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酷味咖啡王子 第八章

夜深了,客人陆续离开BLUESUN。

田钰拿著一堆空酒杯走进吧台,“咦?怎么好像这两天没看见如清?”

这段时间如清每天到BLUESUN报到,一个大个儿站在吧台挺醒目的,两天不见人影,难怪她总觉得吧台空荡荡的。

心美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丢进水槽,“篮球赛快要开始了,他最近早出晚归忙著练习,没时间过来。”

“这样?”田钰恍然的微笑,“难怪你这两天看起来魂不守舍的,刚才客人要桔茶,你弄了玫瑰茶给人家。”

“哪有?”说到如清,心美一张小脸总是立刻涨红,“他不来才好呢!我落得耳根清静!”

“哇!好没良心的女人喔!”田钰咋舌,“别忘了这阵子如清帮了你这么多忙,自愿加班还不支薪呢!”

“还说呢!”说得心美脸更通红,嘴硬的掩饰这几天心中强烈的不安,“还不都是因为那家伙!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的男朋友,害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啊!是啊!”田钰假笑的附和,“你喜欢的明明是另一个人嘛!”

那为什么每次看见如清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

不过田钰识相的没说出心中的问题,她待会儿还想喝心美煮的咖啡呢!

另一个人……

心美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想到杜仲了,好像连PDA都忘在储藏柜了。

都怪邹如清啦!说什么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不愿意替她转告杜仲。

偏偏最近开学,功课繁重,CityHigh的工作也忙得不可开交,他又老是缠著她不放,害她什么都忘记了。

想了想,心美不放心的走到员工休息室,打开储藏柜看见PDA,这才松了口气。

懊找个时间把PDA物归原主才行。

准备关上储藏柜,又怔怔望著银色的小盒子,两道秀眉有些困惑的皱起。

照理说她喜欢的人是杜仲,应该离邹如清远一点的,可是她怎么好像愈来愈习惯那个男人的存在?也愈来愈习惯他吃她的豆腐?而且还一次比一次过分,有时让她情难自己……

想到前几天在BLUESUN的酒窖里,被如清吻得天旋地转的情景……

心美忍不住申吟的捂住发红的睑。

怎么办?童心美,再这样下去,你就会被人误以为是花心女了!

不可以这样软弱啊!你要力图振作才行啊!童心美!

下次那个坏男人又把他的唇对准你的时候,你不可以再那么没种,一定要用力反抗!

没错!要反抗!不能再让他对她为所欲为了!不然她童心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心美自信满满的笑著走回吧台。

才刚拿起酒杯,手机就响了起来,看见萤幕显示的号码,心美微笑不减的对著手机道:“不接!”

没错!不接他的电话就是反抗的第一步!呵呵呵!

连著三次说不接的声音,让站在吧台附近的田钰投以侧目。

哇!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以为她的手机是金城武那支声控机吗?

“喂!”阻止不及,田钰已经帮她接起手机,而且不管她如何挥手暗示,田钰还是把手机拿到她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清找你。”

呜……心美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这个可恶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收买了她这些BLUESUN的同事?田钰这票女人喜欢他就算了,上次既然连纪群都说他好……

“……喂!”这下她真的要改名为美心童了!呜……

“喂!”低沉的嗓音有些喘,好像还有拍球的声音,“我练球练到现在,明天还要早起晨训,可能没办法到BLUESUN了。”

“噢!”又没人叫你来!最好不要来啦!

“还有,我最近煮的咖啡有种怪味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怪味道?”说到她最爱的咖啡,心美的精神就来了,“什么怪味道?”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怪怪的。”

“好!我有空就帮你。”为了咖啡,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彼端忽然沉默不语。

“喂?”她困惑的出声。

久久,低沉的嗓音才再次传来,“……好久没喝到你煮的巴西咖啡了,我好想喝你煮的巴西咖啡。”

只有巴西咖啡而已吗?

心里却仿佛有股暖流窜过,心美抿著唇,忍著不让嘴角弯起来。

“是不是想请假?”才刚挂断手机,田钰忽然就贼头贼脑的窜了出来。

“没有!谁说要请假了?”心美假装忙著洗酒杯,好忙!好忙哦!

