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主任?”苏伟同一口布丁马上梗在喉咙,差点没把他噎死。
“你怀疑吗?”齐雪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嘛!狈眼看人低。
“雪儿,妳确定妳没搞错吗?是不是人事命令的名字打错了?还是公司里有跟妳同名同姓的人?”
“你很扫兴啊!好歹我也是大学毕业耶!竟敢怀疑我的能力,再说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不用回美国了吗?还是被学校开除了?”齐雪儿没好气地又瞪了她亲爱的表哥一眼。
“妳少乌鸦嘴了,我的论文已经通过了,我现在是准博士了,学校还想留我下来当副教授呢!我可是担心妳才回来的,妳以为飞机票很便宜吗?”
“多谢你『关心』,本姑娘好吃好睡快乐得不得了,你可以滚回去了,省得留在这里浪费粮食,阻扰我和马克甜蜜的恋爱时光。”说着说着,她整个人又偎到马克翔身上去了。
“雪儿,伟同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妳这个数字白痴却被调去当财务部的出纳主任,动机和用意的确令人怀疑。”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问过我们经理了,他说是前任主任推荐我的;况且我只是个无名小卒,难不成还怕公司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事情牵涉到赵震东就没这么简单了。”他不得不多虑,赵震东如此大费周张的安排到底是何用意?
“对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赵震东的儿子会变成植物人?是不是他拒捕,和警车在高速公路上飞车追逐失速撞上护栏,送医不治才变成植物人的?”齐雪儿又在发挥她高超的推理能力了。
“妳以为是在演闪灵杀手吗?”苏伟同终于找到机会将她一军。
“那不然呢?”她就不相信真实的桥段会有她的精采。
“赵佳楠是在看守所里上吊自杀未遂才变成植物人的,事发那晚狱警说听见他来回走了一整夜,到早上时却突然没声音了,觉得可疑去察看才发觉他上吊,虽然抢救得快,但是脑干已经受损还是成了植物人。”马克翔知道,赵佳楠一定是觉得失去纪晴再苟活于世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才选了这一条路;况且亲手杀死最爱的人,虽然那不是他的本意,但生性怯儒的赵佳楠必定承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所以不等法律的制裁他就先判自己死刑了。
“什么啊!真是老套。”齐雪儿有点失望,还是她的飞车追逐精采刺激有看头。
“雪儿,赵佳楠的事已经过去了,那和妳无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妳。赵震东这老狐狸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把戏,妳要小心点。”
“放心啦!”齐雪儿拍拍马克翔的肩。“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该怎么做的,我会小心不让他们有机会对我下手。”
“是吗?”马克翔和苏伟同不约而同地投了不信任票。
“哎呀!你们好烦耶!我不管你们了,今天签了一天的名累死我了,我要先去休息了。”齐雪儿说完气鼓鼓地上楼去了。
“什么嘛!当个主任只是签签名、盖盖章会有多累?”马克翔不满地咕哝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老是把他的叮咛当狗吠。
“奇怪?”苏伟同盯着好友郁卒的脸,一脸不解。“你不是号称喉咙通四海,辩才天下无敌吗?怎么一遇上雪儿就哑巴吃黄莲了?”难道真是天生一物克一物?这可有趣了。
“哎!我也不知道。”天知道命运这东西到底是好心还是坏心呢?齐雪儿的出现彷佛是专为克他而来;想他纵横情场以来,虽不能说所向无敌,但也是无往不利,单单对这个小女子没办法,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呀!情场?难不成他真的把齐雪儿当成对象来看了?这太可怕了,不、不对,不是可怕,是太震惊了,他记得他明明是把她当妹妹般疼爱的,怎么会变质呢?可是若是当成妹妹,那么那天的吻又怎么解释?他可没有变态到想吻自己的妹妹吧!他很清楚,那个吻纯粹是他以一个男人的心去吻一个值得他喜欢的女人。唉!伤脑筋,他什么时候开始把兄妹之情升华成男女之情了?不行,脑子愈来愈糊涂了,振作点!马克翔。
“喂!马克。”看着好友的脸一会发青、一会胀红的痴呆样,苏伟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该不会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点……看上我那个无与伦比的表妹了吧?”
“唉!我也不知道,雪儿曾有一次问我为什么不能爱她,我不是很喜欢她吗?我告诉她,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她当时就说,只要我再多喜欢她一点就会爱上她了,当时我还不相信,但现在好象灵验了。我真的很喜欢她,我喜欢她的天真、直爽和大方,真的一天比一天喜欢多一点,总觉得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了,但是我这是不确定那是不是表示我爱上她了。”马克翔苦恼地说,这样剖析自己的感情还是生平第一次呢!
