。她多?希望自己和哥哥一直像在洛阳时那般形影不离、相依相偎……那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在她感觉起来却像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嗯!”风净漓笑咪咪地点头,“前几天的中秋夜,小越还特别帮我画了一幅画像,说是月下美人图喔!而且他还答应我,过几天要到长安来陪我,我们要一起出去玩。”
听着她的话,上官沅的表情益发黯淡,内心苦涩不已。
“本来我还想待久一点,可是哥哥写信来催人家,说沅姐姐你一个人在长安没伴,所以我才这么快就回来。”风净漓眨眨大眼,带笑的俏脸突然转?疑惑,“可是哥哥说的话好奇怪喔!
沅姐姐怎会没伴呢?明明有哥哥陪着,而且你们先前都一副不想人家打扰的模样,害人家只好识相的自己到洛阳。”
“不要提他!”上官沅霍地站起,用力地跺足。
“怎为了?哥哥欺负你吗?”
“他最近根本完全不理我,不关心我,不在乎我!我讨厌哥哥!”她闷闷地低着头,右足踢着泥土。
风净漓摇摇头,为兄长辩解道:“不会吧,哥哥应该只是公事太忙,如果他真的不关心、不在乎,就不会催我回来陪你了。”
上官沅哼了一声,“他根本是不想我去烦他,所以才要你陪我……”她将这些日子里两人相处的情形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
听完她的?述,风净漓偏头想了想,皱眉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上官沅委屈地点点头。
“这样的话,哥哥也太过分了……”风净漓滴溜溜的大眼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笑嘻嘻地问:“沅姐姐,你想不想教训一下哥哥呢?”
“教训哥哥?”上官沅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
“对呀,教训哥哥。”风净漓用力点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哥哥大概觉得你已经是他的了,所以就放心把你丢在一边,净顾着忙他的事。你应该要教训他,让他知道,虽然你喜欢她,但是如果他冷落你,你还是会跑掉的!”
“要怎么教训?”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委屈,上官沅不免心动。
风净漓左顾右盼好一会儿,确定四周都没有人,这才招手要上官沅把耳朵凑过来,然后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听着她的计划,上官沅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踌躇道:“这样……似乎不太好……”
“不会啦!”风净漓兴致勃勃地怂恿她,“相信我,这是最快的办法。”
“可是……”上官沅仍是犹豫不泱。
见状,风净漓撇了撇嘴,挑眉道:“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继续当你的怨女吧,我是无所谓啦。”
风净漓这么一说,上官沅脑海中登时涌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个孤独无依的中秋夜。
心一横,她咬牙道:“好,我们就去那个地方!”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上官沅大步离开池边。
风净漓掩嘴窃笑,跟了上去。
******
灿灿华灯高悬,悠扬的丝竹声随夜风飘送,喧闹嘈杂的人声也随之传出。
这里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花街,所有京城里叫得出名号的青楼舞榭都聚集在这条街上,一入夜,整条街便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在这条街上,最有名的便是章台楼与朝阳楼,两者同样隶属于风帮旗下,归和风堂管辖。
此刻,上官沅和风净漓正站在朝阳楼大门附近的一棵槐树下窃窃私语。
“小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这条街上弥漫着奢靡婬秽的气息,让上官沅觉得好不舒服。“以前进街时听人提起的。”风净漓兴奋地盯着朝阳楼的大门,轻轻推了推上官沅,“沅姐姐,走吧,我们进去。”
上官沅微一犹豫,点点头,深深吸口气,拉着风净漓往朝阳楼走去。
罢到门口,立刻有个抹粉涂胭脂的锦衣男子笑着迎向她们。
“两位小姐,里面请。”说着,他伸手将她们拉进门内。
“别拉我!”上官沅皱眉拍开他的手。
男子不以为意,仍是笑吟吟地带着她们进了大厅。
一踏进大厅,上官沅登时瞪大了眼。
虽然风净漓早说过朝阳楼是一家相公堂子、是男妓院,但是看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在服侍女人,上官沅仍是愣住了。
风净漓好奇地环顾四周,没见半个男客,便问带她们进来的男子,“我明明听说这里男客、女客都收,怎么见不到男客?”
