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他会回来。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韩凌难得地穿著诱人犯罪的洋装出现在总务部,却带着一脸忿然。
她一直以为他晚上就会绕回她的住处,可是当她等到+点时,他没有出现;十一点时,她气恼地发誓,要是他真的跑来她再也不要让他进来:可是到了十二点他仍没有来,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爱情太烦人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混蛋成天将它歌功颂德的?
当总务主任走进办公室时,看到韩凌呆坐在原地,他走近她,准备对她来段星期一训话,好在莉菁到来时让她看到他这个做主管的权威。
“韩凌。”
“主任,有什么事吗?”
她站起身,让旭阳排名第一的老色鬼总务主任看直了眼。
韩凌今天不仅穿著展现迷人身材的服装,脚底下还趿了双高跟凉鞋,完全不像她以往牛仔裤布鞋的中性模样。
总务主任看着那双修长的纤纤细脚看得直吞口水。“喔,没事、没事,妳请坐、请坐。”
“主任,”她在语气里加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慵懒娇态。“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当然没问题。”
总务主任被她一撒娇,整个人就像失了魂,视线不断在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上游移。
“妳放心,如果有工作的话,我会叫莉菁去做,妳好好坐在这儿休息喔。”
莉菁刚刚才打完卡进到办公室,就听见平时待她甚好的总务主任居然这么说,娇容已微微变色,当她看到韩凌打扮的比她漂亮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韩凌早就瞄到莉菁变得铁青的脸庞,不过她不在乎。
其实她今天这么穿著打扮,无非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对男人到底有多少魅力而已,如果正好让那个死家伙看见最好,那就是她这么打扮的主要目的。
她装出娇羞的模样:“谢谢主任。”
总务主任被迷得轻飘飘地往门口走去。
这可是个大消息哪!他一定要去告诉会计部的陆经理让他羡慕死,原来总务部也总算出现一位超级大美女来了。
晕头转向的总务主任走出门口时与于常磐撞上,他骂了句“不长眼睛”后又轻飘飘地继续移动,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撞上那位大家都在传说的权高人士。
于常磐皱眉看着总务主任离开的背影,正纳闷着为什么时,两秒钟后答案就自动出现了。
他亲爱的探员小姐今天穿了与昨天的那件效果全然不同的洋装--
事实上,是一件严重超过他可以忍耐程度的细肩带低胸洋装,将她姣好的身材整个曝露出来。
她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计算机键盘,看起来无聊至极。
他皱紧浓眉。
懊死!她最好不是故意的。
扁看她穿成这个样子而让公司里一堆色鬼兴奋流口水的模样,他就满肚子火气!
他边往总务部的办公室内移动,边月兑上的西装外套,定到她的背后一把覆上她的肩头。
“把它穿好。”
韩凌在他的手一接触到自己的同时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警告你,少来烦我。”
她果然是故意的。于常磐在心里想道,他们可有得吵了。
“把妳的身体遮好,妳以为妳是来上班,还是来展示身材?”
“韩凌,我们今天--”
就在韩凌正怒瞪着于常磐时,雅荷一脸兴奋地踏进总务部,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位平常风度翩翩的“未来”总经理,竟一反他那谦逊有礼的态度满脸怒意。
韩凌无暇它顾。
她气得只想甩他一个巴掌,可是她并非那种喜欢当众闹事的女人,于是只好用愤恨的眼睛瞪视回去。
“我想怎样都不关你的事,滚回你自己的位子工作。”
“妳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那句话不只使得暗恋他的雅荷惊愕地退出门口,更使得一些经过总务部的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但是他仍然不为所动,只是坚决地定住她的身体,将自己的外套仔细地为她穿上并扣好钮扣。
窃窃私语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频频传来,于常磐转头射出冰冷的目光。
后面一堆闲人,尤其是偷偷喜欢他的女职员全都尴尬地低下头去,包括那个坐在韩凌对面的张莉菁。
“我们离开这里。”
他拉住她的手腕,穿过一群好事的人们跑向地下停车场。看到雅荷询问的眼光,韩凌只能尴尬地朝她挥挥手,然后就被拖着离开了。
几分钟后,终于将她关进车子里,于常磐这才松下紧绷的神经。“以后不准妳穿这么曝露的衣服出门。”
她哼声:“要穿什么衣服是我家的事情。”
他抿着嘴发动汽车,她不确定他究竟是在发怒或是想其它事情。
“你要去哪里?”