“哎呀呀!没想到我们的大情圣马克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哪!”苏伟同夸张地大叫。
“什么为情所困,你的形容词太过火了点吧!”
“别恼羞成怒嘛!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这种迷途羔羊的表情,就是陷入爱河的最佳证明啦!炳,哈、哈!”
看到苏伟同笑得这么得意,他虽然心底懊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也许就如同苏伟同所说的,或许他早已深陷情网只是还不自知而已。
***
齐雪儿坐在她舒适的个人办公室内,双脚抬得高高地搁在办公桌上,一手杂志、一手零食不亦乐乎。
决定当主任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瞧瞧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有专属的办公室,有专属的电话,还有秘书帮忙处理各大小事务,所以她才能如此轻松悠闲地在这里跷脚拈胡须。可不是她存心偷懒哦!事实是门外那一群属下实在是太能干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每件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根本不需要她操心;更何况经理体恤她新手上任,又特别设了一个特别助理协助她,她就更明正言顺地把所有的事都丢给那个倒楣……不,是能干的特助,所以她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签名、盖章,批准那些文件生效而已,真是好简单哦!轻而易举就能赚大钱,何乐而不为?
“主任。”齐雪儿的特助探了一颗头进来。“采购部的王主任问说要预付给威登公司的两百万订金批下来没有?”
“威登?”齐雪儿侧头想了一会。“不是前两天就批下去了吗?我记得是叫林小姐办的。”
“林小姐说文件有点问题,所以又放回妳桌上,请妳重看一次。”
“我桌上?”齐雪儿看一眼清洁溜溜的桌面,哪有什么文件,只有一堆豆干和牛肉干。
一看到上司那张莫宰羊的脸,特助很认命地干笑两声。“没关系,我再找找看好了。”
然后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眨眼下班时间就到了,坐了一天办公室的人伸伸懒腰,纷纷鱼贯地走出公司,下班回家。
马克翔看看手表,己经快五点半了,怎么还不见雪儿出来呢?平常五点下班时间一到,她都是五点零一分就在他面前站定的啊!现在却这个时间还不出来?莫非……莫非发生什么事了?一思及此,他马上走向对面的办公大楼,正在烦恼该如何上去找人时,迎面正好走来一个救星。
“吴小姐。”
吴佳茵四处张望,是谁在叫她?眼前只有一个帅到罪过的帅哥没有别人啊!可是她又不认识他,难不成是……搭讪?天哪!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男人搭讪,而且还是这么俊俏的男人,原来她并不是没有魅力的,再看看他的绝帅容颜,她简直心花朵朵开了。
“吴小姐。”马克翔不耐烦地又叫了一声,想唤回她的魂魄,对于女人初见他时这种弱智的痴呆反应,他早已经麻木不仁,见怪不怪了。
“你……你是在叫我吗?”和帅哥讲话,吴佳茵紧张得连声音都发抖了。
“对,妳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马克翔,雪儿的男朋友。”
“咦?你是马克?”吴佳茵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霹雳英俊的男人会是那个脸上杂毛丛生到五官在哪里都不知道的马克翔?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整型前和整型后吗?这简直就是乌龟和月亮的差别嘛!
“没错,就是我本人,我就是那个毛发特别发达的马克翔。”
“哈哈!不好意思,一时之间没认出是你。”吴佳茵的睑笑得尴尬,心中可是羡慕死了,怎么齐雪儿的运气好成这样,又是升官又是帅男友。天哪!她也好想要一个帅男友。
“没关系,我想请问妳雪儿的办公室在几楼?”
“你是来接她下班的?”哦!温柔体贴,更加羡慕死人了。
“对,因为下班时间过了她还没下来,我有点担心,所以想上去看看。”
“我带你上去好了。”
吴佳茵非常热心地带马克翔上楼,一路上还不忘旁敲侧击地打采他的家庭状况,打听还有没有哥哥或弟弟,有没有女朋友?结婚了没?当所得到的答案是No时,她还不气馁地一表三千里,堂哥、表弟,叔伯舅侄全问候到了。对于吴佳茵如此的亲切盛情外加聒噪,马克翔只是非常有礼貌地微笑点头,耳朵则成暂时关闭状态,能练成如此登峰造极的高段功夫得感谢从前那段荒唐的风花雪月之赐,让他对这种属鸭子的女人练就了充耳不闻的绝世神功。
“到了,这里就是十三楼,财务部专属的办公区……”吴佳茵得意洋洋地宣布。
不等吴佳茵宣布完,马克翔就直往主任办公室而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令他毕生难忘的奇景——齐雪儿坐在一堆与天比高的文件卷宗之后,正非常努力地埋头苦干。马克翔张大了嘴合不起来,也许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因为齐大小姐雪儿此刻竟然非常认真地在加班呢!现在就算是有人告诉他柯林顿和依莉莎白女王私奔他也不会吃惊了,因为本年度最骇人听闻的一幕就在他眼前。
齐雪儿看文件正看到头昏脑胀,两眼发酸,眼油滔滔不绝如长江之水天上来,正想稍事休息之际,一抬眼就看见杵在门口发呆的马克翔,她不禁悲从中来又喜出望外,
“马克!你怎么上来了?”