“呵。”他掩嘴轻笑,伸出尖尖的莲花指,点了下风净漓的肩,“小姐,您真爱说笑呢!这男客怎能同女客一个厅,得分开才成。否则,万一丈夫见到妻子,妻子碰上丈夫,闹了起来,生意就不用做了。”
风净漓恍然大悟,上官沅听了却差点昏倒。
“小漓!”她跺了下脚,俏声道:“你没说这地方连男人……都……都……”
“唉,本来就这样呀。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只收男客,只有朝阳楼例外,男女不拘。要不,女人想玩就得自己在家里养面首。”风净漓小声回答。
见她们窃窃私语,男子笑道:“小姐,你们要点牌子了吗?”
风净漓兴匆匆地道:“听说朝阳楼最有名的是『紫云』,我们俩就点他!”她说完,马上附在上官沅耳边,悄声道:“别忘了,我们要教训哥哥,得找个美男子才成。”
上官沅本来要反对,听她这么说,便不作声。
“真不巧哪。”男子为难地摇头,歉然道:“紫云今晚已经被宁定王包下了。”
“夏侯哥哥?!”
“夏侯应天?!”
上官沅和风净漓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从没听过夏侯哥哥有这种癖好呀!风净漓压下心中的惊讶,从腰间的绣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元宝,笑咪咪地塞到男子手里,“虽然紫云被包了,但是我们只是想瞧瞧而已,你就帮个忙,让我们偷瞧紫云一眼吧。”
“这……”望着手里黄澄澄的金子,他犹豫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带她们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又走过几个院子,然后停在一栋华楼前。
“紫云就在二楼最边角的房间里,但是要小心,宁定王也在。”他顿了一下,转头望望二楼,又道:“你们快去吧,别待太久,我在这里等你们。”
她们点点头,蹑手蹑脚地上楼,来到房外。
“王爷,您别这样……”
欲拒还迎的轻喘传人她们耳里,教两人的心都猛地一跳。
“别怎样?”略带邪气的笑声随后传出。
她们听得分明,这正是夏侯应天的声音。
好奇心起,上官沅以指沾了口水,悄悄地戳破窗纸,就着小孔偷看里头的情形,风净漓也跟着学样。
这一瞧,她们俩都红了脸。
只见一名身材纤瘦的男子背对着她们,微露雪白的肩头,衣衫不整地坐在桌上,双手紧紧攀着夏侯应天的颈项,仰头申吟,而夏侯应天则光果着上身,正在亲吻男子的肩。
面对这般情景,上官沅立刻慌乱地闭上眼,没发现夏侯应天曾抬头看了窗口一眼。
她深深吸口气,让脸离开窗边,侧头望着同样涨红脸的风净漓,悄声道:“我想,我们还是走吧……”
凤净漓无言地点头,两人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跟着原先那名锦衣男子回到大厅。
这时,两人都有些后悔到这个地方,但她们还记得来这儿的目的是要气风玄,于是随便点了个男人,要了间房。
当被点名的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两人看了差点昏倒,此人竟是个满脸横向、肌肉结实、留着落腮胡的大汉。
“你们两个要老子怎生伺候?”
大汉一开口,犹如平地响起一声雷,教她们耳朵嗡嗡作响。
“呃……”上官沅瞧了瞧风净漓,见她也是一脸无措,只得硬着头皮道:“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好了。”
“老子姓魏,大家都叫声魏哥,在这里挂牌虽然才几个月,但可给店里挣了不少银子。”魏哥得意洋洋地昂首,撩高袖子,露出毛茸茸的手臂,“女人呀,最爱的就是我这双有力的手,还有我厚实的胸膛。”说着,他猛地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又黑又多毛的胸膛。
上官沅和风净漓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他自吹自擂,一边说得口沫横飞,一边露臂、露胸、露腰、露背……月兑得上身光溜溜,只剩下一件裤子。
“还有个宝贝呀,是女人的最爱……”魏哥咧嘴一笑,开始解裤带。
眼看他就要月兑裤子,上官沅又羞又急,赶紧阻止他,“够了、够了!你坐着就行了!”
魏哥搔搔头,为难地看着她,“老子收了钱,就得让你们满意才行,怎么能干坐着?”
“你坐在那里,我们瞧着就满意了,满意了……”上官沅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了取信于他,还郑重地点头,“真的、真的!”
风净漓赶紧附和着。
见状,魏哥才依言坐下,但仍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摆出各种姿势展现他最自傲的身体。
面对这种情况,她们俩真是欲哭无泪,只能僵着身子,默默无言地看着对方,眼里写满后悔。
最后悔的,莫过于上官沅了。
先前她只想着要气风玄,但现在她却开始担心,怕风玄知道自己嫖男妓的事,怕他生气,更怕他就此不理她。
天呀,她到底怎为了?竟答应了小漓的鬼主意,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仔细想想,哥哥这些日子虽然冷落了她,但是当她到书房探望他时,他总会露出高兴的笑容;虽然他吃完东西就急着要她走,可是他在吃她做的东西时,脸上总漾着满足……为什么她会以为自己不受重视、不被在乎?哥哥都因为怕她没伴,催小漓回来陪她了,她却偏偏要曲解他的意思!