“要穿什么衣服是『妳家』的事情,妳刚刚说的,”他将方向盘猛打一圈转出停车场。“我带妳回家换掉。”
“你疯了吗?我还要工作耶!”
“就把它当成是陪总经理出差吧,”他咬紧牙根说道。“如果这样妳的心里会比较好过点。”
这话听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好几口气,然后转过头去瞪着车窗外流动的街景。
老实说,今天早上套上这件衣服时她就的确有点后悔,可是内心更多的情绪是不甘心,她冲动地只想要让他也尝尝受伤的滋味。
明明一直告诉自己工作比较重要,可是事情到了临头,他得到手之后就转身离开的事实不仅狠狠踩中她的痛脚,也深深刺痛她的心灵。
她好后悔为什么要爱上他。才短短几天不到的时间,他不仅让她完全变了个人,还带了满身伤痕。
她怕等她回到美国时,再也好不起来了。
经过沉默的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子驶进她住的地方,停在第一天送她回家时与她吵架的同一位置。
不等他熄火,韩凌丢下他的外套,抓起皮包就往大楼电梯冲去。
于常磐在她开门时赶上她。
“妳难道是在气我昨晚没去找妳吗?”虽然难掩怒气,但是他眼中的欲火却同样强烈。
“我凭什么气你?我又不是你太太。”
她僵硬地说完,扭身走进家门。但于常磐的速度比她更快,他逮住她,将她推到门里,饥渴地吻她。
她在他亲吻她的脸颊时,哭泣出声。
“我恨你。”
“是啊,我知道,妳就像我恨妳那样恨我。”
他安抚地说道,在她企图躲避时抱住她,转身顺便将门带上,再将她身上那件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的洋装褪至肩下。
“妳穿这样很美,可是我不要妳让其它人看见,听清楚了吗?”他双手圈住她,声音因明显地压抑而沙哑。“任何人都不行。妳这个样子只能给我看到,永远不准让其它男人看到。”
她哭得断断续续,身体因他的话语而愤慨地僵止。
“你没有权利这样限制我。”
他倾身用脸摩挲她秀发。“我当然有权利这么做,妳前天晚上就给了我这样的权利。”
话才说完,他便将她打横抱进卧室。
“不过,如果妳忘记了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好提醒妳。”
时间过了将近一个钟头,目光盯着床对面小桌上的钟指着十点的方向,韩凌推开于常磐置于胸前的手。
“拜托,让我起来。”
“怎么啦?”
于常磐在旁边慢慢抬起头看她,当她别过脸去时,他将手伸向她的下巴强迫她迎视他的目光。
她还是移开视线不想看他。
“我想起来。”
可是他不让她自身边离开,反而将她拉回身下,用自己魁梧的身躯覆住,不让她移动。
“告诉我哪里不对劲?”
韩凌几乎无法思考。
不知为何,两人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似乎比刚才进行的行为更令她觉得亲密,也让她更加无所遁形。
“我……嗯,你……”她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他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柔声说道:“妳爱我。妳想说的是这个吗?”
她想说的是要他滚开,可是他将她压得死紧。
“走开。”
“妳不告诉我到底哪里不对劲,我就不放妳走。”
“哪里不对劲?”她激动地挣扎起来。“我们在上班时间偷溜出来,而且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前,你已经把我害得身败名裂,而现在居然还……居然还……”
“居然还怎样?”
她生气地想屈起脚踢他,无奈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气馁地喊叫一声。“居然还敢拿我说过的话来取笑我!”
哽咽的语气让她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脆弱,她想躲开他,结果他却把她抱得更紧。
她感觉他正在偷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气使她得以挣月兑一手,她想也不想就朝他的胸膛揍去。
“噢……”他蹙起眉。“为什么打我?”
“我是认真的。”她气到快疯掉。“我告诉你……我跟其它女人不一样,我才不稀罕你的钱、你的长相和你所有的一切!我一点也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甚至--”
他的吻使她停顿一下,缓和了她的话,害她只能低声把话给说完:
“我甚至不想再见到你。”
“我的荣幸。”
他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鼻头,假装没听懂。
“噢,”她放弃地喊道,表情就像颗霎时泄了气的汽球。“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我要你走开,离我愈远愈好。”
“不。”
他的反对让她的泪毫无预警地流了下来。她已经好几年都不曾哭泣了,但是她现在却无法克制自己。
“滚开!”
