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叛逆的青春 第五章

毕业了。

夏维莲走出校门,头上的阳光灿烂耀眼,迎着她。

又是时间上的不确定,所以她叫方彦不用来接她,就像半年前一样,她想四处走一走,逛一逛。

方彦已经为她安排了出国的时间,一想到要离开他,她心里不免感伤,但又不愿放弃最初的梦想,尤其,想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就必须付出最大的努力,这条路必须要走,因为他有他的心高气傲,绝对不让人笑话。方氏企业的少东,怎能娶一个没有名目的女人?

自从半年前跟他完成了男女之间最神圣的仪式后,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相处模式,两人之间的关系回复到最初的搂搂、抱抱、亲亲,他不再跨前,她也就这么了,她知道他惜她,怕放纵的会阻碍到她的梦想,而她心存感激。

他的女朋友还是那样多,上次在牛排馆遇见的那个女人倒追他追得很勤,但她却不再有不安感,因为相知,所以没有猜忌。

“小夏。”

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唤,她脚顿了一下,抬眼望去。

以为会看到一颗红褐色的脑袋,谁知竟是一头平整的黑发!

阿平穿着某高中的学生制服,踩着稳重的脚步朝她走来,身子似乎比半年前更加高大挺拔,还多了股成熟的气息。

她怔忡了下,眼角激起一抹淡淡流光。

“嗨。”她轻声招呼。

“知道你今天毕业,特地来等你。”他易躁的脾性不再,沉稳说道。

“有事?”她有点疏离,脸上却带笑。

“我知道你即将出国,怕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你,所以专程来跟你说再见。”说了再见代表会再见面,他不愿错失这个机会。他眼带柔情,情绪没有半丝激动,完全是成熟男孩的况味。

她这一越洋,就如飞离巢穴的野燕,就算归巢,恐怕也已不复当初,但他仍希望再见到她。

她侧了下头,轻笑起来,耳下两公分的短发随风拂过脸颊,“说得好像我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似的。”

“人生有太多的变化,难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再见,但说了再见,就还有希望。”他稳重吐息,柔情依旧。

“只要缘分还在,就会再见。”她笑,笑他竟也多愁。

半年不见,他改变很多,完全不是那个轻狂少年,看他身上的制服,他已经回到了校园,那气质,活月兑月兑已经跟书本融为一气。她为他高兴啊!只是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像想把她的样子嵌进脑子里作为回忆,万一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他希望能一辈子记得她。

他的眼神带着感伤与落寞,看得她心惊,不禁避开,“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小夏。”他突然扣住她的肩,俯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郑重地道:“再见。”然后一笑,越过她离去。

她怔忡,缓缓回头看他,他的背影孤乖,像半年前的自己,她呆呆看着,直到他化为一个圆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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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半年,西门町的风貌不变,落寞的街道依然冷清,中华商场已经被敲去了一半,说是要建捷运,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有完全不同的风貌,就如她的人生,也会迈向不一样的领域。

夏维莲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同的面孔擦身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突然停步,怔忡,眼里塞满了一具熟悉的身影,却又变了风貌。

对方也看见了她,与她同时停下脚步,用着羞惭的目光回望她。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停在对方凸起的月复部上。这就是对方四个多月前突然离开学校的原因!她再看向对方身边的男人,秃头、啤酒肚,老得可以当她父亲,不过看起来似乎满多金。

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为什么走上这条路?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让人心酸的故事?

她喉头一紧,想转身离开却又抬不起腿。

她幸运啊,遇上方彦这个假上帝,救赎了她堕落的灵魂,而方景如,就是因为上帝忽视了她,所以她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方景如眉眼一垂,拖着身边的男人转身,那卑惭与心痛反映在她缩颤的肩。

夏维莲怔怔地站着,无法形容那种感受,仰头对天,轻笑起来。

她该感恩的,感恩苍天并没有放弃她,看见了她的悲苦,赐她一个方彦,让她重新拾回希望、梦想跟未来。

方彦,她的上帝,他现在在做什么?突然好想见他,想跟他分分秒秒黏在一起,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出国,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

踏上公车,绕过一段不短的路,逐渐朝他驶近。

下了公车,方氏企业大楼就在眼前,一切如旧,他的跑车还是停在那个位置,她哂哂一笑,往前走去。

时空是在倒流吗?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走出大楼的熟悉身影让她停下了脚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还是当日的那一个,美艳、高贵、优雅,还多了份缠人的黏腻。

