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严那老头实在太过分了!
如果可以,杨蕙瑜计划先去买一条童军绳,然后在半夜里,趁着江严正熟睡的时候,把江严绑牢在床上,接着毫不留情地吵醒他,最好塞耳机给他听摇宾乐,音量还得开到最大,用牙签撑开他的双眼,用胶布封住他的嘴,让他就这样一个晚上不得安宁,尝尝睡眠不足的痛苦。
“妈的,这个死陈忠骗我说什么那老头不会刁难我,都快要被整得活不下去了!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大了还那么会记恨。”杨蕙瑜红肿着双眼,一脸恨得牙痒痒的模样。
“只不过昨天顶了他几句话,居然半夜就不让我好睡,一直吵醒我。”杨蕙瑜边走边骂。“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这样整我。”
今天,杨蕙瑜被临时通知要和蓝仕德见面,所以此刻她正在地下停车场准备上楼,但是顶着两颗血丝网眼,叫她怎么见人?
“这不是给我惹麻烦嘛!”杨蕙瑜气得双手握拳,“连冰敷都没时间,眼睛肿得像被蜜蜂叮到一样,一定会被人家笑到死的。”
正当杨蕙瑜又懊恼又担心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拉住了她的后领,并且还用力地往后拉,差点儿勒死她,让这个世界又多了一条怨灵。
“谁?是谁?”猛咳了一阵子之后,杨蕙瑜忍住作呕的冲动,捂着脖子转身找寻凶手。
“是我啊,你六年前的女朋友。”
邱苓的身影映入眼中,令杨蕙瑜安心地闭上了眼,努力地作吞咽的动作,以缓和恶心感。
“……你……你干什么呀!突然这样出现……”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的。”邱苓的双手插腰,表情严肃极了。
“什么啦!”杨蕙瑜不舒服的揉着脖子。
“你到底在搞什么?什么时候你改名变性成了江宇清?”邱苓严厉地质问。
“喂,咱们六年不见了,你是这样给我见面礼的呀。”杨蕙瑜不满的抱怨。
“你给我的惊喜也没好到哪里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宏宇在搞什么鬼?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天哪!你咄咄逼人的个性还是没变,还是这么强硬,好熟悉喔!”杨蕙瑜摆出怀念的模样。
“别?嗦!快讲清楚?”
杨蕙瑜表情认真的看着邱苓,“你确定你现在的工作不是侦察组干员?”
“杨蕙瑜!”
“好啦好啦,开开玩笑嘛!”杨蕙瑜捂住耳朵,怪怨地瞪了邱苓一眼。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邱苓受不了地大喊。
“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呀!”杨蕙瑜委屈地抿住嘴,“要不是这个江宇清搞离家出走这一套,宏宇企业也不会找我来充场面。”
“怎么会找上你?”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上帝啊!吧么把我生得跟江宇清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帮我问问她是不是已经没有设计图可以用了。”杨蕙瑜也是满肚子的委屈。“当初我只是想找份工作而已,没想到找得连性别也得改变。”
“你为什么不拒绝?”
“就跟你说是被逼的嘛,结果现在还得忍受江老头残忍的虐待。”杨蕙瑜不平地握紧双拳。
“虐待?”邱苓皱眉。
“你不懂的啦,这是我跟江老头之间的战争。”杨蕙瑜甩了甩手。
“好!我不管你跟那老头之间的事,我只问你:这次的合作计划宏宇到底有没有诚意?真的可以执行吗?”
“可不可以执行我是不知道,”杨蕙瑜耸耸肩,“不过他们是真的很想做这个案子,甚至还威胁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挺重视这个企划案的。”
“你说的是真的?”邱苓仍有一丝的怀疑。
“你不相信我?”杨蕙瑜天真的问。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关系公司的利益,我不得不谨慎。”
听完,杨蕙瑜了悟地扯了扯嘴角。
“看来你的社会历练是够了。”杨蕙瑜失落地一笑。
邱苓叹了一口气,口吻中掺杂了些许的无奈。
“这个社会给了我不少东西,可是也让我失去了一些东西,或许我早已不是你印象中的样子了。”
瞧邱苓神情黯淡了下来,杨蕙瑜立即漾开了笑容——试图改变气氛。
“还好啦,至少六年的岁月没有在你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我都还认得出你,而且……”杨蕙瑜装模作样地束瞧瞧西看看,“看起来离风韵犹存还有一点距离。”
听完了小时玩伴损人的恭维,邱苓不禁真心地笑了开来。
“真是难得,你还是像六年前一样。”
“喂,你这样说太伤人喽!六年来我该长的都有长耶,只是现在扮男生看不太出来而已。”
“你真的没变,爱现又爱碎碎念。”
“我哪有爱碎……”杨蕙瑜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惨了?我跟你老板约要见面的,快点快点,我都忘了时间,还在跟你聊天。”
杨蕙瑜拉起邱苓的手,一起飞奔向电梯。
电梯门一开,杨蕙瑜马上冲了进去。
“你别那么紧张。”
“我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哦?”邱苓刻意地把头撇向杨蕙瑜,后者被盯得有点心虚。
“干么!”
