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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始至终爱着你 第6章(1)

把玉从手腕上摘下来,不再去那个时空,其实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心底总是会时不时升起一些落寂,似乎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

“绮绮,CT品牌下个月有个发布会,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工作室中,张小敏笑嘻嘻地凑上脑袋,摆出了一副勾引的姿态。

王绮华瞪大眼睛,“你有邀请卡?”

CT品牌,一个十年前才诞生的牌子,虽然不像那些顶级的名牌年代悠久,但是其时装独特的构思创意,每每令得别人惊艳。

CT这个品牌和其他时装品牌不一样的是,CT只有一个设计师CRAZY,而且CT只生产女装,每次发布会的时装,从来不外泄,即使别人想花再多的钱来买,也买不到。至少,没听说有成功买下来过的人。

“没邀请卡,我来问你这事干吗?”张小敏晃晃手指道,“这次CT的发布会,会在一个私人小岛上举办,如果你要去的话,到时候机票我会多订一张。”

“当然要了!”王绮华急忙道,“不过……CT的邀请卡向来很难拿到,你怎么得到的?”

“当然是卖了很多人情,花了很多工夫了。要不是看你这半个多月情绪低落,我才不花那心思呢!”

原来,她的异样,好友都看在眼里。王绮华定定地看着这个和她感情甚好的死党,“多谢了!”

“谁让你是我们工作室的中流砥柱呢!”张小敏耸耸肩,随即又好奇道:“不知道这次CRAZY会不会在发布会的最后现身。感觉这设计师挺神秘的,关于他的一些报道,从来就很少有照片。而且每次发布会,他都不登台,现在,大家只知道他是男性,前段时间还有传言说他是被毁容了,所以才没什么照片流露在外。”

“被毁容,不是吧?”王绮华不太相信。

“谁知道呢。”

“也许这只是设计师的怪癖,毕竟他到现在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杂志或者媒体的采访,当然没什么人有机会拍下他的照片然后流传出来了。”

“也对。不过你不觉得他很像歌剧院怪人吗?”张小敏压低了声音。

“怎么说?”王绮华不解。

“总是躲在阴暗的,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设计服装,你说,他会不会还有什么怪癖?比如收集尸体什么的……”

王绮华翻翻白眼,“张小敏,我从来不晓得,原来你还有编恐怖故事的才能!你确定这次CT的发布会,你要和我一起去?”

“废话啦,好不容易弄到两张邀请卡,管他再恐怖,我也去!”

手机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王绮华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对……抱歉,我暂时没有那个打算……我是真的不想卖,是的,即使你给我开出一个可以让我一辈子都活得很富裕的价格……好,如果我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结束了通话后,张小敏好奇地问道:“是谁的电话啊?好像在要你卖什么?”

“就是你上次带我去鉴别玉的那个玉器师傅。”王绮华揉揉额角,“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希望我能卖那玉。”

“你不打算卖?”

“毕竟那玉不是我的,也许是谁有意放在我这里的,总之,我可不打算卖了不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拿着那些钱享受生活!”

“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对了,那玉你怎么不戴了?我记得前些天你还戴着的啊。”张小敏望着王绮华那空空的手腕道。

“戴着玉画设计图不方便,就摘下来了。”王绮华淡淡道。

不该再戴了吧,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停留在那个时空的理由了。

那个一直需要她的少年,已经到了不再需要她的时候了……

1998年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那耀眼的阳光,整个房间内,黑沉沉的一片。

少年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头,似乎要把头整个埋进臂弯中。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阵阵响起,但是少年却不闻不问,只是一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把房间的钥匙给我!”门外的杭卓对着佣人道。

“可是少爷他……”

“不用管他会怎么说,如果他要责备的话,我会抗下来的。”这些日子,君典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实在让人担心。

仆人拿出了钥匙,杭卓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昏暗,让他皱起了眉头,随即,当他看到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的杜君典时,突然有种不认识的感觉。

他所认识的君典,是张扬的,是恣意的,甚至是自傲的。

可是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却是悲伤的,整个人,被一种绝望的悲伤所笼罩着。

“君典!”他跨步上前,使劲地拉开对方捂着头的双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自我折磨到这种程度?”

“滚开,你滚开!”杜君典使劲地推开杭卓。

“有事情就说出来,别压在心里,这样即使别人想帮你,也帮不了。”

“不!你根本帮不了我,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呢?如果你不想对我说的话,那至少对柳伊如说吧,我现在去把她叫来!”杭卓说着,转身打算去找柳伊如。

杜君典的眼神在听到柳伊如的名字后,蓦地清明了几分,“不要!你不要去叫她来!”

“啊?”杭卓停下了脚步。

杜君典慢慢地抬起头,视线对着杭卓,喉结突然剧烈地颤了起来,“我错了!杭卓,原来你是对我的,我是错的!我不应该交什么女朋友,不应该找什么代替品,其实根本没有人可以替代她的,没有人!”