“我在楼下等妳很久不见妳下来,担心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所以才上来找妳,没想到妳这么认真在加班。”
“加什么班?我是不得已的,这下事情大条了,我快搞疯了!”齐雪儿歇斯底里地叫着,站起身来绕着办公室不停地兜圈子。
“别急,发生什么事妳告诉我,我会帮妳想办法的,妳先坐下来再说。”他头都快被她转晕了。
马克翔温柔的语调产生了安抚的作用,齐雪儿逐渐冷静下来坐回椅子内,满脸的苦恼与不解。
“说吧!这次妳又闯什么祸了?”
“别说得我好象常常闯祸似的。”齐雪儿不依地嘟起嘴巴。“更何况这次的祸真的不是我的错,谁知道那两百万会莫名其妙长翅膀飞了。”
“两百万?妳弄丢了两百万?”他的头痛又开始发作了,他就知道,要一个没有数字概念的人管钱迟早是要出纰漏的,
“谁说是我弄丢的。”齐雪儿不服气地抗议,像她这么勤俭爱钱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没有数字概念也不会弄丢这么一大笔钱,两百万耶!又不是两百元。
“妳先说这笔钱是怎么不见的吧。”
“其实钱是怎么不见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两百万原本是要用来付一间叫威登的公司的订金。我记得三天前我就把支票签出去了,可是办这件case的林小姐说传票有问题,所以三天前又放回我桌上,可是我根本没看见,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还我?总之传票就是不见了,所以我的助理就开始帮我找那张传票。”
“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传票已经归档,支票也送出去了,可是威登却说没有收到这一笔款顷。”齐雪儿困惑地说。
“那支票兑现了吗?”
“银行说当天就兑现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贪图这种不义之财会遭天打雷劈的。”等着瞧,她回家后一定要做一个稻草人,每天用拖鞋照三顿打,还要用针帮他做小针美容。
“妳没有让银行帮妳查查看是谁把支票兑现吗?”
“当然有,可是银行说要明后天才查得出来。”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
“没有。”
“这就奇怪了,妳才上任就发生这种大事,实在巧合得让人怀疑。”马克翔颦眉促额,为这意外的巧合怀疑不已。
一般而言,公司的规模愈大,纸上作业就愈繁复;尤其是对签发支票这种与钱有啊的事特别小心谨慎,总是要经过四、五道层层关卡和请款部门及付款部门一再确认与核准之后才会签发,签发后还得交由厂商签回存档,一点也马虎不得。可是,瞧齐雪儿说得马马虎虎,连文件曾经被送回重审也不知道,这样漫不经心的草率方式实在不得不令人起疑。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是赵震东搞的鬼吧?”
“很有可能。”他不得不往这个方向猜想,问题是赵震东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竟然拿钱来开玩笑。”两百万耶!她不吃不喝得存五年才有两百万耶!
“这可不是开玩笑,两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够好用了,如果他拿这两百万来告妳侵占公款,妳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侵占公款?”齐雪儿叫了起来。“他凭什么告我?钱又不是我拿的,他哪一只眼睛看见我把钱私吞了。”
“要把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存到妳的户头是很简单的。”马克翔叹了一口气,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那这下可麻烦了,恐怕很难善了。“总之妳先查查妳的户头,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这就去查。”开什么玩笑,她齐雪儿虽然爱钱,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可不能受这种不白之冤。
清查的结果真的被马克翔给料中了,望着这笔意外之财齐雪儿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死老头!丙真把钱弄进我的户头里,可恶!”齐雪儿气得不得了。
“现在已经知道钱在哪里了,妳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就把钱领出来,再把钱丢回那个老头身上,一定要砸到他脑震荡为止。”
马克翔简直要昏倒了,这算那门子的办法。“雪儿,就算妳用钱把他砸死了也没用,现在问题是要如何趁着没人发现钱的流向之前,不动声色地把钱还回公司。”
“那就把钱领出来再存回公司就好了嘛!”
