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万里无云,陡峭的曲径芳草萋萋,两道轻灵的人影飞空掠来,行行疾速如星。
袄山,传闻中灵气咄咄逼人之武林圣地,非武林高手难以攀及。然而,此刻来自四面八方有头有脸之教派人物,却三三两两或聚集成群的奔往此地。
此乃袄山论剑——十年一度之武林盛会,中原、关外江湖群雄莫不纷纷沓至,共襄盛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所谓斯至理名言。袄山论剑乃武林各派一图武林盟主霸业之途径,名与利一战皆俱,古今中外多少英雄豪杰皆矢志圆梦,岂料却成刀下亡魂。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矣!
“无上!你这个老尼姑!等等我啊!”
两道轻灵飞掠的身影,相距愈来愈远,故而尾随在无上师太身后的丫头,喘息未甫的鬼叫着。
丫头——年纪约莫十七、八岁,头上梳着两朵包头椎发,身轻如燕的施展着独门轻功—一点水凌波,亦步亦趋的跟在无上师太身后;奈何内力毕竟稍逊数十年功力的无上,一路长途跋涉下来,差点连无上师太的影子都追丢。
无上师太闻及徒儿的叫喊,慈祥的面容上显现一丝微微的笑意,颇有几分老顽童的淘气。她顿了下疾速飞掠的点水凌波,童颜鹤发的无上,正好整以暇的在曲径上稍作休息,炯炯有神的犀利目光,打量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徒弟,一手轻抚着手上的指尘,仍不掩一脸讥诮的笑意。
“你……你这个……死尼姑!”丫头喘着气,在距无上师太一尺处停了下来,“我可没有……数十年功力,你竟这么整我!”
死尼姑?!无上师太闻言,略微皱眉,敢情小丫头真是个没大没小的小妮子,竟胆敢侮蔑师尊!再怎么说,她无上师太也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高手,就连现今武林盟主——仇啸天都对她退让三分,而竖起大拇指喷喷称奇的角色,岂知在她自己徒儿面前,竟被唤了个“死尼姑”的不雅封号!真是不伦不类,违逆五纲。
哎!细细打量,这丫头一副人小表大的精灵相,精明灵巧的大眼骨碌碌的转着,手里持着与她娇小的身躯极不搭衬的狼牙棒,一派天真却隐隐的透着一股……邪气。她那小而高挺的鼻子,配上一张爱笑的小口,怪!迸古怪怪!全身都洋溢着怪异却逗人发噱的气息,教人一见就直觉的有股好感。
“早教训过你要早晚勤练武功的嘛!才不过几千里的工夫,你就咿咿啊啊的鬼叫!”无上师太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道袍,声音琅琅有力,口吻却似个小顽童,完全不符她今年七十有二的老迈年龄,难怪师徒俩关系如此的——没有隔阂。
“练功!练!”丫头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握在胸前,模样煞是可爱逗人的嘟起小嘴说道。
看来丫头这小泵娘真是不懂师徒间的礼教,一点儿都无视她无上为人师表的尊严,不过……好像她无上自个似乎也无啥威严可言,才会使她这小徒儿如此大胆,不懂儿数。
“老尼姑,放眼天下,又有几个楞小子能打赢你徒弟我?我看还是甭练什么功了!难不成你真要我去抢那什么唠什子的武林盟主宝座啊!”丫头手叉腰,摇头晃脑的嘀咕着,清秀妍丽的娇容上一副了不得的神气,似乎对自个儿的功夫十足自信。
闻言,无上师太的白眉霎时一皱,倒不是这徒弟莽撞的言语冒犯了她,而是她想起这回祆山论剑将要引发的轩然大波,不禁令她忧心忡忡。
争夺武林盟主宝位,自然不是她无上此次特地自塞外奔回中原之目的,而是她连日来观察星象变幻的莫测,再那么地屈指一算,料准了这次袄山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将会有一番血腥杀戮,故而才急急奔回中原,欲尽一己棉薄之力,这才是她无上扰同徒儿——寒星回归中原的真正目的。
“星儿,此次武林盛会势必会沾染血腥,若为师的有所不测,你……”无上师太脸色凝重,然而话未说完,寒星那丫便迫不及待的打断她。
“呸!呸!你这老不死的会比那海底王八还要长寿呐!可别跟我提什么死不死的,晦气!真够晦气!”
寒星持着狼牙棒,龇牙咧嘴的喳呼着,然而她那双骨碌碌的慧黠大眼,却早已察觉师父一路行来那抹惴惴不安的神色心底也胡乱打了好几个结的有些悒忧,只是不明摆在脸上。
寒星不由得细想当年,无上师太自山涧中捡到她这个随水漂流的弃婴,一晃十八年过去了,两人隐居塞外,感情深厚得有如自家亲人那般,在她寒星的心中,无上师太可谓亦师亦母,两人相依为命了十八年,若无上不幸撒手人环,可想而知她寒星将会有多悲恸。
“星儿”无上师太露出微显沉忧的笑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般皆由命,是半点不由人哪!”
