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她挑选的手表,以及她娟秀的字迹,感受其中心意,他的心完全融化,可想到自己如何待她,他又不由得懊恼难过了起来。
方才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感还清晰的留在心间,还有那些心疼心痛、自责愧疚,这么多心的牵动,如果不是爱情,他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了。
他承认,是他亏待了她,往后,他会好好弥补的。
应该……还不迟吧?
只要她平安无事,他们就可以从头来过!
太迟了!
没有谁应该为谁等候,一个人的付出也不是永不止歇的。
爱情和婚姻需要两人一起经营,单靠一个人努力,灌溉不出美丽花朵,反而会加速付出者的枯萎。
没有及时把握,错过了,可能就是永远了!
经历生死关头的况咏甯,保住了小命,但死寂的心却无法治愈,心境想法有了不同的转变。
疼痛的脑袋没有停止运作,反而有个声音劝慰她,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又何必那么执着的自讨苦吃呢?
把自己搞得那么凄凉,又没人会可怜她,既然她努力过了,而他依然不爱她,那么她就不该再勉强,放过自己,也是放了他……
她得想个方法,结束这错误的一切!
“咏甯?咏甯!你还好吗?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留在医院里照顾她的安旭臣,发现她连睡着也眉头深锁,嘴角抿了又抿,似乎很难受,不禁在她耳边轻唤,担心她陷于恶梦中或强忍不适。
昨晚她从手术室被送到病房时,他乍见她这模样,实在是震惊难过得一度说不出话来。
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但她头部受到撞击,脑震荡,缝了十几针,脸颊和全身上下多处擦伤,看起来仍是怵目惊心。
现在,虽然过了一个晚上,没初时那么震惊,但他在一旁守着看着,还是觉得心疼不已。而且,她只醒来一会儿,光是不发一语的怔看着他半晌,然后就说累了,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实在让人很担心。
必怀的声嗓拂过她耳畔,况咏甯缓缓睁开眼帘,借口累了想睡觉,只是不想面对他,其实她并没有入睡。
不带感情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一脸担忧心疼的他。
呵!值得欣慰啊,他在医院照顾了她一整夜。不过,再怎样,身旁的人受伤住院,会担心是人之常情,她不会再笨得因为他照顾她整夜,就感动得重新燃起希望。
必于结束一切的方法,她灵机一动,展开第一步——
“先生,请问你是我家人派来医院照顾我的吗?”
“嘎?”安旭臣愣到外太空去,完全听不懂。“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是你撞到我的吗?”她把心一横,既然起了头,就不喊卡了。“我的家人呢?我要找我的家人。”
他怔然的呆视着她,眉头从微蹙到紧皱,心情从纳闷到震惊。
她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是他撞到她的?!
“我是旭臣啊,你不认得我吗?”他急切的凑上前,好让她看个清楚。
“你不要靠我那么近,我不认识你!”她抗拒的别开脸,找到床头边的呼叫铃按下。
她肯定的语气、陌生的神情,令安旭臣如遭雷殛,雕像般僵在原地。
“咏甯,你是怎么回事?我是安旭臣,你的丈夫啊!”他尝试再靠近她,轻声诱哄。
“护士,护士!”她皱眉大叫,不看他错愕受伤的眼神。
护士匆匆赶至,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
“不要让这个人进来,我不认识他!”况咏甯指着安旭臣,向护士要求。“我要打电话叫我的家人过来!”
她不要他了,他从此不再是她的家人,她要将他从她的生活、她的心里,完全舍弃!
唯有如此,她才能找回原来快乐的况咏甯。
安旭臣从被况咏甯赶出病房的那天起,想要再见况咏甯就困难重重了,不是经常被拒于门外,就是受到刁难。
尽避如此,他还是天天到医院报到,碰碰运气,说不定刚好遇到她心情好,愿意见他。
“姐夫不好意思哦,姐她……说她还是想不起来,看到你会很心烦,所以请你回去。”身为妹妹的况葳葳揽下陪伴况咏甯的工作,自然也负责过滤访客,她替况咏甯传话给安旭臣。
安旭臣尴尬又失望。她不是完全的失忆,而是独独忘了他……这种被排斥的感觉,令人好沮丧!
“那……她今天状况有比较好吗?”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安旭臣不禁关心探问。
况葳葳点了点头。“有比较好,所以准备后天出院。”
“太好了,那我后天来接她回家。”安旭臣放心的扬起笑容,马上计划起要如何重新培养感情,朝夕相处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能想起他来。
“那个……姐姐她应该不会跟你回去,她要回娘家。”况葳葳很冷静的泼他冷水。
安旭臣的微笑僵在嘴角,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可是……”这样一来,状况会对他更不利的。
“现在在姐姐眼里,姐夫已经跟陌生人没两样,她怎么可能跟陌生人‘回家’呢?”况葳葳解释状况,希望他能理解体谅。
话里强调的陌生人就像一根根针扎中心坎,安旭臣发现自己对于和况咏甯变成陌生人这一点,十分难以接受。
“如果这个时候再分开住,我们会更疏远的。”他说出顾虑。
“那也没办法,我们目前应该考虑的是姐姐的状况和心情,她认为住哪里舒适习惯比较重要,这样才能让她好好养病。”况葳葳完全为姐姐说话。
这样的理由,堵得安旭臣哑口无言,纵使不愿意,也无法再拒绝,只能咬牙接受。
为什么在他已经悔悟,甚至认知到自己爱上她时,她却忘了他?
这是上天的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