对于齐雪儿如此天真可爱的想法,马克翔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妳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借贷法则。”
“借贷法则?好象有听过的!可是又没什么印象,你知道什么是借贷法则吗?”
“妳这个读完四年大学的人问我这个大学没毕业的什么叫借贷法则,妳不觉得可耻吗?”
“这不能怪我嘛!我所有的科目里就属会计最烂了,重补修了四年还是五十九分,我死求活求地拜托教授才硬拗成六十分毕业的。”这种丢人的事,齐雪儿说来一点愧色也没有。
“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妳的吧!明天妳想办法把传票带出来给我,我替妳跑一趟威登;至于银行方面,妳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诉他们别再查了,否则查到钱是流进妳的户头里,那妳免钱的牢饭就吃定了。”
“牢饭?我呸!我才不要吃那种次等食物。”齐雪儿一脸的嫌恶,被马克翔养刁的嘴可容纳不了那种粗食。
“不想吃就乖乖照我的话做。”
现在马克翔只能衷心祈求老天保佑,保佑明天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否则他真的得带着大包小包的药补、食补,在恳亲日去跟她面会了。
***
事实证明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齐雪儿第二天一早根本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银行就被逮了,她前脚刚踏出家门准备上班,后脚就直接上了警车,专车接送到警察局。在看守所折磨了两天一夜之后终于以五十万交保候传。
齐雪儿一看到来接她的马克翔,脸马上垮下来,嘴一扁,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流下来了。那模样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从来没见过齐雪儿如此脆弱的样子,马克翔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他搂着她的肩急得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雪儿别哭了,我知道妳很害怕,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妳的。”眼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齐雪儿,马克翔心中炽热狂烧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赵震东!他发誓他会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齐雪儿睁着泪汪汪的眸子看着他。
“真的!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能动妳一根寒毛,谁敌伤害妳,我第一个不饶他。”
“那好。”齐雪儿迅速擦去眼眶中泫然欲滴的泪珠,唇角再度绽开一抹淘气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你找十个、八个兄弟去海扁那个剑猪一顿。”
“剑猪?谁是剑猪?”这号人物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就是在看守所里和我住同间的那个八婆呀!她说她叫霹雳珠,我看她头发用发胶弄得一根根硬梆梆的朝天冲,改叫剑猪还比较像。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是有够恶毒的,我刚进去人生地不熟的,心里已经很郁卒了,她还一直讲鬼故事给我听,我说我不要听了她还不停嘴拼命讲,愈讲愈可怕,害我晚上紧张得睡不着,你看,我黑眼圈都跑出来了。”齐雪儿可怜兮兮地说。
般了半天,马克翔才发现自己根本搞错对象了,亏他刚刚还心疼个半死,结果她大小姐担心的根本不是坐牢的事,真不懂他干嘛那么紧张,真个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不过这倒让他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齐雪儿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原来妳怕鬼呀!”
“胡……胡说,谁……谁怕那种没有影子的东西。”齐雪儿面青唇白的辩解。
“真的?妳真的不怕那种头发长长的、脸色青青的、舌头长长的、走路轻飘飘的、指甲弯弯勾勾的,那种会在半夜站在路灯下向妳问路……”
“哎呀!你别再讲了。”齐雪儿终于受不了地紧抱着马克翔,脸孔因为一夜无眠再加上害怕而苍白如纸,浑身则不停地打哆嗦。
“别怕别怕,现在是大白天,不会有鬼的,更何况还有我在这里陪妳,就算是鬼来了我也会帮妳赶跑的。”马克翔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看来她真的很怕鬼,他还这样故意吓她,想来真是罪过。
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耳里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齐雪儿顿觉安心不少,心情一放松,疲乏感马上如潮水般袭来,蒙蒙眬眬之间,她很快的就沉入无边无际的梦乡。
整整睡了一下午之后,齐雪儿终于满足地在月复鸣如鼓的饥饿感中醒来。模模空扁的肚皮,她嗅觉灵敏地闻到从楼下隐约传上来诱人口水泛滥成灾的饭菜香。她忍不住地咽了好大一口口水,闻香而去,果然看见满桌珍饯佳肴,色、香,味,量俱全,看得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肚子饿了吧!时间算得刚刚好,正好可以吃了。”马克翔端出最后一道菜,笑嘻嘻地说。
接过苏伟同端过来的饭,齐雪儿赶紧夹菜扒口饭。哦!真是太好吃了,在吃了两天不人道食物之后再品尝马克的拿手好菜实在是太幸福了,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慢慢吃,菜还很多,可别噎死了。”苏伟同担心地看着表妹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似的吃法,生怕她真的会一噎见阎王,这事传出去可真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齐雪儿才不管那么多呢,照样以秋风扫落叶之姿,三两下就让盘底清洁溜溜,比洗过还干净,速度之快、胃容量之大,让在场的两位男士为之佩服不已,差一点就要起立鼓掌了。
“呼!好饱。”齐雪儿模模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看她一副撑死也甘愿的舒坦样,苏伟同就忍不住想坏心的吓吓她。“妳吃饱喝足了倒是挺快活的,妳都没想到可能要坐牢的事如果被舅舅、舅妈知道了,代志可就大条了吗?”