“是谁啊?”
“什么谁啊!”杨蕙瑜白了邱苓一眼。
“你‘煞’到谁了?”邱苓要笑不笑的。
“没有啦!”
“那就是有喽!”
“唉!你……”杨蕙瑜为难地低下头。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邱苓伸手点了点杨蕙瑜的头,“你这个注重外表的女人。”
“可是他真的很帅嘛!”杨蕙瑜露齿而笑。
“我们老板可是很挑的喔!”
“你是他的秘书,我是你的好友,照道理说,你应该多帮我制造点机会的。”杨蕙瑜厚着脸皮对邱苓要求。
“求我喽!”邱苓摆出高高在上的神态。
“你……”
这时电梯门“叮”地打开了,而电梯门外站了一个男人——那子良,他刚好看见杨蕙瑜乞求邱苓的这一幕。
“你们……”
“没事没事,果岭……邱秘书只是怕我迷路,所以细心地到停车场接我。”杨蕙瑜整理了一下衣装,步出电梯,“我们要在哪里开会?”
“你的眼睛……”
“喔,是昨晚没睡好。”
对于杨蕙瑜的解释,那子良完全不相信,他怀疑地来回看着杨蕙瑜和邱苓。
“江先生这边请。”不待那子良反应,邱苓径自领着杨蕙瑜往前走。
那子良嫌恶的瞪着杨蕙瑜的背影,不情不愿地跟在邱苓身后。
“对不起,我迟到了。”
一进入会议室,杨蕙瑜马上向蓝仕德致歉。
“临时通知你才真是不好意思。”蓝仕德站起来和杨蕙瑜握了握手,“因为何风对于你的企划案中有关餐馆、酒吧和饭店的设计有一些概念想和你讨论,另外我已经安排了时间去当地视察,大约在八月下旬左右,不知道那时你方不方便?”
“下个月……我应该是没事。”杨蕙瑜想了一下才点头。天知道,她其实闲得很。
“那太好了,确切的日期等邱苓排好行程再通知你。”蓝仕德像放了心似的,表情非常开心。
“那我也得提醒一下励秘书与邱苓联络。”
“总经理,线上有您的电话。”邱苓将话筒递给蓝仕德,干扰了杨蕙瑜和蓝仕德互相对望的视线,她因此得到了好友的一记白眼。
“谢谢,麻烦你泡几杯咖啡进来。”蓝仕德走向墙边的矮桌旁,并且向邱苓示意,后者立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去帮忙。”那子良紧跟其后的走出会议室。
这下子,杨蕙瑜只好转而盯着何风手上厚得跟辞典一样的资料,她不禁对眼前这位身材纤细的男人大感佩服。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画的?”
“是。”何风低着头,手有点用力地握着资料。
“看样子你是很努力的那一型,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有概念了。”
因为何风一直低着头,杨蕙瑜看不到他的表情,为了不想让气氛冷场,她只好一直说话。
“我听说你的设计是一流的,连励雅芸……就是我的秘书都称赞你耶?”杨蕙瑜极力的赞美。
“你就这么讨厌我?”
“啊?”
何风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话,令杨蕙瑜一下子乱了头绪,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讨厌到要装作不认识我?”何风突然抬头。
又是那种哀怨的眼神!