那个女人圈着方彦的手,暧昧地对方彦耳语,方彦只是笑着,笑得很淡,很疏离,而那个女人似乎没发现这一点,依旧耳语不休,娇甜媚笑。

时空并没有倒流,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了方彦的不同,他对那个女人产生了一丝的厌烦,而那种神态只有深知他的她最清楚。

她举步,笔直地迎向他们。

看见她,方彦一怔,没有露出特别深刻的表情,轻喊了声:“维莲。”

他表面上说在她配得上他之前,不会为她改变什么,但改变是看得见的,一点一滴的侵蚀,或许他自己没有体验出来,但她却看得十分明白。

她侧头一笑,“要出去?”目光淡淡扫向他身边的女人。

裴相琳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夏维莲,她那邻家女孩的气质看起来有几分诡异,清汤挂面,一身的学生制服,看不出是什么味道,就是让人无端惊了一下,那笑容有几分属于女人的娇媚,与她的年龄不符,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方彦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孩?

“她?”裴相琳指着夏维莲,询问方彦。

“我叫夏维莲,你好。”不等方彦开口,她已经大方地自我介绍,笑颜可人明灿的朝对方伸出手。

裴相琳握了夏维莲的手一下,“你好,我叫裴相琳。”

夏维莲的目光回到方彦身上,问得云淡风轻,“你们要出去?”

“正要出去吃饭。”方彦扬眼一笑。

夏维莲瞄了他身边的女人一眼,抱起肚子,“可不可以让我加入,我肚子也饿扁了。”

方彦白她一眼,却是无怒的,态度又是一惯的轻佻,“如果你觉得当电灯泡是件有趣的事的话,我不反对。”

“只要有饭吃,无所谓。”夏维莲挑眉,耸耸肩,故意忽视裴相琳皱眉的动作。

这个女人不高兴了,但她这个电灯泡却当定了。

“想吃什么?”方彦问,却针对着夏维莲,这使得裴相琳又皱眉,瞥了方彦一眼。

这算什么?跟他约会的是她,决定吃什么却由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毫不相干的人决定。裴相琳只是气,一点儿也没把夏维莲放在眼里,因为她不是方彦会喜欢的那一型。方彦不只喜欢女人的气质,还喜欢女人的肉感,而这个女孩什么条件也没有。

她觉得她应该担心的是那个叫什么梦的女人,那个女人才是个可怕的对手。

“牛排。”夏维莲侧着头,笑嘻嘻地,“就在对面,不用开车,很方便。”

裴相琳有意甩掉这个电灯泡,虽然无害,却破坏情调,有那点不甘。转头看向方彦,娇滴滴地说:“那家的牛排咱们不知道吃过多少遍了。”目光调向夏维莲,“小妹妹,如果你喜欢吃牛排的话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吃。”没发现方彦皱了眉,续道:“方彦,我们去吃法国西餐好不好?”

夏维莲眼中闪过促狭,有趣极了,毫不急躁地开口问方彦,“法国西餐好吃吗?”

“还不错。”方彦回她一抹爱笑不笑。

她的任何一个心思都逃不过他这双眼睛。

“那我无所谓,吃牛排或吃法国西餐都可以。”反正当定电灯泡就是了,她可不理这个女人高不高兴。

裴相琳的脸整个涨红,态度却依然那般高贵优雅,真是不容易。

“你说呢?”方彦回头询问裴相琳。

裴相琳强颜欢笑,说了句:“随便。”

方彦嘴角弯了弯,爱笑不笑地对维莲说:“就让你做决定。”

夏维莲侧侧头,“那还是吃牛排好了,上次我叫了一客,却因为看见一头发情的母牛想上一条发春的公牛而想吐,所以还一口都没吃到,今天非得好好尝尝了。”拖了个尾音道:“希望今天母牛不发情,公牛不发春。”

方彦狠狠白了夏维莲一眼,她这样指桑骂槐的讥嘲简直放肆,但却听得他直想失笑,而裴相琳则一头雾水,还问:“雅琴里怎么会有牛?”