听了苏伟同的威言恫吓,齐雪儿果然-骨碌地爬起来,-脸的惊慌失措。“嗄?我爸和我妈知道了?天哪!我死定了,信主得永生呢?他们一定会马上上来把我给宰了,完了,完了,这下我真的完了!”
“他吓妳的啦!”马克翔短短的五个字马上让满屋乱跳乱转的齐雪儿停下来。“可是谁是信主得永生呀?”他好奇地问。
“我哥哥呀!齐守信、齐守主、齐守得,齐守永,齐守生,合起来就是信主得永生。”
“原来你们家是虔诚的基督徒呀!”马克翔这才恍然大悟。信主得永生,嗯!好特别的名字。
“才怪,我爸是无神论者,他最讨厌怪力乱神了。”
“那怎么会……”
“那是住我舅舅隔壁的阿伯取的啦!那个阿伯是个疯狂的教徒。我舅妈生第一胎时,他知道我舅舅肚子没什么墨水,又不屑请人算名字,就自告奋勇想了个名字叫守信,我舅舅一听觉得守信这个名字挺有意义的,挺不错的,就决定用这个名字:生老二时,疯狂阿伯说要收来当干孙,所以取名叫守主,舅舅没有反对,接下来又生了三个男孩陆陆续续让疯狂阿伯取名字,取完合起来才发现成了信主得永生,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舅妈生雪儿时说什么也不敢再让那个阿伯帮忙取名字了,坚持要自己来。”苏伟同说完哈哈大笑不已。
齐雪儿可没让他得意太久,她火速冲到苏伟同面前,劈头就是一阵臭骂。
“死表哥、臭表哥、烂表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我差点就被你吓得心脏病发了,为什么骗我爸妈知道了,你真是王八臭乌龟!”
“谁叫妳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找还真以为妳是不是哪根神经断了呢?”
“我干嘛要瞎操心,有马克在嘛!反正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地裂开了他会补,我何必自寻烦恼。”
“是吗?”苏伟同怀疑的眼光飘向马克翔,瞧这家伙当初信誓旦旦的,结果每天还不是只忙着洗衣拖地买菜煮饭,根本看不到他在为这件事烦恼想办法,所以他可不敢像齐雪儿一样满怀信心。
“放心好了,我早料到赵震东不会善罢干休,所以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我已经和我妈联络过了……”
“咦!你有妈妈?!”苏伟同和齐雪儿同时大声惊叫。
莫怪他们的反应这么激烈,苏伟同和马克翔近二十年的交情,这还是头一次听他自嘴里吐出“妈妈”这两个字,难怪要大惊失色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当然也有妈妈,否则难不成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那可不-定哦!”齐雪儿摇头晃脑地说。“我第-次看到你时,你满脸的毛,害我还以为你是进化未完全的直立人猿,搞不好你真的是孙悟空的后代,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怎么可能!”马克翔发出最严重的抗议。“我之所以从不提我妈是因为她生我没多久就和我爸离婚了。说起来,我从前之所以游戏女人堆中,还是拜他们两个之赐呢!”
“此话怎讲?”
“我爸和我妈爱情长跑十年才结婚,结果新婚第二个月就闹着要离婚,要不是我妈发现怀了我就真的离婚离定了,不过那时候没离成,一年后还是离婚了。那时我才刚满三个月大,我妈离婚后就去了美国,三个月后闪电结婚,嫁给了一个当检察官的青年才俊,帮我添了一个洋继父,所以认真算起来,我也算是半个美国人呢。”
“那你妈妈她现在还住在美国?”
“当然,上个月才和我那洋爸爸庆祝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两个人如胶似漆恩爱得不得了,看了就恶心。”真受不了那两个人,没看过那么肉麻的夫妻,又不是新婚,还一天至少要说二十次我爱你,听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所以他爸死后他妈虽然曾要接他过去同住,但是他打死也不愿意,谁要去当电灯泡啊!
“你联络你妈究竟要她怎么帮你?”