和何风面对面的互相直视,杨蕙瑜实在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只好白痴的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不料,话一出口,何风像是受了伤似的又低下头去,那可怜的模样让杨蕙瑜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是人该说的话一样。
正当杨蕙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蓝仕德加入了他们。
“你看过设计图了吗?”蓝仕德看起来十分开心,“何风这一次的设计非常创新,而且很有特色,我相信你也会跟我一样喜欢它。”
“我想也……”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说完,何风迅速地起身,飞也似地走出会议室。
“……是。”杨蕙瑜不解地盯着何风离去的背影。
“你们刚才聊了什么?”蓝仕德似乎也是大惑不解。
“也没什么呀,我只是称赞他积极、努力……如此而已。”杨蕙瑜面带惶恐的解释。
“何风怎么啦?怎么眼睛红红的跑走了?”那子良端了两杯咖啡走进来。
“我也不知道,”蓝仕德摇摇头,“我接完电话回来,才说了几句话他就突然跑出去了。”
“刚才他和谁在一起?”那子良问。
“我……我呀。”杨蕙瑜举手承认。
“你对他说了什么?”
“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呀!”杨蕙瑜一脸无辜。
“应该不关江先生的事,”蓝仕德出面替杨蕙瑜解围,“我去问看看发生什么事好了。”
蓝仕德说着就走了出去,留下来的那子良立刻面露不悦的瞪看杨蕙瑜。
“喝咖啡吧!”那子良粗鲁地把咖啡放到杨蕙瑜面前,动作之大,让咖啡杯发出轻脆的碰撞声。
知道那子良很不满自己,杨蕙瑜实在担心案子会因此而谈不成,而励雅芸便有理由让她成为无头女尸案的受害人。
“我真的没对他乱说什么话……”
“如果真的没有,那他为什么会突然跑走?”那子良果真不谅解她。
“我也不知道……”
“你是中伤他还是辱骂他?”
“我真的没……”
“总经理都说不关江先生的事了,那先生就别再为难江先生。”邱苓看不下去,出言帮杨蕙瑜说话。
“邱苓……”杨蕙瑜感动地看着好朋友。
怎料,邱苓的举动更让那子良妒火中烧。
“我为难他?哈!应该是说他为难何风吧。”
“江先生之前并不认识何先生。”
“为难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先认识对方。”那子良非常不高兴邱苓站在江宇清那一边。
“那先生是不满江先生哪一点?”
“我哪有不满他。”一被说中了心事,那子良立刻转变态度。
杨蕙瑜觉得奇怪,看了看那子良的委屈,又瞧了瞧邱苓的气势,忽然她明白了,明白那子良为什么老看她不顺眼,原来……
“那先生怎么会不满我?我想他是太担心何先生,所以态度才会强硬了点。”杨蕙瑜边说边走向那子良,最后还意图伸手搭在那子良的肩上,只不过被他给甩掉了。
“不用你帮我说话。”那子良不领情地瞪着杨蕙瑜。
“你……”
“何风没事了。”
蓝仕德忽然走了进来,打断了杨蕙瑜的话。
“他人呢?”那子良问。
“他说不想进来,所以先回办公室了。”
“那我去办公室跟他道个歉。”杨蕙瑜挺过意不去,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着他了,但是既然祸首是自己,还是先道歉为妙。
岂料——
“你没听到他说不想进来吗,他就是不想看到你才回办公室去的,你别再去惹他了。”
“子良。”蓝仕德皱起眉头看他。
“离何风这一点!”那子良大吼。
“我……”杨蕙瑜难堪地低下头。
“子良,你现在的态度太过分了。”蓝仕德突然开口替杨蕙瑜说话,“何风的事都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要因为私人的原因迁怒到江先生身上。”
“我迁怒?你居然帮着外人指责我。”那子良气愤地一掌打在桌上。
“我没有帮任何人,我只是就事论事。”蓝仕德一点也没有被那子良的怒气吓到,他直勾勾地在视着好友的眼睛。
“好……”最后,那子良点了点头,“你深明大义、公正无私,我只是个公私不分的无理之徒。”
说完,那子良忿忿不平地转身就走。
“总经理……”
蓝仕德闭上眼摇摇头,并伸手阻止邱苓的发言。
“江先生,非常抱歉让你看到这种场面,我想何风的设计我们下次再讨论吧。”
“也……也好。”杨蕙瑜无奈地抿了抿双唇。
看见江宇清露出一脸的不知所措,那委屈的模样隐隐地牵动了蓝仕德的情绪,他不由自主地来到江宇清身边,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好小呀!
