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偷心 第二章

柳逸峰和席仙儿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妥当,立刻就起程了。

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往杭州,因为太害怕被席西山追上,一连五天两人日也赶夜也赶,不要说是休息了,连睡觉的时间都减了一半,为的就是能赶快到杭州。

就这样到了第十二天,两人终于只差一小步,来到离杭州只有十多里路的一个小镇——千水镇。

席仙儿一到千水镇就支撑不住了,在客栈里大吃大喝一顿之后倒头就睡,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柳逸峰也一样累坏了。

不过不管他怎么疲累,却没有忽略周遭环境的变化。

说是环境的变化并不恰当,应该说是人的变化才对。

他知道有人在窥伺自己。

已经好半天了,从黄昏时分到深夜,那个人的气息他一直感觉得到。

虽然他没有见到本人,不过他可以猜得到这位不速之客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是女人的步伐没有错,至于她为何要窥伺他,这就要问她本人了!

他可以感觉到她一直在窗外,到了三更时分,他听到她匆促离去的脚步声。

想走?没这么容易。

他轻声跃了出去,听着她几乎快听不见的脚步声尾随在后。

没有多久,他看到眼前的黑影像只猫般灵巧的穿越在树林间。

丙然是个女人,这苗条纤瘦的身影说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他自觉脚步已经放到最轻,不过还是让她给发现了。

她突然发足狂奔,显然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

柳逸峰对她是愈来愈有兴趣了,在没有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之前,他是不会空手而回的。

见她跃到了树上,他紧跟着也跳了上去。

见她又跳到另一棵树,这一次他几乎和她同时落在树干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腕,与她转过来的脸对个正着。

这是……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直视着她的脸,他居然看呆了。

她好年轻,顶多比席仙儿大个一、两岁。

她的五官端正、容貌秀丽,她的美丽不输给席仙儿,更有另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是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澄澈,可是却充满了忧愁,好像眼泪随时会流下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柳逸峰心中就涌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好像……只有他能保护她一样。

“你看什么?”黑衣少女恼怒的问。

“你说呢?”柳逸峰的视线还是没能从她脸上移开,这不是他的错,谁教她生起气来美丽依旧呢?

黑衣少女充满怒气的视线狠狠地射向他,这时的她没了令人我见犹怜的感觉;温驯的家猫转身变成会咬人的泼辣野猫。

“放手!”她暗暗使力,却未能让他的手动一分一毫。

“我为什么要放手?!”柳逸峰反问她。“一个在我房外偷窥大半天的人,你认为我该放开你的手吗?”

“你——”黑衣少女牙一咬,用另一只手直击柳逸峰的脸。

柳逸峰把头一歪,轻松躲过她这一击,同时也攫住了她这只不安分的手。

黑衣少女气得说不出话了,她的双手都被制住了。

“你再不放手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她冷声的警告他。

柳逸峰微笑道:“要我放手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还有为什么要监视我?”

“你做梦!”黑衣少女冷笑一声,身子突地向后一仰,双脚随即踢了出去。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逼得柳逸峰不得不放开她的手。

他的手是放开了,可是他这一收手力道过猛,黑衣少女来不及调整身体的重心,就这么从树上栽了下去。

“小心!”柳逸峰出声的同时人也飞了出去,他抱住她下坠的娇躯,两个人安稳的落地。

黑衣少女一落地就推开他。她瞪着他,愤怒的丽颜染上了些许胭脂的颜色。

“你趁人之危,下流!”她不知道自己脸红了,还当自己气得脸上发烫。

柳逸峰一脸的无辜,“我救了你,你居然还骂人,这年头好人是不是不能做了?”

“你……谁要你来救?我本来就可以救我自己的!是你多管闲事!”黑衣少女强辞夺理。

她生气的模样真教人百看不厌啊!柳逸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就算会惹她生气,他还是想多看几眼。

他耸耸肩,“好吧,就算我多管闲事好了,可是你有必要气成这样吗?只是抱你一下就说我下流,难道从来就没有男人抱过你?”