“我那洋老爸现在贵为参议院议员,还是最有可能的下届国务卿人选,势力庞大如日中天。我也调查过了,赵震东公司的业务百分之八十都是仰赖外销,而最主要的贸易国就是美国,所以我打算动用洋老爸的政治势力随便安赵震东的公司一个罪名,倾销啦还是产品不符安全标准都行,总之这个小把戏玩下来,赵震东的公司将因货物遭扣押不准进口而造成不少损失,再加上无法如期履行交货合约而必须支付的违约金,这些加一加不死也半条命了。”
“真的有这么容易吗?”苏伟同还在怀疑,赵震东可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凭着高超的生意手腕和良好的政商关系终于建立起赵氏的企业王国,就算马克翔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洋继父这样强硬的后台,毕竟也只是普通的有钱人;况且人心隔肚皮,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再加上文化思想上的差异,能有多少助益?对付赵震东这种有钱有势的万年狐狸精真的行吗?
“是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像赵氏那样历史悠久的旧式企业体而言,表面虽然风光但难保内部不会有我们想象不到的沉痼,而这些沉痼看似不起眼却有可能有致命的危机,所以只要看准了下手,要搞垮赵震东并非天方夜谭。但是要记住一点,对付赵震东一定要一击毙命,因为他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定要让他永不翻身,否则后患无穷。”
“所以……”
“所以我们把他的钱全骗过来,然后雇一队佣兵把他空投到亚马逊河的食人部落变成红烧肉,”齐雪儿在-旁出着馊主意。
“雪儿!”马克翔真想切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想出这么英明伟大的馊主意。
“行不通吗?”齐雪儿懊恼地问,这么完美无缺的计画不能实行多可惜啊!
“当然行不通,第一,这里没有佣兵部队。第二,亚马逊的食人部落妳以为很好找吗?而且绑架是犯法的,我大好的前途可不想毁在那个老头子身上。”
“你哪有什么大好前途啊!每天都在家里当快乐的家庭煮夫,这边洗洗,那边擦擦,不事生产的人说什么前途二字。”齐雪儿老实不客气地吐槽他。事实嘛!所以她说得理直气壮,完全忘了她现在到底是吃谁的,住谁的。
“是、是、是,我是一个没志气、没理想、没抱负又没前途的青年,既然我这么卑微渺小、没路用,那对付赵震东一雪沉冤这个艰巨困难的任务就交给妳了。”
“嗄?这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叫我这个纤纤弱女子去做那种卑鄙无耻骯脏下流的事呢?”齐雪儿不依地抗议着。“你好小气,人家也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我也是开玩笑而已,妳别这么激动。”真要叫她去对付赵震东,依他看来恐怕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才舍不得呢!
“好了,你们别再打情骂俏了,到底你是打算怎么让那个赵震东一击毙命?”
“我打算把赵震东的公司吃下来。”
“把赵震东的公司吃下来?”苏伟同张大嘴巴惊叫。“你疯了,那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没疯,要花多少钱我已经让会计师为我做初步的预估了,放心吧!几十亿我还拿得出来。”
“几十亿?”苏伟同和齐雪儿这对表兄妹不约而同从沙发中跳起来大声尖叫,一脸的不可置信。瞧他说得那么轻松,彷佛几十亿只是几十元一样。
“马克,我知道你有钱,但是你到底多有钱?”苏伟同一直以为他只是一般的有钱人,穿名牌、开名车上街炫耀那种程度的纯侉子弟,比一般人有更多的零用钱去吃喝玩乐追女人,仅此而已;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马克翔虽然有钱,但是从不曾夸耀他到底有多少财产,所以才会让人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有钱人,也因此当他以轻松的口吻说出那样耸动的话时不得不让人格外好奇了。
“我没说过吗?”马克翔的口吻同样惊讶。
“没有。”表兄妹同时摇头。对齐雪儿而言,她对有钱下的定义是只要买得起房子就算有钱人了。
“伤脑筋,我还以为我说过呢!”马克翔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他虽然有钱,但不市侩,所以从没想过以财富压人。对他来说只要饿不死就够了,他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否则早在十年的流浪岁月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国家了,所以他到底值多少?其实他从没真正算过,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呢!“我到底有多有钱呢?其实我的钱都是来自遗产,我自己是从来没赚过半毛钱的。”
“没赚过半毛钱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出几十亿?大概全台湾有一半的死人都把遗产留给你了哦!”苏伟同有点酸溜溜的语气,实在是平平三十岁,运命奈会差这么多啊。
“也没有啦!我现有的财产大概有四分之三是我爸留给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爸会留那么多钱给我。你也知道他在我念小学时就死了,大家都说他英年早逝,但是很少人知道他是个有钱的死人,但也幸好我爸那些吸血鬼亲戚不知道,否则我大概不能顺利长这么大,早教人给谋财害命了。”
“等等!怎么可能你爸很有钱却没人知道?”