田钰憋著笑,忍著不告诉心美她的嘴角是弯的。

奇怪啊!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欢谈这种怪怪的恋爱!

明明很想听到对方的声音,明明听到对方的声音很高兴,也明明很想见到对方,却偏要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唉!这些人还真难搞呢!

田钰耸了耸肩,正想转身离开,一只小手从后头揪住她的衣领。

“呃……我……”心美支支吾吾,“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天我有一个重要的考试。”

“噢!”田钰“明白”的笑著点头,“‘考试’啊!那是不是要先回家‘温书’呢?”

“温书……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啦!”

田钰偷笑,“那意思就是不用请假罗?”

“等等!”小手紧张的再次揪住田釭,心美迟疑半天,“我看……我还是请假回去温书比较好,有备无患嘛!”

“是啊!”田钰微笑目送她的身影,“‘有备无患’嘛!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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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心美告诉自己她是为了把PDA还给杜仲,然后“顺便”替如清弄清楚咖啡出了什么问题,再“顺便”替他煮一杯巴西咖啡·

没错!她才不是特地来替邹如清做什么的!是“顺便”!

“天之涯”的管理员认出了她是杜仲的“妹妹”,还亲切的和她寒喧。

堂而皇之的走进豪华的大厅,等待电梯的心美忍不住窃笑。

要是让如清知道她又这么轻易的走进“天之涯”,肯定又会叨念要把管理员炒鱿鱼了。

“唔——”

身旁奇怪的声音让心美笑容微怔,直觉转向声音的来处。

哇!一对男女靠在毕卡索的复制画像上接吻?!

心美急急的转回头,仰著通红的小脸盯著楼层灯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唉!时代真的变了!这么不避人耳目的当众亲热,难道住在“天之涯”的人都这么洋化?

不断传来的嘤咛声音,暧昧得让心美的小脸更红烫。

哎呀!电梯怎么这么慢?

好不容易听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心美刚要跨进去,就看见电梯里跨出熟悉的高大身影。

“你……”明眸惊喜的瞠大,“这么巧?!”

“你……”冷眸也绽出惊讶笑意,“我想了一下,还是想到BLUESUN找你!”

两人不信的伸手指著对方,脸上堆满了笑。

冷不防,旁边传来重重一耳光的声音。

不会吧?!不是吻得正火热吗?

心美愕然转头,看见那对分开的连体婴,男的脸上果然有清晰的五指印。

然而那张熟悉的阳光面孔,顿时让她脸上的笑容凝结,“你们……”

杜仲和……世芳?!

“心美?!”乍见好友,世芳也不禁怔愣。

不会吧?!这么凑巧?!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饼度的震惊让心美的声音发不出来,只是呆呆不信的瞪著两人。

跨出电梯的如清看见两人衣衫不整,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般什么?!杜仲什么时候和李世芳在一起了?这下糟了!

尴尬的场面让三人不知所措。

只有脸颊烫热的杜仲还搞不清状况,直到他认出眼前穿著粉红罩衫和牛仔迷你裙的“当归”——

那双媲美灿阳的眸子不信的眯了起来。

不会吧?!“当归”竟然是个女人?!

等等!他震愕的望向世芳,再转向心美。

懊不会这个“当归”就是世芳说的那个喜欢他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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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美?!”走出“天之涯”,如清在后头追赶她,“心美?!”

好不容易追上她的脚步,只见心美绷著小脸,依然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如清暗暗叹口气,步伐一致的陪在她身侧。

苞著心美从这个公园走到那个公园,走到底又往回走,如清终于知道她是漫无目的的乱逛,索性牵起她的手。

“跟我来!”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霸道:心美只挣扎了一下下,就顺从的跟著他的脚步。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除了打篮球就是到这儿来。”

身旁的长腿顿下了步伐,心美不得不抬头看著眼前的小吃摊。

辣臭豆腐……

“两碗辣臭豆腐!”如清拉著她坐下,挤在一堆闹烘烘的客人中间。

虽是深夜,这家辣臭豆腐小吃摊的生意一样好得过分,客人一批一批的没停过,比起BLUESUN毫不逊色。

看著送上来的辣臭豆腐,心美用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

哇……臭得要命,辣得过瘾!