说完叹了口气,又道:“为师屈指一算,料定这次是劫数难逃,吾年已七十有二,上苍也算是厚待我了,这近几年来,武林纷争四起,传闻中数十年前曾被一举残灭的摩火教,似乎又已东山再起,武林这场浩劫乃是天命注定,不可违啊!”
“摩火教?!是什么啊?”寒星转了转眼珠,一脸好奇不解的望着师父,暂时将生死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
“数十年前,武林突然窜出一帮邪教——摩火教。”
无上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仿佛往事不堪回首似的,“他们万恶不赦,仗恃武力高强,在江湖上胡作非为,甚至向武林各大门派公然挑下战书,意图称霸武林。当时以武当为首,齐聚武林各大门派高手,于袄山一战,一举消灭了摩火教徒,岂料竟还有其他党羽再度扬帜摩火教名,唉!莫非这真是天意?”无上不胜欷虚的说。
“天意?”寒星英挺的浓眉一挑,“难不成今日未时的袄山论剑,摩火教又要来此扰乱滋事?”
“只怕真是如此!”无上微微颔首叹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必摩火教之势力已益加壮大,此番论剑一战,只怕各大门派是凶多吉少了。”
“是吗?”寒星不屑的嗤了一声,揭了揭手中那千年寒铁所铸造而成的狼牙棒,一副威风凛凛不容侵犯的模样。她接着又说:“我倒要试试他们有多少能耐,能抵得过我冷寒星的寒铁狼牙棒!包管他们被我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弃甲而逃!”
寒星大刺刺的嚣张口吻,那般狂妄自大,仿佛不把天下人给看在眼里似的,然而那副俏模样却仍教人发噱想笑。
无上师太憋笑的摇了摇头,她早已将死生置之度外,故而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撒手人寰。
“走吧!已近午时了,不快些赶路只怕会赶不上这场武林盛会了。”无上看了看天色,笑咪咪的丢下话,又施展着轻功飞驰而去。
“无上!等等我啦!你这老奸巨猾的死尼姑,又偷偷先‘落跑’!”寒星拎着狼牙棒,喳呼的在曲径上跳脚,然后脚步不敢停歇的也跟了上去,像是一道飞掠的白色流星,疾疾的尾随无上的蓝色身影而去。
陡峭的曲径上已无半点声息,人影杳然无踪,蓦地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却霎时的窜过一阵狂卷的阴风,扬起片片阴霾黄沙,直至云端矗立的袄山……
“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下起狂风暴雨来了?气象报告明明说今儿个是难得的好天气啊,真是怪了!”蒙悠嘀嘀咕咕的趴在窗口,望着外头风云变色,骤雨狂奔的阴暗天气,不禁心头一股纳闷。
蒙悠——二十五岁不到的年纪,是“印象派”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二当家。一头直披而泄的乌黑长发,亮眼的明显五官,高挑匀婷的身材,若非她执意模特儿经纪人的工作,否则“印象派”当红首席的名模特儿,自是非她莫属。
“夏天嘛!难免雷阵雨多,反正今天晚上才有工作,你在急个什么劲啊?”
说话的是蒙悠的大哥——蒙谦,他正大刺刺的坐在柳家的皮制沙发椅上,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壮硕高大的体格,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阳刚英气,更教人惊疑的是他脸颊上那道细白疤痕,竟毫无损及他那深刻分明的俊帅轮廓,还益发衬得他更加的英气逼人,豪迈洒月兑。
“是吗?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整颗心好像闷得透不过气来,真是奇怪!”怀疑自己的多心,蒙悠摇了摇头,漂亮的五官微微皱起,目光瞥向坐在客厅尾端的高大男子。
“无凝!看样子咱们下午也甭去拍照了,改到明天吧!说不定明天会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我叫摄影组给你多拍几张海滩照片,那些杂志社等得都快发疯了。”蒙悠叹了口气,耸耸肩的望着那名叫无凝的高大男子,好似有些无奈。
“我无所谓。”无凝冷淡的开口,自桌上成堆的竹筷中抬首,他那一双浓挺剑眉,炯炯有神的大眼,犀利无比的扫视着蒙家兄妹一眼。而他那高挺的鼻梁有如刀削;厚薄适中的双唇弧度完美得无懈可击,这些再再的显示出他身上浑然天成的一股傲气,而举手投足间,皆显露出他那有如人中龙凤的不凡器宇。
“无凝!你又在算什么啦?该不是在算你老婆会何时出现吧?”蒙谦咧嘴讪笑道,机伶的双眸打量着无凝。
对于这个擅于占卜测卦的好兄弟,他蒙谦总是习于调侃,一则因为柳无凝的性情乖僻,逗弄他一向是蒙谦自认是责无旁贷的“义务”;而另一则是每当无凝卜卦之时,则表示他心绪不宁,身为无凝的拜把兄弟,他蒙谦自是关心非常。
闻言,无凝只是淡漠一笑,不予置评,岂料却惹来蒙悠莫大的兴趣。
“老婆?!”蒙悠大步的跑了过来,大眼兴奋的眨了眨,“无凝!算嘛!算算你老婆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姓啥名啥?家居何处?我都快无聊死了!难道一个下午都要被这场大雨给困在这,我不管啦!你算算看嘛!省得我闷得发慌。”
“蒙悠。”无凝微微一笑,“自个的命是算不准的,就连老头都拿不准自己的将来,我又何赏能算得出我自己的命运?”