“因为在那些以劳力换取金钱的亲戚眼中,我爸是个不务正业又没出息的男人,老子没出息,儿子一样游手好闲,哈哈!”马克翔自我解嘲地笑了二声。“其实在那年头大家还辛辛苦苦地开工厂,做加工赚外汇时,我爸已经预言股市和房地产钱途看好,所以他早早就开始投资股票,债券、基金,还买了为数不少那时被认为是不毛之地的土地;反正只要不用做得汗如雨下又能穿得美美的行业他都有份,他就是舒舒服眼地坐在椅子里打电话遥控买什么、卖什么,然后财富就慢慢地累积起来了。更高招的是他早早就把那些有价证券、房地产登记在我名下,为我成立了信托基金,好象他早就知道他会早死一样。”这是他最佩服他爸的一点,也正因为这样,当他爸死时,那些亲戚一明了无利可图之后就消失得一乾二净,再也没有看过了。
“那你爸到底留了多少钱给你?”
“不多啦!几亿而已吧!”他早忘了正确的数字,反正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锱铢必较而成了守财奴。“不过说到真正厉害的还是我妈。其实那些钱早已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了,但是她看那些钱放在那里不用心里委实难过,于是就以我外婆的名义为我设了一个投资帐户,委聘专业投资理财人员运用那些钱,未免投资过度和被亏空还设了当日最高、最低交易额度,再请我舅舅组一个监察会监督运作,保证万无一失。因此这些年来钱滚钱、利滚利,到底有几百亿我也搞不清楚了。以上是我爸留给我的部分,至于我妈先前过到我名下的那些……”
“还有你妈?!”齐雪儿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是交上了一个超级有钱的男朋友了。几百亿啊!她光想就想不出来,如果被几百亿砸到一定会死人的。
“我妈虽然还没死,但是她的第二次婚姻并没有再生孩子,因此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将来也是她唯一的继承人,为避免将来遗产税和其余相开的问题,所以未雨绸缪地陆续把一些资产过到我名下来。我妈又很会理财,她是我外公唯一的掌上明珠,外公疼她疼得不得了,虽然因为她不顾外公的反对和我爸结婚而导致父女开系破裂,但到底父女天性、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能说断就断的,外公死时还是将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我妈,我妈当然就好好利用那些钱投资做生意,还帮我的洋老爸坐上议员宝座,这样妳就不难想象她有多有钱了吧!般不好比我有钱好几倍呢!”
马克翔这一番话让另外两个人当场愣得说不出话,马克翔已经是想象不出来的有钱了,竟然马妈妈还更有钱数倍!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手指的就是马克翔的妈妈,她根本就是天生来赚光这世界的钱的嘛!这种钱滚钱、利滚利的作法才是真正的赚钱法,也多亏了她那么生财有道,生个儿子却完全不事生产,这大概就叫物极必反吧!
“既然你那么有钱,何必和赵震东这样斗来斗去,干脆一点,买十几、二十个杀手把他干掉不就得了,害我还被他诬赖侵占公款,真是藐视我的人格,我齐雪儿会是那种为了区区两百万就自甘堕落的人吗?”
“我当然知道妳不是,可是这是游戏,一下子就掀底牌就不够刺激了,既然有人爱玩,我何不陪他玩到底?”马克翔吃吃地笑着,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笑得好不得意,冷不防头被敲一下,让他痛呼出声。
“玩你个头,你以为关在看守所里很好玩吗?这么喜欢刺激,下次你自己进去关关看。”齐雪儿双手插腰生气得很。
“对不起啦!我承认这是我的疏忽,不过妳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马克翔举起两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口说无凭,而且眼看我就要被抓去坐牢了,你说该怎么办?”