一听这话,杭卓蓦地明白可能和“绮绮”有关。

“难道你和那个绮绮吵架了?”他问。

杜君典的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痛苦,那是一种杭卓以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好友身上的痛苦神情。

“我知道我错了很多,我不该为了引起她的在意,而不断地在她面前夸柳伊如,不该刻意地去冷落她,只为了想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更不该在她要送我生日礼物的时候撇下她……”杜君典喃喃道,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杭卓的领子,大声道:“可是你知道吗?其实她只要说一句话,只要她说,她不喜欢我交女朋友,我可以马上和柳伊如分手的!只要她说,她不想我冷落她,我可以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

“那你赶紧和她道歉,也许她会原谅你!”杭卓建议道。

“道歉?”他扯动着嘴角,表情却比哭更难看,“她根本不让我道歉,她就这样消失了,不回来了,她连让我道歉,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杜君典疯狂地抓着头发,像是要把头发不断地从头上拔下来一般。脸上的肌肤,也被手指抓得青紫一片。

杭卓赶紧拉下杜君典的手,“够了,别这样,你再这样,是在伤害你自己。”

杜君典的手死死地握成拳,牙齿死咬着下唇,一直到咬出了血,“绮绮,我恨你!我恨你!”

恨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恨她,没有预兆地就这样离开了他。

恨得太深,只因为——他爱她。

是的,爱她,爱得不知不觉,却刻骨铭心。

“哇,绮绮,没想到这岛上的宾馆还真是豪华,不愧是CT!”来到了CT举办时装发布会的私人岛屿上,张小敏一走进宾馆,就赞叹道。

“我现在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王绮华扭扭脖子,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足以让人浑身僵硬。

“好了好了,那你洗澡吧,我不打扰你了,今天早点休息,发布会在几天之后,明天我们先逛一圈这小岛!”

“行,随便怎么样都行。”

王绮华在打发了张小敏后,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开始整理起了行李。

那块白色的玉,也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行李箱内。

这次出来,她忍不住地把玉也一起带了出来。尽避她才近两个月的时间没见杜君典,但是奇怪的是,她总是会想到他。

想着他现在如何,按时间算起来,也应该在念大学了吧。

想着他和柳伊如交往如何,是不是还是模范的男女朋友。

想得太多了,就变成了一种思念。

猛地合上了行李箱,王绮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那块玉了,看得越多,只会让她更加的胡思乱想。

把整个身子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她放任自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仿佛,一旦睡着,就能听到君典的钢琴声……

很美很美的琴声……

美丽……却又悲伤得让人想要落泪……

轻柔的音乐从那双修长的指尖中缓缓地流泻而出,跳跃的音符,像是漫不经心的演奏,又像是一种纯粹的嬉戏,也只有这个男人,才可以把贝多芬的《悲怆》弹得如此随意,却又不曾出错。

梳理整齐的黑发,挺直的鼻梁,薄唇轻轻地抿着,,那十根手指,像是灵动的蛇一般,游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之上。

合上的眉眼,只能让人望见那浓黑的睫毛。

“柳小姐,有事吗?”悦耳的声音在琴音中淡淡地响起,虽然温柔,却有着明显的疏离。

站在门口的柳伊如脸上扬起一阵失望。当年,他喊她伊如,对她呵护备至,她以为所有的幸运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可是,谁知道在他十七岁的生日之后,却一切都大变了。

他不再喊她伊如,他不再对她呵护备至,甚至于,他只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来看待。

“我……我无意打扰你弹琴。”

“我知道。”他的手指依然在琴键上游移。

“听说明天你打算回岛上?”她慢慢地走近他的身边。

“嗯。”

“可是你不是并不打算现身发布会吗?不怕那些记者会在岛上发现你,到时候给你造成困扰?而且CT的时装发布会,一向来都是由杭卓来负责的。”

“这一次,仍然是由杭卓负责,我回岛上,和发布会无关!”杜君典缓缓地道。

“那你为什么还……”柳伊如不由得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我是否回小岛这个问题,似乎和柳小姐无关吧。”

他的话,像是一下子刺激到了她,柳伊如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为什么要说和我无关,我们曾经交往过,你也曾经爱过我,不是吗?”

爱吗?应该说,他爱上她,是因为她有“她”的影子,“我和你早就已经分手了。”

“别再回去那个小岛了,别再把自己关进那个房间了!”柳伊如猛地按住了杜君典的双手,琴音戛然而止。

岛上的那个房间,那个犹如禁忌一样的房间。

那是杜君典只允许自己呆着的房间,没有人可以闯进去。就像他那颗早已封闭的心,没有人可以了解,没有人可以掳获。

“你在命令我吗?”优雅的声音,轻轻地上扬着。

“不……不是的,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希望你面对现实。我知道,杭卓对我说过,你只是把我当成代替品,你爱着一个叫绮绮的人,可是,她离开了你不是吗?她并没有留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呢?”

杜君典缓缓地睁开双眸,盯着柳伊如,“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柳伊如的脸涨得更红,“因为我爱你啊,我不在乎当代替品,我不在乎你最爱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想……”

“不可能的,柳小姐。”他推开了她的手,没有一丝眷恋,“因为,我不爱你,我的爱,早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剩余了。”

柳伊如的心,“砰”地像被重重捶打了一下。

“你……那么爱她吗?”

“不。”净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就这样站起身,像一个优雅的绅士般,“我恨她,恨得太深,恨到了刻骨铭心。”

柳伊如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喉咙干涩。

优雅如斯,微笑如斯,用着淡淡的口气说着如此强烈的话。

为什么,她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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