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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铁汉 第九章

在得知自己要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后,一真一反原本活泼的性子,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哭得稀哩哗啦!

“我不要啦,我不要走啦!”

一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住老师父,死也不肯放开。“老师父,一真走了谁来照顾你,谁来帮你上山采药,谁来帮你准备三餐?你说是不是?没有一真,你要怎么独自一人活下去?”

老师父摇头叹气,心中着实不舍昆陵族残存的唯一命脉,可是,自己来日无多,非得放手不可。

他强迫自己展露一丝慈蔼的笑容。

“傻孩子,又不是要你从此不回静心园,你哭个什么劲儿?出去见见世面,看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事,好回来说给我听解解闷,不是很好吗?”

“可是──”一真的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他是真的不想去呀!

“去吧!别耽误了尹公子和卫姑娘的行程。”老师父硬生生的推开一真,感到体内那侵蚀五脏六腑的疼痛愈来愈剧烈。他明白时间不多了。一真再不走,就要瞧见他吐血身亡的情景了!

“去吧!”老师父无奈又痛心的说着。

知道了老师父心底的担虑,虽百般无奈,但卫书娴和尹阙也只有加入劝说的行列。终于,虽然百般不情愿,一真也只有被动的拿起包袱踏上旅途。

一路上,一真的泪没有停止过。受到老师父的请托,卫书娴和尹阙想尽办法要让一真放开怀。

“一真,别想这么多了,老师父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

一直沉默的一真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着实让两人愣了一下。

倏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卫书娴连忙打哈哈道:“一真,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一真不答,瞬间停下了脚步。两人感到一头雾水,同时望向一真,发现一真一脸后悔的样子。

“不,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一真喃喃低语,立刻丢下手上的包袱,大喊:“爷爷,你等等我。”转身朝来时方向折了回去。

他跑得又快又急,令尹阙和卫书娴吃了一惊。听他方才喊的,莫非他早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尹阙拉着卫书娴追了上去。

一真跑得气喘吁吁,在踏入静心园后,他并没有大声嚷嚷,因为他心底明白──就算他喊破了喉咙,这一次也没人应他了。

一真放慢脚步,静静的往里头走去。

随后追上的尹阙和卫书娴感到园子里太静了,仿佛没人存在般。

老师父呢?前一刻才分别的,现在上哪儿去了?

“难道……”卫书娴赶紧捂住口,深怕自己预感成真般,不敢再赘言一句。

一真并没有在园内多做逗留,便往后院走去,绕过清幽小径,眼前赫然有一道石门。

原来这静心园别有洞天。

尹阙用眼神暗示着卫书娴不要多说一句话,卫书娴听话的抿住嘴。

一真在石门前伫立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将一旁的藤蔓扯开,出现一开关。

一真将之往上扳开,石门轰然往上拉起,露出一道门。

惊讶的同时,一真已推门而入,卫书娴和尹阙相觑一眼,连忙赶紧跟进。

触目所及的一切,却是那么让人心痛,深感无力。在不到一丈平方的石洞内,中央端放着一水晶床,上头躺着一具骨骸。白骨身上穿着于阗国公主的服装,可以猜想到,这具骨骸便是老师父口中的米路,正是那位不惜牺牲自己阻止战役的小鲍主。

而水晶床旁,老师父就坐在那儿,神情如往常一般慈祥和蔼,可是,此刻他一动也不动,胸前的白衣被血给渲染成一片骇人的红。

“不──”卫书娴捂住嘴,泪掉了下来。

老师父……死了吗?她转而望向尹阙,尹阙不语,也深感痛心。

一真颤巍巍的来到老师父身旁,蹲子抱住了他。老师父的脸颊仍有余温,可见才刚断气不久。

“爷……为什么不等等我……”

一真哭着,跪倒在老师父跟前。

事实的真相,他早在八岁那年便知晓了。众人耳语纷纷的谣传,加上当年不经意发现这石洞的秘密后,他便知晓和自己月兑不了关系。经过几年来的旁敲侧击,心底多多少少也明白自己和老师父的血缘关系。

唯一令他不明白的便是,如此疼爱他、呵护他的爷爷,为何不愿与他相认。

或许爷爷有什么苦衷,于是他也假装自己毫不知情,谁知……“爷,我知道,我全知道──”一真跪趴在老师父跟前,泣不成声。

包括爷爷的病他也全知道,因为每隔一段时日,爷便会拿针扎自己每个脉穴,好来抑制疼痛。

“一真好恨哪!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微不足道。爷的病,一真一点也帮不上忙啊!爷──”

一真痴痴的、傻傻的望着老师父最后的容颜,一动也不动,任凭泪流成河。

他早知道爷爷的日子不久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一真……”

卫书娴看了动容不已,上前想扶起一真,却被尹阙给阻止了。

“书娴,别去。让他哭吧!”这算是尹阙式的温柔体贴吧!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倦了,也许是泪流尽了,一真缓慢的站了起来。

“可以……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吗?”一真轻声说着,抽搐的双肩看来如此的柔弱无助。

“你说吧!”