“那很难说!”蒙谦踱步过来,也凑上一脚的怂恿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算不出来?”
无凝望着手中的竹筷,无奈的笑了笑。原本他是为了自己心中一抹怪异的预感而卜卦,哪知这两兄妹却硬要他占卜这些无聊的问题。
“我先试试好了!”蒙谦笑嘻嘻的抽出其中一支竹筷,“哪!帮我看看,我蒙谦的老婆什么时候才会冒出来,结束我那二十九年的单身生活?”说着就将竹筷递给无凝。
无凝皱了皱眉,瞥了一眼竹筷上的字卦,照着蒙谦的八字屈指一算,“老兄!”无凝摇首一笑,“你这一生有双重姻缘命,三次桃花劫,自个儿多加保重啊!”他别有深意的瞅着蒙谦笑道。
“有没有搞错啊?”蒙谦瞪了他一眼,“那岂不是要我少近喽!开玩笑!在公司里清一色都是MODEL,近水楼台,岂有不近的道理?打死我都不干!”他鼻子喷气的嚷道。
他蒙谦向来风流倜傥,众多蜂蝶围绕,乃是家常便饭。套一句他蒙谦的至理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即使他蒙谦躺进棺材,都还要宫泽理惠的全果写真集陪葬,更何况他正值二十九岁活像一条活龙的年纪,要他不近,先阉了他再说吧!
“无凝!算算你的嘛!”蒙悠扯着他那白色手钩针织衫的衣袖,不停的央求着,显然对无凝的老婆,十分感到兴趣。
终拗不过蒙悠,无凝只好一脸无奈地顺着美人意,捻手一支竹筷,喃喃的屈指一算,“荒唐!”突地他脸色一变,丢开竹筷,弄得蒙家兄妹一头雾水。
“荒唐!什么荒唐?”蒙悠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你算到了什么?”
“怎么?你一辈子都犯桃花啊!”蒙谦嘲讽的一笑,算是回敬无凝方才的预言。
“酉时!真是荒唐!”无凝直起身子,高大结实的身躯昂然挺立,好似一尊希腊神祗雕像,那般英挺帅气。
“什么酉时?无凝!我有听没有懂!”蒙悠瞪着他,两兄妹都像鸭子听雷——不懂就是不懂。
“这一卜卦,竟告知我在今日酉时,‘红线缠腰,赤绳紧足’,这不是荒唐,又是什么?”无凝厌恶的抿了抿嘴,“难怪老头说算自个儿命,一定不准。”
“红线缠腰,赤绳紧足?”蒙悠和蒙谦互望了一眼,莫不耸了耸肩。
“你能不能解释得白话一点?”蒙谦没好气的瞪向无凝。
“意思是……”无凝不耐的望向窗外,咬牙道:“我待会儿就会遇见我命中注定的姻缘,这真是窑姊儿开会——无稽之谈。”
“嘻……”蒙谦恍然大悟,不禁一阵不怀好意的奸笑。
谁不知晓这位国际驰名的项尖男模特儿——柳无凝,生平最恨的就是和女人沾上一点边。而他现在却在他蒙谦和他老妹蒙悠的乱敲边鼓之下,继而卜出了自己的宿命姻缘,还预先得知会在今日酉时。哈1他蒙谦都快笑得抽肠了,这比美女环抱还要更加乐上万倍。“落井下石”一向是他蒙谦对待好友的方式,看柳无凝的笑话更是他蒙谦求之不得的乐事。
“不会吧!”蒙悠认真思索了半晌,抬头望向表情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一个笑得拚命掉泪,另一个则铁青着一张绝伦的俊脸,凶神恶煞似的瞪着蒙谦,目光满含杀机,“这么大的狂风暴雨……”蒙悠失笑的望窗外,又喃喃道:“哪来的注定姻缘呢?”