黑衣少女的脸更红了,她是知道柳逸峰是个风流种子,最爱处处留情,他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南海,却在中原传出不少风流韵事,但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他拈花惹草的对象之一,必须听他说这些会让她脸红的话。

“你真的是……就算我被男人抱过又怎么样?你爱管闲事也管过头了吧?无聊!下流!”她气呼呼的说。

柳逸峰就算被骂还是一脸的笑。“我怎么会是多管闲事呢?你到底有没有被男人抱过,当然跟我有关啰,因为……”他停了下来,带笑的眼睛直视着她,“如果我是第一个抱你的男人,那我会很高兴的。告诉我,我是吗?”

“你……”黑衣少女气得说不出任何的话了。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扭身就走。

走了几步之后,她就跑了起来,速度之快,在女流之辈中柳逸峰还是头一遭见到。

他本来想追上去的,不过他又想,没有这个必要。

他深信她还会再来的,因为她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不是吗?

不论她对他有何企图,他都欣然接受。

聂冰心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位在山脚下的临时住所。

这是一间没有人住的旧屋,三天前她发现这个地方之后,把屋里屋外整理干净,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不会住在这里太久的,等到杀了柳逸峰,她就会离开,回到师父身边。

她的师父韩啸虎是冥门的掌门人,也是十年前收留失去双亲在街头流浪的她的救命恩人。

她从来不知道冥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更不知道师父教她武功、教她各种杀人的方法,是为了等她长大有一天为冥门效力;直到两年前她满十六岁,她才了解这一切,然而就在十六岁生晨的那天,她替师父赚进五百两白银,杀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狗官。

这两年来,她总共为冥教杀了三、四十人之多,有些人她知道名字,有些人不知道,有些是江湖败类,有些可能不是坏人,不过他们都死在她手上,她每次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对自己是杀手的事实,她没有挣扎、没有后悔,因为这是她报答韩啸虎的方式,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不是韩啸虎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虽然他是江湖人眼中的魔头,可是对她来说,他是个慈爱的好父亲。这十年来他教导她武功的时候虽然严厉,但是其他的时间他是拿她当自己女儿看待的,也许冥门其他的师兄、师姐都是他手中一颗颗会赚钱的棋子,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韩啸虎对她的关心疼爱胜过任何人,不管他是真心的对她好,还是只想利用她才对她好,她都甘心为他卖命,甚至就算为他牺牲她这条命,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半个月前,韩啸虎指派任务给她,这次是没有赏银的,因为开口要别人命的正是韩啸虎本人。

韩啸虎似乎是对柳逸峰恨之入骨,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虽然韩啸虎并没有告诉她为何要杀了柳逸峰,不过她猜这不共戴天之仇应该和韩啸虎在三年前突然瞎了左眼一事有关。

韩啸虎瞎掉的左眼在冥门中是禁忌,没有人敢公开谈论,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韩啸虎一定是败在某人的手上,才被夺去了左眼。一直到三年后的现在,韩啸虎要她除掉柳逸峰,她才弄清这个让韩啸虎名声扫地的人应该就是柳逸峰。

于是她根据得到的消息来到这里,韩啸虎用百分之百肯定的语气告诉她,柳逸峰一定会到杭州城来,他要她在杭州城等他自投罗网。

没想到她才等了两天,就在今天来到离杭州城很近的千水镇买些吃的,便让她幸运的碰上她要找的人。

她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凭着他耀眼的金色发束,还有韩啸虎交给她的画像,毫无疑问的,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在冥门,她的武功或许不是最高的,可是在轻功的造诣上,除了韩啸虎,她几乎没有对手。过去那么多次接近下手目标的经验中,她可以说没有一次让目标发现到她的存在。

可是这次她却失手了!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等她发现时,人家已经跟在她后面不知道多久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替自己捏了把冷汗。这次她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从正面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柳逸峰的,她这次能安全逃月兑实属侥幸,如果说柳逸峰不放她走,她是绝对不可能从他身边逃走的。

奇怪,他为什么要放她走呢?他应该知道她暗中观察他绝非好意的,不是吗?

这就是她想不透的地方了!按理说依他的武功要擒住她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他却把她放走了,这不是纵虎归山,留下后患了吗?