以前,她只要哥哥喜欢她就足够,现在她却变得贪心了,想要一直占有他的时间……明明知道他背负着很多责任,有很多事要做,可是她不但没谅解他的辛苦,还任性的希望他将她永远摆在第一……此刻,她后悔极了。
真希望能快些离开这里,她要向哥哥说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砰!”
突来的巨响拉回了上官沅的思绪,她猛地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面色铁青的风玄就站在门口!
******
房里,静悄悄,只有桌上的烟火微微摇曳着,一滴红泪慢慢滑落在烛台的红泪堆上。
无边的沉默笼罩在房里,凝重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上官沅不安地坐在床边,低着头绞扭十指,偶尔怯怯地?
头,偷观站在窗边的风玄。
他斜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她。
从他出现在朝阳楼,直到他们回到王府,他都一语不发。
终于,上官沅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嗫嚅道:“哥哥,我……对不起……”面对他冰冷的眼光,她越说,头垂得越低。
他冷哼一声,缓缓地走向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的眼。
“告诉我,为什么?”他的声音是刺骨的寒,仿如隆冬的北风。
“我……”她闭上眼,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我只是……只是想气你……想让你知道,我……我……”再来的话,她已说不出口,?他突来的冷笑。
“气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糟蹋自己,就只为了气我!”纵然在盛怒中,他握着她下巴的力道仍是轻柔的,和他冰冷的语气全然不相符。
她睁开泪光闪烁的眸,神色凄楚地凝望他,“我以为你已经不关心我、不在乎我了……”
“不关心你?不在乎你?”他放开她的下巴,背转身子,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指断她纤细的颈项,“如果不关心你、不在乎你,我用不着?你费尽心机,想着如何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想着如何让你快乐!”他猛地捶了下床柱,神情转?激昂,眸中的冰霜变成了炽热的火焰,猛烈地扑向她。
“哥哥……”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上官沅抱住他的腰,哽咽道:“真的对不起嘛!人家已经知道错了,是我太任性,光想着要你整天陪我,却忘了你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做……对不起……”
他握紧双拳,沉默地听着她的注诉。
“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只要知道你喜欢我,我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她更加用力抱紧了他,泪水不停地滑落,“现在我变得好贪心,想要独自霸占你,想要拥有你全部的时间,想要拥有你全部的注意!”
在她说完之后,房里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响起了叹息。
“或许,我终究是错了……”风玄轻柔地挑起她的下巴,平静的神色里隐约这着悲伤,“我以为我可以让你快乐,然而我明显错了。”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说?”望着他异样的神色,她打从心里感到恐慌,彷佛他随时会消失。
风玄没回答,只是温柔地俯身吻去上官沅的泪。
“回答我!”她的双手紧紧攀着他的颈项,惶恐地要求。
一声叹息拂过上官沅耳际,她更加心慌。
“哥哥,求你,把话说清楚!”
他半跪着,将头靠在她肩上,轻轻搂着她,“我错了,不该自私地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却又无法让你快乐。这座王府禁锢了你,而我,伤害了你……”
“不!你没有!”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紧紧围绕着她。
“你想独占我,就如同我想独占你是一样的。然而,你奉献了所有,我却无法将所有都献给你。”他叹口气,搂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声音变得轻幽,“镇南王世子、武扬侯……从一出生,我的命就注定不属于自己,因为有太多?不开的责任。
我所能给你的,只有心而已。相较于你所给予的,显得这么微薄,光是抽出时间陪你,我也无法做到,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我不要公平!也不在乎公平!”听出了他的企图,她再次哭了出来。
“我又让你难过了。”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不是这样的,我和你……我们……不是的!”她拚命摇头,着急地想解释,但越心急却越说不清楚。
他抬起头,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轻声道:“别急,慢慢说。”
“你没让我难过,是我自己钻牛角尖,真的!”她紧捉着他的手,着急地看着他,“我很明白你的责任,可是却任性地刻意忽略,自私地想独占你,甚至因为你的忙碌而刻意扭曲你的心意,但是我已经后悔了!重要的不是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而是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在乎我、关心我!”