“牛排馆里没牛,怎么叫牛排馆?”夏维莲故作认真地回答,却惹来方彦另一个白眼。

裴相琳充满讶异,“现在的牛肉不都是进口的吗?我从没看见……”

夏维莲率先越过马路,因为怕自己再继续面对这个蠢女人会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进入雅琴牛排馆,服务生亲切的态度与笑容依旧。

那个女人自认为是方彦的女朋友,自然跟方彦坐一块儿,而夏维莲,她则毫不在意的选择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态度轻松自在,没有半点的不适。

她一直以慵懒的姿态看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个女人,臆测她胸围的尺寸是36C或D人家说“胸大无脑”指的大概就是这种女人——母牛一条,还是在发情的。

六月,这是发情的季节吗?

这个女人发情的季节好像跟一般人不一样。

想笑的感觉又溢上来,夏维莲努力憋着,方彦大概瞧出她脑袋里正在运作的思想,漫不经心的抛来一记白眼,使得她完全隐去嘴角愈凝愈浓的笑意。

服务生送来菜单,方彦问:“你想吃什么?”

裴相琳接过菜单正翻开,闻言娇笑,“我想吃——”赫见方彦的目光只放在夏维莲脸上,嘴里的声音戛住,却久久才闭上小嘴。

他问的不是她!

夏维莲托着两颊,笑眯眯地看着方彦,那股媚、充满了挑逗勾引的气息,“你帮我点。”连声音都刻意压低似的暧昧。

现在才发现自己选错位置似乎已经来不及。该死的她干嘛坐在他旁边,如果他不转头就看不到她,那她不是得自愿当隐形人?这种错误她发誓一辈子只会发生一次。

裴相琳恨得咬牙切齿,外表却依然优雅极了,果真是名媛淑女,气质风度就是不同。

“两客菲力。”方彦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

裴相琳是心里有气,故意拖拖拉拉,等得服务生眼露不耐烦,而那两个人还真的当她是隐形人,竟然也不管她的径自聊了起来。

“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服务生用刻意放慢的语调催了一声。

方彦这才回过头来,有点讶异,“你还没点餐?”她不是每次来都不看菜单就点牛小排的吗?今天怎么回事,菜单看了老半天也没主意?“想换换口味?”

终于得到他的注意,裴相琳又娇笑起来,身子挨进他几分,“是想换换口味,就是不知道吃什么好?”

方彦温柔笑着,自作主张的取走她手中的菜单交给服务生,“也给她一客菲力好了。”

裴相琳笑着更挨近,两条玉臂缠上方彦的手,明媚的声音带着撒娇,“今天是周末,待会儿用完餐陪人家看场电影?”

方彦正要开口说好,夏维莲笑着打断,“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都不错,尤其是‘浪蝶风云’,听说叫好又叫座,值得一看。”

“那我们就去看浪蝶风云。”裴相琳偎着方彦,娇声道。

“嗯。”方彦点头。

夏维莲依然笑眯眯地,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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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也要去?”裴相琳杀猪似的叫起来,见方彦蹙眉的动作,连忙恢复淑女形象,娇滴滴地笑着。

“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就当去打发时间也不错。”夏维莲慢条斯理地道,脸上清纯的笑容总是夹带一股媚惑。

裴相琳暗瞪这个不识趣的小表头,真想用自己的双手掐死她。“可是……”转头看着方彦,乞求的眼神是希望他能为她拒绝。

“无所谓啦,上车吧!”他率先进入车内。

裴相琳暗跺了跺脚,钻进前座。

夏维莲倒是识趣地没说什么,乖乖地钻进后座,却很暧昧地将下巴靠在方彦的椅背上,懒懒侧着的脑袋几乎跟他的头靠在一起。

裴相琳蹙眉,发现自己的错误一大堆,这个死丫头分明是在跟她作对,但有屁也不敢放一个,她是淑女嘛,怎么能破坏形象?尤其方彦不喜欢女人闹脾气,在他面前,凡事都得矮一截。

“你还在念书?”裴相琳企图拉离夏维莲的注意力,希望她不要愈靠愈过去。

“今天毕业。”夏维莲还是那笑眯眯地媚态,慵懒的姿态很撩人。

“满十八岁了吗?”裴相琳又问。

夏维莲怔忡了一下,“还没。”就差几天。

裴相琳看向方彦,用玩笑的口吻道:“哦,你诱拐未成年少女!”话中却多有提醒。其实地也没有太大用意,只是希望方彦跟这个明明乳臭未干却又充满奇异魅力的死丫头保持距离。

她一开始是没有把这个死丫头放在眼里,但这死丫头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充满了危险跟杀伤力,让她不得不防。