一真转过身来,拭去眼角的泪,苦笑道:“爷生前最喜欢后院那植满一片苍兰的地方,我想把爷和女乃女乃的尸体合葬,让他们死了也可以相聚在一起,好不好?”

卫书娴无法不动容,轻轻上前抱住了一真,安慰的笑道:“你真是勇敢,一真。你别怕,从今以后,我和尹阙会陪着你的。”

一真只是笑,很苦的笑。

勇敢吗?其实他一点都不坚强,一点也不。

一夕之间,东突厥成了无君王之国,内部不但争权夺利的可怕,民心更是惶惶不安,引发西突厥在一旁虎视眈眈,东、西两国处于一触及发的情况。如此紧张的情势,使夹在两国之中的龟兹及于阗也遭波及。

标兹国境内一片混乱,程度不下于东、西突厥两国。

来到龟兹领土第二天,尹阙便心生一计,决定送卫书娴上阏氏那儿暂时躲避,而自己却想连夜赶至西突厥,一举将那野心勃勃的阿史那弥给除掉,以杜绝后患。

当然,一听到尹阙要只身前去冒险,卫书娴任他说破了嘴也不答应,还撂下狠话:“如果你还要送上门去,那我宁愿自己到他跟前,让他砍了我还痛快一点。”

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瞧她倔烈的性子,尹阙只得打消了这念头,暂时听她的话,找个不起眼的客栈休息。

或许哀莫大于心死,一真变得非常的安静,一天说不来十句话。

夜深了,用过饭后,为了安全起见,尹阙决定三人同住一间房。他找来一扇屏风遮去了书娴的睡姿,而他和一真便在地上打地铺,一夜到天明。

天一亮,窒热的阳光猛烈的照射室内的每一处。

卫书娴觉得天气闷热,没说一声便到后院去打水洗脸,没想到却被她看见令她惊喜的人。

前方有一小书僮看来好生眼熟,好像是……“小呆!”她忘情的喊着,丢下脸盆赶紧朝前跑去。

前头的人影明显的僵了下。这声音是──小呆迅速的回过身,看到卫书娴朝自己奔来时,她也将打好的水往旁一扔,兴奋的嚷道:“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哇,哈哈。”

主仆俩相拥在一起,又跳又叫又笑又哭的,弄得彼此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不狼狈。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尹大人呢?”

两人几乎是同时的问出心中疑惑,愣了一会,彼此又相视而笑。历经种种险难再重逢,教人不开心都难。

卫书娴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脸颊,戏谑道:“奇怪,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说,你是不是那无情的大混蛋派来冒充小呆的?”

小呆的脸被她掐得好疼,又不能反抗,只能哭丧着一张脸求饶道:“小姐,你饶了我吧!这种时候,你还拿我寻开心。”

“呵!没办法,看到你我太高兴了嘛!”卫书娴将罪过全推在小呆身上。

主仆俩叨叨絮絮诉说着彼此近日来的状况,聊到后来,才想起有人让她们遗忘了,于是,两队人马共五人相约在同一厢房密商大计。

尹阙一眼瞧见皇甫少华,便觉得此人似曾见过,直觉他身上有一股贼气,很奇怪的感觉。

召来了店小二,点了些东西吃,顺便了解彼此的近况。得知皇甫少华是医神慕天耀的唯一千金慕紫缨特地派来时,尹阙便收起那份防心,而当他得知皇甫少华原先的任务是刺杀东突厥王时,他吃惊的模样可想而知。原来──“这事太荒唐了!”尹阙觉得自已被耍了。原来书娴早心知肚明,所以一路上吃喝玩乐,一点也不担心。

“你们玩我。”他恶狠狠的瞪着卫书娴,期望她自动忏悔。

“没……有。这都是仪仪出的主意,不干我的事。”

要她忏悔认罪,门儿都没有。

“少女乃女乃……”尹阙几乎是咬牙切齿。果然,这蔺少仪就算不出现,仍有法子整得旁人团团转,果真是厉害啊!

要是尹阙得知卫子云也明知自己宝贝妻子使出这一计,却不告知他时,不知他会不会喊“郎将,你们耍我”这一句话喔!

卫书娴不搭理尹阙,还扮了个大鬼脸送给他。目前她比较好奇的是──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大帅哥皇甫少华是如何结识慕紫缨的?