她不明白柳逸峰的行为,对她自己,她也感到很迷惘。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像柳逸峰这样对她,他不但碰了她的手,而且还碰了她的身子,如果换作是别人,她一定会把他给杀了,可是她却没有对柳逸峰这么做。

她不但没有把柳逸峰杀了,居然还脸红了,她真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即将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有这种异样的感觉呢?这又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可是她……

她按着自己狂乱不已的胸口,思绪紊乱到了极点。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声音。“冰心,是我!”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聂冰心愣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她很快地开了门,外面站的正是冥门的大弟子薛佑。

薛佑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在见到聂冰心的一瞬间闪过一丝笑容。“是师父要我来的,他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柳逸峰,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聂冰心不悦的说:“我不需要别人帮我,你回去告诉师父,要他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他交代给我的任务。”

“你真的这么认为?”薛佑的眼中有怒气,他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辜负了。“柳逸峰不是好对付的人,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何必逞强呢?如果我俩联手,一定可以——”

“大师兄!”聂冰心冷声打断他的话。“要怎么对付柳逸峰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自己可以应付得来的。”她做事一向独来独往,自己一个人好办事,如果有人插手的话,反而会绑手绑脚的。

“你真的不愿我留在你身边帮你吗?”薛佑的语气带有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

聂冰心摇摇头。这不是薛佑的问题,如果换作是冥门其他的弟子要帮她,她也会拒绝的。

“大师兄,对不起,你还是回去吧!”她轻声的下逐客令。

“好吧!”薛佑失望的点点头。“不过我还是会再来的,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杀了柳逸峰。”

“你放心,我会的!”聂冰心肯定的回答道。

翌日,吃饱睡足的席仙儿神采奕奕的准备往杭州出发。

“大师兄,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啊?”柳逸峰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慢慢喝他的茶。

“杭州呀!”席仙儿模模他的额头。“奇怪,没有发烧啊!”

“废话!”柳逸峰笑着拿开她的手。

“没有发烧的话,怎么会忘了是你自己说要去杭州的呢?”

“我没有忘,只是我想过几天再去。”

“过几天?”席仙儿一脸的惊讶。“为什么要过几天再去?留在这个小镇有什么好玩的?还有你不怕我爹追来吗?”

柳逸峰微笑不语。如果席西山真的追来他也只能认了,谁教昨夜的黑衣女子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她那对带着幽怨的美目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为了她,他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再见她一面。

“反正我就是想在这里多待几天,就这么决定了!”

“什么嘛!”席仙儿正要抗议,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儿。

“好心的大爷、姑娘,我已经饿了好几天啦,请你们行行好,施舍点钱给我买饭吃吧!”小乞儿对两人伸出脏污的手,可怜兮兮的说。

“你很久没吃饭了吗?”看到小乞儿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席仙儿有点害怕,不过这让她更同情他。“小兄弟,你几岁啦?”

“我十四了!”小乞儿的脸虽脏,两只眼睛却是黑亮黑亮的。

“十四,只小我两岁耶!”席仙儿又问:“那你的爹娘呢?他们都不管你啦?”

“我爹娘早死啦!”小乞儿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肉包子。“哇,好大好白的肉包子啊,一定很好吃。”他吞着口水。

“哪,你吃吧!”柳逸峰塞了两个肉包子在他手上。

“谢谢大爷。”小乞儿拿了肉包子就走,经过柳逸峰身边时还撞了他一下。“大爷,对不起。”小乞儿撞了人就想开溜。

“你给我回来!”柳逸峰大手一伸拉着他的衣领拎他回来,接着在他怀中找出一个钱袋。“好小子,你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你不知道你偷的是谁的钱袋吗?”柳逸峰用力地在小乞儿头上敲了一下。

“呜,好痛喔!”小乞儿模着头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嘛,呜——”

这次换席仙儿敲他的头了。“你活该,我们好心给你包子,你居然还偷我大师兄的钱,死没良心的东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大师兄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偷,外号‘金光闪闪’的柳逸峰,看清楚了!”