“这妳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让妳坐牢的。事实上我已经请人从妳的美国总公司施压,相信不久你们总经理就会被革职查办,公司也会撤销对妳的告诉。”
“那还差不多。”终于听到他说了句人话,她这才安下心来。
“为免夜长梦多、旁生枝节,我看妳还是暂时辞去工作好了。”
“唉!出了这种事,不等我辞公司早就把我炒鱿鱼了,就算没罪,以后想找工作恐怕也很难喽!”齐雪儿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了马克翔一眼才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为了避免失业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人开一家餐厅当厨师兼老板,然后请我当老板娘,那我就可以每天坐在柜台后面数钱,多快乐呀!”齐雪儿陶醉不已地说着。
嗯!愈想愈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计划,雪儿不禁要为自己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计划沾沾自喜起来,愈想愈高兴之余,彷佛现在就左拥收银机、右抱刷卡机,数钱数得不亦乐乎。
对于齐雪儿的痴人梦想,在场的两位男士都很聪明地不予置评,毕竟人人都有作梦的权利,他们无权干涉。
“马克,你真的确定你能忍受得了雪儿这种怪异的性格,不会后悔吗?”苏伟同拉过好友在一旁窃窃私语。
“我是骑虎难下了,否则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没有。”苏伟同很快地摇头撇清。“俗话说得好,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真是辛苦你了。”
马克翔翻翻白眼,瞧他说的什么鬼话,雪儿哪有那么可怕,她不过是个天真过头的女孩加上思考方式有点匪夷所思罢了。大体上来说还是个好女孩,才没那么糟,被苏伟同这样一形容,他倒成了殉道者似的。
“马克。”齐雪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甜甜蜜蜜地挽住他的手,闪闪发亮的眼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呢?”
“没有啦!我是想既然我现在暂时失业,你又很闲,不如我们出去玩好不好?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正式约会过,实在不像一般的情侣呢!”
“我们本来就不是普通的情侣。”马克翔忍不住在心底咕哝着,有哪一对情侣像他们一样,男方总是忙着帮女方洗衣烧饭顺便收拾烂摊子,他怎么这么命苦呀!虽然始作俑者是他,还是忍不住要为自己感到悲哀。
“你觉得怎么样嘛?”齐雪儿没耐心地摇着他的手。
“妳怎么说我怎么做喽!”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
“真的?”齐雪儿的眼里闪着两百瓦的烛光。“既然要玩当然得玩些特别的,我们去玩高空弹跳好不好?就是那种在脚上绑一根绳子再从桥上咻地跳下去,好象很刺激的,可是高空弹跳好象已经不够新鲜了。啊!对了,上次我在MTV的OUTOFTHEBOX看到澳洲有一种游戏也不错,有一种双层的气球,气球中间开一个洞,人就跑跑跑跳进那个洞里去,球就会从山坡上滚到山坡下,好象很好玩,好想玩哦!还有、还有,有一种是在两根很大、很高的柱子中间绑一根强力橡皮筋,然后把橡皮筋拉到地上,人坐上去再放手,橡皮筋就会咻地一飞冲天,比高空弹跳还过瘾,这个好玩,我们就去玩这个好了。”齐雪儿兴高采烈的,激动得口水都满天飞舞了,完全没注意到马克翔愈来愈苍白的脸色。
马克翔先惦惦自己心脏的重量再吞一口口水,想想她说的那些“约会”,又是滚又是飞的,他是去约会耶!可不是去玩命,他可不想生命在人生最光辉灿烂的三十岁就呜呼哀哉,徒留无限惆怅。
“你觉得怎么样?马克,我们到底要去哪玩哪一样?我知道你很难取舍,还是干脆全部都来?”齐雪儿兴致勃勃地问,已经开始计画要从哪一样开始玩最尽兴了。
“呃!雪儿,妳提议的这些都不错,可是我在外国已经跑了十年了,实在不想再出去了,不如就近在本地玩吧!台湾也有很多漂亮的地方啊!像阳明山、阿里山。对了,不如我们去爬山,妳长期坐办公室是该多多亲近大自然,这样对身体比较好,爬山好处多,训练体力还可以做森林浴,吸收一些日月精华,啊!不对,是芬多精,芬多精有益身体健康,好,就这么决定,我们去爬山吧!”马克翔很高兴地下了这个决定,他实在太佩服自己了,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好点子。
“爬山?”齐雪儿还在怀疑,一脸的兴趣缺缺。所谓的爬山不就是背着一大堆重死人的装备,像疯子一样在山林里乱转,用菜刀劈路,晚上睡荒郊野外,吃营养口粮配附送的巧克力饮料,还要很多天不能洗澡的那种爬山吗?
“对!很好玩哦!可以野营煮山菜来吃,晚上睡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抬眼可以看见晴朗的夜空中布满美丽的星星,聆听夜虫演奏天地的交响曲,说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
“浪漫……”齐雪儿彷佛可以看见在满天星斗下,她和马克翔肩并肩、头碰头互诉情衷,月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远处流水潺潺配合夜虫高声鸣唱,这是大自然为他俩献上的爱的乐章,真的是要多诗情画意就多诗情画意,光是用想的就令人陶醉不已了。“好啊!那我们就去爬山好了。”
马克翔顿时松口气,他得快去查查台湾哪一座山海拔最低、人踪最多,以免在山里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