“就是嘛!”无凝没好气的瞪着天空,“有哪个呆子会在这种天气,跑来跟我红线缠腰?什么天意嘛?简直就是……”无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蓦地一阵轰隆巨雷震碎了屋里三人旁边的落地窗,玻璃窗尽碎,雷声盖过他们惊惶的惨叫。骤雨刮进柳家大厅,雨水打醒了怔愣受惊的三人,蒙家兄妹莫不惊惧的各自倒退一步,唯独柳无凝仍肃立眺望天空那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天际,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片难解的闪耀光芒。
“红线”蒙悠突地掩口惊呼,纤手直指无凝脸上的一条血痕,而蒙谦霎时也瞪大了眼睛,张品结舌的无法言语。
吓!丙真有一条直细如线的血痕,缠绕在无凝的左颊至颈项处,乍见之下,恰如一条丝线缠绕的模样,教人啧啧称奇,但却又难免有点惊心动魄。
闻言,无凝抚了抚在颊上的血痕,望向地上震碎玻璃碎片,再瞥向大厅上的挂钟……
酉时!竟正逢酉时!他内心陡的一阵惊悸,远处的天际又传来了一道炽热电光,轰然乍响……
袄山、袄山,巍峨严,蒙雾缭绕,真可谓登袄山而小天下矣!远远望去,层层深浅青绿之峰峦叠嶂,好似袄山杉密苍翠,周遭绿意环绕,严如天外仙境。
待寒星与无上师太登上这赫赫有名之武林圣地时,方知刚才所见不实。只见这祆山黄山遍地寸草不生,遍山弥漫着滚滚黄沙,空中红旗翻飞,无数教派高手环臂宁立,好一副荒凉肃穆的景象,甚至还有一股浓厚的杀气隐现。
“不好玩!”寒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望见比试场中,两道翻飞的身影交错如流星之速,刀光剑影骇目已极,仿佛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以致寒星浓眉紧蹙,直嚷着不好玩了。
“打打杀杀,原本就不是件好玩的事。”无上师太叹了口气,神情专注的望着比试场上的动静,一面侧耳聆听来自四面八方的细微声响。
“老尼姑!什么时候才换咱们上场嘛?躲在这个洞穴里,实在是好无聊哦!”寒星看得技痒,边说边摩拳擦掌,一副想下海一显神通的模样。
“怎么?你手痒啦?”无上师太睨了徒儿一眼,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
寒星的功夫自是不在话下,她原本就有一副清奇骨骼,是少有的练武奇才;再加上她无上师太的特意训练栽培之下,寒星可谓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就连当今的武林盟主仇啸天,也可能拿她没辙,无上师太对这待弟可是放心得很。
“倒不是痒不痒的问题啦!”寒星糗糗的一笑,模了模鼻子,有点讪讪然,“我只是觉得生命诚然可贵,他们这么乱砍一通,就算当上了武林盟主又如何?满手的血腥孽障,倒不如我下去给他们这么一点教训,教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损伤发肤‘欧米豆腐!’上天乃有好生之德啊!”寒星双手合十,一副出家人悲悯为怀的模样,然而故作正经的表情,却令人发噱想笑。
无上师太憋不住笑意,“他们自寻死路与我们无关,我们的目标是摩火邪教,犯不着下去趟这淌浑水。”
“罪过!罪过!”寒星立即双眸如电,瞪视无上,“亏你这死尼姑还是道道地地的出家人,怎就没有一点悲天悯人的胸怀?身为你的徒弟——寒星我还真是寒透了心哪!”她试圆装出一脸伤怀的模样,但爱笑的小嘴却忍不住笑意地泄丁底。
不知情者,还真会以为寒星真是同情心汜滥哩!但无上与她相依为命十八年岂不清楚寒星一向没安什么好心眼的个性,只怕是这丫头觉得那些兔嵬子的身手太烂,而想乘机去耍他们几招,找找乐子罢了!寒星这点心思,岂逃得过她无上的法眼?
无上仰首望了望天色,白眉突地微微一蹙,接着屈指一算,然后心中沉沉的叹了口气,转向身旁的寒星说道:“你真的要去?”