“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金光闪闪’柳逸峰啊!”小乞儿眼睛发亮,崇拜至极的看着他。“教我偷东西的师父告诉过我,如果哪一天我走好狗运碰上柳逸峰,一定要拜他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小乞儿跪在地上对着柳逸峰磕起头来了。

这算什么啊?柳逸峰和席仙儿都感到莫名其妙,柳逸峰拉起小乞儿说:“别磕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

“现在啊!”小乞儿笑嘻嘻的,“人家都说我聪明伶俐,我一定可以把你神偷的功夫发扬光大的。”

“嘻嘻,你好好玩喔!”席仙儿愈看小乞儿愈有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龙飞。龙凤的龙,飞起来的飞。”

“龙飞?没想到你一个小小乞儿,居然有这么神气的名字。”席仙儿拉拉柳逸峰的手。“大师兄,这小孩没有亲人很可怜的,我们就让他跟在身边吧!”

“你不是认真的吧?”柳逸峰不敢相信的说,“我们要躲师父自身都难保了,你真的要让他跟着我们?”

“为什么不可以?多一个人做伴不好吗?”席仙儿不服气的嘟着嘴,“反正我就是要他跟着我,你反对也没用。”

“姑娘……”龙飞好感动喔,他用含泪的眼紧紧的看着席仙儿。

柳逸峰看到龙飞的眼睛就说不出反对的话了,虽然他和席仙儿自身难保,不过就当是做善事吧,他们又不差一个人吃饭。

他双手一摊,“好吧,他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别想我会教你偷东西,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小孩子不可以学坏!”

“那你为什么会偷东西呢?”龙飞天真的反问。

“因为我……”柳逸峰被问倒了。对喔,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会偷东西也是席西山教的,三年前从皇宫偷出夜明珠便是席西山为了打响他的名气要他这么做的。他是听了席西山的话偷了不少东西,不过这都非他所愿,叫他“神偷”实在是太沉重了,他还是当他的“金光闪闪”就好。

“那是因为他手痒,不偷就会痒得睡不着。”席仙儿笑看柳逸峰一眼,然后对龙飞说:“小孩子真的不要学,没关系,我来教你功夫,你姐姐我会的功夫可多着呢!”

柳逸峰在心中窃笑。没错,席仙儿会的功夫很多,可惜都只懂得皮毛,连她最好的功夫轻功也只能唬唬外行人而已。依他看,她最厉害的应该不是手脚功夫,而是嘴上功夫耍嘴皮和耍赖。

于是,龙飞就这样加入柳逸蜂和席仙儿,成为他们的伙伴。

龙飞的出现对柳逸峰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的心思全在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女身上,无法将注意力分一点给龙飞。

就在遇见龙飞的隔天深夜,她又来了!

她还是躲在窗外,还是一样隔着窗户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她不行动,他也不行动,两个人好像在比赛似的,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一样,她在三更时分来,待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柳逸峰就当没有她这个人,他还是做自己的事,看书的时候看书,该睡觉的时候他就去睡。

这样的生活看似无聊,可是对柳逸峰来说却有极大的乐趣。

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在的时候他的心格外的平静,这种安详的愉悦感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江湖上的人都说他花心,这个他承认,可能是待在南海岛上的日子太无聊了吧!之前他到过中原不少次,有时候是陪席西山来办事的,有时是席西山交代他一个人来中原的。有席西山在的时候他不敢搞鬼,不过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能是他出众的外表和体贴的个性惹的祸吧,他的确认识了不少女人,也谈了不少次的恋爱,不过都只是昙花一现,没有一段恋情至今让他念念不忘的,那些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当然也都成了过眼云烟。

上一次为女人心动是什么时候,他早就忘了,又或者从来没有发生过,无论如何,他现在的确心动了,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一个可能想要他性命的女人。

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觉,他必须再见她一面。

他是如此渴望见到她,她却选择躲在暗处,不现身就是不现身。

这样偷偷模模看着地,她会觉得有趣吗?

柳逸峰放下手中的书,长叹一声。

他想他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他得想个办法逼她现身才行。

“真是无聊啊!”他说给个外的人听。“我想明天就进杭州城吧,对了,好久没有去花娇楼了,不知道那里的姑娘来了几个又去了几个?明晚就上那儿吧,就这么决定了!”