辣得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心美吸了吸鼻子忍住,终于有了调侃人的好心情,“像你这样的男人吃辣臭豆腐很不搭调。”

“有时候闻起来不喜欢的东西,你未必真的会不喜欢,人是很容易被外在表象蒙蔽的。”

简单的话里头蕴含的道理,让心美讶异的转头看他,下一会儿,口中的辣意辣到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

“看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真的这么难受?”即使明知道这个小女人是个爱情小白痴,连喜欢谁都搞不清楚,如清心中依然五味杂陈,心痛嫉妒得要命。

她竟然在他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掉眼泪?!

“不是。”出乎意料的,心美摇了摇小脑袋。

“不是?!”如清一愣,筷子上的臭豆腐掉进碗里。

那难道是为了李世芳?

“我难过是因为我竟然没有感觉。”心美戳破他的疑问。

“没有感觉?!”如清喉咙一紧,“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真正去喜欢的人了,没想到竟然不是杜仲。”

说来可笑!

之前她幻想过无数个把PDA还给杜仲的情景,没想到她真的只是走到杜仲面前,把PDA交还给他,然后杜仲对她说一声谢谢。

就这样!一点也不戏剧化!连一丝丝的感动都没有!

顶多是对世芳的隐瞒感到一点点的不高兴罢了!

算了!PDA物归原主,也总算完成一件事了。

心美叹气的咬了一口辣臭豆腐,“哇!过瘾!”

一旁的如清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杜仲?!

这么说,她终于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杜仲了?!那——

等等!如清刚浮起的欣喜笑容微微僵住。

既然如此,为什么心美还这么难过?

“知道吗?”心美忽然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啊,有点迟钝,很、难,很、难陷进一段感情里,就像那个时候对纪群一样……”

“怎样?”他好想知道有关她的任何过去。

“没有感觉,”心美一脸苦恼,“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缺乏爱的能力。”

缺乏爱的能力?

如清怔了怔,随即哭笑不得。

不能笑!不能笑!心美的表情看来是真的很苦恼,他知道她是真的难过,千万不能笑!

可是——

一想到那些她在他怀中迎合他的画面,如清的肩膀还是忍不住一阵抖动。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心美缺乏爱的能力!

等时机再成熟一点,他会让她明白的,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不可小觑,只是她迟钝得一直没有发现。

“如果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心美再次叹息。

他们?!

顺著她的视线望去,如清只看见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夫妇。

“我曾经想过,”她浮出淡淡的笑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在夜市摆这样的小吃摊,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如清听得出来,叹息里仿佛有著小小的遗憾,自认缺乏爱的能力,永远不能达成这样的梦想。

这个小傻瓜!

冷眸中盈满了温柔。

就让这小傻瓜庸人自扰一段时间吧!然后,他会让她明白梦想早就已经在她身边,触手可即。

“啊!真的闷死人了!世芳那家伙!一想到她竟然保密得这么紧,都不知道和杜仲进展到几垒了,我就闷得可以。”

“嗯!可以理解。”如清点头。

“和杜仲在一起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女人的友谊不是都那么脆弱的!”

“嗯。”他附和,又点点头。

“啊!”心美的眼睛忽然一亮,想到解决气闷的方法,“陪我喝酒行不行?”

“好。”如清毫无异议的叫老板送来两瓶酒,大不了明天的晨训不去了。

“不可以趁我酒醉对我做那件事!”才喝了一小口酒,那张小脸就红了起来。

“好。”他憋笑的应允。

“也不可以吻我。”

“好。”

不到两点,两瓶啤酒就让这个小女人喝挂了。

如清抱起那轻如羽毛的小女子,走在深夜灯火寂寂的街道。

“不可以对我做那件事……”酒醉的心美还兀自喃喃,“不可以吻我……不可以做那件事……”

然后,小脑袋一歪,安安静静的埋在他的胸膛,发出均匀的酣声。

睡著了?

如清试著调整另一个让她更舒服的角度,却见她勾起了嘴角,露出可爱的笑容,闭著眼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是你……是你的味道……你的、心跳……是你对不对……”

冷峻的面孔浮上深深的笑容。

亲爱的!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什么都不做,也有种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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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的温度透过衣衫,唤醒沉睡的心美。

长睫颤了颤,睡眼惺忪的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对著窗外灿亮的金色海面傻笑。

啊!真好!像往常一样,又是美好的一天!