“你有反驳的理由吗?”寒星挥着手中寒光闪闪的狼牙棒,眼神狡黠的望着无上,小脸上十足笃定的神情。
无上摇了摇首,无奈的笑道:“去吧!为师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理由拦你。”端坐在洞穴中,无上挥了挥拂尘,一脸仿佛很认命的表情。
“谢谢师父!”寒星喜孜孜的拱手一揖,难得尊称无上一声师父,显然十分兴奋自己终于可以“下海”。
未料寒星身形顿飞而起,有如翔鹰一般展翅欲飞之时,无上却突地腾突轻起,而拂尘也快速地一扫点住寒星颈后昏穴,顿时寒星便软趴趴的倒在洞穴内,继而不省人事。
若是她寒星知晓无上竟趁她不备,偷袭她身上不为人知的唯一昏穴,只怕她会大发雷霆,拔光无上那支观若珍宝的拂尘尾毛来报复不可,但是此刻的她已然昏厥,沉睡的清秀容颜有若孩子般的纯真,小手依旧紧握着与她极不搭衬的狼牙棒,十足天真无邪的模样,真教人不由心生爱怜。
“孩子……”无上望着寒星酣熟的睡颜,犀利的眸中突然泪光盈盈,一手取出袖中早已备妥的方巾包裹,置入寒星白色罗裳的流云袖中,童颜仿佛苍老了数十年载。
酉时!正逢酉时。
无上仰首凝望青空,忽闻一道鸟啸尽空而来,当下心头一紧,又不舍的回望了寒星一眼,暗暗道声珍重。
“阿弥陀佛!”一声清喉长啸,无上宣鸣佛号,有如大鹏展翅般的飞掠而下。
劫数!数千数百道红色身影,已将比试场圆圆围困,空中弥散着浓浓血腥味之青烟,转瞬间大多数人已然晕厥倒下,残存的只剩下少数名门高手。更有甚者,尚未看清来敌何人,便已身首异处,血光溅渍,好一副不忍目睹的惨相。
“杀!杀……”顿时杀声四起,黄沙滚滚,伴随着血雨纷飞,断股残臂刀起即落。无上师太以一已之力,对抗摩火邪教四大护法,其余尚存少林、武当、峨嵋、青山等数大门派之掌门,亦与敌方周旋,情势吃紧。而盟主仇啸天则独战摩火教主忌无文,双方对掌硬拚,震声四起,山岳亦为之变色,一时之间尚分不出个高下。
然而摩炎教是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一批又一批的蜂拥而上,相形之下,武林各派联结的势力,反像是溃不成军的孤雏军队,被杀得是落花流水,死伤连连,胜负立即揭晓可知。
“呼”狂然一声,无上师太震倒邪教四大护法,然而却也被反震得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强自稳住。
“师太”仇啸天一掌逼退飞身而来的忌无文,眼神关切的朝无上望来。
“不碍事儿!想要老尼的命,没那么简单!”无上狂妄一笑,身形有若雷电,迅即攻出一记掌力,再度逼退忌无文,加入仇啸天的战圈。
“无上老尼!久别无恙!”忌无文稳住身形,神态安然的轻抚齐胸发髯,身上锦袍依旧平整,显然方才的打斗,还算是小儿科,仇啸天连他的衣角都模不着边。
“当然无恙!”无上一挥拂尘,冷哼道:“你这老不死的都还没死,我怎么能那么早死,而称了你的心哪?”
忌无文闻言,两道浓眉一皱,不怒反笑,恁是狂妄得很,“数十年前,袄山一役,数十年后,袄山再度交手。”忌无文目光如电,沉声道:“你该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要了老夫的命,如今从虎归山,今非昔比,风水是会轮流转的,无上老尼!你认栽吧!”
说着,他又狂傲一笑,身形突变方位,有若鬼魅。
“大魔幻影?!”无上和仇啸天一声惊呼,赶忙飞身而出,凌空几个不雅的翻身,躲过忌无文的招式。
“忌无文!想不到你已经练成了‘大魔幻影’,贫尼还真是小觑了你。”无上落至离他数丈处,眼中仍有惧意。
“大魔幻影”乃是江湖上只闻其名,而不见其影的独门武术,据称早已失传许久,岂料今日竟又出现江湖。
彼名思义,“大魔幻影”乃是幻化成无数道身影,与鼎鼎大名之“千佛手”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大么幻影”最恐怖的是它能变幻于无形无体,有如雷电之速,取人性命而使对方仍未察觉即气绝身亡,有如空气一般的无声无息,乃是杀招中杀招,最为阴狠。
“无上老尼!小觑不得啊!”忌无文冷冷一笑,“今儿个我正打算用大魔幻影送你上西天哪!你等着去见阎王罗王吧!”
