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贼头贼脑的男子扛着一个大麻袋,朝一处偏僻小屋快步急行。
“放开我、快放开我……”麻袋内不断的传出少女细微的呼救声,还不时的踢动着。
“别吵,再吵把你丢下山崖摔成一摊烂泥。”走在后头较胖的小七出声恐吓。
但就在他们以为袋中的少女肯安静的乖乖就范时,谁知她竟反而转为更激烈的挣扎,叫嚷声也更大。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这娘们也够烦人的,不如一掌劈昏了算了……”走在前头的小三朝着小七提议。
“那怎么成,这娘们可是钱少爷要的人,要是咱们伤她一根头发哪还有命活?还是快些将人带去吧!”小七反对的道。
讨了个没趣的小三乖乖闭上了嘴,低着头将脚步加快。
两人抬着麻袋匆匆闪进小屋里,早等在屋里的钱万两立即走向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会,才将门轻轻掩上。他一脸欣喜的望着麻袋,脸上的婬笑更深了。
将麻袋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屋内的木床上,解开麻绳,麻袋里顿时露出一张绝丽的秀容。
骆芷盈微喘着伸出头透口气,刚才因使力挣扎而晕红的双颊显得更为娇女敕,让钱万两看得不禁双眼发直。
在发现钱万两正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后,她完全顿悟了她被绑架了。
“你们做什么把我绑到这里?”她秀脸一沉目光含怒的瞪向钱万两,挣月兑开麻袋身子忙向后退,直到背脊碰到了冷硬的墙壁才停下来。
“我的小宝贝你别怕。”钱万两婬笑的搓着双手边说边朝她逼近。
“你……别过来……”她见他愈走愈近心里着实害怕,四下张望已无可退之路,大眼里全是惶恐。
“宝贝,乖乖别怕,我会好好的待你的。”钱万两嘿嘿的低声婬笑,扬起手示意的一挥,小三和小七立即会意的嘻笑着走出门去。
她几近绝望的流下两行清泪,此刻茫然无头绪的脑海里浮现的尽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阿冲……”她无措地低喃着。
“美人儿,现在只有咱们两人喽!来,让我好好疼你。”他展开双臂作势欲扑。
“不要……”她惊惧的高喊着,双手没有意识的在四周模索,只听得他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再来是他气急败坏的咒骂。
在门外把风的小三和小七在听见钱万两的惨叫声后,连忙抢进门一探究竟,想不到里头的骇然情景让他俩瞧得目瞪口呆。
只见钱万两跌坐在地,身旁有一柄沾满鲜血的斧头,右肩上裂了一道伤口,血还不断的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襟还流了满地。
骆芷盈也看傻了,原来方才自己丢上去的是一把置于床边生锈的斧头,结结实实的砍伤了他的右肩。
钱万两痛苦的阵阵号叫,他震怒的瞪着骆芷盈,咬牙切齿的欲由地上挣扎站起。
“钱少爷!”小三和小七慌忙的上前伸手欲扶起他,可是两人粗手粗脚反而拉痛了他的伤处,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啊……”他凄厉的哀叫声让他们慌忙的松了手,他顿时又跌坐在地上,伤口处的鲜血流得更快了。
骆芷盈虽骇得双脚直打颤,可还是鼓足了勇气,下床拔腿朝门外冲去。
“你跑哪去?”离门口最近的小三反手将她素白手腕擒住。
“放开我……”她死命的挣扎。
抓着她的小三不经意瞥见她的手腕上的黑珍珠,为之一愕,这……这黑珍珠不正是邵冲之物吗?
“钱少爷,这娘们是邵冲的人。”小三有些害怕,动了邵冲的人,他的小命堪虞。
钱万两置若罔闻,满血丝的双眼愤恨的瞪着骆芷盈。
接收到他那杀人似的阴狠目光,更坚定了她逃月兑的决心,她没来由的激发出一股勇气,张口朝着小三捉住她的手狠狠咬去。
“啊……”小三又惊又痛的狂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手。
一回复自由身,她立即夺门而逃。
这突如其来的骤变让他们看傻了眼,尤以钱万两的脸色最为铁青,想不到这只到手的“天鹅”竟然月兑困而出?