“你说是缨缨要你来的,可是……我并不知道缨缨有你这号朋友呀!”

她们三人是一块长大的,情同姊妹,怎么可能缨缨认识这号人物,而她和仪仪却完全不知晓的。情况很怪异哟!

莫非……这当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道理她所有的事情你全部知道吧!总有一、两样会漏掉的,而我便是其中一项。”皇甫少华很有技巧的躲过这敏感问题。

不是他想故作神秘,而是若是让黑白两道知道,堂堂神秘杀手红尾燕竟被一女子给救了,还在身上做了记号,如此可笑的事要是传了出去,要他如何在这世上立足呢?

“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你和缨缨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卫书娴使出激将法。

可惜皇甫少华不受激,洒月兑的双肩一耸。“随你去猜测吧!我是不会多赘言一字一句的。”

可恶,真是可恶极了!

“你、你……”

卫书娴气得发颤的手指指着皇甫少华,偏偏你个半天骂不出一句话来。蓦地,她吞回那口气,撇撇嘴道:“哼,本姑娘不屑与你计较。”

“哦,是吗?那我还得感激公主你手下留情哪!”

皇甫少华明显的──和温柔多情的卫子云及稳重内敛的尹阙──有极大的差异,卫书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慕紫缨怎会认识这号油嘴滑舌的人物。

“皇甫兄,书娴的性子较为执拗,希望你别介意才好。”尹阙充当和事佬。

卫书娴不高兴的嘟囔道:“什么嘛!是他先挑衅的,矛头却指向我?”

尹阙帮着外人,卫书娴心中大大的不快,拉着一旁沉默的两人替她帮腔。

“小呆、一真,你们说,到底是谁对谁错?”

瞎子也看得出来,人皆有隐私,卫书娴不该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事,错先在她。

“这……小姐没错,是……”怎么办?皇甫少华对自己有恩,小呆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做伪证。

一真抬眼,看了旁人一会,又兀自低下头去。

“好了,书娴,别再闹了。”尹阙无法在众人面前对卫书娴搂搂抱抱,只好以眼神示意她安分点。

“目前应以大局为重,其他的回洛阳再说,好吗?”身处异国,又危机四伏,真佩服她能“闹”得兴致盎然。

就是日子过得太闷了,所以才找点乐子玩玩啊!卫书娴在心里顶回去。

撇开一切个人恩怨不谈,共商大计才是正事。

“尹兄,你的打算如何?”

皇甫少华反覆思量着。而今,东突厥可汗已死于非命,他不妨留在尹阙身边,帮助这对落难恋人,也算完成那小妮子的请托吧!

“既然皇甫兄愿意倾力协助,那么,”尹阙下了决心,“尹某央请你代我护送书娴回大唐。”

“哦!”皇甫少华轻喟了声。

卫书娴却像吃了炸药似的大叫起来:“不行,我不答应。”

“书娴。”尹阙欲安抚她,却教她抢白了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答应。你明明知道阿史那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连一心爱他的官恬恬也让他给杀害了,如此没有人性的恶魔,我不要你去,更何况,这恶魔身边一定有层层守卫,你何必去冒险。”

此计小呆也觉得不妥,频频摇头。

“不,你听我说──”尹阙欲说服的话教她截了去。

“不要。我不要你去!”卫书娴捂着耳朵大叫。

瞧卫书娴一副强悍的模样,与皇甫少华打小见过的女性相差甚远。

“不如这么吧!我同尹兄一块儿去,不知这样公主是否会放心一些?”

皇甫少华很识相,知道此时此刻,闲杂人等应立刻滚开,才是聪明的抉择,便催促小呆及一真离去。

“你们慢慢谈,事情决定了再通知我一声。”

门扉一关,偌大的斗室只剩彼此的气息声。卫书娴眼角瞄到尹阙要开口了,赌气似的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这个大笨蛋,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兜回来了,他却还要再把自己送到刽子手面前去,分明是活得不耐烦──找死嘛!

“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好吗?”尹阙绕到她面前来,轻抚着她气得嫣红的脸蛋,口气柔和的说着。

“我不要,我不要眼睁睁看你去……”她嘴一扁,话再也说不出口,眼眶倏地染红了。

“我不会死的,傻瓜。”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尹阙将她搂入怀中,睇笑她的忧心。“更何况,现在还有皇甫兄帮助我们。我看得出来,他的武功底子极好,否则不会只身一人来到这混乱的时局,有他帮忙,我如虎添翼。”

“就是有他来,你才这样决定的,是不是?那……我轰他出去。”

卫书娴才一起身,就被尹阙一把拉了回去。

“放开我,我要去轰他走。”她捶着他的胸膛,不争气的泪便往下淌。

他来不及接下她的泪,心便给揪得紧紧的。

“别哭、别哭。”一见她哭,尹阙便乱了方寸。一个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却慌得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

“不要去……好吗?”