语毕,只见忌无文身形又变方位,霎时无数道忌无文的身影已圆圆围绕住无上、仇啸天两人,任凭两人拚命挥掌也无济于事。正当心如火焚,汗如雨下之际,一道刚劲掌风拍胸面而至,“啊”的一声惨叫,无上与仇啸天两人被震得飞出数丈,双双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我来啦!”一声风轻般的清喉长啸,伴随着一道白色星光飞越而来,仿如柳絮在空中翻飞,轻轻松松掠住两道飞起的身影,轻飘飘的降落在忌无文身前。
“老尼姑!你真是太阴险了!竟点了我的昏穴,自己一个人倒玩得这么不亦乐乎。”寒星放下无上和仇啸天,小嘴不断埋怨,大胆的背对着忌无文,一边拿出怀中白玉小瓶,倒出几颗护心药丸让两人服下。
“寒……星……快走!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无上勉强支起身子,又颓然倒下。
无上点子寒星的昏穴,原就是不愿让她来参与这场血腥杀戮,奈何事与愿违,资质奇佳的寒星,昏迷不到一个时辰便惊醒了过来,已在她无上眼前活蹦乱跳。
天意!莫非这真是天意?无上叹息的暗忖,又吐出一口胸中翻涌的鲜血。
寒星见状浓眉一皱,又点了两人几处穴道,奈何敌对当前,无暇替两人运功僚伤,寒星只得缓缓转身,迎视眼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忌无文。
忌无文不愧乃为一帮教主,没趁寒星背对之际,遽下毒手。不过,若是他真突然出招,也未必能夺得寒星这条小命。
寒星目光阴沉的望向四周,只见那些残兵败将兀自争门不休,不禁厌恶的挑了挑眉,直勾勾的瞪向身前昂然挺立的忌无文。
英气!这丫头身上散发出一股逼人的英气!忌无文暗暗吃惊,目光审视着眼前娇小的身影,猜想着寒星的来历师承与那无上老尼有所关联。
“你!”寒星娇俏的噘了噘嘴,声音清亮的说:“你是什么东西?敢找老尼姑的麻烦!你知不知道,这老尼姑可在我冷寒星的管辖范围内,任何人只要动她一根寒毛,我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呃!避辖范围?身受重伤倒地的无上老尼闻言,不禁泛起一脸笑意,憋得那张红通通的老脸上更见红晕。
“丫头!你和那无上老尼是什么关系?”忌无文不怒而威,轻拈胡须,一派安然自适的模样。
“少说废话!”寒星浓眉一挑,“我问你,你可是摩火教的那帮走狗?”
“毛头无礼!”忌无文大叱一声,声如宏钟,就连袄山也为之震晃,飞禽四窜,深厚功力可见一般。
“他女乃女乃的!你瞎啦!什么毛头不毛,我是包头!”
寒星说完指着头上两朵发髻,银晃晃的狼牙棒早已挟着强劲的力道,隐约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忌无文的脑袋而去。
忌无文大笑,瞬间施展“大魔幻影”,避过寒星至命的一击,落在丈外数十里。
“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有什么本事,尽避使出来吧!”忌无文狂笑,继而使出“大魔幻影”,陡地将他幻化成数千数百,看得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有若“千佛手”那般诡异,令人匪夷所思。
“寒星!是大魔幻影!你要小心应付!”无上心头一惊,勉强撑地而起,目光无助的望向被困在其中的寒星,不禁在心中默默祈求祷告。
“幻影?”寒星眨了眨眼睛,悄悄自怀中取出一面铜镜,然后嘿嘿一笑,十足的小奸样。
眼睛滞留幻象被骗,铜镜可是明察秋毫得很。这寒星自恃智商甚高,臭屁得很,只当这绝世武功是三岁小孩的玩艺,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吓!纳命来!”的一声,寒星顿时有如飞箭直跃数丈高,手中铜镜一照,“杀”的一声,狼牙棒已当头砸向那忌无文的脑袋。
忌无文大惊,顿收招式闪避,然已闪躲不及,肩颈已被寒铁狼牙嵌入得血肉模糊,不禁猛然惨嚎。
寒星眼中寒光一闪,顿收狼牙棒,趁势飞掠至无上身旁,挟起无上师太,连忙施展点水凌波急欲逃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欲走之时,寒星又一声大吼,震醒了兀自恋战的那帮掌门人。众人一见忌无文身受重伤,连忙跟着四处飞散逃逸。