微笑的眸子望著海景,忍不住赞叹,“好美!清晨的海原来这么美!”

话才刚说完,笑意满满的眸就怔愣了一下。

海?!

她住的套房外面明明是新公园啊!什么时候冒出海来了?!

心美愕然转头。

喝!

发现身旁躺著一个男人,更让她吓得差点滚下床。

伸手掩住口:心美这才真正看清和她同榻而眠的男子长相。

邹如清?!

啊——昨晚醉酒的回忆飘进她震惊的脑海,吓得她连忙检视身上的衣服,还好除了罩衫有点皱,全都各就各位。

看来是因为醉酒,如清把她背回他家。

了解情况的心美松了口气,看著身边好梦正酣的如清,想到他们一整个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一张小脸又蓦然红透。

想不到这个大竟然真的信守承诺,没月兑她的衣服,也没对她做不规矩的事……

没来由地,她竟觉得有一丝丝的感动。

看著如清睡得好熟,呼吸均匀,没有冷沉的眼神,五官深刻的脸庞俊得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趴在床上研究起那张让很多女人喜欢的脸蛋。

一醒来就能够看见自己喜欢的人……

掠过心中的睡美人想法,让心美吓了一跳。

不会吧?!才下是这样呢!她怎么会对如清……

奇怪!心跳又乱了。

哀著快速起伏的胸口,心美忽然想到,好像每次和如清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发生这种“异常现象”。

心美不解的摇了摇脑袋,该不该叫醒他呢?

迟疑了半晌,她确定了一件事,如清给人冷沉感觉的关键原来在那双眼。

当那双眼睛闭著,看不到冷沉眼神的时候,这张脸的线条其实是很温和的,看不出半点的杀伤力。

忽地,被她研究的眸子睁开……

“喝!”心美连忙坐起身。

冷沉的眸短暂的蒙胧,不一会儿就清醒的透出两道冷光,淡淡地望著莫名紧张的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差点被口水噎到,“你醒了?”

“醒了。”眼前的小女人对他眨著明亮大眼,连他的下半身也醒了。

漠然的嘴角微浮一丝笑意。

她一定不知道晨光中的她多么诱人,蓬松的短发乱得好可爱,没上脂粉的脸蛋像白瓷女圭女圭,无瑕又可口。

自从这个女人无端闯进他的世界后,他幻想过无数次她在他的大床上醒来,像这样——

视线忽地落在她身上的粉红色罩衫,他不禁叹了口气。

唉!是没穿衣服的那种啦!

“呃——”心美被他瞧得有些慌,小脸苹果一样红了起来,“看什么?”

他的笑意加深,“你的样子。”

“样子?”小手直觉抹脸,“什么样子?”有眼屎还是流口水的痕迹吗?

如清被她的举动逗笑,“我是说你刚起床的样子看起来好可爱。”

好可爱?!

苹果般的小脸涨得更红了,完全如他意料的不知所措。

如清收敛了笑声,了解太坦白只会吓跑这个害羞的小女人,还是保守点比较好。

于是他懒懒的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心美看著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和月复肌,不禁脸红心跳。

怎么了?童心美,你太不像话了!竟然像个大一样的死盯著人家的胸部!

非礼勿视啊!童心美!

逼自己转开灼热的视线,不再注视那好看的阳刚线条。

蓦地,如清叹口气,“好想喝一杯巴西咖啡。”

“……巴西咖啡?!”心美愣愣重复,随即自告奋勇的跳下床,“我去煮。”

慌乱的脚步泄漏她紧张的情绪,差点被绊倒,还好旁边就是书柜,及时稳住了步伐。

书柜里的一堆书籍也映入眼帘——

哇!一堆餐饮丛书!什么吧台实务教战守则、吧台艺术……数量多到会让人以为房间的主人是做吧台工作的呢!

心美疑惑的问:“这些书……”

“那天看你右手不舒服,我就到书店买了几本书,多学一点,就能多帮你一点。”

语气中自然流露的爱意让心美一愣。

如果她没看错,那双冷眸中毫不隐藏地流露出满满的爱哪!

“我去帮你煮咖啡。”

心美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同时涌上的感动与激动,快步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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