窗外响起离去的脚步声,他微微一笑,喝着手上的茶。

她肯定会去的,他有十足的把握。

“大师兄,晚上咱们上哪儿去玩啊?”席仙儿挽着柳逸峰的手撒娇道。

“还玩哪,今天一整天你还玩得不够啊?”柳逸峰把赖在床上的席仙儿和龙飞拉起来,一手抓着一个往房门外推去。“走走走,回你们的房间去,不要吵我!”

“可是你明明就是要出去啊!”席仙儿指着柳逸峰刚换好的衣服说,“不管你要去哪里,都要带我们一起去!”

“师姐说得对!”现在的龙飞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两人的师弟了。

“我要去的地方是你们不能去的!”柳逸峰挑眉轮流看着他们,嘴角有着戏谑的笑,“那里是妓院,你们要去吗?”

“妓院?”席仙儿看看龙飞,龙飞一脸的尴尬。“你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吗?”她问龙飞。

“妓院是……”龙飞毕竟还小,要他说明什么是妓院实在难以启齿,他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话来。

“就这样了,我出去了!”柳逸峰丢下他们两个,踏着大步走了。

“大师兄!”追到门口的席仙儿重重地跺着脚,她转过头来生气的问龙飞:“你快说,妓院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大师兄能去我们不能去?”

“妓院是……”龙飞摇着头,吞吞吐吐的说:“我也没去过,我是听人家说男人都爱去妓院,因为妓院有很多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女人,男人去了妓院可以让那些女人伺候,快乐得像神仙——”

“什么啊!”席仙儿大叫,“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大师兄他居然……不可以,太危险了,万一大师兄让人给拐跑了,那我怎么办?龙飞,我们也去妓院,走!”

“师姐,不行啊!女人不可以去妓院的!”龙飞急得哇哇叫。

“女人不可以?为什么?”席仙儿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叫道:“喔,我知道了,女人不能和女人调情嘛,难怪大师兄不带我去,可恶!”她一瞄龙飞,喜形于色,“咦,你是男人,你可以去不是吗?”

“我?”龙飞瞪大了眼。“我去妓院?”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去,还有我。”席仙儿眼珠子一转,她想到办法了。“对了,我就扮成你的随从吧!这样我们不就可以进去了?”

“你要扮成……”龙飞口齿不清的说,“难道说你要女扮男装?”

“对呀,只要我扮成男人就没问题了!”

“可是……不行啦,大师兄知道的话会掐死我的!”龙飞模模脖子,摇着头说。

“不会啦,我不会让他掐死你的啦!”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们动作要快一点,要不然大师兄就要让人给拐跑了!”席仙儿一面说,一面拉着龙飞往外跑。

今夜,在花娇楼女扮男装的不只席仙儿一人,

还有一个人为了进这个杭州生意最好的妓院,也打扮成男人的模样。

当柳逸峰沉醉在温柔乡时,聂冰心也在花娇楼的某一个房间喝着闷酒。

她一进花娇楼就跟老板花月容说清楚她先喝酒再叫女人,花月容虽然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拨了个房间给她,还为她送上好酒好莱。

眼前的美食佳肴聂冰心一点想吃的都没有,她只是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除了喝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她还是下不了手杀柳逸峰呢?

她又不是没杀过人,就算柳逸峰和别人不同,每天深夜好像都在等待她的来临似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但她也不该因为这样就下不了手啊!

对别人,她可以成为一个没心没肝的杀人机器;对柳逸峰,为什么她要犹豫再犹豫呢?

难道说她对他……

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说过几句话的人呢?一定不是这样的,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有爱人的能力呢?像她这种该下地狱的人……

她真的乱了!杀不了他,居然还跟他到了这种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她很明白杀柳逸峰和跟他到妓院来是不相干的事,可她竟然还是来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算了,她不想去想了,现在她只想让自己不省人事,借着酒逃避她该面对的事实。

一醉可以解千愁,她真的希望这样。

她的酒愈喝愈急、愈喝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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