寒星心中挂记着无上的伤势,足下抹油的飞奔,未料身后传来一声巨吼,震得袄山飞沙走石,山摇人晃。
一道闪电如光的暗器破空尽来,目标正中寒星肩膀,由于挟着无上师太,寒星闪避不及,硬是被暗器嵌进肩胛,剧痛有若椎心,寒星却不敢稍作停顿,依旧狂奔而去。
蓦地又有一道暗器破空逼来,直追寒星,无上勉强的一个欠身,护住徒儿,暗器顺势戳入无上的心口,泊泊鲜血有若泉涌,直泄而下。
“老尼姑,你没事吧?”寒星挟着无上,无法看清师父的伤势,脚下有如草上飞般的急掠,只知无上替她挡退了暗箭,却看不见无上的鲜血直冒。
“快走!”无上咬牙,脸色逐渐惨白,忍住心口的刺痛不吭一声,胸前喷涌的鲜血浸湿了寒星的白色罗裳。
寒星不断的狂奔,脚下未曾停歇,直至身后再无追兵的声响,才稍缓停下步伐,“那里……有洞穴!”寒星喘息的奔进前方隐密的山洞,这才缓缓地放下肩上的无上师太,准备替她运功僚伤。
未料却见无上胸前血渍一片,一枚星形暗器嵌在她的心窝,鲜血有如血柱般地喷涌,无上脸色则是一片死白。
“师父!”寒星痛彻心肺的狂吼出声,出手如风地连点无处数处穴道,又自怀中掏出白玉小瓶,倾出数颗护心丹丸,塞进无上嘴里,同时,单掌握住无上的气海,将内力源源传入她的体内,逼使药性快速催开。
半晌,无上悠悠转醒,苍白如雪的神色,浮上一抹浅浅柔柔的笑意,目光黯淡却定定的锁住双眼含泪的寒星。
“师父!老尼姑!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寒星哽咽的扶着师父,泪水盈眶却硬生生的将它吞下。
“命……都是天意!”无上虚弱的开口,气若游丝,“今日酉时……日……月交替之际……你……纵身……跳……入……断情……崖,捧着……你……袖中……的天珠,……找……你师……叔……柳……天诀,三……个锦囊……取……出来,快……快……”
“锦囊?”寒星哽咽莫名的搜了搜袖子,果真有一个白色方巾落了出来,她赶忙解开,只见一串琥珀色的天珠和三个黑色锦囊被包覆其中,“是不是这个?”她强忍着泪水,拿起天珠和锦囊,在无上面前晃了晃。
无上难困的点了点头,嘴唇已成了黑色,“锦囊在……你……有难……时,会转成……赤红,到时……你解……开……它,自有……解决之道。”
说着,无上又吐了口鲜血,寒星大惊,连忙又塞丹丸到无上口中,却被她摇手制止,“酉时……记住……
找你师叔……柳天诀…”无上不放心的再次交代,口中讷讷低语,双眸渐渐失了光彩。
“我不要!师父!我不要找什么师叔,我又不认识他,师父!师父!你不能死!不可以死!不可以!”寒星溢出了泪水,哭喊的拒绝无上的遗命。
“寒星……听话……师父我……我……”无上神色祥和的安抚着她,然而眼中光彩全黯,来不及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又眸,一滴泪水瞬地滑落而下。
“师父?!师父?!”寒星惊恐的瞪大双眸,拚命的摇晃着无上的尸体,哭叫不断“你醒醒!不要闭上眼睛!阎罗王他不敢收你的,老尼姑!我会拆了他的阎王殿!老尼姑!你张开眼睛!张开眼睛啊!……”
然而回答寒星的只有树叶唏嗦声,和她自个儿的抽泣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师父……师父……!”
搂着无上的尸体,寒星悲痛的失声大哭,却觉怀中人儿的温度一再下降,再无声息,这才真正明白无上已经仙逝,再也无法重回阳间,不禁心中大为悲恸。
“师——父!”寒星一声凄厉长啸顿时尽破山谷,有如天崩地裂的撼动袄山,风云霎时变色翻涌。
不料,寒星这声悲恸大吼,却引来了遍寻不着她们踪影的忌无文和摩火教徒们,有若饿狼群集般的守住洞穴,打算完结寒星这条小命。
忌无文昂然挺立于洞外,肩颈受伤之处已敷上金创药,所幸寒星的狼牙棒上没有涂剧毒,否则他忌无文这条老命,早就不堪设想了。
然而被一个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重创所伤,他忌无文这张老脸真不知该往哪儿摆,恼羞成怒之下,已暗暗立誓非宰了寒星这丫头不可,否则他忌无文日后将如何立足江湖?岂不被贻笑大方?