夏维莲暧昧地轻拍方彦的脸颊,“听见没有?她说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方彦喷气一笑,笑得轻佻、不在乎,“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夏维莲转头问裴相琳。

裴相琳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这两个人竟然同一个鼻孔出气?幸好她察觉得早,看出这个死丫头不简单的地方,否则将来怎么被打败的都不知道。

车内的空气沉了下来,夏维莲依然笑着,懒懒地伸出一条手臂越过方彦的肩膀,放在他的胸前,脑袋依然斜斜地倚着他,那种暧昧的氛围看得裴相琳一肚子恼火,但就是碍于太多难题,连气也无法吭一声。

夏维莲知道她不是滋味,也知道她在极度隐忍,就是不知道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傻,宁愿这样忍气吞声也要跟他在一起,真是活受罪,不,是活该,简直自讨苦吃。

来到电影院前,看见排队买票的人潮大排长龙,裴相琳立即锁眉。

夏维莲则笑得更灿烂,“我说得没错吧,叫好又叫座,值得一看。”

“可是……”裴相琳苦着脸指指那队伍。

“可是什么?太多人排队吗?一场电影的好坏要先从队伍的长短评估,排得愈长表示愈有看头,所以宁愿跟人家挤一下午,也不要看那种不用排队就买得到票的电影。”夏维莲很有见地认真的说着,把裴相琳的苦瓜表情收进眼底,却得隐忍着才能不笑出来。

这种千金大小姐最好整了,平常养尊处优惯了,一点耐性都没有,这场电影绝对有她好看。

“你呢?你真的……”裴相琳改向方彦求救。

“既来之则安之。今天是周末,人多了点没什么好奇怪的。”方彦倒是一副很认命的态度。

夏维莲那一点小小的心思根本瞒不过他,但他就是无由的想把她宠上天,任她无法无天的胡作非为。这是他对她独特的纵容。

裴相琳实在有些错愕。方彦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讨厌西装被人挤皱的感觉,更烦于人多、空气不流通的窒闷感,但今天实在好反常,是因为……因为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吗?

这个死丫头跟方彦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竟这样依她?不,这根本已是明显的宠溺,他宠着这个看似清纯却充满妖媚的丫头。

她气得隐咬牙根,态度却一派从容优雅。

夏维莲实在佩服这个女人的忍耐力,这样都还能忍住,实在不简单,但这都还不是方彦的魅力所致,如果旁边的男人是张三李四、阿猫阿狗的,她怕不早掉头而走?

在太阳底下排队是很难耐的,没到三分钟那头母牛就热得头昏脑胀,身上的丝衬衫因为流汗的缘故,后背整个黏贴在皮肤上,脸颊也红了起来,小手一下下的捡着,愈捕却愈热。

方彦已经月兑下西装,领带塞在口袋里,衬杉的扣子解开了好几个,敞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袖子也已经卷到臂膀上,头发更在无意识中拨乱,那味道……

夏维莲又看呆。最初就是这味道吸引了她,这种甩开铜臭的狂妾跟野气,跟堕落的她融成一体,让她无端地陷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诡惑气息里,无法自拔。

他是个一体多面的男人,有很认真的时候,有很轻佻傲慢的时候,也有狂傲野蛮的一面,更有着烂透了的狎恶况味,相融时便成一股妖媚诡惑,非常的吸引人,但这味道只有她懂得欣赏,不信的话请将目光移向那个娇娇女,她颦眉蹙额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对方彦这一面,有了轻蔑。

夏维莲忍住那种嘲谴的笑意,笑眯眯地说:“我去买点凉的。”然后便跑开了,没一会儿,带着三个甜筒冰淇淋回来,两个夹在右手指缝朝他们递过来,另一个握在左手。

“这家的冰淇淋很好吃喔!”夏维莲说着,伸出长长的粉舌舌忝了一口,然后舌忝舌忝嘴唇,任冰淇淋沾满嘴唇四周。

裴相琳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看着手中的冰淇淋就是无法下手,转头看方彦,讶异他竟也舌忝了起来。

这……

“你怎么不吃?”夏维莲看着裴相琳手中快融化的冰淇淋,睁着大眼问。

“没……没有汤匙吗?”裴相琳苦着脸。

“汤匙?”夏维莲愣了一下,很故意地攒起眉,“吃甜筒冰淇淋用汤匙?这种冰淇淋就是要舌忝着吃才过瘾,用汤匙还吃得出什么味道?”用手戳戳身边的方彦,“对不对?方彦。”