尹阙左右为难。“你知道我应该去的,书娴,你知道你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不要为难我。”

沉默了一会,卫书娴吸吸鼻子,晶莹的眸子瞅住他,“我会怕……怕……。”

这段日子以来,她每天都在担心受怕下度过,每天一睁眼,便是赶紧看清楚他是否在自己身边。

怕,她真的怕,怕失去他,怕过没有他的日子。

“对不起。”无法让她开心的笑,是他这一阵子来最痛恨自己的地方。他多希望早日回到洛阳,多希望早日看到她的笑靥,但,若阿史那弥不除,则后患无穷啊!

目前,这是他唯一得做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独自一个人前去冒险的,就算加上皇甫兄的助力,也是不够的,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谁?”

“俟斤达。”

“是他!”那个落腮胡的粗猛大汉。

“没错。”

“你疯了!”而且病入膏肓,病得不轻哪!“他是那坏蛋的手下,你去找他不是白白送死吗?更何况……我们和他之间有过节呢!”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俟斤达会对卫书娴怀恨在心,因为他被卫书娴整了两次。

“我听到流言,说俟斤族的首长大人已回到部落,可见他对阿史那弥并不服从。”

“可是……”卫书娴心虚地低下头,口气有些敷衍的道:“就算他不服阿史那弥好了,何以见得他一定会帮助我们?”

“说之以利、动之以情。为了东、西突厥两国社稷着想,为了将来人民过得安和乐利,他会答应的。”

说成这样,但,俟斤达有如此伟大吗?

“可是,我……”

尹阙以唇封住了她的,吻得热烈,吻得难分难舍,而卫书娴只能融化在他柔情的攻势里。

“你答应了。”

她才没有。尹阙分明是耍赖,可是──“答应我,如果你察觉有什么变数……我不管阿史那弥死了没,我也不管他是不是要入侵中原,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我会的。”

“真的?”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烙下一吻──像是誓言。

“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人,好吗?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尹阙的眼神是如此真挚,卫书娴很想相信他,可是,心底终究会害怕。

“我……我相信你。”这一次,卫书娴紧紧拥住了他,想消弭心中的不安,换来的是彼此强烈鼓动的心跳声。

她信了他,心中就绝对坚信着:他会回来,娶她为妻,两人结发过一辈子;她信了他,他就不许负她,负她一片深情。

“在想什么?”实在是卫书娴太安静了,而且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尹阙才会这么问道。

“想……我是不是要依照仪仪所说的去做?”思考中,卫书娴直觉回了他的话。

少女乃女乃?那准没好事。

“什么事?”还没听到答案,尹阙一双浓眉已拧成毛毛虫状。

什么事?

卫书娴对上他的眼,一想起方才心底想的事,“呀──”她低呼一声,双手遮住酡红的脸蛋。

“没……没有。”

这怎么能说呢?这个仪仪,神秘兮兮的递给她一只红纸签,还说有妙计在里头。害她好奇之余打开来看,里头三张红纸各写一个字。

第一张写“色”,第二张写“诱”,第三张写“他”,合起来便是──色诱他。

这个仪仪,居然叫她去色诱尹阙!这怎么可能。更何况,要如何色诱他,她一点也不知道哇!

卫书娴愈说没有,尹阙心底明白,这里头的文章才大呢!

“除了暗杀这档事,少女乃女乃到底又叫你做什么事?”尹阙的耐性告罄,臭着一张脸问道。

瞧他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若真说出原委,怕他不找仪仪拼命才怪。卫书娴决定换个方式问。

“那些个青楼艳妓,都是怎么样……嗯……就是……你知道的那个。”

尹阙愈听愈火大,猛然一把攫住她的双肩,喝道:“说,少女乃女乃又叫你做什么?”

“这……没、没有。”

但尹阙眼里愤怒的火焰似要吞噬了她,她只好诚实道:“仪仪叫我……叫我……色……诱你而已。”说到最后,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天哪!尹阙如遭雷殛。

“笨蛋!别用这方式来考验男人。”通常结果一定是女性失贞。

“可是──”

一股蛮力自上方袭来,尹阙吻住了她,他似乎很生气,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后,尹阙丢下双唇红肿的她,独自一人推门而出。

卫书娴尚感到纳闷,殊不知,方才的尹阙已达崩溃边缘,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立刻出去冲冷水,好浇熄他隐藏许久却在顷刻间爆发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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