心既已决,忌无文阴沉的目光一阵闪烁不定,“赫”
的一声隔空劈掌,刚劲的掌力顿时震碎身前既高且深的山洞,他料准就算寒星和那老尼不肯月兑身,也只有长埋洞中的份儿了。山洞轰轰隆隆的倾倒,尘沙四起,忌无文轻抚发髯,而身后的摩火教徒莫不大声叫好。
然而就在洞穴倾圯之际,寒星娇小挺立的身影,突地一步步缓缓的走出洞穴,面色冷凄,手持寒铁狼牙棒,神情冷的骇人,宛若受尽凌虐,即将爆发怒气的索命罗刹。
忌无文见状骇然倒退一步,不是因为寒星安然无恙的步出山谷,而是她那浑身冰冷慑人的杀气,教他这个江湖老手心生寒意。忌无文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招惹到什么样的麻烦?这丫头是个辣手货,若不趁早产除她,他就难以安享他武林盟主的宝座。
杀机既萌,忌无文立即扯落缠绕在手臂上的软剑,“咻”的一声,亮出银白色的光影,这正是他忌无文当年叱咤江湖的成名武器——断龙宝剑。
这把断龙宝剑,削铁如泥,削金断石,刀锋凌厉,无坚不摧,足以媲美传说中的莫邪宝剑。而他身后众多教徒个个莫不骇然,因为忌无文一旦释出这断龙宝剑,那就只有一个理由——杀无赦!可见那寒星在他忌无文的心目中,个有多大的分量,竟逼得他宝剑出鞘,誓取人命。
“你”寒星目光冷森,语气有若来自冥间地府那般阴沉骇人,手中寒光流烁的狼牙棒,像是勾魂使者的勾魂利器,一副即将大开杀戒的模样。
而在她肩肋上的暗器,也还未来得及除去,鲜血已浸湿她肩上的白色衣襟,背后则沾满无上师太的血迹,冷风飒飒,好一副惊心动魄的即景。
“丫头!你只有三个选择。”忌无文轻抖断龙宝剑,沉声道:“第一、归降我摩火教;第二、死在老夫剑下;第三、自刎!你可以任选一种。”
在忌无文身后的众多摩火教徒,则是得意的狂笑,似乎对自己的教主深具莫大的信心。
断龙宝剑阴森的光芒,辉映在寒星眼前,好不刺目。然而她却双目贬也不眨的泛起一道寒芒,缓缓举起手中的狼牙棒,空气倏地阴阴森森。
“孰可忍,孰不可忍!”寒星喃喃自语着。此时,她的血液正在沸腾,怒火有如骤起狂澜,无法遏抑……
“杀!”一声狂啸,寒星正如其名,有若一道寒星光矢,身形倏地飞掠,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霎时转过一道光球,在众人惊甫未定之际,她又重新宁立在原地。
寒星手中的狼牙棒上向遗迹斑斑,忌无文身后约莫三十名教徒,统统脑浆进出,闷声倒下。而这迅捷的动作,竟不到半分钟的光景。
忌无文骇然!他看得出寒星是在玩命,方才她使出的招式,绝不是她一个十七、八岁丫头描的功力所能承担,若稍有不慎,走火入魔算是小事,最严重的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丙真,寒星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显然五脏六腑受到内力震荡,然而她依旧威武不屈,昂然的宁立在原地。
当一个人连命都不要时,又有谁能抵挡得住这种疯狂的杀人方式?他忌无文闯荡江湖数十年,终于明白什么叫恐怖,遇上冷寒星这般恐怖的敌人,他忌无文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而脸上则是惊
“这一次,轮到你了!”寒星吞下几颗护心丹丸,抬头冷冷的瞪视一脸惊骇的忌无文,就连语气也冰冷得吓人。她蓦地阴冷发笑,浑身的血迹衬得她有若鬼魅,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她冷寒星逼出自己前所未有的潜能。师父对她寒星特意栽培的训练成果,终于得在此刻大放异采,九泉之下,师父也可堪告慰了吧!
“丫头!找死!”对于寒星吃定他的口吻,忌无文气得七窃生烟,挥剑即落。
森冷的剑光,散漫着凌厉的杀气,不愧是叱咤江湖的猛将,一出手便气势非凡。断龙宝剑有若翻腾蚊龙,迅捷如光球的挥向寒星。剑未落,气先至,寒墨的血衣被割破数道剑口,她倏然腾空跃起,伴随一声清喉长啸。
忌无文咯咯怪笑数声,跟着飞跃数丈,断龙宝剑在空中仍不断地直劈砍向寒星,势无间歇,一副非置寒星于死地不可样。
哪知寒星在空中,藉着断龙宝剑的剑气,一个提气又往上直冲数丈,接着以雷霆万钧的神速猛然坠落,手中挥舞的锒牙棒当空砸下。
忌无文见状立即在空中滚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过狼牙棒,岂料寒铁狼牙棒上另有玄机,棒牙陡地飞出。坠下棒身的铁链,无数根棒牙直戳入无文的背脊,又猛力抽出。
一声惨啸,忌无文随即甩手使出断龙宝剑,挟着千斤力道刺向犹在空中坠下的寒星,不偏不倚正割过她的腰际。
“啊——”寒星一声悲嚎,飞起的身子被剑气逼退数丈,坠落在丈外千仞高的悬崖。
霎时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天地为之撼动,飞禽走兽四处奔窜逃逸,有若六神震怒。
忌无文摔落在黄土地上,口吐鲜血,晕厥过去。突地,只见一道人影飞腾而至,挟起忌无文,又匆匆飞奔离去。
蓦地日月交替之际,犹在空中坠落的寒星,已呈昏迷状态,腰际上紧系的天珠,陡然四射琉璃光彩,有如诡谲般的形成一道光球,包裹住直坠的寒星……
狂风骤雨倾盆而下,雷电交加,好似远从天庭传来的怒吼,震慑人心。
酉时!此时正逢酉时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