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现代化的机场内,冷却悠坐在角落的一隅,静静等着一架从日本飞往英国的班机到达。
两天前,远在日本的母亲突然拨了通长途电话给她,说要来看看在异地求学的女儿过得好不好,电话那头尽是慈母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冷却悠绝美但冰封的脸庞,有一刹那如阳春白雪,融成一片亮丽的晶莹浅笑。
坐在她身旁的一名金发碧眼的男子,着迷地望着她,痴迷的视线让冷却悠拧了下眉,戴上黑沉的墨镜。
突然之间,机场的广播传来急切的女音——
“各位乘客请注意,一架由日本成田机场飞往伦敦的JA-747班机,由于引擎不明原因着火,整架客机在伦敦外海爆炸,目前英国方面已经派员进行搜救,如有任何疑问请至柜台。各位乘客请注意……”
女播音员继续重复这灾难的消息,原本人来熙往的大厅,顿时静得听得到彼此沉重的心跳声。蓦地,不知是谁爆出第一声尖锐的哀号声,整个大厅顿时哀鸣遍野,有亲人在失事班机上的人不敢置信地抱头痛哭,让旁人不禁也侧首拭泪。
冷却悠由柜台接过罹难者的名单,墨镜后的眸子在看到母亲及继父的名字时,倏地大睁,手上的名单缓缓滑落在地……
她无助地环住自己的身躯,却抵不住那沁冷的寒意,眼前一黑、脚一软,坠入无边的黑暗。
医院的消毒水味唤醒了冷却悠昏沉的意识,她的眼木然地望着头顶上白茫的天花板,勉力想维持面无表情,但两道凄楚的泪水早已沿着脸颊悄悄地滑落。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克制悲深的呜咽,直到尝到了下唇的血味,才让她整个人转醒。
为什么?这些年,她独自一个人到异地求学,为的就是避开母亲,她害怕爱她的母亲因自己的不祥而受到伤害,所以刻意戴上冷漠面具,拒绝每个人的接近,没想到,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是个被上天诅咒的人,凡是靠近她、爱她的人必灾厄临身,这是她的宿命。
案亲因为她成了车下亡魂,哥哥为了救她而被河水冲走,村里的小孩拿着石头丢她、骂她是扫把星,大人看着她的目光满是鄙夷;只有母亲,一如往常地温柔对待她。
冷却悠的手松开紧握在手中的项链,水气满布的眼眸瞧着链中的字,一个龙飞凤舞的“悠”字,镂在项链上。
案亲去世后,母亲从不曾苛责她,甚至还亲手帮他们兄妹刻了一条项链,她是“悠”,哥哥是“真”,母亲说,爸爸不在了,从今以后三人更要同心协力,彼此照顾。
扮哥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年,为了救她而被河水冲走,母亲是悲怆的,但为了不让自己面对外人的奚落,母亲毅然地答应来台湾做生意的日本人的求婚,远渡重洋就是为了保护她。
但是她怕了,她的身上背负着父亲和哥哥的性命,感情的神经早在哥哥死去的那一天便麻木了,她将自己关在无爱的塔里,用冰冷装饰自己,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关怀及爱。
所以她逃了,逃开了爱她的母亲,选择到英国留学,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被诅咒的宿命,没想到上天还是将爱她的人又给夺走了。
她屈服了,不愿再次承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痛,冷却悠默默地擦干泪水,眸子冻结成冰。
上天给她的血淋淋教训,让她彻底明白自己是个不祥的诅咒,从今以后,她不再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