“快……快去把她捉回来!”他激动的狂吼着,脸上的表情极为狰狞吓人。
“是、是,钱少爷!”小三和小七皆让他震耳欲聋的怒吼声给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害怕得出了一身冷汗,默契十足的相互瞧了一眼。跟随在钱万两身边也有几年了,从未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
被咬疼手的小三十分委屈的抚揉着手上的咬痕,苦着一张脸赶忙和小七同去拦截骆芷盈。
“一群废物,没用的饭桶。“钱万两满心不悦的扬声咒骂,随手拾起一块废弃的木头发泄似地朝他们远去的身影丢去。
他钱万两这一辈子从未这么失策过,想不到他一个堂堂男儿竟然会栽在一个弱质女流手中!这不但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是他今生的耻辱!
他紧握着拳头,纠结的眉头下是一对红似发出火光的双眼,他会让她知道这么反抗他是极不智的,一定。
※※※※
骆芷盈不分东西南北的没命的窜逃着,直到身后的叫喊声和追逐的脚步声不再后,她才逐渐放慢脚步。
香汗淋漓的她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靠着树干坐下,经过刚才的奔逃,她现在可说是力气用尽。
总算是逃出了钱万两的魔掌了,她松了口气,放心的正欲闭目休息片刻时,突然间头顶传来一阵鸟儿振翅急飞的声音。
她吓得紧靠着树,怯怯地抬头一望,只见一群羽毛斑斓的七色彩鸟,由大树顶上争先恐后的飞离。
没一会鸟群飞散,四周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她这才扶着树缓缓的站起来,张大盈盈的翦水秋瞳四下梭巡。
四周林木丛生不断的朝外延伸,似乎是望不到尽头。原来她不知不觉闯进了一片野林,这里简直是宁静得吓人,除了偶尔传来根本就是杳无人迹的荒山野地。
“这……是哪里?”她担心的喃喃自语。
她不住的张望着,只盼能找到出口,但到处都是树木,哪能够瞧得明东西南北呢?
一时间她也拿不定主意,只有盲目的凭着直觉随处乱走。
※※※※
小七上气不接下气的追到一块大石旁,再也忍受不住的停下来歇息。
“吱!这娘们跑得倒挺快的。”他累得只差没躺平在地上,放眼一望,眼前已近一片密林,正待提步再追时,脑中有个印象一闪而逝,登时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密林满,绝无尽头……”他却步的直望着不远处看来有些森冷的密林,那里该不会是……连忙退了几步,转眼一瞧见路旁有一块歪斜的石碑让杂草给遮掩住。
额上的冷汗缓缓滑落,他颤着手蹲身将石碑前的草拨开,四个赤红大字顿如鬼魅般的震慑住他的心魂。
枉死绝境
“果真是枉死绝境……”他吓得魂飞魄散急退了几步,双腿还下住地打颤。
听说枉死绝境原本有个极为清雅的名字叫天外仙境,因为里面有许多稀世走兽、奇花异果,皆是天上难寻地下难求的珍宝,吸引了不少山寨里胆识过人的兄弟,前往仙境深处见识探索。
但不幸的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前去仙境的勇士们都是有去无回,山寨里也开始绘声绘影的流传仙境里的惨事。
一夕之间,仙境遇变绝境,稀世走兽也变成了食人怪兽,寨里上上下下无不被传闻骇得胆战心惊,谆谆告诫着寨民绝对不可靠近。从此天外仙境变成枉死绝境,寨内的土匪们无不视此密林为畏途。
小七愈想心底愈发毛,突然密林里传出几声怪鸣,更是吓得他三魂丢了两魂。他惊叫一声,立即头也不敢回的转身就跑。
他人才跑没几步路,就硬生生的撞上一物。
在这荒山野岭上怎么会有“东西”挡住去路?这……莫非是绝境里的食人兽跑了出来?
“啊——”小七骇叫的趴跌在地,还失控的尿湿了裤子。
这人是怎么了?邵冲让他凄厉的喊声给吓了一大跳,他机灵的抽出长剑护身,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个对自己行五体投地的大礼的怪人。
咦?这人似乎有点眼熟……他仔细瞧着,这不正是钱万两身边跟前跟后的小七吗?哼,瞧他这副屁滚尿流的丑样,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他冷哼一声,挺着长剑对着他不屑地喝道:“小七,你是做了什么亏心好事?快起来,我有话问你。”
小七惊魂未定的尖声怪叫,待他分辩出出声者是邵冲后,才稍稍安定心神。
“我叫你快起来听见没?”