爱上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这世界天天有人在恋爱。只不过天底下会有多少女人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个罪犯,尤其当她本身还是法务人员时?
向来嫉恶如仇的她怎么会让自己陷进这样一个最糟糕的情境里呢?
她现在所冒的险大得连自己都无法想象,她努力抗拒过……但是她就是爱上他了,违背自己的理念,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
“妳真的希望我离开吗?”
听了他的回答,她哭得无法自已。
于常磐叹息着用脸摩擦她颊上的泪痕,将它吻干,再躺将她抱到身上等她平息情绪。
他的手指梳过她的发丝,让玻璃窗外的阳光映照在她美丽的发上。
想起昨天离开她后,就接到突来的消息。迪格森似乎带着什么消息回到台湾,于是他整晚就待在车子里监听章竑旭的住所和办公室。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他必须把韩凌弄到安全的地方,直到事情落幕为止。
在韩凌偶然闯进他的计画之后,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她成为计画里的一只棋子,让她代替她揭发章竑旭的真面相。
然而他始料未及的是,原来她的父母和姊姊竟像他的爸妈一样,当年都惨死在章竑旭变态而丑陋的阴谋里;他更末料想到,一个好好的计画就因为他在猎取她的心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心,而使整件事情变复杂。
他的手在韩凌的背后轻轻滑动,替身下的泪人儿把额上的一绺发丝拂开,再执起她的手亲吻,先是掌心,再轮到手背。
在他开始逗弄她的指尖时,她已停止哭泣,并把手抽开。那个动作只引来他的微笑。
韩凌机警地研究着他,用探究的黑眸想看穿他的表面。
他的眼睛深处有一些满足,一道胜利的光芒,就像最初见到蒙面的他时,眼中写满自信的神情。
她警觉起来。“你是不是正在计画着什么?”
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哭红的眼睛。
“亲爱的,我要告诉妳一些事情,但是在告诉妳之前,妳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看他的表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
“妳不要再回去旭阳工作了。”
“为什么不要?”
她的脑筋迅速运转。是要她不要坏了他的好事吗?还是他已经把她得到手了,所以想把她甩开?
瞧她的脸色惨白,他轻抚她的背:“我就知道妳一定想歪了。”他低喃:“不让妳回去,是为了妳的安全着想。”
她震惊地拉着被单猛坐起身。“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只是去上班会有什么不安全的吗?”
于常磐平静地跟着她坐起身着装,然后坐到床缘。
她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如果我继续光着身体跟妳躺在那里,”他解释。“我们永远都别想把事情讲清楚。”
突然有丝慌张抓住她的神经。“到底什么事情?”
“首先,我们都不要再互相隐藏下去了,凌。”
他的目光深沉地烙印在她被单以外的赤果肌肤上,接着站起身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绳子。
韩凌倒抽口气转向床头柜,看到她原本放在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你……你什么时候……”
“我太笨了,居然忽略掉妳的手指是那么纤细。”
他坐在她身边将戒指握进手里,接着就像变魔术般,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绒布小盒,从盒子中取出另一枚尺寸较小,却一模一样的银戒。
“所以我重新订做了一个。”
听着他的话,她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为仓皇,再由不安转成极度沮丧。
她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她只是沉默而惨白地将自己赤果的身体用床单紧紧包覆起来,屈起膝退离开他到床的最边缘。
“男人不喜欢被压在下面太久。”
想起他曾经警告过她,苦涩的情绪再度翻滚心间,泪水跟着重新涌现,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原来从头到尾不过就是场游戏。”她语气极轻地说道。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脆弱,只好将脸埋入床单中。“很好,你已经证明你赢了,也得到你想要的。趁我现在没有办法抓你,你快走……快走。”
“如果这是游戏,我早就走开了。”
他跟着她挪到床中央,将她连床单整个抱上自己的腿上。
“问题是我走不开,”他拉开床单望进她悲伤的泪眼里。“我也不想走开。”
他吻着她的眼泪哄她,轻抚着她颤抖的背脊:
“嘘,亲爱的,别哭,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妳哭的。”
“我才没哭。”
她否认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啜泣,却不成功。被他像个小孩似的抱在怀里,她根本无法让自己恨他。
“你快走吧,只要你走了我就不会一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