听完她的话,奇异地,他原有的无奈与落寞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安宁。
他轻抚着她柔女敕的粉颊,微微一笑,“或许你可以有更好的选,因为你是这般美好,值得被呵护、值得被疼惜,值得成为其它男子心中的第一……”
察觉他的改变,她的心陡然宁定,不再惶惑不安。
“我只要你的呵护、你的疼惜。”她收住泪水,望着他的笑容露出了微笑,“与其在别人的心里当第一,我宁可在你心里当第二、第三。”
“你真的不后悔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自私如我,不可能再度良心发现放你走。”
“那我希望你永远自私。”
“嫁给了我,我依旧会很忙。”
“没关系,只要你在忙的时候想着我。”
“不后悔?”
“永远不会。”
他们相视一笑,将原先的不愉快?诸脑后。
风玄轻轻捏了捏上官沅小巧的鼻,笑道:“下一次,不许你再用这种方法气我。心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如果要泄愤,直接冲着我来,保证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人家才舍不得呢!”明知他在开玩笑,她仍是很认真地回答。
他笑着轻啄她的唇,抱着她旋转了一圈,然后让她坐在窗台上与他平视。
她轻抚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颊,不舍地凝视他,“哥哥,你瘦了好多,气色看起来也不好……一定常常熬夜,对不对?”
“还好,只是忙了些。”他微微一笑,要她宽心。
“你最近为什么会这么忙?”发现他的眼眶四周有淡淡的阴影,她紧锁着眉头,更加舍不得。
“为了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家,我才会急着将公事预先办妥。”将她的不舍看在眼里,他的心涨满了喜悦。
听到他说出承诺,她俏脸微红,柔声道:“就算这样,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别让人家担心。”
“不会的。”他拉起她的一双小手包在手心里,微笑低语,“我希望亲自到金陵将你迎娶回家,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金陵?她讶异地望着他,眨了眨眼,“哥哥,金陵离长安这么远,你怎么可能抽得出空呢?”
“为了你,我可以。”他凝视着她海蓝的眼眸,目光温柔而坚定。
她听了,心里甜甜的,喜悦得像要飘上天,却又噘嘴娇嗔,“如果是这样,人家宁可你那两个月是空出来陪我的。”
他微微一笑,在黎明的曙光中吻住了她红女敕的樱唇,也吻住了她的娇咳。
灿烂的晨曦照耀在他们身上,似乎在祝福他们的未来。
炽天使书城——尾声
翌年,冰雪消融,春日渐暖的二月,一场盛大的婚礼终于举行了。
筵席上,风玄满怀欢喜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开心畅饮,展现了难得的轻松。
而在这喧闹时刻,大厅边角却有一对锦衣男女静默并立。
男子名唤风玄,是风玄的堂弟,也曾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人人瞩目的十殿下,如今则接替了晋王之位──美其名由皇子变成王爷,然而在世人眼中,却是明升暗降,因为失去皇上的宠爱,而被贬离权力中心所在的长安。这一切的改变,源于他身旁的女子,也就是他的王妃黎海晴。
对于众人的想法,他们知之甚详,却不以为意。数月前圣旨一下,两人便立即移居太原,毫不留恋,此番若非为了参加风玄的婚礼,他们也不会再赴长安。
望着前方神采飞扬的风玄,以及满口恭贺词的宾客,风玄炜轻叹一声,侧头在黎海晴耳畔低语,“晴,你怪我吗?”
她嫣然一笑,柔声问,“怪你什么?”
“怪我给你的婚礼太仓卒、太寒酸,怪我无能让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遗憾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自责。
“你明白的,我并不需要这些,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身的缘故,怎能怪你?这世间,终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她?
手轻抚他的面颊,眼神有些迷离,“你呢?怪不怪我?在长安,你原是众人宠爱瞩目的十殿下,却为我得罪皇上,又因为怕流言伤了我,自请接下晋王之名,避居太原……”她的语音渐渐低微,终而化作叹息。
“晴!”风玄炜紧张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坚定地道:“那些事都过去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又何必管这么多。”
黎海晴偎入他怀中,柔声道:“刚刚看武扬侯接受众人的祝贺时,我心想,如果我当初依从皇上说的,就用凌家女儿的身份出嫁,而不是在婚礼时当着众人的面否认,事情是否会不同呢?但是……”“属于我们的事,不需要改变什么。”他紧紧拥住她,眼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是呀,毋需改变什么。”她?
头凝望他的眸,神色恬淡安道。两人相视一笑,回想起属于他们的事……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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