“少……寨主。”他颤着声十分心虚的站起来。
“说,你做了什么好事?”邵冲沉着俊脸,将剑尖轻抵着他的咽喉。“骆姑娘失踪是否和钱万两有关?”
“少寨主,小的只是听命行事,一切都是钱少爷唆使的,饶命啊,我们只用麻袋……”见锋利剑尖紧抵住喉口,小七早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将所有阴谋全盘托出。
“废话休说。”邵冲气愤的将使剑的手劲加强了些,他每听一句皆是恼怒至极,原本还冀望骆芷盈是一时走失,想不到竟是给钱万两这婬贼派人给掳了去。“钱万两这贼人将骆姑娘掳去哪了?你要是瞎说我现在就要你的狗命。”
他现在像是一头已近发怒边缘的狂狮,杀了一百个小七也未必能平息一丝丝怨气。
“本来我们将她带到山上的废弃木屋,想不到她不知由哪模出一柄斧头,砸得钱少爷肩头一个大口子,还……她还……”他说到这儿有些害怕的偷瞄了身后的密林几眼。
“她还怎么了?”邵冲双瞳燃着暴怒的烈火,微一使劲,剑尖缓缓地划出一条小小的血痕。
“少寨主饶命,那娘们……不,那骆姑娘逃出来后,跑着跑着就闯进了枉死绝境。”他生怕邵冲一失手了结了自己的小命,大气也不敢喘的道出实情。
“什么?枉死绝境!”闻言邵冲惊惧得倒抽了口气。
他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密林,此刻他担心的并不是密林里可怕的传说,而是骆芷盈现下的安危。
心激烈的狂跳着,他紧抿着唇,握着剑的手心热得发汗,双眼眨也不眨的落向黑幽的密林深处,他仿佛看得到骆芷盈那孱弱的倩影正对他发出惊恐的呼救,恐惧像一波波的涟漪向他心湖袭来。
他意志坚决的带着长剑刻不容缓的飞奔入林,他才无惧于枉死绝境里可怕的传言,此刻能让他挂心悬念的也只有骆芷盈一人。
“少寨主,你……”小七在邵冲的长剑抽离后大大的松了口气,怎知他随后竟急速朝林里奔去,这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慌张的站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去大寨主那通报,好过顶着知情不报的罪名,那他可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
也不知在密林里绕了多久,可不管骆芷盈怎么走、怎么绕,周围一律皆是高耸的林木,这片山林似乎永无止境,总是望不到尽头,不知为什么待在这林里让她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不行了,好累。”终于再也忍不住,双腿提不起一点劲,她微喘着选了一块平坦干净的青石,半依着略作休息。她眼光涣散的左顾右盼,似乎瞧见不远处的矮丛里长着一颗颗红艳欲滴的果子。
她低呼一声,原本有些失神的双眼,在见到那一颗颗又大又红得似火的果子后倏地发亮。
她定神一瞧,矮丛里的果子结实累累,有些还掉落在地,让树上偷溜下来的松鼠给抓了又溜回树洞里。
“哇!有东西吃了。”她因宽心俏脸上盈满笑意,开心的走向矮丛随手摘了一颗。
浓郁的果香扑鼻让人不饮自醉,她根本不管这果子是否有毒,张口便咬了下去。
酸中带甜、香甜多汁的蜜果没两、三口就让她急速的嚼吞入月复,她连忙又伸手摘了几颗。
正当她津津有味地尝着鲜女敕的蜜果时,耳旁却传来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嘶嘶声。
眼角一瞄,矮丛里竟钻出一条如手臂粗的大蛇!大蛇身上红艳的鳞片亮得刺眼,诡异至极,惊得她一颗心险些由胸口里跳出来。
大蛇吐着蛇信直朝她来,肥厚圆滚的滑腻身躯不住的扭动着,迎面扑鼻的腥恶臭气令她隐隐作呕。
骆芷盈在大蛇张口扑上的一刹那间,深吸了一口气凝聚所有的气力,飞快的反转向后跑。
大蛇猛然咬了个空,发怒的急速蠕动红亮的身躯,紧追而去。
骆芷盈不敢放缓脚步地回头一瞧,想不到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却见那条大蛇正紧随其后。
“救命啊……“她惊惧不已的尖声嚷着,眼看大蛇犹如鬼魅般即将要追上自己,她一急也没注意前面,绊着地上突起的树根,整个人朝前扑倒。
“啊……“随着她一声尖嚷,她整个人跌进一处冰冷的水塘里。
冰凉的水冻人心肺,急速的灌入她张开的口鼻内。
在慌乱中她吃了几口冰水,挣扎了一会后总算站定了脚步,原来水深只有到腰际。
她惊魂未定,双眼犹梭巡着方才紧追着自己的大蛇,赫然发现它盘踞在水塘边吐着蛇信瞪着自己。
这算什么?为什么从早上一起来就接连发生这许多让她措手不及的事?!