“真是对不起。”杨蕙瑜低下头道歉。
她的声音让蓝仕德一下子回了神,他自觉失态,赶紧收回了手,两只手移到身后,故作轻松的交握着。
“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因为我害得你们吵架了。”
“不只是因为你。”蓝仕德温柔地回答。看着他难过的神情、纠紧的双眉,他心生不忍,甚至还有股冲动,想伸手抹去他眉间的困扰。
不对!这是不对的!
蓝仕德警觉地让自己立刻清醒。
他是个男人,他是个男人哪!
“邱秘书,麻烦你送江先生出去吧。”蓝仕德心不在焉地退了开来,拉开和江宇清之间的距离。
邱苓应了一声,默默地带着杨蕙瑜离开会议室。
看着那垂头丧气的背影,蓝仕德又起了一阵莫名的悸动,他困扰地别过头去,不再看那背影。
待杨蕙瑜离去之后,蓝仕德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烦恼地用左手用力地揉着眉心。
他是怎么啦?
蓝仕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忘不了江宇清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楚楚可怜?
蓝仕德又是一叹。
几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蓝仕德抬起头一看。那子良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徘徊。
“这里面没有老虎,还不进来?”
“老虎是我,你是驯兽师,我怎么敢进去?”话虽如此,那子良仍是迈开了脚步走近蓝仕德。
“刚才……对不起,是我脾气太冲了。”那子良坐到蓝仕德对面,开口道歉。
“我还不了解你吗?”
“可是我是真的为何风的事在气他,只不过……邱苓的事占一大部分原因。”
“我知道。”蓝仕德知道自己也有了私心。
“不!你不知道。”那子良突然激动起来。“之前你不是要我去停车场看姓江的来了没吗?结果我一到电梯间,就看见他和邱苓一起在电梯里,他那个样子好像在求邱苓什么事,我想一定是要求邱苓跟他重修旧好……那小子居然还哭了。”
“哭?”蓝仕德不信。
“我没骗你,刚出电梯的时候,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肯定是哭过了。”那子良不由又露出了嫌恶的脸色。
“不会吧?”蓝仕德仍是有些不信。
“我看他滑头得很,所以担心邱苓又被他骗了。”
“邱苓有她自己的主张。”
“不过你刚刚帮那小子说话,实在太不够朋友了。”那子良十分在意。
“你没看到他被你吼得缩成一只小羊一样,再说,他还是应邀而来的客人。”尽避心虚,蓝仕德仍是表现得理直气壮。
“小羊?你形容得太离谱了,我看是按着羊皮的狼才对。”
“你对他的成见真的很深。”蓝仕德的表情不甚愉快。
“是他让人看了不顺眼。”那子良仍是十分坚持。
蓝仕德颇感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便偕同那子良一起去看何风的情况。
???
杨蕙瑜在离开太亚之后,气还没喘一口就被励雅芸急召回公司。
“发生什么事了?你留了二十三通讯号给我。”一冲进公司,杨蕙瑜就被陈忠拎着去见励雅芸。
“你去哪儿了?”励雅芸仍是一如往常地冷淡。
“去太亚。”
“干么?”
“看何风的设计……”
杨蕙瑜据实以告,但是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励雅芸就冷冰冰地指责她:
“要去大亚商量案子为什么不先向我报告?”
“太紧急了,我也是被临时告知的,所以来不及……”
“不管来不来得及,你都应该要尽责的向我报告。”
之前才在蓝仕德那儿受了一肚子委屈,这会儿又被励雅芸严厉地责骂,杨蕙瑜一下子感觉怒火在肚子里翻搅,然后往上直冲,冲上了脑门。
“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明明就是来不及你要我怎么办?”杨蕙瑜扯着喉咙大吼。
“我不管你要怎么办,反正你做什么事都要先向我报告,就连上厕所也一样。”励雅芸也失去优雅的朝她大叫。
“连上厕所也要?那我干脆带着马桶到你面前上算了。”
“你说话有品一点。”
“你才不要欺人太甚。”杨蕙瑜怒瞪着励雅芸,“我是受你之托来做事的,不是你的奴隶。”
“就是因为你受我之托,所以你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没得商量。”
“你……你……”杨蕙瑜气得结巴,“你这个女暴君、没人性的独裁者、法西斯的代表、希特勒的继承人!”