方彦挑高眉,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他又舌忝了一口,跟着学夏维莲舌忝舌忝唇,把冰淇淋糊了一嘴。

夏维莲对裴相琳露出“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刻意收回视线,继续舌忝着冰淇淋,还一脸很过瘾的表情。

裴相琳小嘴咧了一下,融化的冰淇淋突然化为黏腻流下来,沾满她修长的手指,她恶心地皱眉,嫌恶地朝路旁垃圾桶奔过去,将其抛进垃圾桶内。

夏维莲奔过来,来不及阻止,只能满眼遗憾的看着垃圾桶,“你不吃也给我嘛,真是可惜。”

还跟外婆住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冰淇淋买来吃就是浪费,而这个女人,竟然把它丢进垃圾桶,真是暴殄天物,可恶。

“恶心死了!”裴相琳从皮包里取出面纸擦拭,却愈擦愈黏,愈擦愈恶心,真是气煞人,擦到最后脾气就控制不住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黏了我一手……人这么多,看什么电影……热死了,排什么队……”埋怨的语气显得过大些,在赫见方彦意味深沉的眸光时连忙收住,脾气却怎么也压不回去,“我不看了,要看你们自己看。”随即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两个疯子,蛇鼠一窝,她不玩了。

看着她就这样走掉,方彦将卷筒型蛋饼整个塞入口中,不甚在意地细嚼慢咽。

夏维莲望着她摆臀扭腰气呼呼的背影,无法控制的大笑起来。

方彦抛来厉眼,口吻阴森森,“真好玩喔?”

她连忙收住笑声,但没两秒又失控,笑得眼泪乱乱流,还一边抹着泪一边含糊断续地说:“对……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

她就说这种大小姐最好整,果然给她整得惨兮兮,原形毕露。

“我掐死你。”他作势掐她脖子,眼中却是带笑的,还有更多的纵容与宠爱。

明知他在玩,却仍装腔作势地喊着:“救命啊!”

“再喊我就叫你无法出声。”他威胁道。

“掐死我将来谁替你洗衣烧饭?”她故作害怕姿态。

“我不会请个女佣?”这种事也轮得到她来做?笨蛋!

“那谁来替你暖床?”她扁嘴。

“暖床的女人随手抓就一把,不怕没有。”他瞪着她,看她还有什么理由?

“可夏维莲只有一个。”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是的,夏维莲只有一个,她说对了。

他的手改放在她肩上,用一种迷情的眼神注视着她,情不自禁地拨开她颊边乱发。

很想认真的跟她说:“别出国了,留在我身边。”但他知道不能。

他是个骄傲的人,有他特别高傲的地方,所以他从不跟配不上他的女人上床,当然,夏维莲已经成为例外,但,他还是有私心,要她成为配得上的女人,他要风光的娶她进门,绝不落人笑柄。

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她回抱他,耳朵贴着他的胸,听着他狂猛过度的心跳,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心跳的声音,那是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走远的裴相琳愈想愈不对,怎么也不愿便宜那个臭丫头,于是掉头又走了回来,却怎么也没料到会看见这景象,心一阵沉肃,接着刺痛起来。

早知道她宁愿不回头,现在……好像什么希望都幻灭,一切都恢复了原貌。

她仰头叹息一声,掉头又走。

一具高挺的身影突然挤了过来,两人从骚动中转头。

“阿平?”夏维莲有些讶异会在这里遇上阿平。

阿平满头大汗,匆匆咽了下口水,“小夏,我终于找到你了。”

看着阿平怪异的脸色,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安,“找我什么事?”

“你妈她……”

夏维莲皱眉,稍稍退离方彦,转正身子面对阿平,“我妈她怎么了?”她知道他说的“妈”指的是她外婆。

“她……死了。”阿平颤抖着唇,眼底有抹哀痛。

夏维莲歪了下头,然后怔怔地杵着。

“维莲?”方彦拍拍她的肩。

她从怔忡中回神,“啊?”

“你没事吧?”方彦关心地搂住她的肩。

“没事。”一声低喃,身子晃了一下,往后栽了过去,栽在方彦怀中。

“小夏?”

“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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