她有些委屈的红着眼眶缓退到水塘深处,整个人无助得只差没瘫软在冰冷的水塘里。
冰凉透心的水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想,再不上岸,自己铁定会因此冷死。
她七手八脚的爬上一旁幽深的小径,薄如轻丝的衣裙湿淋淋的贴在她曼妙婀娜的身段,望上去极度的狼狈不堪。她提着湿透的衣裙,鼓起勇气没命的再次展开奔逃。
大蛇见猎物提步又走,动作迅速的游水欲追。
骆芷盈没头没脑的乱窜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湿了的衣服吹了风,让她冷得已近全身僵硬,最后双腿无力的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她急喘着望着眼前的去路,仍是一望无际的林木深处。她累得长叹一声,难道她还要这样盲目的在这没有出口的密林里走下去吗?
脑中昏沉的她直想闭眼睡去,顿时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浮在虚无缥缈的云雾之中。
恍惚之际,耳边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叫唤,那声音有些熟悉。
“邵冲……是你吗?“她虚弱不堪的笑着低喃,丝毫没意识到大蛇的潜近。
“芷盈……芷盈……你在哪……”邵冲边喊边跑,刚才他明明有听到一阵女子的惊呼声,可是飞快赶到水塘边却只看到一条大蛇渡水欲追猎物的模样,担心之余,决定跟着来看看。
没得到回应的他犹不死心的继续朝前搜寻,尽避树枝和荆棘划破了衣裤,伤了皮肉,但这些轻微的痛楚却磨灭不了他找寻她的意志,反而还让他更加奋而不舍。
终于,他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令他心惊得差点放声大叫的是,大蛇正试图攻击她。
“芷盈……”他极度激动的大吼出声,急步冲上前去,手中的剑更早一步疾射出手,不偏不倚的将抬头的大蛇一把钉在一旁的大树上。
“冲……真的是你。”骆芷盈完全不知方才的惊险,直到邵冲上前将她半扶起,她才半张着双眼望了他一眼,而后便支持不住,含笑的双眼一闭,安心地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邵冲发现怀中的她一身冰冷。
“芷盈,你醒醒……”他在她耳边呼唤着,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她仍是紧闭着双眸动也不动。
想到她这大半天所受的磨难,全身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真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钱万两那令人不齿的婬贼。
他不及细想男女间的顾忌,只知她再穿着湿衣,极有可能因此香消玉殒,而他心里只有保住她性命的意念。
“得罪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有些翻乱的心绪,颤着手解去她身上的湿衣。
湿衣下是一副玲珑曼妙身躯,邵冲一时间看得痴了,那虽还有一件绣有荷花的肚兜掩住不少春光丽色,但他还是觉得呼吸困难、面红耳赤好生难为情。
他别过脸去不敢再多瞧,背着身褪去自己的衣服,然后小心又仔细的将她包裹住。
接着他将她紧搂在自己温暖的怀中,用着自己炽热的体温熨烫着她冰冷的躯体。
“芷盈,你千万要没事啊,我还没带你游遍世上所有的漂亮景致呢!”他在她耳边低喃着,语调中蕴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嗯……”骆芷盈意识昏迷中轻应了一声,那对长而浓密的睫毛轻捩动了几下。
他轻漾着温柔的淡笑,在她由白转红的颊边柔柔地吻了一下,一种化不开的情愫,悄悄地在他自持冷静的心湖里漾起一波波的悸动。
抱起她瘦弱的身子,他快步的朝着来时路离去。
她又回到那熟悉又安稳的怀抱里了!骆芷盈舍不得睁开眼睛。她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