“你骂够了没有?骂够了就好好记住我交代的话。”励雅芸冷峻地朝她甩甩手,“你可以走了。”
“我还没有骂够,你这个蛇……”
杨蕙瑜即将月兑口而出的词突然被一只大手阻挡。
“把她带出去,今天我不想再见到她。”励雅芸用手揉着太阳穴。
陈忠应了一声,乖乖地把杨蕙瑜拎出了励雅芸的办公室,还尽忠职守的实现励雅芸的愿望,一路把杨蕙瑜拎回到了江家。
“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对我。”
“进入江家,杨蕙瑜立即挥手用力打掉陈忠阻扰她的那只大手。
“你也是,竟然帮她找我麻烦。”杨蕙瑜恨恨地指着陈忠的鼻子骂。
“你又惹祸啦!”
不用回头,杨蕙瑜也知道这尖酸苛薄的语调出自谁的口中。
“你就不能敬业一点,扮演好你的角色吗?”江严极为轻蔑地瞄了瞄杨蕙瑜,同时从容不迫地顺着回旋梯走下楼。
杨蕙瑜猛地一个转身,回头直瞪江严。不知道是不是她个人的错觉,她总觉得姓江的老头似乎有点“期待”她回家的感觉,每次她一进门,他就出现在二楼,还正好要准备下楼。
“又是大嘴芸跟你讲的?”
“不要随便替别人取外号,没礼貌。”江严斥责。
“总比你们在背后道人是非要好,至少我光明正大。”杨蕙瑜抬头挺胸。
“自己有错在先还强词夺理。”江严指责她。
“词是你们说的,理是你们定的,我强得过你们、夺得了你们吗?要是真的能,就该怪你们太笨了。”杨蕙瑜豁出去了。今天受了一肚子鸟气,她必须要发泄一下才会觉得舒坦,否则就要毙死自己了。
“你的责任就是扮演好江宇清,你扪心自问:你扮得好、演得像吗?”
“是你们的规矩太多了,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的!”杨蕙瑜一吐心中怨气,“有你这样的老爸也难怪江宇清要离家出走,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也会走,而且永不再回头。”
“你太过分了?”江严一怒之下,伸手打了杨蕙瑜一个耳光。
一阵麻麻辣辣的刺痛瞬间在左颊延展开来,杨蕙瑜用手捂住被打的左脸,震惊地直视直挺站立在眼前的江严。
然而,令杨蕙瑜惊愕的不是江严给她的这一巴掌,而是她忽然瞥见江严眼中那一抹哀伤的神色。
她的话伤害到他了。
“我……”
“如果我儿子是你,我死也不会承认。”江严重哼了一声,接着就猛然转身,走回楼上。
看着江严的背影,杨蕙瑜的心中好生后悔。
“妈的!今天是犯了什么冲,怎么那么背呀!”杨蕙瑜一坐上沙发。
“有些话说的时候要斟酌一下。”陈忠责备地注视着她。
“又是我的错?”杨蕙瑜不爽地抬头看陈忠。
陈忠不语,只是和杨蕙瑜互相对望。
两人对视了几秒,最后,杨蕙瑜终于受不了地大声嚷嚷: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
杨蕙瑜豁然起身走上二楼。
她笔直地朝江严的书房前进。尽避心中的怒火未消,但是对江严说的话她已心生后悔了。
站在江严的书房门前,杨蕙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重重地吐出,接着她抬起手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听到了江严的声音,杨蕙瑜不自觉地又吸了一口大气、屏住,然后打开门。江严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景致,连头也不回。
“有什么事?”江严语调冰冷。
杨蕙瑜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双手放在身后用力地扭绞。
“我……我刚刚在楼下说话不当,言词……不敬,冒犯了您老人家,是我不对,所以……所以……对不起。”杨蕙瑜说完后,朝江严鞠了个躬。
然而江严一动也不动,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表示什么。
“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对不起?”杨蕙瑜又再鞠了一个躬,见他仍然没有回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像罚站似的立在书房门口,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之后,杨蕙瑜依旧得不到江严的谅解,她只得黯然的垂下双手。
“真的很对不起。”杨蕙瑜又再一次地道歉,之后便默默地走回房间。
待杨蕙瑜离开之后,江严才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已无人伫立的门边。
“这个女孩……”江严没有说完,只是一直静静地汪视着书房门口,久久没有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